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选举周期俄共经济主张及评析

毕 松

由2016年国家杜马选举和2018年总统大选组成的新选举周期恰逢苏联解体1/4个世纪。在当代俄罗斯，以自由主义为基础俄罗斯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模式弊端丛生，尤其是金融危机和乌克兰危机的双重效应叠加，使得俄罗斯经济形势在遭受石油天然气价格骤降和经济制裁之后愈加恶化。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以下简称俄共）自重建之日起，一直作为当局的反对派活跃于俄罗斯政坛，代表人民利益不断批评当局的政策。在新的选举周期，俄共全面总结近30年来俄罗斯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暴露出的问题，并针对当前局势提出最新的经济主张。

一、俄共批判俄罗斯资本主义经济

俄共从国内外形势入手，一针见血地指出俄罗斯经济处于危机之中，无法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在新选举周期，俄共在2016年国家杜马选举的竞选纲领《十步迈向体面生活》、[1]俄共十七大决定及一系列决议、[2]《2018年俄罗斯总统大选俄共的任务》[3]和久加诺夫为十月革命百年纪念所写的专著《选择的时刻 行动的时刻 1917-2017》[4]中对俄罗斯资本主义经济进行了无情批判。俄共认为，世界资本主义体系在十年多的时间没有战胜危机，这次危机是系统性的。资本主义没有能力克服自身内部矛盾，没有能力寻找新的增长源泉。

针对俄罗斯日益恶化、几近崩溃的国民经济，俄共指出了5大主要问题：

（一）基础产业衰退，结构不合理

第一，工农业水平的下降。俄共认为，民族工业继续衰退，俄罗斯企业利润下降，2017年平均下降10%，越来越多的企业破产。在2017年第三季度接近700家建筑公司离开了俄罗斯市场，这一指标是当代俄罗斯历史上最高的，1/5的建筑公司濒临破产。而加工业发展也不容乐观，加工业在俄罗斯GDP中比重仅为16%，与德国的83%相比，令人感到耻辱。工业乃至整个国民经济依赖石油和天然气等原材料出口的结构没有得到改观。尽管最近几年俄罗斯农业创造了收成纪录，但俄罗斯一半的粮食仍然来自国外并且质量很差。并且，目前1/3的俄罗斯耕地荒草横生。

第二，国家财政对于基础产业的支持力度不够。在2017-2019财政预算中，“国民经济”领域的开支占2017年和2019年预测的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分别下降到2.7%和2.2%。下降总额差不多5000亿卢布。在2017年用于“发展科学技术”的支出为1508亿卢布，按照2017年美元卢布的汇率1：67.5来换算，约为22亿美元。这还比不上美国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大学的年投入。在2017年政府打算仅仅拿出92亿美元用于“发展应用科学的研究”。无法提高科学技术水平以及推动科研成果的转化，俄罗斯基础产业的效率和水平无法保证，其依赖原材料出口的局面很难改观。

如果考虑到通货膨胀，下降幅度将高于25%。在农业和渔业这一特别重要领域的资金投入仅仅占财政预算支出的1%多一点，只占国内生产总值的0.2%。这样的数据令人感到羞耻，表现了当权者对于第一产业的忽视。

（二）资金流失严重，国家经济主权丧失

俄罗斯政府黄金储备、国家福利基金和储备基金加起来一共33万亿卢布。但是许多年来俄罗斯把这些钱贷给了国外的竞争者。资金流失的另一个表现在于俄罗斯市场的投资吸引力差。久加诺夫在文章中以俄罗斯经济寡头弗里德曼为例，论述了这一问题。控制俄罗斯相当一部分财富的弗里德曼没有把资金投入到俄罗斯市场之中，而是投到了美国经济中。2016年7月，他郑重地宣布，在一家从事境外投资的公司注册。除此之外，弗里德曼为美国的医疗投资30亿美金用于生命与基因的创新研究。如果折算成卢布，这些钱相当于2017年俄罗斯联邦财政用于“发展医疗保健”部分的81%。对于弗里德曼来说，投资到美国更有吸引力，这一点，他在媒体评论中反复强调。久加诺夫认为，正是因为当局和其在杜马的支持者颁布的法律使得像弗里德曼这样的人决定把大量的资金投入美国经济，或者外国经济，就是和创造并急需这些资金的俄罗斯民众无缘。

