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

（首都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北京 海淀 100089）

中国共产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协商民主是实现党的领导的重要方式，是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独特优势。要推动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统筹推进政党协商、人大协商、政府协商、政协协商、人民团体协商、基层协商以及社会组织协商。”［1］37-38这些重要论述，是对科学社会主义民主理论的创新发展，是对中国共产党协商民主理论与实践的科学总结，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思想的重要内容，是健全我国人民当家作主制度体系，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行动指南。

一

“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的重要思想，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和中国共产党关于人民主权论的创新和发展。

民主始终是人类社会长期以来所致力追求的理想和目标，是人类政治文明发展的重要成果。马克思主义认为，民主就是人民主权，人民当家作主，是人民意志的实现。1875年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指出：民主这个词在德语里的意思是“人民当权的”［2］312。人民的权利不是天赋的，而是历史地产生的。马克思主义的人民主权论是以历史唯物主义为理论基础，是人类民主政治思想史上的历史性飞跃。1918年列宁在《全俄铁路员工非常代表大会》讲话中指出：“苏维埃政权是一种比在西欧各国形成的资产阶级共和国要高得多的民主形式；这是真正的民主，劳动者、工人可以而且应当统治非劳动者，统治社会上的剥削阶层，工人、士兵、农民和铁路员工没有地主、资本家，自己也能够当家作主，进行城乡产品的交换，规定合理的工资。”［3］300列宁认为这种民主是劳动者的民主，是民主发展史上的最高成就。1948年新中国成立前夕，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的报告和结论》中指出，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是以人民代表会议产生的政府来代表她的。政府应采用民主集中制，而不采用资产阶级议会制，也不必搞资产阶级的国会制和三权鼎立。“议会制，袁世凯、曹锟都搞过，已经臭了。”［4］136毛泽东非常满意人民代表会议这一名称，认为过去叫“苏维埃代表大会制度”是死搬外国名词，因为苏维埃就是代表会议的意思。他要求各级政府都要加上人民两个字，各级政权机关都要加上人民两个字，如法院叫人民法院，军队叫人民军队。这说明毛泽东特别重视人民的主人翁地位，认为人民有权选择自己国家的政治制度，而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制度就是中国人民自己的选择。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以邓小平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深刻总结“文化大革命”破坏民主法制严重教训的基础上，明确提出发扬民主是党和国家今后长期的根本目标和根本任务，并把民主作为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和政治体制改革的主要目标规定下来。邓小平发展了列宁“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的重要思想，提出了“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现代化”［5］168的著名论断，并多次强调，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是人民当家作主，必须使民主制度化和法制化。以江泽民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明确提出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和内在属性，“没有民主和法制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的现代化”［6］235的重要思想。以胡锦涛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明确提出了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的本质和核心，以党内民主促进人民民主；以党内和谐促进社会和谐等一系列重要思想。中国共产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明确提出，“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现代化，就没有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7］55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实行人民民主，就是保证和支持人民当家作主。“保证和支持人民当家作主不是一句口号、不是一句空话，必须落实到国家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之中。”［8］170要最广泛地动员和组织人民依照宪法和法律规定，通过各种途径和形式管理国家和社会事务、管理经济和文化事业，共同建设，共同享有，共同发展，成为国家、社会和自己命运的主人。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的“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的重要思想，不仅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和中国共产党关于人民主权论的继承和发展，也充分体现了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体现了国家“一切权力属于人民”的宪法理念。

二

“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的重要思想，是对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历史进程中协商民主理论与实践的高度概括和总结。

1941年11月6日，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参议会的演说》中明确指出： 陕甘宁边区所实行的是革命的三民主义。“全国人民都要有人身自由的权利，参与政治的权利和保护财产的权利。全国人民都要有说话的机会，都要有衣穿，有饭吃，有事做，有书读，总之是要各得其所。”［9］808如果这些阶级的人们不得其所，没有说话的权利，要想把国事弄好是不可能的。国事是国家的公事，不是一党一派的私事。因此，“共产党员只有对党外人士实行民主合作的义务，而无排斥别人、垄断一切的权利。”［9］809我们一定要学会打开大门和党外人士实行民主合作的方法，“我们一定要学会善于同别人商量问题。”［9］810这些重要论述包含了对广大劳动人民群众和党外人士实行民主协商的思想，也体现了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思想。当时抗日根据地建立的“三三制”政权，成为中国多党合作的雏形和协商民主实践探索的开端。

