章寿荣
从世界现代化的历史经验与发展规律看,现代化发展呈现出显著的“不平衡”“不同步”特征。这些特征不仅出现在国家与国家之间,体现为现代化先行国家和后发国家的现代化发展阶段不同,现代化水平存在差异;在一个国家(特别是大国)内部,则体现为经济社会相对发达地区率先现代化,从而带动其他欠发达地区现代化水平的提升。现代化先行国家现代化发展的历史实践证明,空间尺度较小的区域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是“世界现代化进程中一般的、客观的规律”(何传启,2005;刘志彪,2011)。
比如,英国作为老牌资本主义工业化国家,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的重心主要集中在伦敦、曼彻斯特、伯明翰、利物浦等城市。其中,曼彻斯特是英国棉纺织工业的发祥地;而伯明翰作为英国国内仅次于伦敦的第二大国际化城市,是英国最早的重工业中心城市,被称为英国的煤都,为其他工业发展提供了充足的能源供应,因而其机器制造业相当发达;利物浦作为英国著名工商业城市和英国第二大商业港口,利物浦港的对外贸易量占全国的四分之一左右。这些地区的率先发展,形成了现代化的巨大张力,并逐步带动了法国、德国、美国等国家的现代化发展。又如,德国的现代化是从发展重化工业起步的,代表现代化发展水平的制造业和具有现代化特征的城市主要集中在莱茵-鲁尔地区。这一地区交通便利、煤炭资源丰富,国土面积占德国的3.6%,人口占德国的12.6%,却生产了德国80%的硬煤、90%的焦炭、60%的钢铁和35%的炼油量,在19世纪下半叶至20世纪初一度成为“德国工业的心脏”。再如,早期美国承接英国现代化力量扩散的地区主要集中在美国紧邻大西洋沿岸的“波士顿-纽约-华盛顿”一带,是全球最大的国际金融中心、美国规模最大的制造业生产基地、美国贸易量最大的商业中心。20世纪初,美国经济重心开始向匹兹堡、底特律等中西部城市转移,匹兹堡曾是美国著名的钢铁工业城市,有“世界钢都”之称,底特律曾是辉煌的工业城市,有“汽车之城”美誉。从20世纪中期开始,美国再次形成了新的经济中心,太平洋沿岸的洛杉矶、达拉斯、休斯顿等城市依靠信息产业和航空航天产业逐步兴起。日本的现代化发展历程同样体现出区域发展的不同步性,由于国土资源紧张狭窄,全国的经济重心主要集中在东京、名古屋、京都、大阪等太平洋沿岸城市,该区域经济总量占全国的80%以上,成为推动日本现代化的标志性地区(吴权,2012)。
综合以上分析,现代化具有力量上的传导性、空间上的相对集中性和扩散性。一个国家的部分地区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然后推进全国现代化,是现代化先行国家带有共性的做法。从我国的情况来看,区域发展不平衡的基本国情,决定了我国现代化发展过程中应遵循现代化发展规律,采取“区域推进”的方式(洪银兴,2012)。然而,经典现代化理论并没有对区域现代化问题给予足够重视,国内学者对这一问题的研究也缺乏系统性。因此,深入研究和探讨区域现代化(重点是发达地区的率先基本现代化)的模式机制与推进路径,对于我国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不仅具有理论意义,也具有现实意义。
“为全国发展探路是中央对江苏的一贯要求。”在即将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江苏等相对发达省份理应发挥先导性带动作用,为全国现代化发展探路。理由有四:
一是省情与国情相似。江苏省的苏南地区较为发达,苏中、苏北相对落后,与全国东部、中部、西部的梯度发展差异比较相似。相似的区域发展情况可以为全国统筹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经验借鉴。
二是区位优势突出。作为东部发达省份,江苏省地处发展基础好、体制环境优、整体竞争力强的长三角都市圈的核心区,不仅自身自然资源丰富、生态环境良好,而且通江达海,交通条件也非常便利。
三是经济社会发展水平高。江苏省经济总量位居全国各省市区第二位,在世界各国(地区)GDP排名可以进入前20位。以人均GDP计算,2017年江苏人均GDP为107189元人民币,按世界银行标准已进入上中等收入经济体行列,正处在推进现代化的关键阶段。
四是科技创新能力强。江苏省科教资源丰富,区域创新能力连续多年位居全国各省市区前两位。2017年,全省科技进步贡献率达62.0%,全省专利申请量和专利授权量分别为51.4万件和22.7万件,全省共有普通高校142所,均位居全国各省市区前列。太阳能、风能、物联网、信息技术、生物制药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势头良好,具有较强的市场竞争能力。
回溯改革开放以来江苏发展的历史实践,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伟大实践中不断创新与开放,是江苏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特征,有力推动了江苏经济社会发展不断迈上新台阶并持续走在全国前列。今后一段时期,面对日趋激烈的国际竞争和经济发展新常态的内在特征,江苏必须坚持在高水平上开启再创新和再开放,塑造更多依靠“创新驱动、开放引领”的新型发展模式,努力探索“符合客观规律、具有中国特色、体现江苏特点”的区域现代化之路,才能推动江苏顺利开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征程。
