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历史向度与现实向度

2018-02-09 17:04胡曼曼钱志刚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妇女护士学科

胡曼曼 钱志刚 司 菲

近些年,学科专业的性别隔离已成为高等教育领域研究的热点。学科专业性别隔离可以理解为:“某一性别人口在某些学科和专业上的高度集中,形成与另一性别人口的专业隔离状态。”[1]也有研究将性别隔离分为两个方面,即横向隔离和纵向隔离,纵向隔离主要是根据男女两性所接受的教育层次划分,横向隔离主要是不同学科专业类别的男女性别差异。[2]根据2017年的数据,我国注册护士人数已经达到350万人,而男护士只占总注册护士的1.8%。[3]可见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多属于横向性别隔离。然而,护理学科的横向性别隔离又与其他学科有所不同。一方面,院校不断扩招男护生,医院对男护士也青睐有加;但另一方面,结果并不乐观,男护士的离职率仍然很高。可知,护理学科横向性别隔离更多的是被动隔离,主要是因为男性不愿从事护理工作。其具体影响因素,本文将从历史和现实两个向度进行研究和分析。

一、历史向度

护理工作经历了一个早期主要由男性担任,后男女共同担任,到如今女性为主要从事者的过程,可见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在人类历史发展中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不断演变的。从历史发展的向度分析,它与人类早期劳动分工、战争和疾病频发及妇女解放运动兴起密切相关。

1.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在早期社会劳动分工中初现

早在氏族公社时期,就出现了两性的劳动分工,男人外出狩猎、耕种,女人采集或者在家育儿。[4]2女人成为家庭领域的核心人物,她们扶老携幼,操持家务,照料家庭人员的身体健康。起源于家庭的一些照护工作,如按摩、分娩、包扎伤口、热石止血、凉水降温等,成为医疗护理工作的萌芽。

早期人们认为疾病是邪恶灵魂入体,需通过占卜符咒、冥想、做法等巫术驱赶恶灵[5],同时辅以草药、家畜油脂引吐和外敷,外科工具以贝壳、鱼骨、蓟代替等。那时,祭司、巫师被看作神灵的守护者,医学与封建迷信混在一起。妇女在社会文化的束缚下,不能外出工作,因此早期的护理工作主要由男子担任。例如,公元前225年,印度担任护理工作的男子需要具备身心纯洁、心灵手巧、忠诚老实等条件,方可参与培训。[4]13罗马帝国更是如此,严酷的奴隶制度下,妇女不得随意外出,护理工作主要由品德优良的男人担任。古代护理工作中,女性主要担任经验性助产士,她们通常是有过孩子的妇女。助产士职业的传递形式是,母亲传给女儿,床旁经验性传授,没有正规的学校培训,而且人数极少。[5]

公元初期的欧洲大陆,医院主要依附教会,故称教会医院,护理工作主要由女信徒、在教会工作的女执事和主教担任。但是他们并不能提供医药及治愈疾病的技术,只是给予病人精神支持和舒适的环境。医院在神父和祭司的控制下,宗教问题远胜于医疗保健工作。

2.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在战争和疫病频发中转变

中世纪,欧洲战争的频发和疫病的流行,给人们带来巨大伤害的同时,也促进了护理事业的发展,使得更多的女性加入护理工作。如在12—13世纪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宗教战争中,成千上万个“骑士团”加入了士兵的急救和护理工作,运送伤病战士和群众者称为“男骑士团”,留在医院护理病人的称为“女骑士团”。在疫病流行和发生自然灾害时,孤寡及未婚妇女多次被征集,例如公元1148年福兰德的贝谷因斯组织20万孤寡及未婚妇女参加家庭护理及疾病的救护工作。[4]16文艺复兴时期,随着医学科学突飞猛进的发展,护理工作逐渐摆脱了宗教的控制。在护理相关组织不断成立和发展的背景下,护理职业慢慢地走向了独立。但在1517年,伴随着宗教革命的愈演愈烈以及工业革命的发展,护理工作与医学的发展却恰恰相反,进入了二百年的黑暗时期,医疗场所被破坏,妇女失去了护理这份工作。

直到近代,在南丁格尔的引领和推动下,护理事业的发展才突飞猛进,影响传遍整个欧洲大陆,使护理从“床旁经验教学”转为“课堂的规范教学”。[6]1854年,克里米亚战争爆发的第二年,南丁格尔率领38名妇女奔赴黑海司库特里战地医院,参加伤员的救护工作,使得士兵的死亡率从原来的50%降到2.2%。这不仅改变了军官及他人对妇女的歧视态度,还激发了全世界妇女的自信心。南丁格尔在其著作《护理札记》的前言中也暗示了妇女作为护士的价值。1860年6月,她创办第一所近代护士学校,仅招女学生,试图从“护士是医生的手”的境况中走出来,培养她们成为优秀护理人才。南丁格尔和她的拥护者坚持认为,“妇女是领导护理事业发展的核心力量”。[7]推崇妇女作为护理事业的领导者、从事者,不仅为妇女开创了更广阔的职业空间,同时促进了护理事业的发展。

