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电影《裂缝》中的人性

傅瑶

摘 要：电影《裂缝》是根据女作家谢拉？科勒的同名小说改编，该片由女导演乔丹·斯科特指导。影片围绕教师与青春期少女间的故事向我们展示了一场人性的演出。饱满的人物形象使人们对人性的探索达到了更深的一个层次。本文试从MissG、Di、Fiamma三位主要角色间的交往与矛盾来分析这部影片中所展现的人性中的善与恶。

关键词：《裂缝》；人性

一、简介

本片主要讲述在20世纪30年代英国女子教会寄宿学校里，作为风云人物的教师MissG与她带领的以队长Di为首的跳水队因为来自西班牙身份高贵的不速之客Fiamma的到来而引发的种种矛盾。整部影片的构图独具匠心，运用高超的手法将影片的主题展现在观众面前，突出在这所寄宿女校中人物内心的懦弱胆怯，以及长期生活在此，被束缚被压抑的情绪的爆发。导演敢于打破以往女性主义电影的常规，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出发尖锐的表现出了人物的性格，这正是这部电影的特别之处，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去展现人物，来加强影片的真实感，让观众看到人物内心的扭曲与变形，但在谴责的同时，也带给观众深深的思考，这些人物的命运是可悲的，无论怎样挣扎都逃脱不了这个套子，社会带来的套子，似乎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MissG就如同一道裂缝而Fiamma就如同一道夺目的光，当这道光照进裂缝时也照进了裂缝中身处黑暗里的少女们。Di是得到救赎的众生之一，她也是同龄女孩中的权威代表，在影片结尾她勇敢地踏上反抗的征程不仅代表着少女们的良知觉醒也为这部散发着悲剧气息的电影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从这三位主要人物的身上反射出的善与恶也是当时社会的一个缩影。正所谓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人性也如此，善良与邪恶保持着对立却也共存。

二、电影中所展现的人性中的恶一面

（一）MissG的虛伪与阴暗

MissG的出场颇具特点，她在唱诗班欢快的歌声中出现。一袭黑色打扮，庄重中透出阴郁神秘的气质，黑色通常是反面邪恶的象征，这也预示着MissG即将展现的人性中的黑暗面。MissG其实并没有像她自己描述的那样有着传奇经历，她也是从小生活在这所寄宿学校里的。她的愿望与现实的强大反差决定了她只有通过幻想赋予自己传奇的冒险经历才能达到内心的平衡。她不切现实的梦想家本质，狭小的视野，虚张声势的狂放姿态都揭示了她虚伪的一面。

Fiamma的出现是这个人物扭曲的开始，为了自己丑陋的欲望她竟然猥亵了自己的学生，一个未成年的少女。MissG自身就是一道裂缝，从这裂缝向里望去除了黑暗仿佛没有尽头。影片中反复强调她的社会功能的退化，心态的幼稚也是暗示着这个角色从未成长。在犯下过错后她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哭诉凭借自己的演技怂恿无知的少女们去惩罚真正的受害者Fiamma。最让人难以忘怀的镜头大概就是MissG怀抱着哮喘复发的Fiamma一边夺去治疗哮喘的药瓶任少女哭泣求饶一边说着温柔又恶毒的话看着少女死在自己怀中。当自己苦苦追求的东西得不到时那就亲手毁了它，这是MissG的思想。她善于伪装的虚假人格随此被最终暴露。牛顿曾说：我可以计算天体运行的轨道，却无法计算人性的疯狂。MissG表露的不仅是她人性中的黑暗也是现实中一些人的缩影，认识到人性的本恶并不是人类的耻辱，人类社会演进的过程从某种意义上是人的尊严这种虚假的虚荣被不断剥去的过程。

（二）跳水队队员们的嫉妒

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本应如向日葵一样朝着阳光茁壮成长，而这部电影中的少女们却承担着沉重的压抑与苦闷：远离家人的生活坏境、与世隔绝的封闭教育、错误的引领方式无不在加剧和发酵着女孩们的痛苦。她们中有的人家庭破碎，被人抛弃成为多余的可有可无的人；有的人忍受着贫困的耻辱无处发泄。可以说每个女孩的生活状态中都有缺口，等到“完美”的Fiamma出现后，就变得格外醒目。她的出现刺痛了女孩们本就敏感的神经也照见了女孩们生活中狰狞的“裂缝”。

Fiamma是每一个人向往羡慕又嫉妒的对象。当Fiamma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穿的是颜色鲜艳的橙色，这与其她人白色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表现出她的与众不同和格格不入，她第一次跳水的时候，着装也和其她人不同，说明她和这个环境也是不相同的。她温柔美丽，是一个真正的公主。从影片中不难看出队员们嫉妒Fiamma的原因：Di的领袖地位受到了挑战、Poppy的美丽受到了挑战、Fuzzy等人则是因为不及她的跳水功力自身受到了漠视。Fiamma的真实和完美创伤了她们的自卑，当这种自卑感外化，妒火吞噬了这些少女们的善良。在文学界有一条普遍定理：一群正值青春期的孩子被置于一个封闭而缺少成人管教的环境，将会引发人性中黑暗和暴力的一面，当她们内心中的压抑、焦虑、残忍、痛苦一起发作时少女们身上所受的教育和道德的约束正在退去，女孩子的复仇心与嫉妒心一旦燃烧起来，她们将变得一反常态的冷酷，最终也导致了一场不可控的集体凌虐事件，就是在那次事件中，Fiamma永远地消失了，这成了所有参与者共同的不可言说的秘密。

