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究竟是什么？

最近，看到一家重量级企业的招聘信息，其中一个需求的职位便是“高级道德官”（Senior Ethics Officer）。这一岗位主要负责强化公司的道德政策，并帮助公司和员工在完成工作职责的同时能够贯彻最高级别的道德标准。从具体的岗位职责来看，这一职位的直接上级是公司内的“首席道德官”（Chief Ethics Officer），并且基本上要负责整个公司内与道德有关的调研、培训、政策制定、问题处理等工作。事实上，在企业高管层中增设“首席道德官”职位并非这家企业首创，如欧莱雅、世界银行在内的不少跨国企业组织都有类似的职位设计。甚至于，一些跨国企业指出下一波企业的竞争将不仅仅是策略、技术或者是创新，“商业道德”才是决胜的最后关键。

企业界将道德放在商业中如此重要的位置，既有其内部发展的需求，也自然受到外在环境变化的要求和规范。在中国社会中讨论道德问题，一方面传统文化中似乎一脉相承地关注道德和修养，另一方面现实的商业世界中道德缺位的现象却常常发生，对于究竟什么是“合乎伦理”的这一问题更是莫衷一是。由此，有时候我们对于道德的强调似乎成为了空喊口号，“商业道德”在很多情况下成为一个大家似乎都清楚、却又无法明确厘清的问题，在企业内部认真地去思考和贯彻道德要求就更加是不易实现。

在人力资源管理和组织行为学研究界，对于道德的重视在最近一二十年持续存在。无论是以整个企业作为研究对象，或者是以领导者的领导风格作为关注点，或者是考察员工的表现，道德行为或者不道德行为都成为学者们关注的话题。然而，纵览这些有关于道德议题的研究论文，不难发现他们的研究结论往往缺乏足够的新意。道德的行为整体上对组织是有利的，而那些不道德的表现则成为组织发展的障碍因素。在企业情境下，道德到底指代了哪些内容？对于这一问题，管理学者们探索的深度似乎还有待于进一步挖掘。

同样围绕着道德议题，本期杂志的专题研究栏目中选择了三篇相关论文来加以探讨。首先，成瑾和曹婷的理论论文聚焦于外部揭发行为，并从情感事件理论切入来关注这种独特的非理性揭发行为，旨在关注组织情境中那些容易激发消极情感并进而导致非理性揭发的因素。其次，张佳良等的实证研究关注于一直以来颇受重视的伦理型领导，但他们重点考察了这种领导风格对于员工环保公民行为的影响，并指出了环保自我担当在二者关系中的中介作用，以及亲社会动机对于上述关系的调节效应。最后，郭亿馨等开展的实证研究，探讨员工未来关注特征对于不道德亲组织行为的影响，并结合调节焦点和感知到的市场竞争强度来回答不道德亲组织行为的产生机制。这三篇文章定位各有不同，有可能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共同之处在于力求为组织中的道德研究注入一些新意。

借此来反思组织行为和人力资源研究中的道德议题，我们认为除了若干与道德有关的构念之外，或许学界应该更多地关注于两类基本问题。一是组织中的道德究竟指代了哪些内涵？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够在更深层次上去思考道德相关概念的产生及作用。二是针对于道德问题，学者们能够借助或者开发哪些理论来解释道德和不道德现象？在社会科学的其他学科中，不乏有关于道德的一些理论构建，这些理论能否从一般性的社会生活走向企业情境？研究道德的意义无需再过多强调，目前更需要学者们付出努力的或许是找到研究这一问题的理论“源头”，由此才能够真正见到回应现实关切的研究“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