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民
(韩国清州大学艺术学院 韩国清州 360-764)
政论型纪录片针对最具有普遍意义的事件、问题或社会现象等,围绕一个特定的主题进行探讨,在思想见解、价值取向、情感问题、道德判断等方面有明确的主导方向,主要表现为对历史和人民负责的一种纪录片类型。[1]国内的纪录片如《公司的力量》和《大国崛起》等皆属此类。其特点表现为鲜明的政治色彩、宏大的主题以及雄辩的论证过程。为规避潜在的政治风险,我国的多数纪录片制作者较少拍摄此类纪录片。由于涉及政治敏感因素,政论型涉藏纪录片数量更为少见,制片人在创作过程中更为谨慎。
《天河》出现以前,涉藏纪录片中大部分表现的是藏区优美的自然风光及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如《西藏一年》《行走西藏》和《西藏》等。而涉藏政论片大都是围绕西藏改革的几个重大事件进行创作,评论贯穿全片,如《跨越》《西藏农奴的故事》和《西藏今昔》等。《天河》则打破了以往单纯记录社会变迁、宣传国家政策、树立国家形象的政论型纪录片惯常的创作模式,将展现政治诉求、文化内涵与呈现藏族地区人文历史、自然风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天河》是2015年由中央电视台和西藏自治区党委宣传部联合摄制的纪录片,它作为西藏和平解放50年的献礼片,以雅鲁藏布江为背景,不仅展现了雅江流域的人文历史、风情地貌,也反映了西藏和平解放50年来巨大的社会变迁。它的出现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众多藏文化研究者对《天河》中藏族文化的传播模式赞不绝口,传媒业界人士对于其创作理念给予高度评价。
四川省委党校社会与文化教研部时任主任肖尧中认为:“《天河》转变了以往政论片的拍摄观念,将镜头对准了普通西藏人的真实生活,通过人物描摹、生活场景再现以及真实的矛盾冲突,将西藏发展中的真实面貌细腻地展现在了观众的面前。”[2]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当代研究所时任所长、研究员廉湘民对《天河》的评价则是,“一个个充满活力的影像故事背后,反映了雅鲁藏布江沿岸的历史人文、自然生态和建设成就,既展现了西藏壮美的自然风光,也深入展示了西藏的人文历史景观,同时把西藏的变化巧妙融入其中”。[3]可以说,《天河》开启了涉藏政论型纪录片创作的新篇章。
本文将从《天河》的选材内容、叙事方法及内涵价值展现三个方面分析其创作理念,以期对政论型涉藏纪录片的创作有所启发。
我国著名影视剧作家、评论家、原《电影》杂志社社长赵葆华认为,在艺术表达方面,影视创作应“内容为王,叙事为先”[4]。选材所涉内容是纪录片中反映主题思想的根本所在,也是政论型纪录片中的论证依据。《天河》在内容选择上有两个十分明显的特征:平民化与广泛化。
纪录片平民化是指编导在创作中接地气,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故事内容大众化、世俗化和通俗化。中国传统思想中有着浓厚的“民本思想”基础,如周代的“敬天保民”思想和孟子的“民为贵,君为轻”思想等。而人民群众是“真”“善”“美”的化身,他们所体现的“美”包含自然之美和社会之美。李泽厚先生认为,在自然美中“真”是形式,“善”是内容;社会美“存在于、出现于、显示于各种活生生的、艰难困苦的、百折不挠的人对自然的征服和改造,以及其他方面(如革命斗争)的社会生活过程之中。”[5]总体看来,这里面都有“人”的参与,强调了人的重要性。同样,在纪录片创作中,以人为中心的平民化创作理念被大家所推崇。
随着中国纪录片从小众时代进入大众时代,受众群体发生了很大变化,从以往的高年龄、高学历群体逐渐趋向普通大众,这就要求创作者要关注平民生活,选取适合大众易于接受的题材故事。在以往的政论型涉藏纪录片创作中,往往是以宏观的视野来展现国家形象,通过大事件、大人物进行创作,很少涉及普通百姓的生活。《天河》在选材中则把目光对准雅鲁藏布江两岸的平民百姓,在创作方向上把目标定在小人物小故事上。
