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参军”新空间

葛江涛

“没有退路，你只能前进，而且要比别人、比‘国家队更快，才能生存下去。”

随着中国军改举措逐步落地，民营军工企业在2018年期待着更大作为。

十九大报告将军民融合发展与科教兴国等一道部署为“七大战略”之一，要求深化国防科技工业改革，形成军民融合深度发展格局。

习近平总书记还曾强调，要坚决拆壁垒、破坚冰、去门槛，加快调整完善市场准入制度，从政策导向上鼓励更多符合条件的企业、人才、技术、资本、服务等在军民融合发展上有更大作为。

民营军工企业，正在走向更广阔、更深入的发展空间。

压力倒逼技术进步

与民企在民用领域的发展不同，民企进入军工领域，因为长周期和几乎零容错的要求，会面临更大压力和挑战。

“国防产品与民品不同，一旦有疏忽甚至错误，是‘会死人的。”西安思丹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董事长张志军对《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说，尽管压力和挑战更大，民企进入军工行业也是步入新发展道路的助推剂，“没有退路，你只能前进，而且要比别人、比‘国家队更快，才能生存下去。”

比如靶场保障，风险高、技术性强，“靶场无小事，机会也就是这样不计代价才得到的。”张志军说。

襄阳博亚精工装备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文喜对此也深有感触，目前中国的实体经济，特别是一些传统制造业行业产能过剩，必须寻找出路。

博亚精工成立于1999年底，主要业务为冶金机械。作为传统制造企业，相关行业自2008年以来逐渐走入下行通道。特别是自2011年下半年以来，中国重型机械行业发展增速开始明显下降，冶金机械增速下降尤为明显。

近年国家更是控制这一行业的新增产能、化解落后产能。博亚精工则较早开始进行差异化发展、进入军工领域。

“实际上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补齐短板。”李文喜说，“军工跟其他行业不同，一定要立足于自己的技术和水平，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西安创联超声技术有限责任公司与博亚精工的发展历程类似。该公司总经理潘云华介绍，正是在生产军品超声电机过程中技术工艺的成熟化，公司得以逐步降低制造成本，最终满足了民用市场在成本方面的需求。

“实际上超声电机在民用领域的应用非常广泛，包括手机的振动器等，尤其是在机器人这一块市场前景非常大。”潘云华说，“军工要求高，责任大。正是在这种重压之下，才逼迫我们去不断地推进技术进步。反过来讲，技术进步也推动了企业，促进了企业的进一步发展，这也是我们在参与国防建设过程当中的最大感受。”

另一家“参军”企业江苏昌力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在2015年前后缩小了民品的业务范围。“并不是说民品就扔掉不做了，而是要集中精力，把军品的产品做到极致。”该公司总经理周建华说，过去十几年他们一直在冷拔技术领域占据技术制高点，但进入军工市场仍然提升了他们的技术能力。从2017年开始，他们依靠来自军工行业的技术和标准重返民品市场。

广度空间的细节红利

随着深化国防科技工业改革、军民融合深度发展，民营企业得以进入军工行业的“广度空间”，得以获取新红利。

做通信测试仪表起家的柳州达迪通信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就是看准了大企业不愿意干、小企业干不了的领域，进入军工领域，已经精耕细作了20年。

“通信测试仪表过去产业不小，但是后来逐渐萎缩。”达迪通信董事长梁金安说，国防产品与民品市场发展存在区别，比如在传统仪器、仪表的基础上改进的小装备就非常切合军方的要求。

“有一些在公网已经淘汰了的设备或淘汰了的功能，在国防领域仍然存在特殊需求，如何把各种各样的设备用好、如何测试和维护，就成为新的问题，这就给了我们一个生存的空间或者说发展的空间。”梁金安解释。

随着深入了解国防领域，达迪通信又发现了很多契机。“用现在的技术手段解决过去设备的问题，能够大幅度提高产品设备的使用效率和设备功能。”梁金安注意到，经过改革，军队采购不再像以前一样进行“大集中采购”，他们也不仅限于对接过去的大采购部门，而是有机会更多接触基层应用单位，“随着频繁接触，我们也发现了很多可做的事情，更了解部队的实际需求。基层部队一直苦于提升设备的使用效率和功能这些事情，大的企业不愿意干，小的企业干不了。对于这些，我们也有很好的技术解决手段。”

“从事军工的民营企业大多经历过一个非常艰难的历程。”北京伽略电子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毛洪卫说，军工行业看起来高大上、利润回报非常好，但实际上前期投入非常大，而且有两根永远不能触碰的“高压线”：保密线和质量线。

“两条线”上出任何问题都会受到惩罚。“在军民融合的大背景下，参军企业想要有所作为，首先必须有坚定的信念，其次必须充分了解军工行业，再就是有独特的技术优势，才能占有一席之地。”毛洪卫说。

向深度空间迈进

受十九大精神鼓舞，除了在细分领域、配套环节占据一席之地，更多民营企业还希望依靠国防军工市场的进一步開放，进入“深度空间”。

西安方元明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宋方说：“我们的目标是瞄准做武器系统总体，所以未来几年，我们不会只关心具体的领域，现在所有技术都是围绕将来可以做武器系统总体来布局的。”

在宋方的设想中，民营企业做总体系统，也会进一步打破“玻璃门”和“弹簧门”。也就是说，由民营企业参与主导系统集成，可以更好纳入其他民营企业。

西安希德电子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张恒也说，以前规则不太明确，他们只能从事一些配套性业务的开发。随着企业实力的增强和规则的明确，现在不仅可以从事配套，还开始更多地站到一些具有主导性的位置，包括整个主机系统的集成开发等。

在他看来，在目前的军民融合大背景下，参军企业所面临的政策性、制度性、法律性以及资金性质的困难，都随着改革的推进和环境的优化在持续向好发展。

陕西天翌天线股份有限公司从2004年就开始为国防事业服务，现在其军工合同占到公司整个销售份额的80%以上。“我们会在卫星通讯领域，沿着军工的路线继续发展。”其董事长韩红波同样认为，未来的重点发展领域就是集成化，“只有集成化，才能给产品带来高附加值。”

“作为民企，不仅仅局限于就是要‘参军，而是通过‘参军来提高自己，让自己更优秀。”北京瑞达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陈耳东表示，民企要通过军品技术的牵引做成名片，来提高自己的市场占有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