首先,实现创新驱动是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以及转换增长动力的根本抓手,是塑造江苏区域现代化竞争优势的基石。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它不仅是一项系统而复杂的社会工程,更是一个历史过程,提升发展层级、实现“极化效应”和“扩散效应”更需舍得时间、舍得前期投入去潜心培育。江苏要构建整体创新发展新优势,必须紧紧抓住科技创新这个“牛鼻子”,立足优势优先与补齐短板协同推进(章寿荣,2018)。
其次,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积极整合全球创新资源“为我所用”,这是江苏推进区域现代化之路的必要条件。虽然多年的开放型经济发展使得江苏集聚或者说吸引全球生产要素的能力不断提高,但本土企业“走出去”整合全球生产要素包括创新要素的能力还比较弱,具备“走出去”整合全球生产要素和创新要素能力的本土跨国公司数量还极为有限。为此,江苏应当主动服务国家“一带一路”战略,坚持“走出去”和“引进来”并重,努力构建面向全球的贸易、投融资、生产、服务网络,加快培育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新优势。
对于一个地区的发展而言,构建现代化发展的机制既要统筹考虑现代化发展的共性因素,也应充分彰显区域发展阶段特征的个性因素。
(1) 强化科技进步机制,塑造区域现代化的动力优势。科技进步是推动现代化最重要的内生驱动力,它不仅可以为区域现代化培育经济发展新动力,还可以为区域现代化形成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以科技进步推动江苏区域现代化,必须着眼于构建区域创新生态系统。
一是突出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加强不同创新主体之间的协作。首先,要突出科学到技术的转化,通过产学研合作加强联合开发,通过创业、参股、技术交易等多种方式将加强产学研之间的互动,利用市场化公共服务平台、技术交易市场等方式,寻找企业与高校和科研院所之间的结合点,提高科技成果转化的成功率。其次,要加强公共服务平台建设。地方政府通过搭建产学研合作的载体,建设共性技术研发、检验检测等公共服务平台,提升共性技术的共享水平、辐射区域创新生态系统中的中小企业。再次,要培育多元化科技中介服务机构,整合创新活动的“孤岛化”、“碎片化”现象。
二是面向全球整合创新资源,加快融入全球创新体系。首先,鼓励具有竞争优势的企业“走出去”,通过自建、收购、合作共建等多种方式,在具有技术优势的国家和地区设立研发中心。其次,继续高水平“引进来”,鼓励和支持科技水平较高的跨国公司在江苏设立研发中心。再次,鼓励省内企业和科研机构积极参与国家和国际重大科技合作项目,在项目合作中不断提升本土科研人员的能力和水平。
三是发挥创新载体的协同作用,提高科技资源利用水平。区域创新生态系统的协同不仅发生在高校及研究机构、企业等各类创新主体层面,也发生在与创新有关的各政府部门之间的协同推进。一方面,要统筹整合创新载体,加强载体之间的分工合作。对创新载体的统筹整合,有助于载体之间的协同联动,更好地实现资源高效整合利用,可以有效避免创新载体的重复建设、资金分散投入。另一方面,要发挥载体协同的共享效应,进一步促进技术转移、成果转化和大型仪器设备开放共享,帮助中小型科技企业依托创新创业平台、科技融资平台、技术检测平台等公共服务平台解决技术攻关、产品中试等问题。
(2) 强化开放发展机制,营造区域现代化发展的市场环境。过去以出口导向为主要特征的开放型经济模式已经不再适应新时期区域现代化发展的现实需求,迫切需要推动开放发展模式的转型升级,推动区域开放发展由出口导向型模式向基于内需的双向开放模式转变。
一是深入推进城市国际化。推进城市国际化,是提升城市化质量、建设高水平新型城镇化网络的重要抓手。城市国际化不仅需要有良好的产业基础,而且需要借助于信息技术实现城市品质的提升,与信息化相互融合创造出一批具有基础设施智能化、社会服务智能化、生产机构智能化等智慧型城市。城市国际化不仅需要加强城市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建设促进“物”的国际化,而且需要增强外来人口或者移民的城市认同度和提高城市化特色品位促进人文精神方面的“人”的国际化。
二是深入推进产业国际化。推进区域产业国际化必须具备全球视野。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背景下推进产业升级,不可能形成全产业链的竞争优势,而只能追求在全球专业化生产基础上的某一生产环节、某一生产流程或生产工艺的精细化,力争在细分领域培育一批“小巨人企业”和“隐形冠军”。