历史变迁方面,为体现西藏经济社会发生的变化,第三集《阳光之城》讲述了摄影师旺久多吉沿着父亲德木活佛(西藏第一个摄影家)当年拍摄的足迹再进行拍摄的故事。他在80年前其父亲在药王山拍摄拉萨的同一地点再次拍摄拉萨,从两张照片的对比中看西藏的变化。百姓生活方面,为体现藏族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第五集《雅砻河畔》记录了杰德秀镇藏族传统饰物邦典制作人卓嘎,从小学习邦典制作工艺,无私传授给村民,带领群众发家致富的故事;第六集《大峡谷》则讲述了鲁朗地区扎西岗村的白玛曲珍与丈夫巴登开办家庭旅馆创业致富的故事。国家政策方面,为体现国家民主政策在西藏的落实,第一集《源》讲述了雅鲁藏布江源头普兰县赤德村的旦增多吉成立“赤德济贫暖家专业合作组织”的故事。用镜头记录了村民代表大会上代表们民主讨论,并举手表决同意将村里的荒地租给旦增多吉和他的合作社的场景。为体现国家对西藏的扶持,第二集《大江东去》讲述了琼嘎村购买联合收割机的故事,记录了群众代表讨论利用国家农机补贴政策购买联合收割机的场景。本集还将镜头对准农民开耕仪式、放水泡田的场景,表现“即便老天不下雨,也有好收成”的原因是国家“一江两河工程”的实施,它使琼嘎村水利灌溉网格化成为可能,保障了村现代农业的发展。
可以看出,《天河》的选材都是来源于西藏普通老百姓,记录了他们生活的点滴和追梦的故事,整部影片通过将这些小人物的故事串联起来完成了《天河》的创作。由于影片记录的是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观众可以从中寻到身边人甚至自己的影子。《天河》运用小故事讲述大道理,利用有代表性的平民故事展现了西藏的发展变化,体现了党和国家对西藏的扶持和关爱,其创作方式迎合了观众的欣赏习惯与需求,达到了很好的收视效果。
这里指的是叙事内容选材的广泛化。由于涉藏题材的敏感性,以往的政论型涉藏纪录片,大多数是从西藏民主改革、交通建设等方面进行选材,多从宏观的角度展现西藏发生的变化,这样容易导致影片内容表现流于总体概括,细节表现不充分。《天河》广泛的内容呈现,不仅改变了以往政论型纪录片的创作风格,也更加注重受众对于政论型纪录片的审美感受。
《天河》从雅鲁藏布江的源头开始,顺流而下,围绕这条生命之河及其主要支流覆盖的区域,讲述这片土地上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和历史文化故事。
自然景观选材:纪录片每集的开头都将镜头对准本集故事发生地所处的雅鲁藏布江,展现雅鲁藏布江的魅力和雪山的雄伟,呈现一幅壮美的画卷。第一集《源》集中记录羌塘国家自然保护区的优美,不仅有星罗棋布的湖泊,广袤无垠的草场,皑皑的雪山和雄浑的冰川,还有众多的珍稀野生动植物。第六集《大峡谷》记录了南迦巴瓦峰云雾缭绕的全景,南迦巴瓦峰是西藏林芝地区海拔最高的山峰,被称为“直刺天空的长矛”,这个地区有世界上最深的峡谷,5000多米的高度差,500多千米的绵延。这些自然景观通过航拍直观地展现在观众面前,给人以美的享受。
历史文化选材:第二集《大江东去》讲述拉巴老人将古老的拉孜堆谐个人民间弹唱,变成了一种集体的“藏族踢踏舞”,并把它搬上了北京的大舞台。从第三集《阳光之城》中我们看到了唐卡画师尼玛修复寺庙墙壁唐卡。第六集《大峡谷》则讲述西藏毕秀技艺传承人巴鲁将制作的工布响箭出口到国外的故事以及原18军文工队退休员工80岁的冀文正,主动到田间地头搜集整理门巴族、珞巴族歌谣的故事。他们为了将传统文化传承下去,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力量。
