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松潘县志》“改土设弁”考误

黄梅，杨永福

（文山学院人文学院，云南文山663000）

松潘地接西藏，为川西要塞。清政府在松潘设土司67名管理当地番民，其中土千户22名，土百户30名，土目13名，寨首2名。[1]卷九十六《武备·土司》迨至咸丰朝，松潘厅部分土司因不堪忍受官兵的欺压而多次带领番民爆乱。为了维持松潘的安定，清政府仿照金川五屯在松潘设立土弁，协助管理番民和番务。

有关松潘厅设立土弁的记载主要见于同治《直隶松潘厅记略》和民国《松潘县志》两书，但两书对松潘设立土弁的背景、设立土弁的时间、土弁人选的来源和原设土司存废的记载却截然不同。由于资料限制，本文主要对两书中有关原设土司存废和土弁人选来源的记载进行比较研究，以考较《直隶松潘厅记略》中关于在保留土司的同时“新设土弁”与《松潘县志》中关于在废除土司后“改土设弁”两种记载何者为实。

一、《直隶松潘厅记略》中有关“新设土弁”的记载

有关松潘土弁的记载，较早见于何远庆所纂的《直隶松潘厅记略》。何远庆于同治九年（1870）任松潘同知，同治十二年完成《直隶松潘厅记略》。何氏在志书中记载了其参与松潘土弁设立的过程：“庚午冬，安土酋罪应肆市，群番蠢动，风鹤时警。远庆履任之初，置安土酋于法。各寨风闻，首窜喙伏，不敢再抗矣。复与赓载廷、李岐山两总戎先后筹画，于中、左、右、漳腊、叠溪、平番六营仿照五屯添设土弁，自守备以至外委九十余员，择其端详历练者使之充当，寨长亦如之，但不准子孙世袭，至滋流弊。至额设土司骤难更张，一仍其旧。其新设立者每年共需银二千六百两有奇，照定章画一支放，以昭信实。如大小土弁缺出，统归镇厅会同拣放，勤能者记功拔补，废弛者革黜究治，秉公甄拔，俾知劝惩”。[2]《夷俗记》

根据《直隶松潘厅记略》的记载，松潘厅于同治十年在保留原设土司的情况下增设土弁，即新设土弁并给予饷银，达到“以番制番”的目的。

在“新设土弁记”中，何氏详细记载了松潘厅新设土弁的寨名和土弁的职衔与数目：

松潘中营新设土弁、寨长一百一十员名：

热雾十七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二员，土把总三员，寨长十七名。

毛革十七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二员，寨长十七名。

拈佑七寨，土千总一员，土外委两员，寨长七名。

麦杂十五寨，土守备一员，土把总二员，寨长十五名。

七布徐之河十一寨，土守备一员，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二员，寨长十一名。

峨眉喜十五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一员，寨长十五名。

牟利包子寺六寨，土千总一员，土外委一员，寨长六名。

松潘左营土弁、寨长三十九名：

阿思洞十一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一员，土外委二员，寨长十一名。

三舍羊峒合约九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二员，寨长九名。

下泥巴七寨，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一员，寨长七名。

松潘南坪营土弁、寨长五十员名：

中羊峒隆康七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二员，土外委二员，寨长七名。

中羊峒芝麻五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一员，寨长五名。

中羊峒中田四寨，土守备一员，土外委一员，寨长四名。

下羊峒边山七寨，土守备一员，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一员，寨长七名。

下羊峒窝各四寨，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一员，寨长四名。

下羊峒扎昨四寨，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一员，寨长四名。

松潘漳腊营土弁、寨长八十六员名：

寒盼九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一员，寨长九名。

商巴十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一员，寨长十名。

祈命十一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一员，寨长十一名。

羊峒前山三十八寨，土千总一员，土外委七员，寨长三十八名。

松潘平番营土弁、寨长九十三员名：

大姓九关丢骨二十四寨，土千总一员，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二员，寨长二十四名。

小姓云昌二十四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一员，土外委二员，寨长二十四名。

小姓六关呷竹寺三十二寨，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三员，寨长三十二名。

松潘镇属叠溪营土弁、寨长七十二员名：

松坪沟十四寨，土守备一员，土千总一员，寨长十四名。

大姓二十二寨，土千总一员，土外委三员，寨长二十二名。

小姓十三寨，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二员，寨长十三名。

沙坝黑小十二寨，土把总一员，土外委一员，寨长十二名。[2]《新设土弁记》

需要注意的是，松坪沟十四寨、大姓二十二寨、小姓十三寨和沙坝黑小十二寨在军事上属松潘镇叠溪营管辖，但在行政区划上则隶属川省茂州，因而在民国《松潘县志》中并未记录归属叠溪营管辖的土弁。

