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美智
(博爱县民政局,河南 博爱 454450)
《晋书·宣帝纪》:“司马懿,讳懿,字仲达,河内温县孝敬里人,姓司马氏。……楚汉间,司马卬为赵将,与诸侯伐秦。秦亡,立为殷王,都河内。汉以其地为郡,子孙遂家焉。自卬八世,生征西将军钧,字叔平。钧生豫章太守量,字公度。量生颍川太守俊,字元异。俊生京兆尹防,字建公。帝即防之第二子也。少有奇节,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伏膺儒教。”①这篇文献为寻找司马懿的故里提供了一条捷径,就是说,只要找到了司马懿的先祖司马卬的故里,就找到了司马懿的故里。
司马迁《史记·太史公自序》对司马懿先祖的繁衍情况明确记载:“自司马氏去周适晋分散,或在卫,或在赵,或在秦。其在卫者,相中山。在赵者,以传剑论显,蒯聩其后也。……蒯聩玄孙卬为武信君将而徇朝歌。诸侯之相王,王卬于殷。汉之伐楚,卬归汉,以其地为河内郡。”②
清乾隆五十四年 《怀庆府志·沿革考》载:“《史记》:赵成后五年,卫败我怀,卫惠王败赵于怀。是战国时又为韩、赵地。”说明在赵国一支司马氏,就是河内支属的司马氏。
经对怀庆府地区司马氏的排查,在赵国一支世居赵国的柏壁寨,即今博爱县唐村。
唐村战国时名为柏壁寨。隋朝末年,李渊起义。李渊的儿子李世民利用小丹河(运粮河)转运粮草,发现运粮河畔一个村内的司马氏与李氏因使用太极宫内井水的问题发生了争执,司马氏提出了兴司灭李的口号,时常发生宗族争斗。李世民了解到这一情况,遂让军士在太极宫墙外又挖了一口井,解决了宗族争斗问题。在大唐王朝建立时,柏壁寨村民感恩李世民平息宗族争斗之恩,将柏壁寨更名为唐村。唐村世代都是司马氏的家园。村西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司马氏墓群,千载寺内过去还有一通司马懿衣锦还乡的碑刻,文物部门也在那里发掘过多座司马氏墓冢。
司马氏到了司马宪的时候,家庭发生了变故,身怀六甲的司马宪夫人从柏壁寨逃荒到孝敬里,生下了司马卬,司马氏在那里繁衍生息,孝敬里就成了司马氏的家园。
司马卬(?-公元前205年)是项羽所封十八诸侯王之一。司马卬是战国时期赵国著名剑客司马蒯聩的玄孙(一作曾孙)。秦朝末年,司马卬担任武信君武臣的部将,率军攻占朝歌。巨鹿之战后,司马卬跟随项羽入关。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秦朝灭亡,司马卬因平定河内,屡立战功,项羽分魏国土地为西魏、殷两国,封司马卬为殷王,统领河内,建都朝歌。汉高祖二年(公元前205年)三月,汉王刘邦从临晋渡过黄河,攻下河内,俘虏殷王司马卬,将其地设置为河内郡。
有关司马卬的历史,明、清两版《怀庆府志》,清康熙三十二年《河内县志》、道光五年《河内县志》皆有记载。
记载最为详尽的当属博爱县孝敬镇《孝敬村志》。该志提供了司马卬的出生物证,与司马卬相关的村名、地名等资料。
(1)司马卬出生在孝敬村。秦朝末年,司马卬的母亲因家庭变故,讨饭到孝敬里,在破旧的师祖庙生了司马卬。生他的时候是冬天,好心人在破庙门前放了半袋面,才没把他母子二人冻饿而死。靠讨饭,母亲把他拉扯大,后来参加了赵国的军队,并当上了将军。楚汉战争时,被项羽封为殷王。
(2)司马卬留下的信物:石羊。孝敬村的四个大十字街口,旧时各有一尊石羊,群众称为“石狮”,传说为司马卬诞生的信物。这四尊石狮现分散在孝敬、大岩、张村三个村庄。有关石狮的分布,各有因由。张村的那尊石狮是有个年青人叫牛虎,力大无穷,他将石狮掂回张村练武功去了。另两尊被王楞提到了大岩村。说是有一年,大岩村人要和孝敬村人打架,孝敬村内有个叫王楞的青年,两手提了两尊石狮到了大岩村,把大岩村人镇住了,再也不敢提打架的事。这两尊石狮还放在大岩村。