典型人物选材:第二集《大江东去》讲述育种专家强小宁80年代到西藏支边,参与青稞种子“藏青320”的培育并取得成功,提高了青稞的产量,为现代农业的发展做出贡献。第三集《阳光之城》则讲述服装设计师东智才让获得政府资助的故事。他参加创业大赛取得第二名,得到政府资助,将藏服样式发展创新,把民族服装推向了世界。第五集《雅砻河畔》则讲述农民边久植树造林的故事。他用木棍扎成格子固沙,先种草,再种树,然后变成树林,优化了生态环境。
治疗组并发症发生率为23.33%,明显低于对照组的50.00%,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通览《天河》,形散而神不散。它围绕一个主题来进行选材,通过展现西藏的大美山川和人们生活水平发生的巨大变化,集中体现党和国家对西藏的支持和关爱。影片除了讲述平民生活故事,也融入了藏族传统文化、自然风景、人文历史、社会变迁等内容的描述,并利用先进的拍摄技术将一个个画面完美地展现给观众。我们既可以欣赏到雅江的宽广、珠峰的巍峨、雪豹的可爱,又可以了解唐卡的绘制、文化的传承等内容。
目前,相比政论型纪录片来说,我国其他类型纪录片的叙事技巧已相对成熟,不管是叙事视角、叙事结构,还是叙事方式都有着深入的研究,而政论型涉藏纪录片的叙事技巧在很长时间里没有突破,《天河》在此方面有所突破,是一个很好的范例。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我国的政论型纪录片受格里尔逊“主题先行”和迈克尔摩尔“主观表达”的影响,形成了被广泛认可并且使用的“论述结合”的创作方式。根据不同题材、不同内容,导演在其侧重点上有所不同。纪录片应该侧重于主观表达还是倾向于客观表现,学界一直处于争论当中,尤其是在政论型纪录片的创作上,主观表达与客观表现孰重孰轻更是难以抉择。主观表达是政论型纪录片宣传教育的一种方式,而客观表现又是纪录片叙事的根本所在,创作者要把握好质量互变的平衡点。
《天河》总导演亓克君说:“在拍摄手法上,力求纪录片的本体概念,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上,配合平实的解说词,理性、忠实地记录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和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为观众呈现出西藏各族人民积极、明亮、向上的生活态度,传递他们最真实的模样、想法与情感,向人们展示一个美丽的西藏、一个真实的西藏”。[6]《天河》注重真实性的表达,大部分是“述”的内容。在客观表现上,影片客观记录了一个个鲜明的人物形象,一件件令人深思的感人故事;在主观表达中,编导利用“解说词+画面”的形式,突出导演想表达的思想感情,这一部分大多是关于国家政策、社会大事件的内容。《天河》通过平民百姓生活的客观表现以及国家形象的主观表达寻找主观与客观的平衡点,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天河》对主观表达和客观表现的平衡把握,给我们作出了很好的示范。
叙事学意义上的故事是将事件按照一定逻辑组合在一起的过程。“故事——我们在叙述文本中所区分的三个层次中的中间层次——并由不同素材的那些材料构成——将素材主要视为想象的产物的话,那么故事可以看作为一种编排的结果”。
[7]纪录片和故事片在叙事结构上有很大不同,纪录片的素材更加零散,在编排上更加灵活,所以选择什么样的叙事结构,对于纪录片故事的讲述非常重要,好的叙事结构是体现纪录片艺术美的最佳途径。王列认为,“好的纪录片肯定有出色的结构,好的纪录片绝不会沉闷。看似客观、平静的外表后面,肯定有巧妙的匠心,才有可能获得震撼的人心,抓取注意的效果。”[8]