二、民国《松潘县志》中有关“改土设弁”的记载

根据民国《松潘县志》的记载，因不甚忍受官兵长期尖斗收粮的盘剥，松藩厅所辖部分土司和番民于咸丰十年（1860）趁驻松官兵远调外省之机发动事变，即“庚申番变”。清政府在平息番变后在松潘厅“改土设弁”，“就前项土司改授土守备、土千总、土把总、土外委，酌给土饷以示羁縻”[3]卷四《土司》。

《松潘县志》中记载了“改土设弁“番寨的名称和授职土弁的职衔与数目：

拈佑，土千总一名，外委二名，寨长七名。

热雾，土守备一名，土千总二名，土把总三名，寨长十七名。

牟尼包子寺，土千总一名，土外委一名，寨长六名。

峨眉，土守备一名，千总一名，把总一名，寨长十五名。

七布寨，土守备一名、把总一名、外委二名、寨长十一名。

麦杂，土守备一名，把总二名，寨长十五名。

毛革，土守备一名，千总一名，寨长十七名。

阿思、和药二寨改为土守备二名，下泥巴寨改为土千总一名，此外设土把总二名，土外委四名，寨长十五名。

寒盼、商巴、祈命改土千户为土守备共三名，外设土千总三名，土把总三名，土外委三名，寨长二十名。

羊峒踏寨、阿按寨、挖药寨、押顿寨、中岔寨、郎寨、竹自寨、藏阳寨、东拜王亚寨、达弄恶坝寨、香咱寨、咨马寨、八顿寨十三寨，羊峒踏藏寨土目降为土千总一名，此外各寨设土外委六名，寨长三十八名。

大姓丢骨寨、大姓云昌寺寨、呷竹寺寨改设土千总二名，土把总二名，土外委八名，寨长八十名。

中羊峒隆康、芝麻、中田、勿谷、边山五大寨土司改为土守备四名，土千总一名，外设副千总三名，土把总六名，土外委五名，寨长三十一名。[3]卷四《土司》

通过对《直隶松潘厅记略》和《松潘县志》中有关土弁记载的比较，可以发现两书虽记载设立土弁的番寨名称、土弁职衔和数量基本相同，但两书关于土弁设立的原因、时间、土弁人选来源和原设土司存废方面的记载则完全不同。《直隶松潘厅记略》记载松潘厅设立土弁的时间为同治十年（1871），是诛杀安土司后的善后措施。《松潘县志》记载松潘厅设立土弁的时间为同治二年(1863)，是“庚申番变”的善后措施。两书对于原设土司的存废和土弁人选来源的记载也截然不同。《直隶松潘厅记略》记载为“择其端详历练者”充任土弁，而“额设土司骤难更张，一仍其旧”，因而松潘是在保留原设土司的情况增设土弁，由土司和土弁共同管理番民。《松潘县志》的记载为“就前项土司改授土守备、土千总、土把总、土外委”，即将原设的土司改授为土弁，因而设立土弁的番寨已无土司，而由土弁管理番民。

