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阅读是领导干部学习工作的方法论

□文│谢志强 姜飞云

一般来说，关注领导干部的阅读，应当关注三个问题：即为什么要阅读、阅读什么、怎样阅读。主题阅读是一种学习。在倡导全民阅读的今天，对于领导干部为什么要阅读要学习的问题，已经讲的不少。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非常重视倡导全党、全社会的学习，在很多场合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讲话，提出“中国共产党人依靠学习走到今天，也必然要依靠学习走向未来。”[1]学习已经成为我们党成长壮大的“秘密武器”。2013年3月1日，习近平在中央党校建校80周年庆祝大会暨2013年春季学期开学典礼上的讲话就是专门谈学习问题，他说：“这个问题以前也讲过，今天之所以还想再讲讲，是因为历史和现实都告诉我们，事业发展没有止境，学习就没有止境。”“很多同志有做好工作的真诚愿望，也有干劲，但缺乏新形势下做好工作的本领，面对新情况新问题，由于不懂规律、不懂门道、缺乏知识、缺乏本领，还是习惯于用老思路老套路来应对，蛮干盲干，结果是虽然做了工作，有时做得还很辛苦，但不是不对路子，就是事与愿违，甚至搞出一些南辕北辙的事情来。这就叫新办法不会用，老办法不管用，硬办法不敢用，软办法不顶用。”[2]信息化时代，知识日新月异，呈几何级数增长。“近50年来，人类社会创造的知识比过去3000年的总和还要多。还有人说，在农耕时代，一个人读几年书，就可以用一辈子；在工业经济时代，一个人读十几年书，才够用一辈子；到了知识经济时代，一个人必须学习一辈子，才能跟上时代前进的脚步。”[3]习近平指出：“正是从这样的战略高度出发，党的十八大提出了建设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重大任务。把学习型放在第一位，是因为学习是前提，学习好才能服务好，学习好才有可能进行创新。”[4]对于领导干部来讲，因为“担负着党和人民交付的职责”，[5]其学习不同于群众的学习，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关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大事情，要更加重视学习，更加善于学习。

对于读什么的问题，目前人们也有共识。比如，领导干部需要多方面的知识积累，除了必读马列理论等政治类书籍外，还要掌握经济、文化、科技、法律、哲学、地理、历史、国际、网络等知识。此外，中共中央宣传部理论局、中共中央组织部干部教育局还定期向党员干部推荐学习书目。所以，现阶段读什么也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怎样进行阅读。

主题阅读，正因此而生。

一、领导干部进行主题阅读的必要性

领导干部在阅读中往往面临三个问题。

一是阅读时间碎片化。受工作所限，领导干部往往无法保证整块的阅读时间，这种情况是难免的，因而他们特别重视到各级党校和干部学院学习的机会，可以集中时间学习。

二是阅读内容零散化。领导干部在工作内外，基本通过零碎时间阅读零散的内容。这种阅读造成的最大弊病就是无的放矢，看到什么读什么。互联网时代，所谓的知识五花八门，扑天盖地，我们都被裹挟其间。有可能刚才看到一篇很不错的论述市场化问题的文章，转而又看了一篇关于自媒体现状的论述。一天下来，可能觉得自己知道了很多，但实际上只是获得了一堆零散的讯息或者观点，这些讯息和观点在我们的脑海里很难构成整体坚实的知识板块，甚至可能过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散乱的碎片式阅读由于对所获得的观点讯息缺乏有效整合，凌乱地储存在大脑里，反而使自己无所适从。这样阅读，视域虽宽，觉得自己无所不知，很可能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掌握。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懂，是万金油，实际上可能什么都不真懂，浅尝辄止。对于领导干部来说，阅读的重要功能不是消遣，不是打发时间，而是利用工作之余的空闲时间通过阅读增长知识，学以致用，其目的性、功能性比其他人的一般性阅读更强。所以，如何变碎片化为系统化，变零乱化为主题化，如何整合自己的知识体系，成为领导干部阅读必须解决好的问题。

