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纹样在现代艺术设计中的再生1

刘哲军，孙 星，朱红霞

（铜陵职业技术学院 艺术传媒系，安徽 铜陵 244000）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青铜器在中国历史文化长河中具有光辉的一页，内涵博大精深。青铜器纹饰优美古朴、造型诡异、耀眼寰宇，其具备独特的美学价值和文化内涵。艺术设计作为一门新兴的学科，是20世纪初社会发展中形成的艺术、技术、经济等相结合的产物，实现了实用功能和审美功能有机统一。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不仅追求艺术设计中的实用性和艺术性，更多地开始关注人文内涵的体现［1］。在人文内涵的表现上，常常被提及的就是中国传统文化在艺术设计中的传承和创新。青铜纹样作为中国传统文化载体，以其强烈的视觉张力和丰富的人文内涵在人类社会发展与进步的历程中闪耀着璀璨的光辉，有很强的艺术与实用价值。

青铜纹样在艺术设计中应用的研究可以为艺术设计增加新的素材和人文内涵，将青铜纹样应用到艺术设计中是底蕴与继承之间的关系，当代设计师也热衷从传统文化中找寻设计来源与灵感，将青铜纹样等传统艺术应用到艺术设计中，以此来体现设计作品的文化内涵，让传统精髓得到更大的发扬，创造出富有中国本土文化和民族特色的当代艺术设计作品［2］。

一、青铜纹样的种类及文化表征

纹样不只是装饰青铜器，还很好地反映了统治阶级时期的时代风貌与社会文明，它是现代研究青铜器的依据。从青铜器纹样来看，可以分为具象动物纹、抽象动物纹与几何形纹样。

（一）具象动物纹样

青铜纹样很大一部分采用动物原形，常见的有牛纹、鹿纹、虎纹、蝉纹、象纹、蛇纹、鱼纹、兔纹等。牛纹多用牛的侧面全身影像，牛头占主要部分，根据画面大小有一角或两角。牛首纹是带牛角的兽面纹，多见于青铜尊的肩部和鼎足上部，是牛纹的常规用法。鹿纹的特征主要表现在十鹿九回首。鹿方鼎出土与河南安阳殷墟其腹部饰有典型的鹿角兽面纹。虎纹一般虎口大张，侧视爬行或奔跑，虎背微凹，尾下垂后向上卷。司母戊大鼎的耳部，有对称的两只虎，虎张口卷尾，虎口中间为一人头。蝉纹一般作为次要纹饰没有翅翼，主要有长方形，三角形两种形式，周围云雷纹装饰，外围是倒三角形，又称三角蝉纹。象纹多全身侧面影像，长鼻向下或向上卷、大嘴、大耳、体躯巨大特征，多用于青铜边缘纹饰。蛇纹双眼突出，头部宽大，尾部上卷，躯体曲折有鳞节，对称式排列成带状纹饰，又称“蚕纹”或“蟠虺纹”。鱼纹多为侧面游动状，体躯有作平行线而上下无鳍的，口紧闭。有的鱼体上饰有六角形及方形鳞片，有脊鳍、腹鳍各二，或脊鳍一，腹鳍二的。鱼纹大多用于盘，作鱼贯状排列，反映器物装饰和器物的造型是密切结合的。兔纹施于觯等铜器上作装饰，通行于商或西周初期，多作半踞状，耳斜竖起，形象写实（见图1）。

图1 具象动物纹样

（二）抽象动物纹样

在青铜器纹样中除了具象动物纹样外，还存在许多幻想、抽象的动物纹样，为大众营造了一种肃穆、庄严、神秘的感受，它们在国内早期青铜器纹饰中占据了重要位置，属于常见纹饰。可以分为饕餮纹、龙纹、凤鸟纹等三种类型，以粗犷回旋勾曲的线条组成，通过兽目圆大，以为象征外，其余条纹全是变形纹样，并不表现物象具体各个部位。纹样狰狞神秘、形态奇特、图像抽象，表现出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和敬畏崇拜的心理。

饕餮纹又称兽面纹，动物面部为主要元素，以鼻梁为中线，左右两侧对称，上为角，角下为臣字形兽目并突出，两侧为耳，鼻翼两侧为尖利的獠牙大嘴张开。兽面两边是身躯曲折向上，下有利爪一双，有些只有兽面而无躯体和利爪，如内卷角型兽面纹、省略式兽面纹［3］。

