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鹏主任医师运用骨坚方治疗原发性骨质疏松症验案2则

张昌攀+陈凯

【摘 要】 陈海鹏主任医师从事临床、科研近30年，擅长于骨科创伤与骨关节疾患的诊治，在中医药防治骨病方面有深入研究。通过典型案例介绍陈海鹏主任医师应用骨坚方治疗原发性骨质疏松症的验案，与读者共享。

【关键词】 原发性骨质疏松症；骨坚方；验案；陈海鹏

陈海鹏，主任医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中医骨伤科学会委员、骨伤科脊柱学会理事、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骨伤分会委员、海峡南少林手法医学协会副会长，长期从事中医药防治骨病的临床研究，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和临床经验。

骨质疏松症（osteoporosis，OP）是以骨量减少，骨质受损及骨强度降低，导致骨脆性增加、易发生骨折为特征的全身性骨病[1]，按其病因分为原发性、继发性和特发性。原发性OP又分为绝经后OP和老年性OP，西医治疗包括基础措施、药物干预及康复治疗，其中临床药物主要分为三类：基本补充剂、抗骨吸收药和促骨形成药[2]。中医学认为，原发性OP的病因病机主要责之于肾、脾、瘀，治疗方法主要有中药内服或外用、针灸推拿、功法锻炼等。目前药物治疗仍是原发性OP最主要、最有效的手段。笔者有幸跟师陈海鹏主任医师，受益匪浅，现介绍陈海鹏主任医师应用骨坚方治疗原发性OP的验案，期望读者也能从中获益。

1 骨坚方

骨坚方是陈海鹏主任医师治疗原发性OP的经验方、常用方，药物组成：熟地黄10 g、杜仲10 g、山茱萸10 g、鹿角胶3 g、骨碎补10 g、牛膝10 g、黄芪20 g、甘草3 g、三七5 g、丹参9 g、川芎10 g。方中熟地黄质润入肾，善于补精益髓，强筋壮骨；杜仲味甘性温，长于补肾壮阳，强筋健骨；二药合用，扶正固本，共为君药。鹿角胶为血肉有情之品，最能峻补精血；山茱萸补益肝肾，益精助阳；骨碎补、牛膝既能助君药补肾壮骨，又能活血化瘀；重用黄芪补后天，益中气，以增强气血生化之源，均为臣药。配以三七、丹参、川芎祛瘀生新，行气止痛，共为佐药。甘草补脾益气，助黄芪成气虚之功，并调和药性，为佐使药。诸药合用，共奏补肾壮骨，活血止痛之功。痛剧者，加大三七用量，并加续断增强活血化瘀止痛之功；乏力者，加白术增进益气健脾之力；视物模糊、双眼干涩者，加白菊花养肝明目；潮热盗汗者，加知母、黄柏、龟板胶滋阴降火；偏于肾阳虚者，加当归、肉桂、菟丝子温阳补肾。骨坚方经过长期临床观察疗效显著，可以明显改善患者症状，提高生活质量。

2 病案举例

【病案1】患者，女，52岁，2016年6月13日

初诊。主诉：腰背部疼痛无力3年余。患者50岁绝

经。3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腰背部疼痛无力，呈持续性酸痛，休息后不能缓解，因伴月经紊乱、潮热，曾就诊于妇科诊断为绝经综合征，按妇科专科治疗后月经紊乱好转，但腰背部酸痛无力未见改善，自予外用膏药稍缓解。其后腰背部酸痛逐渐呈刺痛，痛点固定不移，伸举无力。查体：腰部无明显畸形，腰椎各方向活动稍受限，腰背肌肉紧张，腰椎各棘突压痛、叩击痛明显，双下肢直腿抬高试验阴性，仰卧挺腹试验阴性，双下肢肌力肌张力正常，生理反射存在，病理征未引出。腰椎正侧位DR片示：腰椎生理曲度变直，所示腰椎椎体骨质疏松。刻下症：腰背部疼痛，呈刺痛，痛点固定不移，伸举无力，夜尿频，大便不成形，舌胖紫暗、苔少，脉弦细。陈海鹏主任医师综合分析病情资料，西医诊断：绝经后骨质疏松症。中医诊断：腰痛病（肾虚血瘀型）。治以补肾壮骨、活血止痛为法，方拟骨坚方加减：熟地黄10 g、杜仲10 g、山茱萸10 g、鹿角胶（烊化）3 g、骨碎补10 g、牛膝10 g、黄芪20 g、甘草3 g、三七（研末冲服）10 g、丹参