资金不足问题导致俄罗斯国家债台高筑，外债问题是俄罗斯经济的定时炸弹。根据新的3年财政预算，2016—2019年，国家债务支出将增加2300亿卢布，在2019年达到了8695亿卢布，是财政预算中用于应用科学研究费用的两倍多。国家债务支出在2019年将达到财政预算支出在教育和医疗保健方面总和的92%。如果从财政的独立性和安全性出发，这些支出只是冰山一角，背后隐藏的是俄罗斯联邦国债的真实规模。根据审计署的分析，在2016年俄罗斯国家债务总额将达到134450亿卢布，差不多是当年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的12%，而到了2019年将增加32070亿卢布，达到166520亿卢布，占到国内生产总值的13%。如果参考2016年10月1日的数据，俄罗斯外债总额为5161亿美金，比此时3977亿美金的国家黄金储备多了30%，合1184亿美金。2017-2019年财政预算被国家杜马通过的时候，国家外债总额已经占国内生产总值的43%。

2016年10月28日在《自由》台的广播节目《美国问题》中，伯恩施塔姆直言不讳地指出，美国现在正利用俄罗斯财政的对外依赖对其施压，迫使俄罗斯领导人改变对美国不利的、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尽管俄罗斯渴望加强自己的独立性，但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独立性相当脆弱。伯恩施塔姆强调，俄罗斯所有的黄金储备都在纽约的联邦储备银行的电脑中。俄罗斯也有外汇现款，不过这些外汇现款储存在西方银行的莫斯科支行中。必须警告的是，只要对俄罗斯中央银行进行制裁就能威胁到俄罗斯，都不用采取军事手段。俄罗斯中央银行不能发行自己的债券，因为纽约的联邦储备银行不会同意。俄罗斯人有2790亿美金的外汇储备，但取不出来，因为俄罗斯银行里没有钱。

（三）经济发展没有维护广大人民的利益

俄共鲜明地指出，俄罗斯的资本主义经济体系是为了维护寡头们的利益，完全置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于不顾。社会不公正已经到了极限，社会正在撕裂。

第一，普通民众的实际收入下降，出现大量失业现象。民众每月平均工资已经下降到2015的水平，居民生活质量的下降甚至出现在工业增长的地区。工资和退休金都在下降，增加了新的税费，最低生活标准降低。2017-2019年的宏观经济数据预测，这3年的工资总额将增加4.7%-5%，但2017年居民实际工资增长0.4%，2018年——2%，2019年——1.6%，而实际收入增长，2017年仅仅0.2%，2018年——0.5%，2019年——0.8%。而且工资总额的上升几乎都被通货膨胀（乐观估计，2017-2019年的通胀率约为4%）“吃掉了”。就像审计署客观评价的那样，2019年预测的居民实际收入和居民实际工资收入增加额低于2014年的水平。

第二，税务体制不合理。俄罗斯建立的畸形的税务制度是为大财主和不诚实官员服务的。首先，税费和苛捐杂税数额太高，加上对社会税务基金的支付，商品价格的60%用于交税。这是俄罗斯商品缺乏竞争力的主要原因，在这种情况下，中小企业盈利水平偏低，上千的企业不得不停止自己的商业活动，造成大量失业，人们生活十分窘迫，数百万人不能养活自己的家庭。其次，减免了一些必要的税目。国家审计署的数据清楚的显示了，在毫无论证的情况下，减免大型商业者的税费和海关费用对国家财政造成了很大的损失。2015年损失达到了92300多亿卢布。这其中87760亿是减免商业者的各种税费造成的。损失总额达到了当年国家财政支出的67.5%。简而言之，俄罗斯的税收制度和政策既没有大幅度提高国家财政收入，也没有起到调节收入的作用，可以说是既没效率，又失公平。