司马卬用羊作为出生的信物,原因有三:一是很可能司马卬生肖肖羊。十二生肖、六十花甲在我国周朝已有了。秦汉之际,司马卬用羊来作出生的信物,很可能其肖羊。二是司马卬被封为殷王时,为公元前206年,其干支为乙未,为羊年,据此,可能与他的封赠有关。三是司马卬对母至孝,用羊跪母报恩的典故,表示永远不忘母亲的养育之恩。
(3)博爱县有十一个村名、地名与司马卬有关。其中孝敬镇七个、金城乡两个、青天河风景名胜区两个。概括起来有以下几种情况:一是由司马卬高尚品质产生的地名两个:孝敬村、扒庄村。司马卬对母亲至孝,母亲去世后,他经常利用战斗间隙回家祭祀母亲,每次回来,便在距孝敬村东2.5公里的扒庄下马,跪在地上,叩头到母亲的陵寝。为了宣扬司马卬的美德,人们便将生养司马卬的村庄更名为孝敬村,将他每次开始叩头的地方命名为爬庄(后改称扒庄)。二是由司马卬王河内庆典产生的地名共七处。据孝敬镇内都村村志记载,司马卬王河内后,在古冀州城建立了王城。前来朝贺的官员的驻跸点形成了两个村庄,叫东王贺、西王贺。王都的粮仓建在都城东面,形成两个村庄,叫东粮食仓、西粮食仓,后人更名为西良仕、东良仕。三是由司马卬之死产生的地名两个,即青天河风景名胜区的将军岩、将军头。
(4)司马卬的祖籍—柏壁寨。柏壁寨即现在的博爱县唐村。过去,柏壁寨大都姓司马。现在的李氏并非唐代的李氏,而是明洪武四年从山西洪洞县迁来的移民,打破了司马氏的一统天下。据唐村李姓长者言,过去常听司马家族的人说,司马卬的母亲就是从柏壁寨讨饭到孝敬村,在那里生下了司马卬。司马氏的祖坟在唐村西头博爱内都公路旁,有好几十亩大。1967年,有人将司马坟的一座墓冢挖开过,据说墓主衣冠整齐,头发漆黑,后见风风化,人们又将死尸埋了起来。
(1)沁河改道的传说与历史。沁河改道是一个著名的历史事件,也有一个与司马懿相关的传说。传说大野心家司马懿听从风水先生的谗言,为早日篡夺汉室江山,不惜将沁河挖开缺口逼使沁河河道漫漶南移,改变家乡风水,早日坐上金銮宝殿。其实,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司马懿的祖上做官的很多,但是,并非豪富一方的大财主。从具体状况看,司马懿当时仅仅是一个社会青年,单凭其家庭的财力、物力,是难以新掘河道使沁河改道的;从人力上看,东汉时期河南省只有七、八十万人,河内(沁阳、博爱)人口的总和大约在一万人左右,社会青年司马懿不可能调动几万人或者几十万人挖掘沁河。再从司马懿本身看,他当大将军的时候,属于他亲自指挥的只有3000兵丁。因此,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司马懿都不可能人为地造成沁河改道,沁河改道与司马懿没有任何关系。
(2)沁河改道的原因。有关沁河改道的原因,《怀庆府志》记载了从东汉到唐代曾有两次严重的水灾。第一次是“晋武帝泰始七年,大霖雨,河、洛、伊、沁皆溢”③。可是,怀府各县的志书里对于这次自然灾害皆没有记载,说明这次水灾主要在“河、洛、伊”造成灾害,并未对河内人民生活造成巨大影响。这次自然灾害是不是存在,还有些疑问;第二次是“唐玄宗开元十四年,大水,河北尤甚,河及支河皆溢,怀、卫、郑、滑人皆巢居舟处”③。 其中,“河北尤甚”中的河北,指的是沁河以北博爱一带。清化镇城西门门楣上有一块石匾:“河北首镇”,现在还保存在西关清真寺内,可作河北之资证。
这次大雨造成的自然灾害的特点,一是规模大。怀庆、卫辉、郑州、滑县等地区沁水漫漶;二是灾害严重。人们不得不在树上建筑巢穴或者制造临时居住的舟船,在水上漂泊,以求延续生命。三是漫漶的大水抹平了沁河河道,河水像脱缰的野马在怀、卫、郑、滑的大地四处奔涌,人们迫切盼望政府能采取措施,为这匹奔腾的野马套上笼头。