9 g、川芎10 g、续断10 g。7剂，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饭后温服。同时配合西医基础补充剂碳酸钙D3片（惠氏制药，国药准字H10950029，每片含碳酸鈣1.5 g），每次1片，每日1次，口服；骨化三醇胶囊（罗氏公司，国药准字J20050021，规格0.25 μg），每次0.25 μg，每日2次，口服，并指导患者饮食和功能锻炼。

2016年6月20日二诊，服药后，患者腰部仍感刺痛，但疼痛程度较前减轻，伸举无力，夜尿频，大便不成形，舌胖紫暗，苔少，脉弦细。继服前方7剂。同时配合初诊时西医基础补充剂方案治疗，并指导患者饮食和功能锻炼。

2016年6月27日三诊，服药后，患者诉腰背部疼痛明显减轻，腰椎各方向活动尚可，伸举较前有力，但易感乏力，夜尿频，大便不成形，舌胖暗，苔薄白滑，脉沉细。调整处方如下：熟地黄10 g、杜仲10 g、山茱萸10 g、鹿角胶（烊化）3 g、骨碎补10 g、牛膝10 g、黄芪20 g、甘草3 g、三七（研末冲服）5 g、丹参9 g、川芎10 g、当归10 g、肉桂5 g、菟丝子10 g、白术10 g。14剂，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饭后温服。同时配合初诊时西医基础补充剂方案治疗，并指导患者饮食和功能锻炼。

2016年7月11日四诊，服药后，患者诉偶感腰背部疼痛，腰椎各方向活动尚可，对日常生活已无明显影响，其余症状也渐好转，舌胖暗，苔薄白滑，脉沉细。陈海鹏主任医师仔细查看患者后予继服前方7剂。同时配合初诊时西医基础补充剂方案治疗，并指导患者饮食和功能锻炼。

按语：OP是一种慢性骨病，属本虚标实。本案是绝经后OP患者，病史3年余，结合舌脉，属于肾虚血瘀型。该患者病程较久，疾病初起表现腰背部疼痛无力，呈持续性酸痛，以本虚——肾虚为主；其后腰背部酸痛逐渐呈刺痛，痛点固定不移，伸举无力，以标实——血瘀为主，病情变化体现着“久病致瘀”的病理特点，从瘀论治应贯彻始终，故治疗应标本兼顾，治以补肾壮骨、活血止痛为法，方拟骨坚方加减。患者初诊时以腰背刺痛，且痛点固定不移的标实——血瘀症状为主，故在骨坚方基础上加大三七用量，并加续断以增强活血化瘀止痛之功。经治疗，患者腰背部疼痛明显减轻，提示标实——血瘀症状改善，而表现以乏力、夜尿频、大便不成形等本虚——肾虚（肾阳虚）症状为主，故在骨坚方基础上加白术以益气健脾，加当归、肉桂、菟丝子以温阳补肾。患者四诊诸症好转，已对日常生活无明显影响，故可续标本兼顾之法，以补虚为主，治病以固本。《中西汇通医经精义》曰：“肾藏精，精生髓，髓生骨，故骨者肾之所合也。髓者，肾精所生，精足则髓足，髓在骨内，髓足则骨强。”中医学认为：“肾主骨生髓，其充在骨。”《灵枢·本脏》曰：“是故血和则经脉流行，营复阴阳，筋骨劲强，关节清利矣。”表明筋骨强劲离不开血气调和，经脉通利。endprint

