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多层次丛书的CNMARC著录——以《万有文库》丛书为例

陈传媚（国家图书馆）

1 引言

中华民国是我国出版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丛书出版空前繁荣。丛书相比于单册，对人们了解民国文化及社会整体面貌有着更为全面的参考作用。但是，囿于当时出版业及著录水平的发展程度，著录方式形态各异。转化为CNMACR格式著录后，对丛书如何著录、尤其是多层次丛书的著录问题讨论甚为激烈。

《万有文库》是一套典型的多层次丛书。它由著名出版家王云五先生策划整理，分上、下两集，第一集收13种丛书：《国学基本丛书初集》100种、《汉译世界名著初集》100种、《百科小丛书》300种、《新时代史地丛书》80种、《工学小丛书》65种、《学生国学丛书》60种、《国学小丛书》60种、《师范小丛书》60种、《农学小丛书》50种、《商学小丛书》50种、《算学小丛书》30种、《医学小丛书》30种、《体育小丛书》15种，计1,000种2,000册。附大本参考书10种10册；第二集收4种丛书：《国学基本丛书二集》300种、《汉译世界名著二集》150种、《自然科学小丛书初集》200种、《现代问题丛书初集》50种，计700种2,403册。附大本参考书《十通》《佩文韵府》共2种28册。共计1,700种，4,403册，大本书12种38册。它在总丛书下还包含附属丛书，其下再分别包含各单卷/册，通俗地说，也就是丛书套丛书的形式。

《万有文库》是民国出版史上最成功的一套普及性综合丛书，涵盖古今中外各门学科，无论是出版规模还是出版影响在当时都达到了新的高度，堪称是20世纪上半叶最有影响力的大型现代丛书。但目前，我国各图书馆对《万有文库》的著录方式大相径庭，仅国家图书馆的数据就有五种不同的著录方式。如此重要、著名的丛书著录方式却不统一，对于读者了解丛书的整体面貌及民国文化而言无疑都是遗憾和损失。因此，笔者以《万有文库》丛书为例，试讨论民国时期多层次丛书的CNMARC著录的正确方法，为丛书的规范、统一著录提供参考。

2 《万有文库》丛书著录现状

国家图书馆对《万有文库》丛书采取的著录方式是分散著录。即将各单册题名著录在200字段的$a子字段，将丛书名著录于225字段，在410字段作丛书名的检索点链接。但是，目前各单册具体的著录方式并不统一，主要有以下几种著录情况。

2.1 主从关系混淆

例1:001 0199286904

200 1#$a德意志文学$f余祥森著

210##$a上海$c商务印书馆$d1930

215##$a98页$d18cm

225 2#$a万有文库$h第一集$v0861

225 2#$a汉译世界名著

410#0$12001$a汉译世界名著

410#0$12001$a万有文库

以这种方式著录的单册数量最多。在这种著录方式中，在编文献所属总丛书题名《万有文库》和分丛书题名《汉译世界名著》分别著录在225字段，再分别著录410字段进行检索点链接。《新版中国机读目录格式使用手册》（以下简称《手册》）指出，“当文献从属于多个丛编时，本字段可重复”。［1］190这种著录方式的不妥之处在于，《手册》所描述的重复使用字段情况是“从属于多个丛编”，即丛编之间的关系是独立的，没有从属关系。而《万有文库》和《汉译世界名著》却是主从关系，因此，使用两个225字段分别进行著录并不合适。《手册》中，对于“225$i”的描述是用于著录“$a子字段中的丛编题名的附属丛编名”，恰适合于此情况。综上，正确著录方法是分别使用“225$a”和“225$i”对主从丛编进行描述。

2.2 次序颠倒

例2：001 0199278048

200 1#$a图书馆学概论$f杜定友著

210##$a上海$c商务印书馆$d1931

215##$a109页$d18cm

225 2#$a百科小丛书

225 2#$a万有文库$h第一集$v0006

410#0$12001$a百科小丛书

410#0$12001$a万有文库

这种著录方式与例1类似，只是两个225字段的顺序不一样。原则上，在有多个225字段时，理解为多个丛书都是独立丛书，此时，225字段的出现顺序不作严格规定，按照信息源上出现的顺序先后著录。因此，这个例子中，不妥之处其实与例1相同，即将《万有文库》和《百科小丛书》理解为两个独立丛编，忽略了它们之间的总分丛编关系。