3.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在妇女解放运动中深化

马克思主义妇女观认为:“参加社会劳动是妇女解放的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人们在社会和家庭中的地位,归根结底是由人们在社会生产中的地位决定的。”[8]19世纪,在妇女争取独立自主运动越演越烈的时代背景下,护士事迹小说开始流行,如美国红十字会创始人克拉芭顿、英国监狱制度改革家伊丽莎白·弗莱,特别是南丁格尔的先锋事迹广为流传。这些女英雄改变了社会对妇女的态度,激发了妇女奋发图强,使得长期遭受封建压迫和宗教束缚、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被剥夺了应有权利和地位的妇女,不断摆脱闺门的训诫,走出家庭,参与社会工作,其中,参加护理工作的妇女不断增多。例如,在冰岛,19世纪后半期,随着人们思想的解放和护理学科的发展,妇女由担负家庭护理逐渐转向参与医院护理,许多女性可以到国外学习护理工作,培训时间多为6—12个月,她们回国后积极开展社区护理及家庭护理工作[9],更多的女性有了就业的机会。

国际护士会创始人芬威克在参加美国芝加哥召开的世界博览会时,提议护士队伍加入妇女楼。1899年的国际妇女会议上,芬威克被选为第一任主席,她和各国护士代表及妇女们共同商议成立护士的国际组织,从此护理工作与妇女解放运动的联系更加紧密。[4]56从事护理工作成为妇女走出家门、参加社会劳动的一种重要方式。大量女性参与到这个行业中就业,获得了经济上的独立,但也由此造成男性很少加入这个领域,无形中护理学科被视为一门“女性专属”的学科。当今,随着医学模式的转变及人类对健康需求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医院和科室需要男护士,然而由于男性不愿选择护理学科或从事护理工作,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状况仍然没有得到改变。

二、现实向度

从历史向度看,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在不断地演变,发展至今,护理学科性别隔离现象主要表现为“男少女多”,男性不愿选择护理学科或从事护理工作而被动隔离。从现实向度看,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主要受文化、教育、经济等因素的影响,导致隔离现象进一步加剧。

1.文化因素在护理学科性别隔离中的构建

在社会性别理论中,“男”或“女”的区分,生理并非主要因素,而是长期以来受社会文化的影响,建构出具备两种不同性别气质的“男人”和“女人”。[10]144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男性向来被认为应该是勇敢的、刚毅的、果断的,而女性则应该是温柔的、软弱的和细心的。在家庭中,男性居于权力的中心,支配着家庭各种资源及人员的生活。“宗法制度渗透于人们思想乃至整个社会,造成阶级和等级关系被无形地掩盖”[11],形成了男性主导地位和女性从属地位的性别结构,两性被赋予不同的社会性别角色。“社会性别角色又包括社会性别角色期待和社会性别角色表现(即对期待的表现)”[12],不仅是社会对男性或女性的期待,同时还是家庭对子女的期待。男性向来被期待从事具有高社会地位、高技术、高收入的职业,而女性则从事低风险、少投入、稳定的职业。无形中职业被贴上了性别标签,影响着男性和女性对职业和学科专业的选择,如若违背了社会期待的角色,则会被社会群体甚至家人、朋友视为“异类”。长此以往,学科专业和职业选择的性别刻板印象便固化为人们内在的思想意识。

文字是社会文化的物质载体和传播工具,英文“Nurse”,主要的解释有护士/看护/奶妈/保姆/阿妈,以及护理/照护/喂/吃奶等。从文字的直接意思可知,人们对护理工作的理解更倾向于女性化,护士以“照护他人”为核心,处于佣人、追随者的地位。以前,医生经常把护士看作一个身份低微的助手,如今,护理已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但仍未被视为与临床医学具有同等地位,而是更多的处于从属地位。在传统文化观念影响下,造成男性不愿选择护理学科,即使少数男性从事了护理工作,调查也显示大部分男护士五年后想进管理层,居于主导地位。[13]社会文化不仅构建了两性的性别差异,同时也构建了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

2.教育因素在护理学科性别隔离中的强化

历史上,受父权制的影响,女性受教育的机会很少。19世纪,在妇女解放运动的推动下,女性开始走向独立和解放。直到1993年维也纳国际人权大会上,“妇女的人权”这一概念才被正式认可[14],即妇女作为人所享有的权利,其中包括受教育权。如今,男女享有看似平等的教育机会,实则存在着隐性的教育不公平。