【病案2】患者，男，77岁，2016年8月8日

初诊。主诉：颈腰背疼痛无力5年余。患者5年余前无明显诱因出现颈腰背骨节疼痛，呈间接性刺痛，休息后稍缓解，曾就诊于外院查骨密度提示重度骨质疏松，予碳酸钙D3片（惠氏制药，国药准字H10950029，每片含碳酸钙1.5 g），每次1片，每日1次，口服；骨化三醇胶囊（罗氏公司，国药准字J20050021，规格0.25 μg），每次0.25 μg，每日2次，口服；唑来膦酸注射液（Novartis Pharma Schweiz AG，进口药品注册证号H20070127）

5 mg，静脉滴注，每年1次。治疗至今，疼痛症状缓解，但仍反复发作，且渐出现驼背，腰膝酸软，双下肢无力，步履艰难，为求配合中医治疗而就诊。刻下症：颈腰背骨节酸痛无力，偶呈刺痛，驼背，腰膝酸软，双下肢无力，步履艰难，头晕耳鸣，健忘，盗汗，夜间尿频，大便干，舌质淡紫，苔少，脉细涩。查体：颈胸椎呈前屈畸形，腰椎生理曲度变直，脊柱两侧竖脊肌紧张，颈胸腰椎棘突压痛、叩击痛明显，颈腰椎各方向活动稍受限，颈椎叩顶试验（±），双侧臂丛神经牵拉试验（-），旋颈试验（-），

“4”字试验（±），双下肢直腿抬高试验（-），四肢肌张力正常，双上肢肌力正常，双下肢肌力稍减退，生理反射存在，病理征未引出。陈海鹏主任医师综合分析病情资料，西医诊断：老年性骨质疏松症。中医诊断：骨痹（肾虚血瘀型）。中医治以补肾壮骨、活血止痛为法，方拟骨坚方加减：熟地黄10 g、杜仲10 g、山茱萸10 g、鹿角胶（烊化）3 g、骨碎补10 g、牛膝10 g、黄芪20 g、甘草3 g、三七（研末冲服）5 g、丹参9 g、川芎10 g、知母10 g、黄柏10 g、龟板胶（烊化）3 g。14剂，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饭后温服。并继续配合外院西医方案治疗。

2016年8月22日二诊，服药后，患者颈腰背骨节酸痛较前缓解，反复发作间隔延长，但仍感腰膝酸软，双下肢无力，步履艰难；头晕耳鸣健忘改善，盗汗量减少，大便可，夜间尿频，舌质淡暗，苔少，脉细涩。继服前方14剂。并继续配合外院西医方案治疗。

2016年9月5日三诊，患者颈腰背骨节酸痛、腰膝酸软明显缓解，感双下肢较前有力，尚能自如行走，但易感乏力，不能久行，健忘改善，无明显头晕耳鸣、盗汗，大便可，夜间尿频，舌质淡暗，苔薄白，脉细。调整处方如下：熟地黄10 g、杜仲10 g、山茱萸10 g、鹿角胶（烊化）3 g、骨碎补10 g、牛膝10 g、黄芪20 g、甘草3 g、三七（研末冲服）5 g、丹参9 g、川芎10 g、白术15 g。7剂，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饭后温服。并继续配合外院西医方案治疗。

2016年9月12日四诊，患者颈腰背骨节酸痛明显好转，能自如行走，尚不能久行，但对日常生活已无明显影响，其余诸症均有好转，大便可，夜间尿频，舌质淡暗，苔薄白，脉细。嘱患者继服前方7剂。并继续配合外院西医方案治疗。

按语：本案是老年性OP患者，分析《素问·上古天真论》：“……五八肾气衰，……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今五脏皆衰，筋骨解堕，天癸尽矣，故发鬓白，身体重，行步不正……。”中医学认为：“肾主骨生髓。”OP是以肾虚为根本，结合老年人“久病多瘀”的体质特点，久病最终会形成病理产物血瘀，也是引起其他病变的病理基础。本病属本虚标实，该患者初诊可见颈腰背骨节酸痛无力、腰膝酸软、头晕耳鸣、盗汗、夜间尿频等一派肾阴虚症状，又兼见颈腰背骨节偶呈刺痛、舌质淡紫、脉细涩等血瘀征象，四诊合参，辨证为肾虚血瘀型，以本虚（肾阴虚）为主，故治以补肾壮骨、活血止痛为法，拟方在骨坚方基础上加知母、黄柏、龟板胶滋阴降火。经治疗，患者诸症好转，伴随的阴虚症状渐消，但易感乏力，不能久行，可见“久病多虚”，故调整初诊方去知母、黄柏、龟板胶，加白术益气健脾。患者四诊时，虽尚不能久行，但对日常生活已无明显影响，其余诸症均明显改善，按“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的原则，患者此期应继以标本同治之法，予兼顾标本，又以固本为主。