三是阅读方式无序化。“如何阅读”往往对“阅读什么”产生重要影响，“阅读什么”也同样深刻影响着“如何阅读”。作为领导干部，“首先要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这是我们做好一切工作的看家本领，也是领导干部必须普遍掌握的工作制胜的看家本领”；“学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国家法律法规，这是领导干部开展工作要做的基本准备，也是很重要的政治素养”。“各级领导干部还要认真学习党史、国史，知史爱党，知史爱国”；要学习“经济、政治、历史、文化、社会、科技、军事、外交等方面的知识”，“不断提高自己的知识化、专业化水平”。[6]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的学习应该是全面的、系统的、富有探索精神的，既要抓住学习重点，也要注意拓展学习领域；既要向书本学习，也要向实践学习；既要向人民群众学习，向专家学者学习，也要向国外有益经验学习。学习有理论知识的学习，也有实践知识的学习。”[7]

一般人认为，领导干部要阅读马列、经济、历史、文化等，而一旦着手选择书目进行阅读时，就有可能进入误区。比如，读历史是阅读方向，但所读的文章的观点和内容是有益的，还是无益的，甚至是误导的，就很难说了。古人常讲，开卷有益，那也只是对古时候的社会条件讲的。旧时，囿于出版技术的影响，人们可读的书目相对有限，阅读的多是经典著述，文化糟粕相对较少。如今图书市场良莠不齐，虚伪、炒作等虚无主义、形式主义的文篇杂陈其间，读了非但不能提升才能，反而会生发许多坏毛病。即使是适合领导干部阅读的书籍，大多也缺少精神内核，缺少主题引导。如若缺少精神引领，阅读就像大海中盲行的船，最终会偏离航道或无功而返。如何正确把握学习的方向，使学习变得更为内在有序，这也是领导干部学习中要解决的重要问题，否则学习就容易陷入盲目状态甚至误入歧途。

因此，针对今天领导干部阅读中存在的普遍问题，可得出两个结论。结论一，读什么书比读不读书更重要。一般来说，领导干部并不缺少阅读，而是缺少“有主题的阅读”。有主题的阅读与随意读和泛泛读，成效是大不相同的。结论二，主题阅读应当而且可以统摄碎片化阅读，解决片面化阅读问题。领导干部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因工作需要阅读零散化的内容，都是客观存在的，也是难以避免的，关键在于能够通过主题阅读，把碎片化阅读的知识统筹起来，如同想做一件链饰品一样，只须按照构思用绳子和相应的手法把散落的珠子连起来即可。

有了以上的讨论，对于什么是主题阅读，我们就有了更深入的认识。日常生活中冠以“主题”的事物，如主题教育、主题班会、主题设计、主题公园、主题酒店、主题餐厅等，其要义在于以一个主题贯穿全部内容的始终。碎片化的阅读是一个一个的点，而主题阅读却有效统筹了碎片化阅读，使碎片化阅读在既定的体系框架下不断深化。如同画画一样，先确定主题，再布局、画轮廓、再刻画局部、最后适当调整，如此使主题突出、目标实现。主题阅读中，只有点点呼应、线线相连、面面相接，这样才算对众多的阅读内容进行了合理统筹，形成了知识体系。主题阅读，因为有主题的提炼与确立，使主题本身成为一种思想，一种情感，一面旗帜，形成领导干部眼中的一方世界。主题阅读可以针对某一主题，在一定时间内通过阅读系列书籍，多角度、全方位地理解该主题思想，系统有效地进行整体思考、形成知识架构，这就好比给大脑建立了一个像操作系统一样的知识框架，如果建立好操作系统，学习工具就如同软件一样，学习内容就如同文件一样，易于分门别类地有效管理，尽可能避免零散阅读所造成的知识遗忘，思考那些重复却不深入的问题，以更好地学以致用。习近平同志指出：“领导干部要结合工作需要来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知识化、专业化水平。要坚持干什么学什么、缺什么补什么，有针对性地学习掌握做好领导工作、履行岗位职责所必备的各种知识，努力使自己真正成为行家里手、内行领导。”[8]这里面提到的有针对性地学习，缺什么补什么的学习，实际上是一种主题式的阅读学习，要求围绕主题，围绕工作目标，集中精力、集中时间在某一个方面取得学习上的突破。