第三，生活必需品和必需服务难以获取。居民所必需的教育和医疗变成付费的，但是质量急剧下降，更难获取。涉及各个阶层民众的食品、药品和住宅公用事业服务的费用不停地上涨。与此同时，在新的财政计划中，2017用于“发展医疗保健”的支出在相比于2016年下降了25.3%，2019年“保障舒适住房和公民市政服务”的预算支出相比于2016年下降了30%。“促进就业”的预算支出，相比于2016年，2017年下降29.4%，而2019年下降超过三成。如果再考虑到通货膨胀，财政预算在这些方面的将缩减差不多一半。这显而易见是对国家社会领域的彻底摧毁。价格的增高加上国家财政支持的降低，使得民众的基本生活开销大幅度增高，在实际收入下降的情况下，普通民众的生活水平大打折扣。

（四）国家财政弊端丛生

2017-2019年俄罗斯国家财政预算在国家杜马通过后遭到俄共的激烈批评。除了前文提到的财政预算对于民生和科学研究的支持下降等问题外，国家财政弊端丛生。

首先，预算收入占GDP的比重不断下降。2011年实际预算收入占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的19%。2012年——19.2%，2013年——18.3%，2014年——18.6%，2015年——16.9%。因此，从2011到2015年预算收入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下降了2.3%，未来这一趋势还在加强。2016年预计预算收入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6.1%，2017年政府预测这一指数将缩减到15.5%，2018年到15.2%，2019年到15%。这样的话，到2020年末预算收入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将比2012年减少4.2%。联邦预算支出减少就是这一不良趋势持续发展的直接后果，联邦预算支出逐年减少变得越来越显著，对人民越来越危险。

其次，财政预算脱离监控，大量资金不明去向。在财政部新的财政预算中，仅在第一部分，就有2900亿卢布是用于“其他问题”。“其他问题”是什么？财政计划完全没有任何说明。这些“加密”的条目所占用的金额占2017年国家预算支出的24%，2018年的28%。政府这样的财政编制隐藏策略，仅仅在这一项中就截留了高于支持基础研究2.5倍多的资金，要知道财政预算中用于支持基础研究的资金才1185亿卢布。如果把这份2017年财政预算的所有部分中用于“其他问题”的资金加起来，将会达到1.7万亿卢布，是总预算的1/10，2018年和2019年的预算同样有这个问题。

这样的财政政策不可能促进国家经济的发展，其目的不是为了保障经济发展，而是保护当权者以及现有的社会经济制度。政府尽全力支持这种制度，完全不顾及这个体系什么成就也没有为俄罗斯带来。

（五）经济发展造成严重的生态问题

俄共在第17次全国代表大会第一阶段会议的决议中指出，俄罗斯资本主义对环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唯利是图、道德败坏的寡头们只是大力攫取着俄罗斯宝贵的自然资源，粗暴地对待俄罗斯的自然环境。他们眼里只有金山银山，没有绿水青山，在掠夺俄罗斯人民财富的同时，给人民留下了恶劣的生态环境。

半数居民的生活环境不符合标准。水资源状况也不容乐观，每年向河流和湖泊中倾倒超过1500吨污染物质。在饮用水供给中，近40%的地表水和超过20%的地下水不合格。俄罗斯饮用水越来越缺乏，现在河里清洁的水比石油都珍贵。企业每年往大气中排放近2000吨废气，公交尾气达到1700吨，大气质量明显恶化。此外，土壤污染问题非常严重，地表水和地下水被石油和天然气污染。掠夺式的开发自然资源造成土壤退化，土壤被污水和不清洁的空气腐蚀，土壤盐渍化，土壤过湿和沙漠化并存。森林树木被大量砍伐，木材被便宜出售，用于制作满足西方和东方国家市场的家具。