3 讨 论

中医无“骨质疏松症”这一病名，究其病因病机及临床表现，在中医文献中可找到骨枯、骨极、骨痿、骨蚀、骨厥等病名。现代相关研究文献显示，原发性OP根本病位在肾，其发生主要与肾虚、血瘀有关，认为肾虚、血瘀二者并存是原发性OP的基本病理变化，故治疗应从“肾虚血瘀”立论[3]。李沛等[4]通過文献分析发现，目前治疗OP内服中药主要以温补肝肾、壮筋骨，养血活血和益气健脾类药物为主。以上2则关于绝经后OP和老年性OP病例，属骨坚方治疗原发性OP的验案，均以肾虚为本，血瘀为标，故中医以“补肾活血”为治则。现代药理学研究显示，补肾壮骨中药具有促进成骨、抑制破骨的作用，并能改善骨髓间充质干细胞骨向与脂向分化平衡失调，同时能够促进性激素和细胞因子分泌，在对抗细胞氧化应激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而在提高骨密度、缓解骨痛、调节雌激素及钙磷代谢方面的作用与双膦酸盐、雌激素及其替代物、降钙素等西药相似[5-7]，更是在改善全身症状方面表现出一定的优势；同时，活血化瘀中药能有效解除骨骼局部瘀滞，改善骨组织的血供及代谢，从而减轻临床疼痛症状，并且还能对内分泌系统功能紊乱等病因有直接的纠正作用，在治疗OP各辨证分型中均加用活血化瘀药物，可以显著提高临床疗效[8]。肾虚血瘀既是一种生理过程又是一种病理变化，是机体自然衰退、老化过程的重要组成部

分[9]，陈海鹏主任医师在临床上治疗原发性OP时始终不离“OP以肾虚为根本，血瘀为病理基础和病理产物”的病因病机特点，故治以补肾壮骨、活血止痛为法，方拟骨坚方，标本兼顾，又随症加减，各有侧重，均取得了满意的疗效，同时也积累了丰富的原发性OP的临床治疗经验，可以提供给广大临床医生参考借鉴。

4 参考文献

[1] 张智海，刘忠厚，李娜，等.中国人骨质疏松症诊断标准专家共识（第三稿·2014版）[J].中国骨质疏松杂志，2014，20（9）：1007-1010.

[2] 冯颖瑜.骨质疏松症的药物治疗[J].医学综述，2014，20（1）：105-109.

[3] 沈卫，杨蔚，张冠亚，等.补肾活血汤联合补钙剂口服治疗老年性骨质疏松症临床观察[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7，6（1）：22-25，32.

[4] 李沛，潘富伟，陈玉琦.骨质疏松症内服中药使用情况文献分析[J].光明中医，2014，29（9）：2019-2021.

[5] 李烨，童杰，周衍晶，等.补肾壮骨中药抗骨质疏松有效成分及其药理作用研究进展[J].中国中药杂志，2015，40（6）：1038-1043.

[6] 朱峰，张小骞，陈扬，等.牛淫合剂与阿仑膦酸钠治疗绝经后骨质疏松疼痛的成本-效果分析[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7，6（2）：26-28，46.

[7] 郑林，肖涟波.鲑鱼降钙素治疗骨质疏松症的临床应用进展[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4，3（10）：64-66，76.

[8] 任之强，庄洪，晋大祥，等.活血化瘀法在治疗原发性骨质疏松症中的研究进展[J].中国骨质疏松杂志，2014，20（5）：569-574.

[9] 王艳灵，姚新苗.补肾活血法对骨质疏松症血液流变学的影响[J].光明中医，2011，26（10）：1959-1961.

收稿日期：2017-09-12；修回日期：2017-11-13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