龙纹又称夔龙纹。夔，如龙而一足，多为龙侧面，龙头向前，口向下张开，有比较长的吻部，上唇卷曲向上，下唇上卷至口里或向下。躯体蜿蜒似蛇，有一足、二足或无足，尾部卷曲并向上，如双体龙纹、双头龙纹。

凤鸟纹包括凤纹和鸟纹两类。都是鸟的侧面形象，尖喙闭合弯形。凤鸟纹自商代早期出现后，一直沿用到春秋时期。凤鸟纹有冠饰，鸟纹则饰有各种角形，如花冠凤纹、长颈鹿角鸟纹，见图2。

图2 抽象动物纹样

（三）几何形纹样

几何形纹样是由几何图案点、线、圆形、三角形、方形、多边形构成的纹样，通过用连续回旋的方式构成，在结构与形式变化上给予了很多美感，主要用于装饰纹样，只作为底纹、陪衬使用，典型的以连珠纹、弦纹、乳钉雷纹、云雷纹、勾连雷纹、囧纹等，内容结构和艺术表现处理较为单一，大部分是抽象再现或者对事物概括模仿。乳钉雷纹盛行于商晚至周早期，呈外斜方格形图案，中间有一突出乳钉，四周为方折雷纹。云雷纹由连续的回旋线条构成，柔和回旋线条构成的圆形连续图案，为云纹。以方折回旋线条构成方形连续图案，为雷纹。多作地纹使用进行填充，虽然云雷纹不及主纹，但有很好的陪衬功能，见图3。

图3 几何形纹样

二、青铜纹样在当代艺术设计中的应用

（一）青铜纹样对当代艺术设计的影响

青铜器上的装饰纹样反映了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统治阶级的意志。青铜器上獠牙张嘴、兽目突出、仿佛正在吼叫的动物纹样若隐若现，让人产生肃穆、诡异、恐惧、威严、敬畏崇拜的心理。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皇权社会的灭亡，青铜器所承载的统治阶级的功能和意识已经彻底消失，具有宗教色彩的神秘的兽面纹不再为人类所敬畏。但是有着严谨构图和组合的青铜纹样所存载的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意识依然存在，其图案的寓意和象征意义对当代艺术设计发展影响深远。

青铜纹样的构成法则对艺术设计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青铜纹样在构成形式上注重绝对对称，庄严大气给人井然有序、繁而不杂视觉感。线条雕刻清晰，粗细疏密对比，让受众感受到节奏感和韵律感。在当代艺术设计中可以采用青铜纹样的均衡、夸张、对称的形式美感，表现设计作品的庄严、高端、气派［4］。所以，在进行艺术设计创作时，常常会把青铜纹样当作一种传统文化的元素来使用，青铜纹样的传统文化内涵被不断发展演变为新的设计元素和符号，形成传统文化元素与现代设计思维相结合的当代艺术设计作品。

青铜纹样的文化寓意对当代艺术设计的影响。在当代艺术设计思维的指导下，对青铜纹样进行解构、重组、变形，再应用到当代艺术设计中，将青铜纹样文化元素与当代艺术设计相结合进行创作，实现对青铜纹样的传承创新发展应用。如今青铜纹样已经失去了封建统治阶级权利和财富象征的寓意，但是青铜纹样厚重、古朴、庄严的文化特征对受众群体的社会地位、职业、身份依然起到暗示效果［5］。设计师在进行艺术设计创作时可以从青铜纹样的文化寓意和造型特征等方面进行元素的探讨、加工、提炼，形成新的、具有时代感的艺术符号并应用于当代艺术设计中，展现当代艺术设计的文化内涵，展现青铜纹样的文化价值。

（二）青铜纹样在当代艺术设计的应用

青铜纹样造型丰富，特征独特，便于青铜纹样与现代艺术设计的融合。但是这种融合设计不是生搬硬套，而是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创新和改造。主要可以通过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创新和改造：一是解构法。对现有的青铜纹样进行重新解构，按照设计需要进行重新地组合排列，形成新的构成形式进行使用。二是改造法。在现有青铜纹样的基础上进行局部或者整体的改造，形成新的结构形式。三是嫁接法。将现有的青铜纹样和现代设计对象图案、文字等元素进行嫁接组合成新的形象。