通过对国内经济问题的观察和批判，在俄共第17次全国代表大会第二阶段会议上，俄共主席久加诺夫发表了被认作是俄共推举的候选人格鲁季宁参加2018年总统大选的纲领性文章。文章对苏联解体尤其是金融危机以来以自由主义为性质和主要特点的俄罗斯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模式做出了结论：国内形势愈发恶化证明了俄共的观点的正确，当权者采取的社会-经济方针不仅是没有前途的，更是招致灭亡的。这个方针与人民的利益相背，不能满足加强俄罗斯的独立性的迫切需要，没有解决国家自主发展的任务，没有拯救祖国于危难之时，反而使得国家在危机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二、俄共提出国家经济发展最新方案

针对俄罗斯日益恶化的经济形势，俄共不仅有力批判资本主义发展模式和当局的经济方针政策，还提出了解救国家于危机之中的经济发展方案。俄共认为，政府领导的自由主义财政经济联盟无法应对当下的局势。要改变社会经济发展方针，拯救俄罗斯的方案就是更新的社会主义。俄共的战略目标是抑制买办资本主义，重建苏维埃权力和苏联。

第一，建立强大国有经济，维护国家和广大人民的利益。在 “经济发展为了谁”这一问题上，俄共给出了坚定的回答：俄罗斯的财富应当服务于国家和广大人民，俄共的原则是“关心人民就是关心国家”。为此，应当建立强大的国有经济。俄共主张天然气和石油的国有化，仅这一项举措就可以使财政收入增加3万亿多卢布，而将矿产原料国有化就可以增加13万亿-20万亿卢布的财政收入。对关键银行、电能、铁路、通讯、军工企业等进行国有化，使之成为国家实体经济中强有力的部分。对国民经济关键领域进行国有化不仅可以提高财政收入，而且能使国家经济发展具有计划性和平衡性。

俄共特别提到了人民企业（Народное предприятие）。俄共认为，对于挽救国家来说，人民企业能提供重要的帮助。久加诺夫指出了人民企业的优越性。在大危机的背景下，人民企业是国内表现最好的。人民企业现在是当前俄罗斯经济中的一座孤岛，不过这是一座在暴风雨中依然发展和稳定的小岛。甚至是在危机和制裁压力之下，人民企业依然展示了惊人的平稳性。它有能力继续前进，而其他经济成分则不断后退。成就的秘诀就在于这类企业的性质，它们与私营企业有本质的不同。私营企业的目的就是采取一切手段保证最大限度的盈利，而人民企业和集体企业首先考虑的是劳动人民及其利益。特别是格鲁季宁管理的列宁国营农场，那里有各种类型的生产方式，是个多样的经济单位。在国民的社会保障方面，它是领头羊。此外，列宁国营农场的平均工资很高，达到7.8万卢布。10年前，这个农场接近崩溃，但农场坚持住了，并成功地向人们展示了，在现代条件下普通民众是如何取得成功的。除了人民企业，俄共还提出建立合作生产企业以及其他类似的集体生产和生活组织。在这种组织和企业中，他们相互关照，一同为国家的命运而不懈奋斗。俄共推选格鲁季宁作为候选人参加2018年总统大选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提醒人们注意人民企业的优越性和其应对危机的能力。