三是深入推进企业国际化。在新一轮对外开放舞台上扮演主角的全球化企业,体现为对全球价值链中最终需求端的掌控,即掌握了全球采购的营销管道、网络和品牌,也体现为对全球价值链中研发、设计能力的掌控。长期以来,国内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中低端,处于“被俘获”的地位。江苏的本土企业也大体如此。为改变这一地位,需要通过“链主驱动”塑造企业在国内价值链中的控制者地位,或者作为全球价值链中掌握一定技术优势的市场参与者。“链主驱动”的动力来源可以是引入外部有竞争力的企业,也可以是培育省内有发展潜力的优质企业。
四是深入推进人才国际化。人才是决定社会发展的第一要素,是科学发展的第一资源,人才竞争力是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核心竞争力。经济发展方式实现由主要依靠要素投入扩大到提高要素质量效率的转变,根本在于人才。从“土地红利”和“人口红利”向“人才红利”转型,是推进区域现代化的根本途径。因此,为吸引和培养国际化创新型人才,必须要有一个开放的生产要素市场和优质的生产要素培育环境。要以人力资本创新为焦点,进一步完善各种软性的创新平台和创新环境,要进一步加强对人力资源的激励,把提升本土人才的全球化素质作为重要任务,强化本土人才的教育和培训。
(3) 强化制度创新机制,构建区域现代化发展的制度保障。制度创新不是一劳永逸的,只能在一定的时间和环境内发挥作用。在区域发展的新阶段,推进江苏区域现代化迫切需要开启新一轮制度创新,拓展区域发展新空间。
一是着力推动市场化改革取得实质性突破的制度创新。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指出:“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需要着力推动市场化改革取得实质性突破。在当前新技术、新产业、新的商业模式不断产生的背景下,发挥市场作用,关键是遵循市场规律、善用市场机制解决问题。
二是着力推动区域经济发展动能转换的制度创新。从国际环境来看,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酝酿新突破,高端制造业向发达国家回流和中低端制造业向发展中国家分流共存,全球贸易规则重构,国际贸易争端频发,挤压了制造业的外部空间。为此,必须通过更有效的制度安排引导市场主体预期进而影响市场主体行为,吸引更多的流动性资源要素进入产业链高端环节,流向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
“为全国发展探路是中央对江苏的一贯要求。”借鉴现代化先行国家的发展规律,结合江苏经济社会发展实际,江苏推进区域现代化主要应从以下方面加以推进:
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江苏是科教大省和人才大省,有义务、也有条件在发展动力转换上为全国发展探路,推动经济发展动力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为主向创新驱动为主转变。要牢固树立“创新立省”“创新强省”的发展理念,以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产业科技创新中心为目标引领,以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和加强创新体系建设为主要抓手,切实推动创新成为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这是事关江苏能否在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中有效发挥先导性带动作用的关键因素。
一直以来,我国东中西部之间以及同一省内的不同区域之间普遍通过产业梯度转移方式推动区域发展。这种做法虽为发达地区的产业升级腾出了空间,却使欠发达地区滞留于产业链低端,形成了路径依赖。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落后产能。这既不利于缩小区域发展差距,也不符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基本要求。基于此,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建立更加有效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按照十九大精神要求,江苏应果断摒弃传统的产业梯度转移做法,本着合作共赢的原则,着力构建新型区域合作关系,推动区域产业分工从“梯度转移”向“产业协作”转变。
“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我国发展的重要目标。从江苏的情况来看,由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对较高,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预计居民收入将先于全国顺利跨越“倒U型”曲线的拐点,进入曲线右侧的下降期,居民收入差距有望逐年缩小。为加快推动这一拐点的早日到来,江苏应通过提升劳动者素质、提高就业质量、加大国民收入再分配的调节力度等多种举措,切实缩小居民收入差距,在实现共同富裕方面取得显著成效。