但在进行艺术创作时，青铜纹样的采用并不是孤立的使用这三种方法，一味模仿青铜纹样，而是根据设计需要综合使用进行创作，创作出符合当代社会经济发展和时代要求的艺术作品［6］。

例如：逸品设计设计的四川德阳城市标识（见图4），在设计方法上就是使用了改造法为主，采用了三星堆青铜面具纹样饕餮纹样进行局部改造，然后通过嫁接法和齿轮、太阳图案进行重新组合构成了德阳的城市标识，诠释德阳文化和精神。主标识整体采用圆形构造，既有圆融之内涵，又取太阳之象形，呼应德阳之阳字。标识图形的左半部分是一个齿轮形状，代表了德阳重型装备制造业之都的地位。图形的右边上半部分是古蜀字之象形，寓意德阳是古蜀文明的源头；下半部分的图案则是三星堆面具纹样，代表着德阳最为宝贵的文化遗产——三星堆遗址。将古代青铜纹样作为铺垫，通过现代工业图案齿轮等结合，深化了作品，赋予了新的能量，延伸了平面设计语汇。

图4 四川德阳城市标识

青铜纹样不仅在标志设计上有大量应用，在建筑装饰上也大量的使用。如：铜陵铜官府文化创意股份公司设计施工的铜陵博物馆装饰工程，就大量地采用了青铜纹样进行装饰［7］。铜陵博物馆的学术报告厅圆形外幕墙使用了铜幕墙装饰结构，在设计方法上采用解构法为主，将铜陵出土的“龙耳鸟纹鉴”青铜器上的“回龙纹”和“凤鸟纹”进行解构重组，并根据整个建筑结构的设计进行组合，形成具有地域文化特色的“回龙纹”和“凤鸟纹”，见图5。同时，在铜陵博物馆大厅顶上铜吊灯也采用了解构法，对“回龙纹”装饰纹样进行重新组合重构，展现出了具有传统文化吉祥寓意又美轮美奂的龙纹纹样，表现出了铜文化的恢宏大气，既形成独具地域文化特色的建筑装饰纹样效果，又延续了铜文化在建筑上的生命力，见图6。

图5 铜陵博物馆铜幕墙

图6 铜陵博物馆大厅铜吊灯

此外，在家居设计上，有许多设计作品就是采用嫁接法进行创作，即将青铜纹样直接嫁接到设计对象上。如：站酷网络上的“荆楚文化元素茶几设计”就是将青铜纹样嫁接到茶几设计上。荆楚文化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主要是因楚国和楚人而得名，是周代至春秋时期在江汉流域兴起的一种地域文化。设计师将其出土的大量精美青铜器的纹样嫁接到现代茶几设计上，让家居设计富有了文化内涵，让荆楚文化被更多消费者熟知，受到消费者青睐，见图7和图8。

图7 荆楚文化元素茶几设计效果图

图8 荆楚文化元素茶几设计正面图

青铜纹样在现代艺术设计的标志设计、室内装饰设计、服装设计等领域都有广泛结合，只有批判接受传统青铜纹样让其更好的服务与现代艺术设计，发挥青铜纹样的文化价值，才能设计出符号社会发展和时代需要的作品。

总之，将青铜纹样融合到现代设计中进行创作，这就是介入传统文化的意义所在。青铜纹样是古人智慧与劳动的结晶，同时也是传统文化的源泉，有很好的挖掘与研究空间。因此，在现代化发展中，必须努力挖掘文化精髓，这样才能达到推陈出新、古为今用的效果。

［1］吕艳.借青铜纹样谈现代设计中的传统情结［J］.淮阴工学院学报，2011，20（4）：66-69.

［2］李娇.汉代青铜器纹样研究及对现代设计的启示［D］.石家庄：河北科技大学，2011：10-13.

［3］李晶晶.商周时期青铜器饕餮纹样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J］.黑龙江科学，2014，5（8）：210.

［4］侯妍文.传承与启示——青铜器纹饰在环境艺术设计中的运用［J］.美术大观，2014（11）：129.

［5］王带平.古代青铜器纹饰的线性特征［J］.铜陵学院学报，2013（2）：101-103.

［6］张春庆.青铜纹样的文化表征对现代包装设计的价值提升意义研究［J］.中国包装工业，2015（2）：62-64.

［7］刘哲军.地域文化与建筑创新情结以——铜陵博物馆为例［J］.重庆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1）：1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