二、领导干部进行主题阅读的具体方法

法无定法。如下方法也只具有启发意义。

首先，确定主题阅读的方向。领导干部的级别、职责、工作内容、任务目标、工作阶段等要素各不相同，各人的社会角色、工作角色、家庭角色、社群角色等形态各异，对自己应当首先做的事情以及应当提高的能力和水平，必须做到心中有数，应当先弄清楚自己缺什么，应当补什么、读什么，以利于准确地确立阅读主题，增强阅读的针对性。

其次，确定书单。有人说，某领域的经典书籍有5本就可以基本覆盖该领域了。以此为基准，想在这个领域变得更专业，可多读几本；假如只是了解一下这个方面的情况，可少2本，情形大抵如此。书目一定要有梯度，要由浅入深，由点及面。每个领域的专业能力既有深度，又有广度。所以，有梯度的书单便于全方面地了解主题，在该领域快速建立起必要的知识体系。

注意判断书的价值。该判断可归纳为“四看”。一看口碑。在网上查阅一下相关方面的推荐意见或意见反馈。不妨到豆瓣上看看这本书的分数，如果是8分以上，可放心读；对于亚马逊是4分以上的书，也值得一读。二看作者。如果作者是该领域中的名人甚至大师，容易提升我们对这个领域认知的品位，有效减少阅读时间，快速产生兴趣。三看出版社。著名出版社出版的书质量相对高，相当于已经帮我们把过关了。四看版次。能一版再版的书，一般来说可称精品。

通过以上方法选出精品后，可去掉不相关书籍。对于相关书单，不需非常仔细地阅读，而是应该用快速阅读以及检视阅读的方法扫读，快速了解整本书的内容，知道书中哪些内容是自己所关心的。

最后，梳理阅读内容。梳理可分三步：第一步，建立主题框架。即先找一本入门书册，根据目录的逻辑结构建立起一个阅读框架，一边阅读一边补充框架的血肉。正如造房盖屋，先搭整体框架，再添砖加瓦。房屋竣工，留弃自便。第二步，利用框架梳理答案。阅读中，要梳理出不同书籍对同一问题的不同答案。第三步，分析筛选答案。即在阅读完成后重新整理整个框架，经过自己的思考，整合相关问题，合并相似答案，剔除不认同的答案。然后把主题阅读的成效运用于实践。

应注意的是，答案筛选之后，还不能直接用于实践，需要反复重构，对答案简化，直至简化到有操作性，能够列出步骤或措施，直至能按图施工，付诸实践。对实践中的经验，应再度整理到自己的知识体系中。比如，本次主题阅读想读经济学。不妨先从经济学的基础开始，读经典的《经济学原理》。对于经典书目中的观点，特别是对于对立或有分歧的观点，如哈耶克和凯恩斯观点，先不要主观判断谁对谁错，而是将两种观点兼收并蓄，经过自己反复思考，开拓思维后形成自己的识见。

领导干部在主题阅读中容易产生两个问题：其一，阅读过程中，经常感觉特费脑筋，怠惰和厌倦情绪滋生。其二，不按照正确的步骤来。如果缺少了必要的步骤，整个主题阅读将变得困难。对于前者，我们应当尽量客观地罗列观点，尝试出适合自己的简单方法。对于后者，我们应当循序渐进，渐至熟能生巧。

三、主题阅读既是一种学习方法，又是一种工作方法

主题阅读的方法虽不限于上文所述，但上述步骤却从多个角度揭示出主题阅读应当具有的普遍性的哲学意义，即主题阅读既是一种学习方法，又是一种工作方法。

主题阅读的核心在主题而不在书，工作的核心在总体目标而不在具体任务。“主题”即中心思想、主要内容，是针对领导干部工作需要而形成的主题。能呼应主题的知识点或材料，是散布于不同的书籍中的。而书是主题的载体，尽管每本书各有自己的中心思想，但其从不同角度和不同方面的阐述，很可能有一部分与主题阅读的主题关系密切，可更好地说明和解决问题。如此一来，主题阅读的主题就能很好地把不同的书籍链接、架构成一个新的思想系统，使主题贯穿于书籍，书籍彰显主题。实际工作中，各项目标任务的原因、过程、结果不同，所彰显的意义、揭示的关系、所处的地位不同，人们对任务的认知、理解、分析等也各不相同。就某一个阶段回过头看，特别是把当前主题与历史事件联系起来时就不难发现，当前主题其实已贯穿于以往的许多任务事件中，这些任务事件因新主题的确立而生发出新的意义，焕发出新的历史光泽。这是我们在总结阶段性工作、发掘典型经验时常常面临的情形。