两书所记何者为实，可通过庚申番变后相关官书和档案中有关松潘土司和土弁的记载来佐证。

三、庚申番变后有关松潘厅土司和土弁的记载

根据《松潘县志》的记载，松潘厅共废除土司34家，其中土千户12家，为峨眉喜寨土千户、七布寨（七布徐之河寨）土千户、麦杂蛇湾土千户、毛革寨土千户、包子寺寨土千户、阿思洞寨土千户、寒盼寨土千户、商巴寨土千户、祈命寨土千户、丢骨寨土千户、云昌寺寨土千户、呷竹寺土千户；土百户4家，为拈佑阿革寨土百户、热雾寨土百户、下泥巴寨土百户、和药寨(三舍羊峒合约寨)土百户；土目13人，分别为羊峒踏藏寨、阿按寨、挖药寨、押顿寨、中岔寨、郎寨、竹自寨、藏阳寨、东拜王亚寨、达弄恶坝寨、香咱寨、咨马寨、八顿寨13寨土目；寨首5人，为中羊峒隆康、芝麻、中田、勿谷、边山5寨寨首。

(一)庚申番变后有关松潘土司的记载

庚申番变后，光绪《清会典》、中国第一历史档案所藏的《内务府全宗》、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军机处档折件》及《清史稿》中仍记载了《松潘县志》中列出的被废土司。

1《.清会典》中有关松潘土司的记载

本文所引用《清会典》为中华书局影印的光绪二十五年（1899）石印本，修撰于庚申番变之后。其中记载了松潘厅土司的职衔和数目：

土司。甘肃、四川、广西、云南、贵州统以总督巡抚……。千户四十有七人。副千户二人。百户一百八十有五人……千户……四川松藩厅属二十二人……百户……四川松潘厅属四十一人。[4]卷四十五《兵部》

根据《清会典》的记载，松潘厅至光绪朝共有土司63人，其中土千户22人，土百户41人。《清会典》记载松潘厅设有土千户22名，与嘉庆《四川通志》记载的数目相同，因而《松潘县志》中关于峨眉喜寨等12家土千户被废的记载应为不实。《清会典》记载松潘厅设土百户41人，多于《四川通志》所记土百户30的数目，而《清会典》有关土司的记载中无土目和寨首名目。

2．《清史稿》有关松潘土司的记载

《清史稿》中也记载了松潘厅有清一代的世传土司，其中包括了大部分《松潘县志》记载的被废土司，抄录如下：

热雾寨土百户，系西番种类。其先甲杠他，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

峨眉喜寨土千户，系倮夷种类。其先官布笑，雍正四年，归附，授职。

毛革阿按寨土千户，系倮夷种类。其先王乍，雍正四年，归附，授职。

包子寺寨土千户，系西番种类。其先噶竹，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

阿思峒寨土千户，系西番种类。其先立架，顺治十五年，归附，授职。

羊峒寨土百户，系西番种类。其先甲利，雍正二年，归附，授职，由四川总督给以土百户委牌一张。

下泥巴寨土百户，系西番种类。其先林青，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由四川总督给以土百户委牌一张。

寒盻寨土千户，系西番种类。其先占巴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

商巴寨土千户，系西番种类。其先刚让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

祈命寨土千户，系西番种类。其先龙盻架，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

羊峒踏藏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甲六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丢骨寨土千户，系西番种类。其先沙乍谟，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

阿按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六笑他，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挖药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旦折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押顿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拈争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中岔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捏盻目，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郎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郎那亚，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竹自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札布吉，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臧咱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出亚，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东拜王亚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点进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达弄恶坝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达喇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香咱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辖六，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咨马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由仲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八顿寨土目，系西番种类。其先革甲，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土目。

云昌寺寨土千户，系西番种类。其先革都判，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

呷竹寺土千户，系倮夷种类。其先七谷，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

中羊峒隆康寨首，系西番种类。其先林柱，雍正二年，归附，委以寨首。[5]卷513《列传三百·土司二·四川》

《松潘县志》记载被废的12家土千户，除麦杂蛇土千户和七布寨土千户2家土司外，其余10家均收录在《清史稿》有关松潘土司的记载中。《松潘县志》记载被废的13名土目、热雾寨和下泥巴寨2家土百户、中羊峒隆康寨首1人也被记载于《清史稿》。