(3)沁河改道的时间。清道光五年《河内县志·水利志》:“唐德宗贞元年间,李元淳为怀州刺史,决沁渠七十余里。”④怀庆府、河内县的多种史志都有相应的记载。“决:排除阻塞物,疏通水道曰决。《说文通训定声》:人导之而行曰决,水不循道而自行亦曰决”⑤。这就是说,唐李元淳为怀州刺史的时候,曾经组织军队,疏通沁河七十多里。从唐玄宗开元十四年(公元727年)到唐德宗贞元年(公元785年),时间经历了大约半个世纪,才将唐玄宗开元十四年那次大水造成的沁河河道漫漶、淤塞疏通,可见当时政府的行政能力、生产能力是何等低下!这段历史证实,沁河改道的时间是唐德宗贞元年李元淳为怀州刺史的时候。
(4)沁河改道与孝敬里归属变更。千百年来,沁河两岸的人民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即严格以沁河主河道中心线划界,两岸双方民众约定,无论何时双方不得隔河耕种土地,收获庄稼。主河道流到哪里,那里就是分界线。凡是主河道中心线以北的,都自然成了河内县(沁阳、博爱县)的土地;凡是主河道中心线以南的,都自然成了温县、河内县(沁河南部分)的土地。同理,孝敬村也是在唐德宗贞元年由河内温县孝敬里改为河内孝敬里。
(1)“宣王宅”“宣王冢”与司马懿墓无关。清顺治十五年《温县志》有司马宣王故宅一则,记载如下:“在城东南隅子城是也。旧改设粥寺,为僧会司。”旧志子城秋月为八景之一,诗曰:“暂宿英雄宅,真疑燕雀居。时平无战马,岁久作僧庐。雾隐河源出,沙穿蒲月虚。无言谢喧扰,□室问真如。马驸侵晓投,萧杀停骖数。日居徘徊新,佛殿传说旧。黉庐潇洒尘,襟阔登临野。”这首诗的第一句就提出了对司马宣王宅的质疑:“暂宿英雄宅,真疑燕雀居。”这里平时都是作为僧人居住的僧房,怎么会是司马懿这样的英雄的故宅,不过是一座“燕雀居”罢了!
宣王塚,如果解释为晋宣帝司马懿的墓塚,很明显是伪作。《晋书·宣帝本纪》载:“先是,预作终制,于首阳山为土藏。不坟不树;作顾命三篇,敛以时服,不设明器,后终者不得合葬。一如遗命。晋国初建,追尊曰宣王。武帝受禅,上尊号曰宣皇帝,陵曰高原,庙称高祖。”⑥
这说明司马懿在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就预先立下了遗嘱,死后要葬于首阳山,以土为葬,不留坟头不栽树,不作任何标志。装殓的时候就穿平时的衣服,不搞吹吹打打,后终者不得与他合葬。同时,还作了三篇政治遗嘱。在司马懿去世后,一如遗命,都按照司马懿的遗嘱做了。所以,温县不可能有司马懿的墓冢。
首阳山位于偃师市茫岭山的最高处,现在那里还有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等五座晋朝皇帝的陵寝。可见,“宣塚夕照”仅仅是一处景观,与司马懿无涉。
(2)安乐寨与司马懿无关。清乾隆十一年《温县志·地理志》记载:“清初兴起乡安乐寨。”清乾隆二十四年《温县志·疆域志》记载:“清康熙十二年兴三里安乐寨。”从这些记载看,安乐寨是清康熙年间的一个小寨。
对安乐寨记载较多的是民国二十二年《温县志稿》,该志稿以很肯定的语言对之进行了记载:“安乐寨在温为最古,系晋宣帝所筑,相传为其故宅。其西上苑村,即其上林苑也。年久失修,废为颓垣。清咸丰十一年,由王德敏、杨碾等倡议重修。光绪二十八年又为补修。寨主前为王德敏,后为王信璧。周围约有三里,寨墙高约二丈余,厚倍之。壕唇宽三丈,深数尺。占地六十余亩。粮米按寨内地亩均摊之。共四门,东西南三面各一,北门偏西而小。车马不通行云。”⑤
这段前后矛盾的记载不仅没有说明安乐寨与司马懿的相关关系,而且对安乐寨与司马懿的关系做了否定的回答。