2.3 子丛书名缺失

例3：001 0199316918

200 1#$a租借地$f金保康著

210##$a上海$c商务印书馆$d1929

215##$a45页$d18cm

225 2#$a万有文库$h1$v151

410#0$12001$a万有文库

这种著录方式中，编目员只著录了总丛书名《万有文库》，没有著录子丛书名《百科小丛书》。事实上，《租借地》是属于《万有文库》的子丛书《百科小丛书》中的单册。这样的著录方式，就造成了该单册的子丛书名信息缺失，不利于读者检索及查阅该单册及该子丛书目录。

2.4 主丛书名缺失

例4：001 0199316917

200 1#$a租借地$f金保康著

210##$a上海$c商务印书馆$d1927

215##$a53页$d42开

225 2#$a百科小丛书$v128

410#0$12001$a百科小丛书

与例3类似，这种著录方式只著录了子丛书名《百科小丛书》，而忽略了总丛书名《万有文库》。不妥之处在于，编目员将在编文献只做了与总丛书名或者子丛书名的单个连接，如此一来，单册所在丛书情况的整体面貌没有得到全面揭示，读者不能同时用两个丛书名检索到相关单册，不利于信息的查全和查准。同时，片面的著录会影响丛书的完整性，使整套丛书不能集中在一起，在藏书组织过程中，丛书的整体结构遭到破坏，不利于读者了解和利用馆藏。

2.5 丛书名改写

例5：001 003920538

200 1#$a伊斯兰教概论$f马邻翼著

210##$a［出版地不详］$c［出版者不详］$d［1938］

215##$a92页$d19cm

225 2#$a万有文库百科丛书

310##$a非卖品

410#0$12001$a万有文库百科丛书

例6：001 0109271802

200 1#$a伊斯兰教概论$f马邻翼著

210##$a［出版地不详］$c［出版者不详］$d［193-?］

215##$a96页$d19cm

225 2#$a万有文库百科丛书

310##$a非卖品

410#0$12001$a万有文库百科丛书

事实上，《万有文库》中并不包含《百科丛书》这一子丛书，笔者一度以为是编目员误将《万有文库》与子丛书《百科小丛书》合而为一进行著录的结果。但经查阅文献实体，这两条数据对应的文献的封面的确印有“万有文库百科丛书”字样，且无书名页、版权页可考。另以相同题名为检索点查阅其他单册，发现以下几种著录方式。

例7：001 003644029

200 1#$a伊斯兰教概论$f马邻翼著

205##$a再版

210##$a上海$c商务印书馆［发行者］$d

民国二十四年一月［1935.1］

215##$a156页$d19cm

225 2#$a百科小丛书

305##$a民国23年1月初版

410#0$12001$a百科小丛书

例8：001 002706713

200 1#$a伊斯兰教概论$f马邻翼著

210##$a上海$c商务印书馆$d1933.12

215##$a156页$d18cm

225 2#$a百科小丛书

225 2#$a万有文库$h第一集$v0110

410#0$12001$a万有文库

410#0$12001$a百科小丛书

例9：001 0109271801

200 1#$a伊斯兰教概论$f马邻翼著

210##$a上海$c商务印书馆$d1934

215##$a156页$d19cm

225 2#$a百科小丛书

410#0$12001$a百科小丛书

从题名和作者来看，例5、例6与例7－例9似乎是同一单册，但是从页码、丛书名以及出版时间等来看，又不能确定是同一单册。笔者推测，可能是印刷或者出版失误，导致出现这种丛书名改写的问题。

2.6 连接字段

《手册》规定：“丛书题名的检索点形式记入4-款目连接块”，“当在编文献为一辑或专著时，410字段包含对其丛编的向上连接。如需上连丛编及其附属丛编，则410字段可重复用于连接丛编及其附属丛编，较高层次的先于较低层的。如果记录结构强调连接层次等级中的个别记录，则可通过461总集字段连接丛编，通过462分集字段连接附属丛编”。［1］254根据规则说明及《万有文库》丛书性质，可以重复两个410字段进行向上连接，也可以选用强调连接层次等级的461总集字段，配合462分集字段进行连接。综合以上问题，笔者认为对于《万有文库》这样的多层次丛书正确的著录方式应将子丛书名《汉译世界名著》放在225字段$i进行著录。具体为以下两种方式。