3.档案资料中有关松潘土司的记载

金川之役后，清政府在川西建立了土司年班制度，规定川西南两路土司轮班进京朝觐。松潘厅属七布寨（七布徐之河寨）土千户、下包坐竹当寨土千户、上包坐余湾寨土千户、峨眉喜寨土千户、祈明寨土千户、川柘寨土千户、寒攀寨土千户、双则红凹寨土千户、那浪寨土千户、云昌寺寨土千户、呷竹寺寨土千户、麦集蛇湾寨土千户、阿思洞寨土千户、商巴寨土千户14家土司被列入年班之列。[6]庚番变后有关松潘土司朝觐的奏折，也可佐证松潘废除土司的真伪。

同治十年（1871）的“广储司奏为土司进到贡物折赏绸缎事”中记录了云昌寺土千户彭族丹珠和七布徐之河寨土千户义峨博孝呈进贡品和获得赏赐的情况：

云昌寺土千户彭族丹珠呈进哈达壹个，作银壹钱；藏佛壹尊，例不作价；贝母贰匣，每匣作银贰两；五加皮贰匣，每匣作银壹两；麝香壹瓶，作银贰两；氆氇壹个，作银贰两肆钱；鸡爪香贰匣，每匣作银壹两，共作银拾肆两伍钱。折赏大潞绸壹匹、小潞绸贰匹、绵绸伍匹。

七布徐之河寨土千户义峨博孝呈进哈达玖个，每个作银壹钱；长寿佛叁尊，例不作价；藏香玖束，每束作银壹钱；贝母肆匣，每匣作银贰两；氆氇叁个，每个作银贰两肆钱；五加皮肆匣，每匣作银壹两；延寿果肆匣，每匣作银壹两；豹皮叁张，每张作银壹两；狐皮肆张，每张作银壹两，共作银叁拾陆两。折赏八丝缎壹件、大潞绸肆匹、小潞绸叁匹、绵绸捌匹。①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内务府全宗》，同治十年五月二十七日，“广储司奏为土司进到贡物折赏绸缎事”，案卷号05-0858，档案号05-0858-052。

四川总督吴棠、成都将军崇宝与四川提督胡中和又会折奏报“原派土司数内有呷竹寺等三家均未承袭，阿思洞土千户那笑在途患病，现已扣除。饬俟下届调派，合并陈明，谨奏”。②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清代档案：《军机处档折件》，同治十年正月二十七日“吴棠等奏护送年班土司起程日期由”，文献编号：105715。

光绪十七年（1891），峨眉喜寨土千户恩登学随年班朝觐，广储司上报的贡物和赏赐清单中记载了恩登学进贡和获赏赐的情况：

峨眉喜寨土千户恩登学等呈进长寿佛肆尊，例不作价；藏香玖束，有伤，每束作银壹钱；延寿果肆匣，每匣作银壹两；五加皮肆匣，每匣作银壹两；贝母肆匣，每匣作银贰两；哈达玖个，每个作银壹钱；氆氇陆个，每个作银贰两肆钱；豹皮陆张，每张作银壹两；狐皮陆张，每张作银壹两，共作银肆拾捌两贰钱。折赏片金壹匹、小卷江绸肆件、绵绸拾匹。①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内务府全宗》，光绪十七年正月二十八日，“此次土司、土舍等恭进贡物折赏缎、绸数目清单”，案卷号05-0977，档案号05-0977-013。

光绪三十年（1904）广储司上报的年班土司赏赐清单中则记录了峨眉喜寨土千户和麦杂蛇湾寨土千户呈进贡品和获得赏赐的情况：

峨眉喜寨土千户择乃学等呈进长寿佛肆尊，例不作价；细藏香壹匣，作银壹两；哈达玖个，每个作银壹钱；花素氆氇陆根，每根作银贰两肆钱；五加皮肆匣，每匣作银贰两；仁寿果肆匣，每匣作银壹两；贝母肆匣，每匣作银贰两；豹皮陆张，每张作银壹两；狐皮陆张，每张作银壹两，共作银肆拾捌两叁钱。折赏小卷五丝缎柒件、纺丝拾伍匹。②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内务府全宗》，光绪三十年九月十五日，“此次土司、土舍等恭进贡物折赏缎、绸数目清单”，案卷号05-1041，档案号05-1041-033。