1949年9月新政治协商会议的召开，标志着协商民主对新中国成立发挥了巨大的政治优势，协商建国达到高度共识，实现了中国各界最广泛的政治参与，最大限度地包容和吸纳各种利益诉求，充分体现了人民当家作主的人民民主专政的本质特征。1954年12月毛泽东在《关于政协的性质和任务》中进一步指出：“我们的国家制度是人民民主专政，民主是商量办事，不是独裁。”［10］387社会主义改造是很纷繁的，各种工作就要协商。总之“国家各方面的关系都要协商。”［10］3861956年4月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一文中又指出：处理中央和地方的关系，“我们要提倡和地方商量办事的作风。党中央办事，总是同地方商量，不同地方商量从来不冒下命令。在这方面，希望中央各部好好注意，凡是同地方有关的事情，都要先同地方商量，商量好了再下命令。”［11］31-32同年12月，毛泽东在同工商界人士谈话时说：“我们政府的性格，你们也都摸熟了，是跟人民商量办事的，是跟工人、农民、资本家、民主党派商量办事的，可以叫它是个商量政府。”［11］178由此可见，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已经把协商民主看成是人民民主的题中应有之义，是社会主义民主不可或缺的重要形式。

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就国家重大方针政策和重要事务与社会各界人士广泛协商，同时也重视与基层群众的协商。邓小平强调不仅要使党和国家政治生活民主化，而且也要使经济管理民主化。他说：“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我们所有的企业必须毫无例外地实行民主管理，使集中领导和民主管理结合起来。”［5］137今后企业的车间主任、工段长、班组长要由本车间、工段和班组的工人选举产生，企业的重大问题要经过职工代表大会或职工大会讨论。这一重要论述也包含了基层协商民主思想，其基本内涵是将工人阶级当家作主落实到企业的经营管理之中，通过基层群众自治活动，为整个国家的社会主义民主建设奠定坚实而又广泛的基础。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指出：“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时间，我们才会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12］372邓小平的这一设想，当然也包括协商民主制度建设在内。中国共产党的十三大报告第一次明确提出要建立社会协商对话制度，对全国性的、地方性的、基层单位内部的重大问题的协商对话，应该分别在国家、地方、基层三个层面展开，其基本原则是发扬“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优良传统。1987年11月16日，邓小平会见日本社会党委员长土井多贺子时提出：“我们党的十三大报告是集体创作，集中了几千人的智慧，有许多内容并不是我提出来的。当然，其中也有我的看法和意见。”［12］258党的十三大之后，在群众基层自治的实践中，创造出民情和民主恳谈会、民主听证会和议政会、居民论坛和乡村论坛等多种协商制度形式。2006年《中共中央关于加强人民政协工作的意见》第一次正式提出协商民主的概念，阐明了协商民主思想。2007年《中国的政党制度》白皮书明确提出了“选举民主和协商民主”的科学内涵，阐明了二者之间的辩证关系。2012年党的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是我国人民民主的重要形式，要健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从而第一次把协商民主从一种民主形式提升为制度形式，成为我国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内容。这些重要思想，对于加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建设，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理论与实践，并在理论创新和实践发展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从战略高度再次系统地阐述了我国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制度优势和重要意义，同时第一次提出了“推进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2015年中共中央印发了《关于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意见》，明确了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本质属性和基本内涵，阐述了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重要意义、指导思想、基本原则和渠道程序，对新时代开展政党协商、人大协商、政府协商、政协协商、人民团体协商、基层协商、社会组织协商等作出全面部署，成为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纲领性文件。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的“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的重要思想，不仅是对中国共产党历代中央领导集体对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理论和实践的科学总结和创新发展，也充分体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唯物史观和中国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三

“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的重要思想，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指导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发展的行动指南。

协商民主是实现党的领导的重要方式，也是党的群众路线在政治领域的重要体现。推进协商民主，有利于完善人民有序政治参与、密切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促进决策科学化民主化。“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主要要围绕党和国家重大问题以及人民群众切身利益问题进行协商。习近平强调指出，实行人民民主，保证人民当家作主，要求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大政方针在人民内部各方面广泛协商。就是要通过商量出办法、出共识、出感情、出团结。民主不是装饰品，不是用来做摆设的，而是用来解决人民要解决的问题的。“党的一切执政活动，国家的一切治理活动，都要尊重人民主体地位，尊重人民首创精神，拜人民为师，把政治智慧的增长、治国理政本领的增强深深扎根于人民的创造性实践之中，使各方面提出的真知灼见都能运用于治国理政。”［8］172“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党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治国理政的必然要求。人民只有了解到党的治国理政大政方针，才能主动参与社会协商对话，为参政议政创造良好的条件。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做到“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必须“贯彻党的群众路线，密切与人民群众的联系，倾听人民呼声，回应人民期待，不断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凝聚起最广大人民的智慧和力量”［8］170。民生是最大的政治，民生无小事，枝叶总关情。通过在人民内部各方面进行广泛的商量，让广大人民群众有强烈的主人翁责任感，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使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