第二，加强俄罗斯的经济主权。俄共的核心观点在于逐渐消除不合理的全球资本主义体系对俄罗斯经济财政体系的消极影响。首先，要加强银行和外汇的国家监控。过去几年银行系统和外汇成了境外势力瓦解俄罗斯和掠夺国民财富的工具。过去10年，俄罗斯在这方面损失了40万亿卢布，相当于3年的财政预算。俄罗斯中央银行不应该作为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的分行运作，俄罗斯中央储备银行有义务服务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国家应拒绝使用美元，使俄罗斯经济免受美元霸权的欺凌。其次，退出国际贸易组织。在2013-2016年加入该组织的4年里，国家损失8000亿卢布，间接损失达4万亿卢布。俄罗斯不需要这样的累赘，应该摆脱世界贸易组织的压力。最后，限制资本外流。俄罗斯应当收回投入在美国经济中的7万亿卢布并且杜绝俄罗斯资本进入离岸公司，应该用这些资金发展中小企业和高水平的经营，从而加强国家经济主权。

第三，大力发展基础产业，提高经济结构中更多创新型科学技术的要素。首先，发展建立在高精技术和新发明基础上的强有力新工业。加工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应当提高到70%-80%。需要大力支持国内科学工作者的研究工作，新工业发展要依靠科学和新技术。要特别致力于能够保证技术进步的各个领域的发展，包括：微电子、生物技术、机器人技术和机床制造业等。工业研发及工业占比应从现在的15-20%提高到70-80%，对于俄罗斯学者进行的科学研究的拨款应当翻倍。进行创新研究的机构比例应当从现在的10%提高到30%，使新工业达到世界一流水平。其次，大力发展农业。拿出不少于10%的国家预算来发展农业生产，不仅要支持大型农业，也要支持集体的、合作的和私人副业。促进大型农业生产，加强农村社会基础设施建设。保障俄罗斯粮食安全，克服大部分粮食需要进口的现状。恢复全苏国家标准，追究粮食产品造假的刑事责任。大力发展农村，给农民新的生活，取缔阻碍农民与市场直接联系的转卖商网络。

第四，切实改善民众的生活水平，提高生活质量。首先，保障充分就业。重建保证就业的制度和8小时工作制，保证人们能获得体面的工资。最低工资应在25000-30000卢布之间，劳动者应享有充分休息的权利。要保障青年人的就业，使高校毕业生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信心。其次，控制商品价格。加强国家对于价格的调控，国家有义务调控电力、燃料和药品的价格。每年食品价格的增长不能超过20%-25%，住宅公用事业的花销不能超过家庭收入的10%。再者，全面整改不合理的税务体制，使其既有效率又保障公平。加强税务立法工作。构建鼓励企业投资和创新的税务系统。取消对国内工业发展不利的增值税，因为增值税导致本国商品涨价而影响其竞争力，并容易导致通货膨胀。财产税和土地税对小型商业和农业是不小的打击，使其破产，这种打劫行为应当停止。早就应当施行更现代的个人所得税办法。要对个人所得实行累进税制，加大对富人的征税，减少对穷人的税费。是俄罗斯富翁多出钱的时候了，俄罗斯三成的国家财富被几百个富豪掌握。他们拥有巨额的收入，有义务多交税款。在这种方法下，穷人交税降低，极贫的人不用交税。这种税制不但公平，而且会使国家财政收入增加4万亿卢布。

第五，充分调动信贷资源和资本为国家服务。保证信贷资源用于重建经济。为实现这个目标，应当降低银行贷款利率，货币系统要保证能够提供长期低息的贷款。停止大量的资本外流，要知道，仅在过去的两年，资本流失就超过了2000亿美金。这些资金可以促进生产和社会建设，最大程度地支持国民的创新。在2016年初，国家黄金储备、国家储备基金和国家福利基金的总额达到了36万亿卢布。国家财政对抗资本流失的斗争有利于上述资金的增加。集中自由资本用于对民族生产业和民众发展的投资。大力支持中小商业、人民企业和集体企业的发展，停止为维护外国所有者掌控的大型公司网络的利益而损害民族企业的行为。

第六，保护生态环境。改变俄罗斯资本主义发展模式对于资源的疯狂掠夺和对环境的破坏。俄共要求保护祖国的自然环境，要在保护森林、河流、土地等方面设立专门法典。这些法律要规定废弃物的排放标准，保护森林资源的举措，并且这些法律措施的实施要有监控。