第一,安乐寨作为司马故宅与史籍记载南辕北辙。招贤乡安乐寨在温县的西南隅,南滨黄河,西与孟州市接壤。《晋书·宣帝纪》从司马卬到司马懿都是以孝敬里为家,安乐寨与孝敬里风马牛不相及,说是司马懿的故宅,纯属牵强附会。
第二,安乐寨作为司马故宅规格不够。《周礼·冬官·考工记》:“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谓天子之城。“天子之城方九里,诸侯礼当降杀,则知公七里,侯伯五里,子男三里,以此为定说也。 ”⑥
司马懿的先祖司马卬在秦汉之交被项羽封为殷王,理应按照诸侯建城,城池应该是“公七里”,绝对不可能建三里的城池。如果说是司马懿所建,先要看他什么时候所建。司马懿在出山前,有先祖司马卬荫庇,世袭,不可能舍弃祖荫,建一个三里的小寨。如果是司马懿出山之后所建,司马懿贵为大将军,皇帝尚且礼让有加,也不可能会建一个三里小寨。
人们之所以将安乐寨视为司马懿所建,其思想还是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旧观念出发,认为是司马氏是一伙野心家、阴谋家,所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招兵买马,奢侈腐化,阴谋篡夺汉室、曹魏江山。
第三,安乐寨建上林苑与司马懿地位不符、节操不副。《温县志稿》记载:“其西上苑村,即其上林苑也。”
上林苑是国家级建筑。中国历史上有两次建上林苑。一是秦朝秦始皇所建,二是汉武帝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扩建上林苑。上林苑地跨长安、咸阳、周至、户县、蓝田五县境,纵横 300里,规模宏大,极尽奢华。首先,作为社会青年的司马懿即使野心再大,也不敢妄想建国家级园林;其次,司马懿不可能有建立上林苑的经济条件;其三,这种奢华与司马懿的思想、节操相距甚远。《晋书·宣帝纪》称他:“少有奇节,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伏膺儒教。”这说明司马懿是个有节操,崇尚儒教,为人非常谨慎的人,常慨然有忧天下之心。俗语曰:“凡成大事者,必先励其志。”“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成由勤俭破由奢。”司马懿这个饱读诗书的人想必都学过前人对成大事者的规诫,他怎么会奢华到去建什么上林苑、安乐宫呢?
第四,安乐寨建上林苑与时代不符。秦始皇建上林苑暂且不说,汉武帝扩建上林苑的时候,遭到朝中大臣的强烈反对,就连汉武帝最宠爱的大臣东方朔也阻谏说,建上林苑“上乏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到汉元帝时,因朝廷不堪重负而裁撤了管理上林苑的官员,同时把宜春苑所占的池、田发还给了贫民使用。汉成帝时,又将上林苑的东、南、西三边的苑地划给了平民。西汉末,王莽于地皇元年(公元20年)拆毁了上林苑中的十余处宫馆,取其材瓦,营造了九处宗庙。接踵而来的又是王莽政权与赤眉义军争夺都城的战火,上林苑遭受了毁灭性的劫难。班固《西都赋》写到:“徒观迹于旧墟,闻之乎故老。”可见,东汉初期上林苑已是一片废墟了。司马懿是一位政治家,从东汉到西晋240多年,司马懿再愚蠢,也不会去干建上林苑这种违背时代和历史潮流的事情!
从《周礼·冬官·考工记》所记载的建立城池的规定看,安乐寨应该是一位子男爵位的人的封地。按照周朝的爵位制度,天子以下共分为五等,分别为公、侯、伯、子、男。按照建立城池的规定“侯伯五里,子男三里”,安乐寨应该是一位有子男爵位的人的城池。如果说早,他应该是战国时期的产物,应该比司马懿所处的朝代远的不知道有几多!