协商民主是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独特优势。“名非天造，必从其实”。实行人民民主，保证人民当家作主，实现形式是丰富多样的，不能拘泥于刻板的模式，更不能说只有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评判标准。习近平强调指出：“保证和支持人民当家作主，通过依法选举、让人民的代表来参与国家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管理是十分重要的，通过选举以外的制度和方式让人民参与国家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管理也是十分重要的。人民只有投票的权利而没有广泛参与的权利，人民只有在投票时被唤醒、投票后就进入休眠期，这样的民主是形式主义的。人民通过选举、投票行使权力和人民内部各方面在重大决策之前和决策实施之中进行充分协商，尽可能就共同性问题取得一致意见，是中国社会主义民主的两种重要形式。”［8］171在中国，这两种形式不是互相替代、相互否定的，而是互相补充、相得益彰的，共同构成了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的特点和优势。协商民主既坚持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又发挥了各方面的积极作用；既坚持了人民主体地位，又贯彻了民主集中制的领导制度和组织原则；既坚持了人民民主的原则，又贯彻了团结和谐的要求，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政治体制上的不断创新。在中国共产党统一领导下，通过各种形式的协商民主，可以广泛达成决策和工作的最大共识，避免西方国家党派和利益集团相互倾轧的弊端；可以广泛形成发现和改正失误和错误的机制；可以广泛形成人民群众参与基层管理和治理的机制；可以凝聚全社会推进改革发展的智慧和力量。“这就是中国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独特优势所在。”［13］69-70

要推动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统筹推进政党协商、人大协商、政府协商、政协协商、人民团体协商、基层协商及社会组织协商，加强协商民主制度建设，形成完整的制度程序和参与实践，保证人民在日常政治生活中有广泛持续深入参与的权利。”［1］38推动协商民主广泛发展，是从协商民主的横向覆盖领域而言的。对于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来说，它绝不是某一方面、某一领域的民主形式，而是广泛存在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生活的各个方面和各个领域，包括国家政权机关、政协组织、党派团体、基层组织、社会组织等协商渠道。习近平指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应该是实实在在的、而不是做样子的，应该是全方位的、而不是局限在某个方面的，应该是全国上上下下都要做的、而不是局限在某一级的。”［13］71推动协商民主多层发展，是从协商民主的纵向布局层级而言的。既要推进国家层级协商民主，又要推进地方层级协商民主，特别要推进基层协商民主。习近平指出：人民群众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重点，“要按照协商于民、协商为民的要求，大力发展基层协商民主，重点在基层群众中开展协商。凡是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决策都要充分听取群众意见，通过各种方式、在各个基层、各个方面同群众进行协商。”［13］72推进协商民主制度化发展，关键要完善协商民主制度和工作机制，推进协商民主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法治化，从制度方面保证协商成果落地生根。习近平特别强调指出：“要推进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构建程序合理、完整的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体系，确保协商民主有制可依、有规可守、有章可循、有序可遵，不断提高协商民主的科学性和实效性。”［8］171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既不同于西方资产阶级的协商民主，也不同于民主社会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的民主观，“是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中独特的、独有的、独到的民主形式，它源自中华民族长期形成的天下为公、兼容并蓄、求同存异等优秀政治文化，源自近代以后中国政治发展的现实进程，源自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的长期实践，源自新中国成立后各党派、各团体、各民族、各阶层、各界人士在政治制度上共同实现的伟大创造，源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政治体制上的不断创新，具有深厚的文化基础、理论基础、实践基础、制度基础。”［13］67习近平提出的“五个源自”和“四个基础”，充分说明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在我国是有根、有源、有生命力的，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伟大创造。

总之，“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就是让“我们要坚持有事多商量，遇事多商量，做事多商量，商量的越多越深入越好。”［13］73在人民内部各方面广泛商量的过程，就是发扬民主、集思广益的过程；就是统一思想、凝聚共识的过程；就是科学决策、民主决策的过程；就是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