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萍
(济源职业技术学院 经济管理系,河南 济源 459000)
我国已步入老龄化社会。预计到2020年60岁及以上人口将达到2.48亿,占总人口17.17%;2025年60岁及以上人口将达到3亿[1]。老有所依、老有所养是我国社会发展面临的巨大挑战。我国现有三种养老模式:家庭养老、社区内养老和机构化养老。随着城市化进程加速,我国家庭结构呈小型化趋势,家庭的养老功能逐步弱化。计划生育政策使独生子女家庭呈现“四二一”形式,青年夫妻负担过重,传统的家庭侍奉不离的养老模式受到了冲击。“未富先老”的国情决定了短期内我国养老服务社会化水平偏低,养老院里“与世隔绝”的专业照料并不受老年人的青睐[2]。打造一套契合中国特色的城市居家养老服务体系,应对银发浪潮的到来迫在眉睫。
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最早提出了社会资本的概念。社会资本是社会组织之内的个体,依托自己的社会地位、占用的资产(无形与有形的)、社会声望,以行动履行义务、认可规制制度,做出必要的社会贡献,获取自身生存必要的资源。资源获取或达成依赖相互之间的培育、信任及协作,并且通过自己亲身参与互动累积而实现。
社区居家养老源起于英国的“社区照顾”(Care By The Community),有两层含义:一是让老年人居于他熟悉的社区,不脱离既有的生活,在社区内开展服务活动;二是运用社区内资源,依靠社区内的支持体系进行服务活动。简而言之,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就是以社区为基,以家为核心,以社区日托及上门服务为主导的服务方式,以家政服务、精神抚慰、生活照料、白天陪护为服务内容,比照专业化的养老模式开展居家养老服务活动。它具有养老功能的全方位性、养老资源的多元性、养老体系的多层次性、养老体系的开放性与优势互补性等特征[4]。
城市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体系的资金主要来源于政府[5]。制度设计的初步设想是政府投入资金建设必要的养老设施,社区负责提供老年人所需的服务,但在实践层面,资金和人才已成为城市社区居家养老推广的瓶颈。民政部门是社区养老资金的主要提供者,其资金主要来源于发行社会福利彩票的收益,具有不确定性。资金不足导致社区居家养老服务范围窄,覆盖人群有限,服务水平偏低。
城市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内容广泛,囊括了医疗保健、家政服务、起居照顾、康复护理、精神抚慰等,并且以上门服务为主。由于资金限制目前我国城市社区居家养老大多只能提供简单的家政服务,难以为老年人提供医疗保健、康复护理、精神抚慰等服务,不利于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提高。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人面临的健康问题逐步增多,如果他们能获取相关的健康指导,做好提前预防,就可大大降低患病风险。目前老人们在社区享受的服务难以满足他们的实际之需,服务质量也难尽人意。
居家老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机能衰减,配偶之间相互照顾支持的力度下降[6]。社会竞争日益激烈,子女们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较难实现床前膝下的全力赡养,践行忠孝两全的传统养老方式。多数老年人不愿为子女增加负担。如果子女与老人同住,老人被照顾得会相对较好,既有生活起居的照顾,也有情感的慰藉。如果子女与老人分开居住,子女对老人照料就会较少,通常是周末或假日回家看望一下父母,吃完饭就匆匆离去。单一的家庭养老效率低、风险大,难以提供专业化的照料。
社会资本需要动员社会的力量,个人必须发挥应有的作用。现实是居家老人寻求社会支持的主动性不高,不能有效利用社会资源破解自己在养老中遇到的难题,这也是提升养老质量的一个较大障碍。老年人不愿意麻烦别人,不想“欠人情”,遇到难题时,常常闷在心里,不愿意向他人诉说或寻求支援,硬撑着,直至自己无法承受时才会向子女诉说,希望其施以援手。他们对社区、非政府组织、邻里、志愿者信任度较低。依据社会资本理论,缺失信任就难以要求给予必要的帮助。当然,老年人对社区居家养老政策知之甚少,也是其不主动寻求帮助的原因之一。