三、对新选举周期俄共经济主张的评价

虽然在2016年的国家杜马大选和2018年的总统大选中俄共及其推选的候选人取得的成绩不理想，但不能因此忽视和否定俄共在这一选举周期提出的经济主张所具有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第一，俄共的经济主张充分体现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思想。俄共对于俄罗斯经济形势的论述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的方法，指出俄罗斯经济的本质是自由主义－资本主义，揭示了掌握俄罗斯大量资本的寡头唯利是图的嗜血本性和对国家与人民的压榨和剥削，强调了与国外反动势力相勾结的俄罗斯买办资产阶级与广大俄罗斯人民的尖锐矛盾，最终旗帜鲜明地指出：自由主义－资本主义使俄罗斯通向奴役之路。而俄共的经济方案鲜明的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人民观，指出俄罗斯人民不是少数经济寡头牟取暴利的工具和牺牲品，经济发展最终要服务于广大俄罗斯人民，人民是社会存在与发展的价值目标。这是金融危机之后，俄共不断加强理论中传统马克思列宁主义观点的又一例证，[5]是其“21世纪社会主义”理论的有机组成部分和在新选举周期经济方面的体现。

第二，俄共的经济主张更加关注民众现实生活。针对俄罗斯经济的系统性危机，俄共运用详实的数据，经过充分的论证，指出了俄罗斯资本主义经济体制机制的主要问题，并提出了以重建国有经济为核心、以全面调整财政和税务体系、调动资源发展基础产业和保证国家经济主权为内容、以维护国家、社会和人民利益为指向的经济危机应对方案。这些内容都与俄罗斯民众实际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显示了俄共对涉及民众最关心问题的关怀。因此，可以说这份经济主张有着很强的问题意识和很高的迫切性。

第三，俄共对于经济问题的论断以及提出的解决方案对于俄罗斯走出系统性危机有着很强的实际意义。虽然普京以创纪录的支持率赢得2018年3月的总统大选，同时“政权党”统一俄罗斯党也在2016年的国家杜马选举中取得空前胜利。但应该看到，最近几年，普京支持率的大幅度回升得益于其在乌克兰危机和叙利亚危机等国际事务中的强硬表现回应了民众一直以来的大国情怀。而收回克里米亚，是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版图的第一次扩大，这极大地满足了俄罗斯民众的自尊心。加上西方对于俄罗斯经济的严苛制裁，国内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情绪高涨，民众认为造成国家当下经济困境的根源在于外部，普京是带领国家对抗外部敌人的英雄。强国心理的满足使得民众可以忍受生活水平的暂时下降。正因如此，出现了普京的支持率在俄罗斯陷入严重经济危机之时反而居高不下的反常现象。但是，普京及其团队的合法性不能永远建立在外部事务上，克里米亚共识所带来的效应是短暂的，终会消失，相比而言，俄罗斯经济危机则更有长远性和全局性，用于外部事务的庞大军费本身也会使复苏乏力的经济雪上加霜。普京虽然赢得2018年的总统大选，但一系列经济问题会使普京的新任期困难重重。自普京首次就任总统以来，能源价格居于高位的几年使俄罗斯出现了经济快速大幅的增长，但其经济并没有质的提高，依赖原材料出口的不合理经济结构依然没有改观，而俄共的经济主张则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提出了有价值的建议，不失为俄罗斯走出危机良好方案。

总而言之，新选举周期俄共的经济主张对俄罗斯经济－社会形势的发展做出及时的回应，集中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观点和方法，与俄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纲领主张一脉相承，表明了俄共捍卫国家和广大俄罗斯人民利益的坚定立场。俄共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俄罗斯国情和现实相结合才能长久地保持在俄罗斯政坛中的地位，发挥最大反对派应有的作用，并对俄罗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乃至世界文明发展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