在这个封闭的集体中最具有嫉妒象征的是跳水队的队长Di，她作为跳水队的领袖和代表，影片中与Fiamma的矛盾格外突出。因为Fiamma的到来动摇了她队长地位，而Fiamma所散发的人格魅力把所有人都吸引住了这也包括她最热爱的MissG。对于Di来说MissG与她就像拉康的镜像理论，她在镜子中看见的“完美”的MissG就是她自己所希望成为的样子，她对MissG的仰慕就是对未来自我的凝视。电影中这种既虚幻又现实的人物设置巧妙而又高超。她们都在凝视着对方，也都在凝视着自己。Di在影片中反复表现出对Fiamma的排斥与孤立是一种对于自我身份的不认同感的臆想和猜测。她代表了学校中的一类很典型的学生，优秀自傲。完全靠着老师表扬生活甚至丧失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当更优秀的人出现夺去了自己的地位后便想方设法去打压别人。同时争强好胜、控制欲强的性格也注定了她与Fiamma对立的局面。嫉妒是每一个人都会有的邪恶因子，但若因此而走向罪恶的道路，那么洗脱不掉的罪恶感和成长的创痛将伴随每个人的一生，影片展现了被唤起的少女们的嫉妒心，以及诸多的问题，例如：学校对于青少年们的教育不够多，和家庭对于孩子们的关心不够多。而这些因素又是如何把一群本该向善向美的青少年，催化成了集体凌虐时间的共谋罪犯，影片为我们观照青少年犯罪提供了一个解剖样本，同时也陈述了一个暴力化的成长鸡汤。endprint

三、电影中所展现的人性中的善一面

（一）MissG与跳水队内心中的善

虽然MissG的身上表现出太多人性的黑暗，但也能发现她好的一面。在影片的前半段可以看出她照顾自己的学生，不像其他的老师那么苛刻古板。她愿意与女孩们沟通，去倾听她们内心的感受。她陪着女孩们一起玩闹在半夜带着她们一起去游泳。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MissG也曾带给这些可怜的少女们快乐与希望。她是这个传统封建环境里的牺牲品，环境与教育对她的束缚已经根深蒂固，虽然她已经无法突破这里对她的改造，可是她努力用自己微薄的力量让跳水队的少女们充满活力与生机，去追求自己内心的欲望，这对于懵懂无知的女孩们是一种精神束缚的解放。如若没有MissG的引导，这些少女可能早已成为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日复一日的为规矩而活。是她创造了一个幻境让少女们透过这种幻境看到一个她们憧憬向往的世界，哪怕身体还处于这个麻木不仁的学校里可心灵却已经飞向了广阔的蓝天。在一个疯狂不顾一切的狂欢夜晚，MissG选择在楼下默默的守护着她们的学生们。她拦住了准备破坏这一切的宿管，这是她唯一勇敢的一次反抗。也许她从少女们身上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可哪怕深知梦总有醒的一天她也尽自己的全力去维护了女孩们美好又脆弱的梦境，不加干扰，任由她们释放真实的自我。MissG为这些少女们付出了一切她所拥有的，哪怕对于她们的生活可能微不足道，但却是MissG的全部。她的身上也凸显了一个道理：人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哪怕是影片中这个最扭曲阴暗的角色也有着自己温柔和善良的一面。也许这些不足以让人们喜欢她，却是她内心中最真实的善良。同时通过这种途径也向观众们传递了一种观念，人也许会不可避免的拥有恶的一面，但哪怕是最恶的人他的内心也始终保留着善的一面，我们应该擅于发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擅于寻找人性中美好的善。

相对而谈处于懵懂无知年龄的少女们，她们的善则一直隐藏于本能之中。在得知Fiamma死亡的真相后没有人选择沉默。她们反抗了一直以来让她们狂热崇拜的MissG。扔掉了让她们引以为傲也是影片中最为明显的第一个权力符号——跳水队的红腰带。学校的制服为白色衬衣，黑色裙子，腰间系一根蓝色系腰带，只有跳水队的女孩们系的是红绸腰带。这惹眼的标志暗暗的告诉我们这些女孩们区别于学校里的其他同龄人，这也让她们能感受到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人。系上这跟红腰带，你就能得到被允许的特权，享受众人艳羡的眼光，你在你所生活的環境中被默认为高人一等，正因为这种隐藏的象征间接的告诉观众这些女孩一直以来是多么珍视这份荣耀。最后她们却自己丢掉了这份荣耀，因为内心良知的呼唤，就算什么也改变不了她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去推翻邪恶，她们的善良也正是从此处觉醒。