在高等教育中,存在着所谓“男性学科”和“女性学科”,即社会普遍认为适合男性或女性以及男性或女性相对集中的学科。[1]正如西方女性主义学者认为的那样:“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由传统的性别观念以独特的方法构建的,它也构建了人们对于两性差异的解释。”[15]170这种社会传统性别观念造成了教育的隐性不公,即意识领域或观念领域的不公平。这种不公平反映出来主要以学科性别刻板印象最为突出[16],所谓“男性学科”和“女性学科”正是它的产物。例如在护理学科领域,把护士比作“白衣天使”的人性假设,明显具有女性倾向。“白衣天使”是根据护理工作的主要从事者、修女、南丁格尔(提灯女神)等女性形象塑造而成。这种护理学科的性别刻板印象不仅存在于报考专业的学生中,还存在于父母、教师、普通人的观念中。父母作为孩子的第一教育人,在孩子性别意识的培养方面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在现实生活中,父母通常根据孩子的生理性别进行引导,使其向某种性别特质发展,导致社会性别角色的植入,并影响孩子日后的职业选择。Gottfredson指出,儿童阶段职业偏好的发展受性别类型的影响最为敏感。[17]在学校教育阶段,教科书、教师的态度、课程教学等又强化了社会性别刻板印象,如护理学科,以女性为中心的培养模式,进一步加剧了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

此外,政治因素影响和制约着教育的发展。护理工作起源虽早,但相对于临床医学的发展相差甚远,主要原因之一可以说是女性在政治领域所占比例甚少,分享权和决策权方面阻力较大,对教育方针和政策影响较小,造成护理学科相对于临床医学发展较慢,进而导致男性更愿选择目前发展较快的临床医学。

3.经济因素在护理学科性别隔离中的激化

经济收入或物质生产能力大幅度的增加能提高一个人的家庭地位和社会地位,从而促进家庭制度及社会制度的变迁。[18]在人类发展历史上,“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以男性为主的物质生产成为衡量社会发展与社会贡献的主要指标,而以女性为主的人类自身生产退居其次,并成为男女不平等的主要原因”。[19]男性作为“养家人”、女性作为“持家人”的角色从未从根本上被撼动。有研究指出,夫妻劳动分工是基于配偶间的权力关系[20],主要表现在社会经济地位资源对比上(包括收入、职业地位等),拥有较高权力的一方具有更多的选择权,可以选择愿意做什么或者不愿意做什么。

受父权制文化的影响,女性的知识和价值观也被歧视。护理作为长期由女性传承和聚集的学科,相对于其他学科而言不被男性青睐。在劳动力市场中,职业决定了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21]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然而,护理工作经济收入较低,社会声望也不高,从某种程度上说,不能为男性继续扮演家庭乃至社会“掌权人”角色提供相应的保障,导致男性更倾向于选择高经济收入的学科专业,进一步激化了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一项关于大学生职业价值观的调查也显示,男性相对于女性更注重“社会地位和声望”及“收入和福利条件”[22],因而大多数男性不愿选择护理学科。

三、对策建议

“高等教育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个人的社会和经济地位,但学科专业性别隔离却降低了男性和女性追求能够施展自身才能的职业的信心,且阻碍了该学科专业的发展。”[23]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在历史发展中不断演变,与文化、教育和经济等因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护理学科的性别隔离现象已成为学科发展中的一个“瓶颈”。如何消除这一“瓶颈”,是护理学科发展建设中急需解决的问题。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主要有:如何消除护理学科是“女性学科”的错误观念,如何进一步提高护士的社会公认度,如何弱化传统性别观念等。这不只是一个学科发展的问题,更是一个社会性的问题,关乎男女平等、社会文化、经济发展和教育制度等。笔者在此提出以下几点对策建议。

1.弱化传统性别观念,正确认识两性之间的差异

弱化传统性别观念的关键在于打破两性之间的不平等,消除社会偏见,即对女性的偏见,以及对男性从事护理工作的偏见。对当代大学生而言,必须从根本上消除“男高女低”“男尊女卑”的两性不平等思想,正确认识两性之间的差异和平等关系。要通过媒体、网络、宣讲等形式,对大学生乃至家庭和社会开展先进性别文化的教育宣传,从根本上改变两性刻板的社会性别角色期望。

2.提高护理学科的公认度,重视学科发展

护理学科并非所谓的“女性学科”,实际上也并不应当存在什么“男性学科”或“女性学科”。护理工作也并非是简单的“打针吊水”,随着护理事业的发展,护理科研、临床试验等均有开展。应借助网络媒体的宣传,提高护理学科的公认度。在学生培养中,需要完善护士群体的培养方案,改变护士生单一化的课内教学和课外活动形式,提高学生的身体素质,改变护士“女性化”的群体形象;扩大招募护理专业男教师,改善护理学科教学中男性“缺失”的状态;教材的编写、图片的宣传等应给男护士留有空间;就业指导课上,重视培养学生的社会责任意识,教育学生在进行职业选择时以国家社会需求为重。同时也希望国家更加重视护理学科的发展,多给予其政策支持。

3.改善经济待遇,推动护士的职业发展

经济收入往往是衡量一个人社会地位的标准,因而提高护士的工资待遇是消除护理学科性别隔离现象的一项关键性措施。虽然,近几年男护士人数开始逐渐增加,但还缺乏相应的培养方案和职业生涯规划。医院或培养单位需拓宽护士职业发展通道,包括专业技能发展通道和护理管理者通道,在提高护士生个人能力资本的同时,提高他们职业的自信心,帮助他们做好职业生涯规划,吸引更多的男性投入到护理学科和护理职业中来,改变护士职业组织结构中“男少女多”的现状,并完善制度化的管理体系等,从而促进护理事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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