《天河》采用的是多线并进、交叉循环的叙事方式,在每一集都有一、两条主线故事,然后由此分成诸多小故事,最后在片尾统一对每个故事进行一个小结,前后呼应,并且导出下一集的故事引子。以第二集《大江东去》为例,第一条线首先讲述扎西宗村的少年阿旺塔决被录取到拉萨的登山学校,由此引出登山学校的教练普布,接着讲述普布如何训练这些学生,然后由此引出另一个地方聂拉木——一个攀登珠峰的地方,再讲述拉西贡布和阿旺塔决一起为登山者做向导所发生的种种意外故事;第二条线以琼嘎村平措一家农田耕作为引子,引出两个农作物科学家——援藏科学院研究员强小宁和日喀则农科所负责人江达瓦,接着讲述该地区农作物发展的历史;第三条线从扎什伦布寺开始,引出关于藏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人和事,接着从唐卡艺人江巴多吉父子,引出拉孜堆谐弹唱艺人拉巴,再到藏族踢踏舞。在讲述完第一条线的故事之后,将第二三条线的故事进行穿插,给人以丰富的想象空间。在本集快结束的时候,片子对于第二条线的故事做结:琼嘎村有了新的收割机;随后乡亲们为了丰收开始了祈福仪式,接着由祈福仪式上的表演节目回到第三条线藏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讲述,再对这条故事线进行收尾:喜欢音乐的嘎珍接替父亲拉巴成为新的堆谐弹唱传承人;最后在片尾通过“音乐”这个元素引出第三集《阳光之城》——同样喜欢音乐的白玛次仁准备去拉萨学习音乐的故事。
《天河》的这种多线并进、交叉循环的叙事方式,看起来好像繁琐杂乱,实际上它打破了线性叙述的呆板,使故事的情节变得更加生动,更富有节奏感。《天河》能够打动受众获得好评的原因,就在于它把拍摄技术与叙事技巧做了巧妙结合。马斯洛认为,“人的无意识深层有一种探索内驱力,它使人产生认识和理解客观事物的愿望。”[9]在艺术的审美接受中,同样也强调接受主体的能动性以及再创造活动。在审美感知中,叙事的间断可以使受众产生联想,而后续叙事的回归又可以使受众的联想与影片所表达的思想内容进行融合理解并产生共鸣。《天河》多线渐进、循环交叉的叙事方式恰恰利用了受众这一心理活动特点,使每个故事在观众脑海中不断再现、联想,这不仅仅关涉对于故事本身的理解,而且是对于影片内容表达思想的重构与升华。
作为西藏和平解放50周年的献礼片,《天河》必然表达一定的政治诉求,彰显国家对于西藏自治区的大力支持,凸显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在面对这些重大论题时,应该如何去论证?找什么论据去论证?回顾一下前几年几部优秀的政论型纪录片,可以发现其中讲述的人物故事以及采访对象等都是出自其行业、领域中的佼佼者。比如《大国崛起》采访了百余位不同领域的知名学者及前政要,《复兴之路》采访了30多位境外专家和120多位国内专家和历史当事人,通过他们的故事以及采访来进行论证。
以前涉藏政论型纪录片常常选用典型的历史重大事件来进行论证。纪录片《跨越》《西藏农奴的故事》和《西藏今昔》,都是讲述废除封建农奴制度、实现民主改革和国家领导人对于西藏发展的规划等故事,用镜头直接展现西藏发展的巨大社会变迁,评论始终贯穿全片,而《天河》在创作中就如何论证做出了新的突破。
一是在主人公选择和论证角度上,采取了以小见大、微观论证的方式。《天河》没有采取以前政论型纪录片选择精英人物及重大事件的论证模式,而是采用围绕众多普通对象从多角度去论证的模式。《天河》不仅有精英人物、重大事件,还有平民百姓,将发生在他们身边的故事作为讨论对象,通过平民百姓的生活变化来反映西藏和平解放50年来的历史变迁。透过百姓身上发生的点滴故事体现政治诉求,不仅使纪录片变得具体而微,而且还原现实、贴近生活,使论证更具说服力。
二是在论证手法上,采用直观体现和象征性表达的论证方式。一种是通过画面和解说直观体现:比如影片中有关于开发建设“一江两河”流域的直接介绍;有关于“藏木水电站”的航拍画面以及画面解说词,“这座历时八年,总投资九十六亿元的巨大工程,将与遍布在西藏各地的光伏发电站一起,为高原带来清洁能源与光明”。通过这种“画面+语言”的直接表达,生动详实地体现了党和国家对于西藏建设和开发的大力支持。另一种是透过故事情节及解说词象征性表达。这种象征性的表达是《天河》在政论型涉藏纪录片论证方式上的一个突破。吉尔伯特和库恩在《美学史》中提到:“象征以某一特定的具体形象含蓄地表现与之相似或相近的概念、情感或思想,这是古今中外文艺家孜孜以求的高品味境界。”