第五,还原真实的“上林苑”。上林苑并非是该村原先的名字。清顺治十五年《温县志》记载:“温邑乡五里:上院,作里,招贤,禅房,扈家庄,城外,杜村,东驼坞,西驼坞。”从禅房的地名看,这里原先有个较大的寺院,有禅房,上院即是这个寺院的一部分,与上林苑没有什么关联。民国之后,有人为了证明司马懿是野心家,将上院改称为上林苑,说明他早有篡国的野心。退一步说,《增韵》对院的解释是:“有垣墙者曰院。四周有垣墙围绕、自成部分的房屋曰院。”这就是说,上院是个不大的村子。按照成规,上林苑长三百里。一个院子似的小村妄称上林苑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第六,澄清安乐寨之臆说。其一,晋王城说。说是司马昭被封为晋王后所筑“晋王城”。《晋书·帝纪二》:“咸熙元年春三月己卯进帝(司马昭)爵为(晋)王,增封并前二十郡。”这里有几个含义必须弄清楚。一是晋王的封地在什么地方?二是为什么封司马昭为晋王?三是晋王城在哪里?查阅有关资料,司马昭封为晋公的领地主要有司州、雍州、并州、冀州等地,司马昭被封为晋王是又增加了十郡,共二十郡,相当于二十个地级城市,辖区遍及山西、河北。这些地方古代大都是晋国的疆域,所以,司马昭被称之为晋公、晋王。因司马昭的封地是并州上党郡的高都县,高都也因此被称为晋王城。由此可证,晋王城与安乐寨没有直接关系,安乐寨不可能有晋王城。其二,安乐寨温县县城说。关于温县县城,《温县志》中的记载存在诸多矛盾。民国二十年 《温县志稿》:“故温县城疑在今县城西南安乐寨左近。因安乐寨外尚有遗址。并有东西城宇等村名。可以为证。或谓今招贤寨内有古城村,系故温城,未知孰是。”即是说温县城有两说,一说是在安乐寨左近,二说在招贤寨内。这两说法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清顺治十五年《温县志》:温城:在招贤村,司马懿所筑,以招贤士也。这就否定了温县城在招贤村的说法。温城是司马懿所筑,否定了温城是县城的说法。《温县志稿》也否定了安乐寨是温县城的说法。
(3)还原真实的招贤寨、安乐寨。1986年印发的民国二十二年《温县志稿》有关招贤寨的记载:“招贤寨,范围最大,周围十三里十三步。内圈村庄六个,东西两招贤、古城、禅房、辛庄是也。因工程浩大,需时亦最久。于咸丰元年兴修,至同治八年终,方行告竣,共用钱两万緍。宅基宽二丈五尺,唇一丈,壕两丈,辟七门:东西各一,南面三,北面二。当寨初成时,设局所,铸抬炮,为防卫计。并举崔福堂、王世臣为寨长,李元善为局师。”⑦这段记载证明,招贤寨就是“咸丰元年兴修,至同治八年终”的新建的村寨,是为防备清末农民起义军所建的防护性建筑,这个时期在怀庆府地区建立了多处这样的营寨,它们与司马懿没有丝毫关系。
再看其他史志对招贤寨的记载。明万历五年《温县志·地理志》:“明弘治十五年温邑五里:招贤。”清乾隆十一年《温县志·地理志》:“清温泉乡:招贤。”清乾隆二十四年《温县志·疆域志》:“清乾隆十二年西招贤七甲。”⑧从这些记载看,招贤就是一个明清时期的村镇,与司马懿拉不上关系。
最早将招贤镇与司马懿联系起来的是1931年出版的《中国古今地名大词典》:“招贤,即晋司马懿招贤处也。有城曰司马城,亦懿所筑。”将招贤寨与司马懿联系起来的还有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出版的《温县地名考证》:“西招贤:温县招贤乡人民政府驻地。在县城西南近十二公里。据传,因为晋司马懿招贤处,故名招贤。清康熙十二年为与村东派生村相区别,而名西招贤”。⑨
显然,《温县地名考证》道出了原委:有关司马懿招贤,仅仅是个传说。如果说司马懿曾经在那里招贤,那么,《晋书》中怎没有记载哪位谋士、干将是司马懿通过“招贤”从温县带走的。
域地的归属是随着历史的不断前进、行政区域的不断变更而不断变化的,司马懿的故里也是随着行政区域的变化不断发生改变。汉代至唐德宗贞元年沁河改道前,孝敬里归属河内温县。唐德宗贞元年沁河改道后孝敬里从温县孝敬里变更为河内县孝敬里;民国年间改为沁阳县孝敬村。1927年建立博爱县之后,沁阳县孝敬村变更为博爱县孝敬村,现在全称是“博爱县孝敬镇孝敬村”。
注释:
①《晋书·宣帝纪》卷 1,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书店出版社,1986年12月第1版,第1249页。
②《史记·太史公自序》卷130,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书店出版社,1986年12月第1版,第357页。
③清乾隆五十二年《怀庆府志·河渠志》,第260页。
④清道光五年《河内县志·水利志》,第455页。
⑤《晋书·宣帝纪》卷 1,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书店出版社,1986年12月第1版,第1249页。
⑥民国二十二年《温县志稿·城池》,第31页。
⑦民国二十二年《温县志稿·城池》,第31页。
⑧转引自温县地名办公室:《温县地名考》,1986年11月第 1版,第 57—59页。
⑨臧励和:《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商务印书馆香港分馆1982年 11月重印,第 46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