人的现代化是推进区域现代化的主体动力。江苏在推进区域现代化的过程中,要高度重视企业家精神培育和工匠精神塑造,统筹推进党政、技术、管理等各种人才的培养与引进,加快推动江苏从人力资源大省向人才强省的转变,加快推动江苏民众从“传统人”向“现代人”的转变。
现代化是一个系统过程,涉及经济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现代化先行国家的发展历程表明,现代化在推动区域发展的过程中,也会带来经济社会发展失衡等问题。因此,江苏在探索区域现代化道路的过程中,应当提前预判,前瞻性解决和克服现代化发展过程中的一系列失衡问题,促进经济社会等各个领域的全面提高、均衡发展。
积极推动江苏区域现代化进程,需要从多个层面进一步探索相关发展路径,以塑造江苏探索区域现代化之路的新动力、新优势。
一是瞄准科技创新这个“核心的核心”,通过高端创新平台建设汇聚创新资源,打造创新的“强磁场”,提高创新“浓度”。放大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科技体制改革“试验田”的作用,孵化和培育一批以技术创新和转化服务为主业的研发公司。持续推进省技术产权交易市场建设,积极探索“1+N”的交易平台运营模式,推进省科技服务示范区、科技服务业特色基地建设,逐步形成若干连锁型、平台型科技服务集群。二是立足本区域产业发展基础着力推进产业创新,突出竞争性、特色性,聚焦细分行业和领域,积极发展具有比较优势的新兴产业、新型业态和历史经典产业。三是聚焦高端创新要素资源,坚持增量优质、存量优化,以要素资源的优化配置提升供给体系质量。四是强化“人才第一资源”在创新中的关键作用,做好“放权、松绑、激活、服务”的文章,破除制约人才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释放各类人才的创新活力,让江苏的人才富矿成为创新力、竞争力和现实财富。
坚持系统发力,构筑跨越经济高质量发展江苏拐点动力群。一是以思想大解放促进理念再创新、思路再更新,坚决摒弃速度情结,变速度焦虑为本领恐慌、质量焦虑,更加关注经济增速背后的质量效益,更加关注经济增长背后的综合效益。二是把握数字革命、网络革命、智能革命的颠覆性影响,加快培育大数据开放创新、增材制造、工业机器人等新增长点,力争在智能制造等领域建成世界领先的产业集群,构筑江苏高质量产业体系新优势。三是瞄准“实体经济”痛点,锻造“江苏质量”“江苏品牌”“江苏创造”,让高质量为江苏制造赋能。四是聚焦富民厚植高品质民生产业,把产业结构调整与增进民生供给相结合,优先发展解决民生“痛点”“堵点”“盲点”的民生类供给,培育产业转型新支点。
江苏在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探索区域现代化之路,既面临外部的“双向挤压”,也受制于内部的体制机制束缚,必须发挥改革的“强刺激”“深刺激”作用,为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推进区域现代化创造良好的制度环境。一是全面落实中央在改革开放40周年这一历史性节点推出的新一轮改革部署,率先发力、前瞻布局,塑造江苏在新一轮发展中的体制引领优势。二是以经济体制改革为牵引主轴,重点解决市场失灵和政府过度干预等问题,用行政权力的减法换取市场活力的加法,激活产业升级的主体能动性。三是正视以往“选择性产业政策”的弊端,推动产业政策目标由传统的产业扶持为主的“选择性”产业政策向促进公平竞争的“普惠性”“功能性”产业政策转变,推动政府职能向创造良好发展环境、提供优质公共服务、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转变,为产业升级提供更为精准、更具包容性的高效服务。四是更好打造“放管服”改革的品牌效应和示范效应,构筑江苏在新一轮改革中的新品牌优势。
在劳动力、土地等生产要素成本不断上升的情况下,江苏原先依靠招商引资发展外向型经济的方式难以为继,传统开放型经济需要探索新思路,重塑新优势,实现新升级。一是利用既有的产业优势、园区优势、资本优势、市场优势,着力提高引资的质量,促进本土企业加入全球创新价值链,更有效集聚和配置全球要素资源,代表国家参与全球合作竞争,锻造国际化高端竞争力。二是在更高站位谋划江苏在“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等国家战略中的新作为,在承担国家战略中彰显功能优势。抓住苏南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建设、“一带一路”交汇点建设、徐州淮海经济区中心城市建设等重大机遇,在更多领域与外商开展合作,加强创新能力合作开放,支持外资研发机构和外资研发中心的发展。三是引导行业龙头企业深耕国内市场与开拓国际市场并重,广泛配置国际先进生产要素,推动装备、技术、标准、服务“走出去”,逐步培育全球竞争新优势,形成面向全球的生产、贸易、投融资、服务网络体系,塑造产业在开放环境下的引领性优势。