依据国务院《“十三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体系建设规划》中“补齐短板,提质增效”的要求,各级政府要加大对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事业的资金投入力度。社区居家养老是一项福利事业,政府应在财政许可的范围内,增加对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的资金投入,同时利用各种优惠政策,譬如税收减免、政策扶持等,吸引社会资本进入社区居家养老领域,拓展养老服务覆盖面,提升服务水平。宁波海曙区、北京西城区、苏州沧浪区、上海静安区等地在这方面已取得较好的成绩。他们依靠市场力量,自负盈亏,为破解居家养老资金匮乏困境提供了新思路。资金不足的社区还可尝试“服务换服务”的模式,即鼓励身体素质较好、有一定劳动能力的老人通过服务他人获取自己所需的养老服务。
城市社区居家养老工作的顺利推进,离不开一支专业素养高、爱岗敬业的养老服务队伍[7]。城市社区要大力挖掘本社区内的人力资源,鼓励他们从事养老服务,利用他们的地缘及人缘优势提升服务质量。政府可以采取购买服务的方式,推荐有关人员参加养老知识及技能学习,特别是心理学、医疗保健学习,并严格考核,试行持证上岗制度,提升他们的业务素养。同时,社区可以面向社会招聘具有爱心、甘愿为老人服务的人,尤其是大学生志愿者,为老人提供精神抚慰、家政服务。政府、社区要出台激励机制,让更多的人加入养老服务队伍,使老人收获更多的关爱,享受到更优质的服务。武汉的“空巢不空,租客守望”的“亲情互换”养老模式值得推广:老人让出一间房给大学生免费居住,大学生在约定的时间帮助老人做家务,陪伴老人。
传统的家庭养老虽日益式微,但仍是最重要、最可靠的养老方式。费孝通先生提出的“反馈模式”是对传统孝道的很好阐释,他指出子女赡养父母是不容推卸的义务。社区居家养老之亮点在于老人可以在自家养老,减轻了家庭养老的压力,但子女的养老义务并未完全旁置。老人对子女的依赖是不能改变的,亲情纽带、感情寄托决定了家庭养老不可或缺。学者马丁·布尔默指出,“社区照顾”不应该也不一定要“压缩家庭成员提供的照顾”。实践证明,家庭可以很好地弥补各类养老服务机构的不足,二者相互协同发展有利于老年人获得高质量的养老服务。因此,家庭成员要自觉履行养老义务。学校、家庭和社会要大力开展尊老孝老的传统美德教育,开展形式多样的尊老敬老活动,营造良好的居家养老服务社会环境[8]。
社区居家养老的老人要转化观念,在遇到困难时要积极主动地向家人、亲属、邻里、社区求助,充分利用社区社会资本提高老年生活质量。进入互联网时代,老人们也要学习运用新技术。北京智慧养老体系为老人们打造了一个全新平台,其“一键呼叫”功能能快速为老人提供帮助,“幸福彩虹”逐步实现了居家养老服务线上线下全方位覆盖。要鼓励老人积极参与社区活动,如去老年大学学习、参加健身活动等,多与同龄人交流,满足精神需求。这样不仅可以提升老年人生活幸福感,还可以减轻其对社会支持的过度依靠。
[1] 顾兆农.空巢不空,租客守望[N].人民日报,2017-04-13(05).
[2] 高 红. 城市老年人社区居家养老的社会支持体系研究——以青岛市为例[J]. 南京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11(06):42-47.
[3] Bourdieu P.The Forms of Capital,in John G.Richardson: Handbool of Theory and Research for the Sociology of Education[M].New York : Greenwood Press,1986.
[4] 李 翔,刘二鹏. 社会资本视阈下城市社区居家养老社会支持体系的构建[J]. 宜宾学院学报,2014(05):20-24+33.
[5] 刘晓红.从提高老年人幸福感角度看城市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体系的构建[J].中国老年学杂志,2015(21):6299-6301.
[6] 林秋香.城市居家养老模式社会支持研究[D]. 福州:福建师范大学,2014..
[7] 李 翔. 社会嵌入理论视角下城市社区居家养老问题研究[J].广西社会科学,2014(04):131-134.
[8] 丁建定. 居家养老服务:认识误区、理性原则及完善对策[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13(02):2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