[10]在影视学中,象征的范畴更加宽广,不再局限于具体的形象,色彩、声音、画面等都可能会有其象征意义。《天河》讲述了牧民桑嘎一家从夏季牧场转场至冬季牧场定居点的经历,通过他们使用的汽车、摩托车和手机以及日常用电使用的太阳能,体现牧民生活发生的巨大变化。通过讲述正在建设的世界海拔最高天文台——阿里天文台,体现党和国家对于西藏地区的重视及关爱。乃东县克松村的村干部选举时,选民自己书写名字投票的故事,则反映了实现民主改革后,村民文化水平的巨大变化。边久精心培育下的五十六个树种可以用来治沙了,这正好寓意着中国的五十六个民族,象征着全国各族人民大团结。从解说词“雅鲁藏布江奔腾向前,以雄伟的声音宣告——在这高天厚土,一片片绿洲正在生长,一个个愿望已变成现实”中可以看出,绿洲的成长以及愿望的实现,预示着在国家大力支持下藏族地区所展现的新面貌、新希望、新前景。通过这种画面和解说词背后的隐含意义,表现出纪录片的主题思想——党和国家关心支持西藏地区的发展。
由于涉及国家形象的宣传与传播,如果一味地直白表现,影片难免会变得太过说教、令人生厌。《天河》通过百姓生活变化的故事以及解说词文本内涵象征的表达方式,侧面体现国家形象,让受众在回味作品的同时感受到国家给予的关怀,这种象征性表达的论证方式值得政论型纪录片借鉴。
纪录片不仅具有历史价值,而且蕴含着审美价值,它表现在导演在影片中对于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展现及社会美的审美判断上。社会美要体现时代价值,应激励人们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这是纪录片应该体现的社会功能。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纪录片所要展现的内容是不一样的。2012年,党和国家领导人提出了“中国梦”的政治理念和宏伟构想,这是新时代下中国纪录片应展现的内容。习近平指出“广大文艺工作者要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旗帜,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生动活泼、活灵活现地体现在文艺创作之中。”[11]纪录片作为重要的艺术节目形态,应充分发挥其教育、宣传的功能。作为政论型涉藏纪录片,更应该突出展现社会功能,反映社会美。《天河》在这方面有着充分的体现。
小人物的梦想体现中国梦。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梦是国家的梦、民族的梦,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梦。”[12]《天河》中讲述了平民百姓的生活,通过他们的平凡故事,在影片中展现普通中国民众对中国梦的孜孜追求。比如怀揣音乐梦想的白玛次仁,他想通过自身的学习,将西藏的传统音乐传承下去;非遗传承艺人嘎珍,立志接替病故的父亲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整理珞巴族歌谣的八十岁“老西藏”冀文正,想在有生之年把珞巴族歌谣整理完善;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小学——帕羊镇中心小学的孩子们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正在努力学习。他们每个人的梦想体现汇聚成了中国梦。
文化保护与传承表现中国梦。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没有文明的继承和发展,没有文化的弘扬和繁荣,就没有中国梦的实现”。[13]藏族地区独特的传统文化,影响着一代代藏族人民。《天河》讲述了藏族传统文化的传承与保护的故事,涉及到医药、语言文字、衣食住行、风俗文化、非物质遗产等各个方面。从影片中可以看到藏传佛教的深邃、唐卡绘画的壮美、藏族歌曲的美妙等,可以感受到藏族人民勤劳质朴、求真务实的生活态度、团结善良的处世原则。《天河》通过对于藏族文化保护与传承的讲述,向我们展示了伟大中国梦在藏区的实现形式和特有风貌。