（1）强调连接层次等级的著录方式。

例10：001 0199286904

200 1#$a德意志文学$f余祥森著

210##$a上海$c商务印书馆$d1930

215##$a98页$d18cm

225 0#$a万有文库$h第一集$v0861$i汉译世界名著

462#0$12001$a汉译世界名著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中国机读书目格式》在描述462分集连接字段时表述为：“本字段用于实现对分集一级文献记录的连接。被连的记录处于分集级，而含有本字段的记录处于单册、分集或总集级。本字段一般用于单册或分集记录中，向上连接到更高的但不是最高的层级”。［2］《德意志文学》属于子丛书《汉译世界名著》下的单册，根据描述，上连到邻近一层的记录，因此，记录中不需要461字段。

（2）不强调连接层次等级的著录方式。

例11：001 0199286904

200 1#$a德意志文学$f余祥森著

210##$a上海$c商务印书馆$d1930

215##$a98页$d18cm

225 2#$a万有文库$h第一集$v0861$i汉译世界名著

410#0$12001$a万有文库

410#0$12001$a汉译世界名著需另做强调和说明的是225字段的指示符。例10中，由于分丛编《汉译世界名著》具有独立检索意义，462字段只著录分丛编名，此时225字段的丛书名形式与462字段的检索点形式不同，所以225字段第一个指示符应取“0”。与此对应的另一种情况值得注意，见例12。225字段的丛书名也由主丛编名和子丛编名组成，但是因为分丛编名《常识》不具有独立识别意义，“主丛编下属的分丛编题名没有独立识别意义，不能单独作为检索点（多层）”。［3］因此，462字段也应该由主丛编名和子丛编题名共同组成，这时，225字段的丛书名形式与462字段的检索点形式相同。由此，225字段第一个指示符应取“2”。

例12：001 004941304

200 1#$a种树$f余祥森著

210##$a上海$c大东书局$d1948

215##$a12页$d17cm

225 2#$a新儿童基本文库$h中年级$i常识$v13

462#0$12001$a新儿童基本文库$i常识

例11中，当后面连接字段重复使用410时，应该注意先后顺序，根据《手册》的要求，“如需上连丛编及其附属丛编，则410字段可重复用于连接丛编及其附属丛编，较高层次的先于较低层的”。［1］254因此，《万有文库》应置于《汉译世界名著》之前，而不是机械地按照信息源上出现的顺序著录。

3 多层次丛书著录对策

3.1 多层次丛书的判定

首先，对多层次丛书进行准确判定，尤其要将有中间关系的丛书与同一种书被收入不同的丛书的情况进行区分。判断是否是多层次丛书，主要是判断两个丛书间是否具有主从关系。在例13中，《实用都市社会学》既属于《江南学院丛书》的单册，也属于《都市社会学丛书》的单册，但是二者都是独立丛书，没有主从关系，因此，应重复使用225字段进行著录。

例13：001 0199336233

200 1#$a实用都市社会学$f邱致中著

210##$a上海$c有志书屋$d［1934］

215##$a196页$d23cm

225 2#$a江南学院丛书

225 2#$a都市社会学丛书

410#0$12001$a江南学院丛书

410#0$12001$a都市社会学丛书

3.2 编目员水平的提升

著录问题的产生原因大体可以归结为两类。一类是信息不全。民国图书年代较为久远，当时的出版规则相对不够完善和统一，关于丛编的信息往往并不统一，需要编目员仔细分析辨认。而且有些即便是标注了，但因损毁的问题，如封面、书名页或版权页缺失，导致信息不全，也难以准确知晓丛书信息。如《伊斯兰教概论》，例7中的单册无书名页，封面和版权页上均只标注有“百科小丛书”。根据如实著录的原则，编目员最终在单册上只录入了《百科小丛书》这一丛书信息。另一类原因是编目员对信息的理解不同。有时信息源上会出现不同的丛编信息，如例8中，封面与版权页标注有“万有文库”丛书名，书名页另有“百科小丛书”丛书名。编目员忽略了他们之间的主从关系，将他们视为两个独立丛书，最终导致出现两个225字段和两个410字段。

因此，对民国丛书这一特定时期丛书情况的整体了解是民国文献编目员必不可少的文化功课，应该对在编文献相关学科知识有基本的了解，对于所编文献，能从文献体例、内容、形态等方面全方位进行把握。同时，能够对编目规则熟稔于心，由表及里深度把握。

3.3 编目规则的灵活运用

我国目前的编目规则虽然与国际水平相比还有一定距离，但在理论探索前期，已经比较完备。诸如“如实著录”这样一些编目规则对忠实文献有一定作用，避免了编目员推测的任意性，但针对具体的编目问题应该多一些灵活。如《万有文库》这样众所周知的情况，建议全面、统一地著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