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8中国非遗“传承与创新”教育论坛的研讨环节中,几位专业人士对于非遗学院与非遗技术互动和创生关系的阐述观点新颖、精彩纷呈。
首先,非遗学院的人才培养任务更为明晰。
南京艺术学院工业设计学院院长张明认为,非遗学院要培养两种人:一种以传承为主,有创新意识;另一种在了解非遗的基础上,以创新为主。非遗学院要设立一种优才计划,发挥南京的高教资源优势,学生可以由中专而大专而本科而硕士,有了理论、学术的武装,就可以把原生态的非遗技艺与基于非遗的创意发挥做一个融合,对社会、教育更有益处。
张明院长更进一步对非遗人才自身的生存、发展问题给出建议。他认为,非遗再创造的要件,一是要有现代的功能,二是要有符合时代的审美。没有现代功能,非遗就只是装饰品;不符合现当代的审美,非遗就不会被大众接受。他提出,非遗学院培养的学生应该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现代转译者。非遗技术在产生的当时是有引领性和经典性的,所以能够一直流传到现在。因此非遗产品应该成为社会文化潮流的creator(创造者)而不是follower(跟随者),让现代人不仅能够接受,还能形成一种风尚。能创造出这种非遗产品的人才就应该是非遗学院的培养目标。实现这个目标不仅靠社会环境的营造、政府的主导,靠非遗学院教学团队的打造、课程计划的设置,更高度依赖于师资队伍全身心的投入,和每一位青年学子的情怀。
青铜器修复非遗传承人、南京博物院文物保护所原所长万俐说,非遗技术传承是基础,保护是中阶,创新是高阶。非遗学院要把60%的时间和精力用来传承,其余的用来培养非遗的中高端人才。首先基础要夯实,非遗学院要成为传统非遗大师的摇篮,培养有童子功的掌握传统技艺的人才。其次进行保护,把要丢失的技艺挖掘出来进行研究传承。最后再进入高级层面——创意。拿文物修复这项非遗技术来说,昨天就是使用传统技艺;今天是传统技艺和现代技术相结合,比如用电脑分析文物的病害在什么地方,制订科学的修复方案;而明天不仅要把文物修复完整,还要分析这件文物承载的所有科技信息。
南京十竹斋画院院长卫江梅则认为,传承与创新相比,更迫在眉睫的是传承。鉴于目前掌握非遗技术的工匠人数偏少、年龄偏大,年轻一代什么时候能接上来成为更值得关注的问题。先要有效传承,把这个任务完成才有基础去考虑创意和研究。在传承中要注意两个问题的突破。一是传统技术传承中的代际削弱。非遗技术以往都是师傅带徒弟这样带出来的,导致徒弟的水平局限于师傅,师傅是徒弟的一个天花板。二是传承并不局限于技术。十竹斋的画谱、笺谱之所以成为绝版,是因为其中蕴含了许多艺术和文化的表达,有各种经史子集内涵的提炼,和传统文化的典故直接相关。所以技术传承中传统文化的积累必不可少,而且要非常扎实。
其次,非遗学院的建设内涵可以更为丰富。
中国科举博物馆副馆长尹磊指出,非遗学院应该是一个可以讲好南京故事的地方。比如大作家沈从文就曾经对云锦做过研究,还撰写过关于云锦的相关文章,可南京的云锦研究对这一块就忽视了。非遗学院可以有条件做好这样的研究。再比如我们都知道云锦是明代创制出来的宫廷礼服面料,但不知道云锦的源头是元朝时产自伊朗的一种织物。那现在这种织物在伊朗的流传情况如何,“一带一路”对非遗技术的传承和发展有什么影响,等等,都可以成为非遗学院研究的课题。
再次,非遗技术在与国际接轨上要理性。
国家级非遗传承人、故宫书画修复大师张旭光和万俐所长分别举了中国书画和青铜器修复的例子,说明非遗技术不能盲目与国际接轨。中国的修复技术可以融入世界文物修复家园中,但应该保有自己的特色、传统。就文物修复这一方面来说,西方人的理念、意识、科技应用等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尹磊馆长建议可以在东亚文化圈里借鉴他国的一些做法,因为这个圈子里文物的物质媒介基本相同,有文化上的共通性。比如欧盟就曾经做过“环地中海国家”非遗技术的共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