在主线故事之外影片中也隐藏了少女们成长蜕变的副线。女孩们从盲信盲从，到认识真相，最后到勇敢行动的过程，这种改变无疑是正能量的，也是多数观众乐意看到的结果。改变最大的莫过于跳水队的领袖Di。她从一个只装着嫉妒的无知少女变成了一个敢于承担责任并寻求自我救赎的人。在亲眼目睹了MissG的真实面孔后她的认知受到了剧烈的撕扯。作为唯一一个真相知情人，她饱受着良心的煎熬与折磨，直到最后决定说出真相，这期间是她在荆棘之路的成长与改变。她的觉醒使故事的黑暗面被削弱，女孩心中善良的一面被发掘形成了真实与虚伪，光明与阴暗，善良与邪恶的对决。虽然悲剧发生了，但是仍然保留着公道自在人心的正能量。

（二）Fiamma的善良光芒

Fiamma作为剧中的主要人物始终散发着自己迷人的光辉，正是接近“完美”的人物设定也使她充当一个“导火索”的角色。她的年轻美丽、独特气质符合少女们的一切期待。而她独特的魅力人格也影响着他人。与Di的专制霸道不同，Fiamma愿意与伙伴们分享，在收到精致的点心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每一个人都分了一块，这样的她很容易让人心生亲切与好感。可以说Fiamma这个角色经过塑造以后她的身上并不存在恶，她试图向同伴们揭示真相，帮助她们摆脱MissG的掌控，走向独立，拥有完整的人格，为此她牺牲了自我。她的死让女孩们获得了救赎，救赎的直接原因，就是Fiamma把宽容与良知带到了她们中间。

在影片中她就如同耶稣的象征。根据《圣经》记载，耶稣以救世主的身份被上帝派去人间拯救罪恶的人类。他的美德为人类所不容，人类残忍的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更加说明人类内心深处的罪恶是更深地固的。幸运的是最终他的行为唤醒了人类的良知，使人类勇敢面对恶的本性。Fiamma在面对同伴的冷落与敌对时选择了宽容和友善，她真诚地与同伴分享自己的经历，以一种导师式的引导为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女们打开心门。虽然她也如耶稣的下场一样不被人理解，可她的光芒唤醒了女孩们沉睡的良知和心底里对恶的反抗。没有她的出现，女孩们犯下杀人罪行的内心裂缝会像有毒的癌细胞一样隐藏在她们的生活中，那肉眼看不见的毒是关于家庭，关于爱的缺失，关于教育的失败所引起的。她们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MissG使来自内心深处的恶变为一种本能。Fiamma的光芒照进了这部影片中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她的善挖掘出身边人的恶也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我们在观赏这部人性演出的同时也不禁陷入对自身的思考。善作为人们一直以来所颂扬、赞美、追求和肯定的，一种内在价值和固有价值，是人们都喜欢且乐于内化为己的一种人类自身的规范。要充分的正确引导和激励，教育人们向善的本性和愿望，避免每一束善的光都如Fiamma一样陨落的悲剧。

四、总结

影片的结尾，Di在痛苦的反思和忏悔之后勇敢地反抗了MissG并告发了她然后义无反顾地逃离了这所牢笼，把对Fiamma的忏悔转化为对生命真正的追求，这无疑是这部阴郁电影中的一缕阳光，让我们看到希望。但代价不可挽回，逝去的少女生命将永远哭泣，生命的裂缝，人性的丑陋，人在道德与欲望的夹缝中永远接受着拷问。电影中设置的是双线脉路，主线是MissG的罪恶之路，副线是少女们的新生之路。这两条线索并行发展，并在结尾处形成了坠落与飞升的双重姿态，而中间的契机即是Fiamma的出现与死亡。可以说人类的暴力倾向，并不是大环境的改变胁迫人们做出的一种应急反应，而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罪恶。这种恶已然成为一种本能，它所具备的原型特征也会随着人类社会生生不息地繁衍下去，好在结尾处向我们揭示了两种人生选择的不同结果。同时也增添了故事的可看性，简单易懂。毫无疑问，乔丹？斯科特的这部处女作品在某种程度上是成功的，电影的叙事张弛有度，演员的表演也很有说服力。通过再正常不过、再美丽不过的场景，一群青春期少女们的喜怒哀乐向观众们演出了一场人性的善与恶，也向我们解释了究竟何为裂缝？裂缝意味着去蔽，亦即敞开，仿佛地上冒出的超级天坑，观众由此透视到地壳地幔遮蔽下的地核——人性的核心。我们应理性地分析人性、认识人性是人对于自身的一种思考与理解。人性中的善与恶就像硬币的两面一样不可分割，两者同时存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只有勇于正视人性的弱点即恶的一面，同时积极发扬人性中的光辉即善的一面，并应用于我们的教育观点才能为我们所用，来塑造一个利于善端发挥的体制和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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