现代化建设呈现中国梦。中国梦是追求人民幸福的梦,社会成员共同享有幸福是社会发展的最终目的。幸福既是一种主观感受,也是一种客观存在。良好的社会环境,优越的生活条件是人们感知幸福、享受幸福的关键,它与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息息相关。《天河》中有很多关于藏族地区现代化建设的镜头,如“天文台”“青藏铁路”“后藏中心城市日喀则”和“藏木水电站”等,通过呈现藏族地区的现代化建设成果,表现中国梦在西藏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的逐步实现。
生态保护体现中国梦。生态美学的呈现不仅是生态纪录片的内涵所在,也是新时代政论型纪录片体现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生态文明是中国梦的重要内容,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思想提出了“人类在改造自然的活动中应该按照美的规律,按照美学的要求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14]这就要求我们在人类活动中尽可能的不破坏自然规律。这一点在《天河》中也有所表现,影片通过植树造林的措施、珍贵的动植物资源的呈现、人们对于生态保护的故事等展现了生态美学。通过影片体现出的生态美学思想,表现出生态和谐中国梦在西藏的实现。
解说词蕴含中国梦。纪录片作品中能全面表现中国梦的方式,当属解说词。余权在《论中国电视纪录片解说词的主观性倾向》一文中介绍了解说词的三种特性:修辞化表达与文学性、主题化表达与导向性、观念化表达与宣教性,详细分析了解说词所发挥的导向、宣教作用[15]。通过上文也不难看出,在《天河》的论证手法中,都有着解说词的参与,它既可以抽象表达,也可以直观表现。在讲述巴桑一家的故事时,解说词:“吉祥、富裕,这就是尼玛追求的生活。无论付出多少辛苦,巴桑一家人都是为了一个简单的愿望,能在不断变化的时代中,营造家的幸福。”这句台词表现了巴桑一家对于未来生活的憧憬,含蓄表达了普通百姓对中国梦的希冀。影片的最后一句解说词:“河流从不间断,故事也不会就此停止。站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节点上,雅江两岸、雪域高原,正谱写着中国梦的新篇章。”直接体现了西藏人民实现中国梦的坚定信念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天河》通过选材的精准把握、叙事的灵活技巧、内涵的多维度呈现,体现了政论型涉藏纪录片内容为王、叙事为先、内涵为核的创作理念。通过聚焦数十个普通百姓的故事,采用微观论证和象征性表达的方式,侧面刻画国家形象,展现了党和国家对西藏的支持和关爱,将政治诉求、文化内涵与藏族地区人文历史、自然风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用较为成功的经验证明,政论型涉藏纪录片创作要关注平民生活,选取百姓喜闻乐见的故事,采取灵活多样的表达方式,把人与自然、社会结合在一起,赋予纪录片自然美、社会美和艺术美的三重审美价值。纪录片创作者要以中国的价值观为核心,挖掘文化底蕴,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要怀着崇高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当好历史的记录者和传播者,讲好中国故事,向世界展现一个立体的、真实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