在较长时期内,包括江苏在内,我国经济发展主要采取了跟随型、模仿型发展模式,有效降低了发展成本与风险,是我国在经济起飞和后发追赶阶段所能采取的优选方案。但随着我国发展进入新阶段,支撑高速增长的比较优势大大减弱,传统发展模式的比较收益显著降低,已不具备高速增长期的比较优势,也不可能再延续过去的增长模式与路径。创新发展路径、转变发展模式势在必行。在新形势下,江苏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其实质就是由在低收入阶段实现全面小康的发展方式,转向在中等收入阶段实现基本现代化的发展方式。现代化的发展方式首先是经济发展转向创新驱动,关键是在发展动力结构上,从过去相对注重土地与资本、低成本人力资源等传统要素动力结构,转向创新与创意、高级人力资本为核心的现代要素动力结构,以锻造现代产业体系、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为引领,以高质量发展为取向,推动区域全要素生产率、区域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水平的切实提升,为区域现代化提供坚实支撑。
长期以来,江苏始终存在着苏南、苏中、苏北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尽管江苏一直致力于区域协调发展,但无论是采取以南带北的帮扶式发展,还是产业转移的梯度发展战略,始终无法改变苏北“跟随者”的姿态,区域之间的绝对差距呈不断扩大态势。江苏区域协调发展的推进有待于采取全新的发展思路,打破传统以经济能级为标准的板块划分方式,从更高层次进行统筹,加快实施“1+3”重点功能区战略,重塑江苏区域发展格局。一是从各功能区的共同基础出发,根据比较优势采取差异化发展路径,不断彰显自身特色和优势,实现从同质竞争向协同发展的转变。二是积极推动区域发展共同体建设,通过生态环境保护、基础设施完善和体制机制构建,形成功能互补、融合发展的江苏发展共同体。三是打破地方保护主义,推进统一市场建设,实现各种资源要素的跨区域、跨行业自由流动,促进生产相对集中,推动行政区经济向功能区经济转变。
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逐步建立和健全有利于城乡一体化发展的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进一步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实现村镇化与城镇化的双轮驱动。一是大力发展农村生产力,通过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和经营体系,加快推进农业转型升级。二是加强农村生态环境、人居环境治理,在建设美丽乡村的基础上,发展美丽经济。三是着力推进乡村治理体系现代化。按照“自治、法治和德治相结合”的要求,探索乡村治理新模式和治理新办法,积极搭建社会各类人才、新乡贤与乡村社会结构有机融合的平台,构建兼具乡土性与现代性的现代乡村治理模式,形成“治理有效”共建共享的乡村文明新秩序。
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关键在于打破资源环境瓶颈制约、改善生态环境质量、增加优质生态产品供给。一是按照产业发展生态化、生态经济产业化的要求来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大力发展高技术、高效益、低消耗、低污染的“两高两低产业”,重点发展先进制造业、高技术产业和现代服务业,逐步推进传统产业技术改造,坚决淘汰落后产能,形成有利于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的产业体系。二是强化空间管制,优化国土空间开发格局。全面实施主体功能区战略,按照主体功能定位,控制开发强度,优化人口、土地、产业、环境等要素的配置,实现生产空间、生活空间和生态空间的合理优化配置。三是加强制度建设,形成促进生态文明建设的长效机制。将环境保护纳入法制化轨道,不断制定和完善循环经济、生态修复、环境公益诉讼、生态补偿等有关生态文明建设的地方性法规和政府规章。四是大力开展环境宣传教育,倡导绿色生活方式,实现生活方式和消费模式向勤俭节约、绿色低碳方向转变。
参考文献:
1. 何传启:《关于地区现代化理论若干观点解析》,《理论与现代化》2005年第6期。
2. 刘志彪:《空间尺度较小区域的率先基本现代化问题》,《河北学刊》2011年第6期。
3. 洪银兴:《现代化理论和区域率先基本现代化》,《经济学动态》2012年第3期。
4. 吴权:《简论江苏在国家现代化建设中的先导作用》,《群众》2012年第6期。
5. 刘志彪:《我国如何抓住新一轮经济全球化红利》,《光明日报》2013年8月7日。
6. 龙海波、杨超:《区域创新生态体系建设的探索与思考》,《中国经济时报》2014年9月11日。
7. 匡小明:《我国经济增长“红利”的演变与再造》,《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学报》2013年第6期。
8. 张占斌、孙飞:《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 引领经济发展新时代》,《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17年12期。
9. 章寿荣:《跨越经济高质量发展“江苏拐点”》,《群众》2018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