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学中的意义阐释

2018-02-22 05:51
新闻研究导刊 2018年1期
关键词:接收者符号学霍尔

张 毛

(重庆大学 新闻学院,重庆 401331)

在传统的传播学研究中,意义阐释似乎是一个不太重要的问题。拉斯维尔的线性传播模式中并不包含阐释。后来的传播模式将受众转换为传播者,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仍远远不够,而传播的批判学派却擅长意义阐释。

传播学的批判学派代表人物较多,如雷蒙德·威廉斯、布尔迪厄、斯图亚特·霍尔等。其中,斯图亚特·霍尔的电视编码和解码理论对传播学的意义阐释给出了较好的回答。斯图亚特·霍尔作为伯明翰学派的代表人物,对文化表征研究深得要领。霍尔本身是黑人,因而更加关注民族、性别等因素在大众媒体生产的文本中的表现。电视编码和解码理论是霍尔的代表性理论,广为人知,应用颇为广泛。

霍尔认为,信息的生产、流通、消费是一个结构,之所以能被称为结构,是因为这个结构是再生产性质的。霍尔倡导的是一种复杂的生产结构和过程,线性传播往往将传播内容、传播渠道等因素作为一个简单的因素,让人们误以为这是简单的内容。传播内容或者是产品,是以话语的方式流通的。事件或者材料必须经过加工,加工之后才能进行传播。编码和解码并不是对称的,编码会构建一些界限和参数,解码在这些参数中实现意义的解读。这些限制是有限的,可能出现不同的解码方式。霍尔提出了三种解码方式,分别是协商式、对抗式、主导式。

一、内容的编码

内容的编码需要一套符码,即使是信息生产者本身也是需要的。符码理论被认为是符号学中尚未研究清楚的理论,原因在于传播内容的编码通常不是计算机程序的0和1,而是以文字、声音等符号方式进行的,这就有了强编码和弱编码的区别。

强编码能让传播内容更好地被接收,达到传播目的和传播效果,而弱编码可能更容易让接收者接收到别的信息,从而偏离传播者的目的。强弱编码本身是难以界定的,需要借助传播效果来衡量,如果在没有传播效果研究的情况下,是否为强编码难以确定。此外,受到语境的影响,在不同的语境下,同样的编码方式得到的效果可能是不同的,这就让编码更加复杂。

二、内容的解码

解码问题涉及意义解释的问题。意义的解释问题从符号学的角度看,得出的结论存在差异。符号学大致有两个学派,索绪尔的符号学和皮尔斯的符号学。索绪尔的符号学将符号分为能指和所指,能指是对象,所指是概念;皮尔斯的符号学将符号分为能指、对象和解释。二者看来区别并不太大,其实却深刻影响了符号学的发展。索绪尔的符号学模式较为封闭,符号和事物之间的关系是任意的,不具约束性。从这点看,符号的意义是经常变动的,但是索绪尔同时认为符号是自给自足的,不接受来自外界的大规模影响,这导致符号系统的稳定性。皮尔斯的符号学模式加入了解释项,而解释项的存在必然要使用别的概念来促成这个解释,这样一个概念就引用了其他的概念,进而形成许多的解释链。从理论上说,这种延展是无限存在的,这也意味着一句话可能解释出许多种意义。当然,意义不会一直延展。事实上,一次符号使用行为中,行为双方会根据语境等因素快速地修正自身的符号表达,来促成一次意义的交际。换言之,即使理论上各种组合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组合出来的意义不是常见的,甚至是不能被理解的。

符号是稳定的,意义是不稳定的。信息的接收者在解释信息时需要依靠符号。一个符号通常是稳定的,意义却是多样的。一些研究者用意义的羊皮纸来形容这种现象,这和羊皮纸的物质特性有关,羊皮纸上被写上字,然后人们把字刮去,再次写上字。一个显著的例子是一匹马,那匹战马一开始被制作成标本来纪念战争,后来被拿到博物馆里陈列,用来表达反对殖民侵略,意义在这匹战马的标本上累积。这种意义的累积又被称为文本间性,就是文本对于其他文本的使用。战马标本所代表的意义是多样的,但战马标本本身是稳定的。这样的例子同样可以在汉语词汇中找到,如“小姐”一词,古代指大家闺秀,民国时候是对妇女的称呼,到了当代,则含有色情的意味。

人作为意义的解释者,受到诸多的限制。人是具有主体性的,因而在解释中可以被主导,或者妥协,或者对抗。事实上,人在解释中,受到来自语境等多种因素的限制,导致不能完全地解读意义。在传播过程中,文本可能是比较大的,观点和立场隐藏在文本的字里行间,这给解释造成了困难。如果含有大量的专业性知识,如财经类的新闻,解释者可能无法理解大多数术语的确切意义。此外,从语言学的观点来看,信息的标记是不同的,有些信息是有标记的,意味着这些信息是凸显的,是最有可能被关注的,许多研究证明了这一点。语义的使用过程中,施事和受事者以及动作的程度、情态等对意义都是有影响的。在复现、衔接等过程中,主题连接的不同也会造成意义的差异。

传播过程中的解释必须完成。解释是必须存在的,如果一个文本没有被解释,那么意味着文本没有接收者。为了完成意义的传输,则必须有接收者。同时,这还涉及意图意义和解释意义。很多时候这两者不能达成一致,意图意义是意义的发出者发出的,其会人为地制造意图定点,期望接收者能够接收到和关注特定的信息,这也就形成了意图定点,意图定点还要受制于语法等因素。解释者并不一定会关注到意图定点,特点是纯文字的东西,如果是带有声音的符号文本,意义的发出者可以通过语调的变化来强调某些希望强调的内容,如果是纯文字的,某一个符号可能与意义解释者的经验、人际关系、社会地位、性别等因素联系起来,从而偏离意义发出者的意图定点。

在新媒体时代,意义解释者的解码可能是迅速的,同时是弱解码的。以刷微博为例,个体快速浏览大量的信息,有一些信息被忽略,有一些信息受到的关注很少,缺乏思考的时间,也缺乏解释的时间,仅仅以获取信息为目的,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将这个信息调取出来,需要解释的时候才会解释,这也是新媒体时代意义阐释的新特点。

[1]赵毅衡.符号学[M].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124-171.

[2]黄典林.重读《电视话语的编码与解码》——兼评斯图亚特·霍尔对传媒文化研究的方法论贡献[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6(5):5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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