麦杂蛇湾寨土千户宜吗戒等呈进长寿佛肆尊，例不作价；细藏香壹匣，作银壹两；哈达玖个，每个作银壹钱；氆氇陆根，每根作银贰两肆钱；五加皮肆匣，每匣作银贰两；仁寿果肆匣，每匣作银壹两；贝母肆匣，每匣作银贰两；豹皮陆张，每张作银壹两；狐皮陆张，每张作银壹两，共作银肆拾捌两叁钱。折赏小卷五丝缎柒件、纺丝拾伍匹。

宣统元年（1909），最后一次土司年班进京朝觐，四川总督赵尔巽的奏折中记载了参与年班的云昌寺土千户、阿思洞寨土千户和呷竹寺土千户三家土司：“松藩厅属云昌寺土千户骆骧见莱，阿思洞寨土千户旦遮王借，呷竹寺土千户安佑祯前经调派。因该土千户等尚未办理承袭，饬令展缓。嗣因该土千户等造具宗图册，经由司详请承袭前来。当经奴才尔巽附片奏明在案。兹该土千户等恳请随班入觐。应即照准。”③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清代档案：《军机处档折件》，宣统元年三月二十四日，“赵尔巽恭报派负护送年班土司遣派土舍、头人起程日期由”，文献编号：177378。

从以上奏折可见，云昌寺土千户、七布寨（七布徐之河寨）土千户、峨眉喜寨土千户、麦杂蛇湾寨土千户、阿思洞寨土千户和呷竹寺土千户六家土司，终清一代始终延续，并非如《松潘县志》记载的被废除。

（二）庚申番变后有关松潘厅土弁的记载

检索咸丰、同治和光绪三朝的《清实录》，其中均无松潘设立土弁的记载。光绪《清会典》和《清史稿》中也未记载松番厅土弁名目。

对于松番土弁设立一事，《松潘县志·宦绩》中另有记载。一是对松潘总兵赓良分发土弁饷银的记载：“赓良，字赞廷，满州人，同治初任松潘总兵，松潘自庚申番变后防务废弛，夷人猖獗，居民归里。初复，旧基岌岌，不可终日，良整顿营制，实行请领土弁饷项，分季散给，土司未承袭者皆查明报部承袭。番民有事先由土司理落。重大夷案呈请镇府委员查办，以故部落有所统率，番民知所畏服，绅商复业，边境又安”。[3]卷六《宦绩》二是对光绪年间松潘总兵何鉴恢复土弁饷银的记载：“何鉴，字贡三，湖南邵阳县人，入籍温江县……二十八年署松潘镇总兵，抵任，惩压冒，清积弊，复土弁饷额，卸番官马币”。[3]卷六《宦绩》何鉴恢复松番土弁饷银之事也有《温江县志》所录作佐证：“署松潘镇总兵，抵任。惩压冒，清亏空，杜供给馈遗，复土弁饷额，卸番官马币”。[3]卷八《文苑》

四、结语

关于松潘废除土司的记载，仅见于民国《松潘县志》。《直隶松潘厅纪略》记载了松潘厅的原设土司在新设土弁后仍被保留。《直隶松潘厅纪略》成书早于《松潘县志》，且是由当事人亲自编撰，所用的是第一手资料，可信度应高于《松潘县志》。而《清会典》《清史稿》和一系列档案史料中的记载也佐证了民国《松潘县志》记载的被废土司在有清一代始终延续，因而民国《松潘县志》的记载的改土一事应为误载。

而对于松潘设立土弁一事，虽然《清实录》、《清会典》和《清史稿》中均无记载，但《直隶松潘厅纪略》、民国《松潘县志》和民国《温江县志》中有关土弁的记载，可证松潘增设土弁的可信性。

[1]（清）常明，杨芳灿.（嘉庆）四川通志[M].四川：巴蜀书社，1982.

[2]（清）何远庆.（同治）直隶松潘厅记略[M].刻本.

[3]（民国）松潘县志[A].中国地方志集成·四川府县志辑66[M].四川：巴蜀书社，1992.

[4]（光绪)清会典[M].北京：中华书局，1991.

[5]赵尔巽.清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77.

[6]黄梅.清代土司年班分班考[J].遵义师范学院学报，2016,(1):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