主题阅读的实现方式是找出问题、解决问题，工作亦然。领导干部不是为了阅读而阅读，不是纯粹为了消遣而阅读，而是为了提升工作能力和水平。进行主题阅读前需要制定一个问题清单，清单中应当包含关于某主题自己最想知道的点或面，之后才需要一定的时间搜索相关书目，找到书目之后进行阅读。面对不同的书，我们也会有不同的问题，但这几个问题是最基础的，也是必须回答的：该书在整体上说了些什么，即找出书的主题；该书在各分部都说了什么，即找出该书的总论点和分论点；该书说的是否正确，即要质疑与判断该书的观点；该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即明确自己的阅读收获。这4个问题应贯穿主题阅读的始终。在整个过程中，所有工作都是围绕既定目标展开的，促进目标实现的，总是那些起到“牛鼻子”作用的具体问题。领导干部应当通过具体问题发现整体问题，在整体问题的指引下分析具体问题，在完成分目标的基础上实现总目标，在总目标的指引下逐一实现分目标。问题意识有总目标、分目标，有总任务、分任务。毛泽东同志认为，问题就是事物的矛盾，哪里有没有解决的矛盾，哪里就肯定有问题。矛盾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因而问题也应能够不断发现、不断解决。领导干部的能力集中体现在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上。领导干部必须牢固树立问题意识，有发现问题的敏锐、有正视问题的清醒、有解决问题的自觉，瞄着问题去、追着问题走，始终围绕问题想办法、谋出路、抓改革，不断开创工作新局面。

主题阅读是泛读与精读的有机结合，工作是重点论和两点论的有机统一。书目确立后，通过泛读要发现这本书说了什么，那本书又有什么，以找到问题的全部或部分答案。在此基础上，可以选定几本书的几个章节进行精读，理解别人的思路以及细节。在这一过程中，精读是在泛读基础上进行的，泛读是以精读为目的的。不进行大量的泛读，无法明确哪些值得精读；不进行必要的精读，泛读将难以触及解决问题应达到的层次。两种方法，同等重要，不可偏废。同等重要不是同时重要。开展泛读时，泛读是重点；开展精读时，精读是重点。阶段不同，重点亦不同。工作中，一切都在随时间、地点改变，工作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也不断发生着变化，重点论是两点论基础上的重点论，两点论是重点论指导下的两点论，领导干部要分清事物的主次，分清事物的本质与现象，分清问题的主流支流，区分事情的轻重缓急，把两点论和重点论辩证统一起来，对工作作出全面分析。

主题阅读的实质在于对信息进行有效整合，工作也需要对相关信息进行全面梳理。一般来说，领导干部的工作牵涉面广，千头万绪，相关信息十分繁杂，需要删繁就简，主题集中。针对碎片化阅读中存在的“狗熊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主题阅读使目标聚焦、中心突出、内容凸显、信息统合、体系自建、功能久远。笔者听到一位在中央党校学习的领导干部在交流工作体会时说，之前他是一个企业的老总，后来组织上安排他分管共青团的工作，完全是一个新的领域，怎么办？他围绕共青团工作这一主题，用一周时间，阅读了大量与共青团有关的文献，知晓了历史，摸清了路数，认清了难点，找到了思路，明确了方向和重点，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总而言之，主题阅读能够围绕工作任务，或者针对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主题，阅读多本与主题相关的书籍，从而形成对这个主题较系统的认知，并能解决自己对这一主题提出的核心问题，使自己形成对这个主题的系统而又深入的思考。这种方法，于阅读适宜，于工作同样适用，对领导干部的学习特别适合，需要我们对此有深刻认知，并在实践中深入思考、反复探索、不断进步，将它作为一种方法和方法论，培养起自己主题阅读的自觉行为。

注释：

[1][2][3][4][5][6][7][8]习近平.在中央党校建校80周年庆祝大会暨2013年春季学期开学典礼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3-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