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传播思想

2018-01-26 10:22张晓蕾
卷宗 2018年36期
关键词:传者子路传播者

张晓蕾

1 传播与传播思想之界定

据考证,在我国,“传播”一词最早见于《北史·突厥传》一书:“宜传播天下,咸使知闻。”其含义为长久而广泛地宣布、播扬,与今天使用的传播概念相近。但在中国古代,“传播”并不是一个固定词组,大多数情况下“传”和“播”单独使用,除此以外,还有其他与传播相近的单音节词,如“宣”、“布”、“流”、“扬”、“化”等。[1]中国古代关于传播的词汇,一般是指关于言论政令的传递,这与西方的传播概念不完全一致。

而当代传播学中,传播的定义一直有争议,这其中有共享说、影响说、反映说、互动说、过程说等。而现在较为公认的观点是“传播是人与人(包括人际与自身)之间信息流动过程以及社会信息系统的运行。”[2]

传播思想指的是人类对各种传播现象进行分析、选择、综合后得到的某种看法或见解。[3]而孔子的传播思想就是他在传播实践中得出的对传播现象的看法及总结。

孔子的传播理念是“和而不同”,这反映的是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达到一种和谐状态,而“和而不同”的具体表现形式是“仁”与“礼”的统一。

2 传者及其修养

在孔子看来,传者的传播权利与范围是和与其社会等级排位有关的。自天子至庶人,都应该看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并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越位。故传者和传播受众的关系是有严格限制的,君主处于信息以及传播金字塔的顶端,控制了传播内容和渠道。《论语》中相关记载有: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泰伯》)

“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季氏》)

“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季氏》)

但是我们也可以在后两条中窺见,君主的这种传播上位权并不是毫无约束的,有一个大前提是“天下有道”,那么当天下无道,天子不作的时候,传播权就会下放到诸侯以及君子。而孔子作为一个“志于道”的君子,也明确了作为一个传者应有的修养。

首先,传播者要先反思内省,修行品德。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只有让自己的思想境界不断趋于“贤”和“仁”,才能让传播获得好的效果。而在《子路》篇中,孔子谈论到:“其身正,不令而行,身不正,虽令不从。”即传者其身越正,传播的内容可信度越高,效果越好。这是对传者的要求,也是参与传播活动的起点。

其次,传播者必须有“仁”的内核。传者口才再好,不怀仁,不承德,其传播也只会是“巧言”。《论语》中记载的孔子对于“巧言”的评价共有四处――《学而》篇说“巧言令色,鲜矣仁”;《阳货》篇同;《公冶长》篇说“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卫灵公》篇说“巧言乱德”。

再次,传播者应该做信息的把关人。在传播活动中,传播者无一例外发挥着信息过滤作用,把关人对信息的处理,包括选择、过滤和放大,其核心是选择。范文澜总结出孔子整理六经的三个准绳:一曰“述而不作”;二曰“不语怪力乱神”,删去芜杂荒诞的篇章。种种鬼神故事在各国《春秋》中比比皆是,唯孔子编过的《春秋》无此事类;三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排斥一切反中庸之道的议论。[4]这种在传播过程中的选择和优化,能够起到对受传者教化、引导、规范和制约的目的。

最后,传播者要根据受众的不同选择恰当的传播方式。孔子曾说:“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雍也》)这就是对于不同层次的受众传播不同内容的阐述,而在实践中,孔子也是这样做的。如弟子们向孔子请教什么是“仁”,孔子对颜渊说的是“克己复礼”,对司马牛说的是“仁者其言也讱”,对樊迟说的是“仁者爱人”。以此可以看出针对不同水平的弟子,孔子对同一事物的阐述也有区别。

3 传播目的论

3.1 “正名”以建立理想的社会秩序

在《论语·子路》篇中记载:

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错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孔子的这番关于正名的对话其实是将传播思想赋予一定的道德和政治因素。龚文庠在《说服学》中说:

孔子提出的“正名”,最接近亚里士多德的“伊索思”,即说服中的道德、信誉因素。孔子的正名,不是名家的综微覆实、正名析词,也不是墨家逻辑学中的察声端名和控名责实而是侧重伦理、政治的正名。[5]

孔子所处的时代,已经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了,传播的符号所代表的事物和实际生活中的事物已经脱节,所以,孔子要正名,使符号和其代表的事物一致,达成一致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根据社会的变化对传播符号,比如语言、礼仪进行调整;另一种是按照传播符号的定义和规定来让社会现实与之相符。孔子选择了后一种路径,所以的他“正名”实际上就是“复礼”。

孔子传播的目的是要形成一个“礼治”社会,信息传播就是礼治秩序得以生产、维系和修正的符号过程。因此,孔子在对传播活动中对传播内容有着严格的规定,有着强烈的控制欲望,希望通过限定的传播内容“达到以礼控制天下所有人的视听言动的目的。”[6]

3.2 教化民众

孔子十分注重传播的教化目的,在论述传播的功能时,说道:“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阳货》)” 朱熹做注为“感发志意,考见得失,和而不流,怨而不怒。”孔子认为《诗》的学习对传播对象的影响是显著的,可以影响让你的见识、心性。

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阳货》)

这段孔子与子游的对话,也侧面体现出孔子的教化思想。孔子认为,传播礼乐,做官的学习了,就会有仁爱之心,老百姓学习了,就容易听指挥。

无论是创办私学,还是删订《六经》,孔子的教化都不单单是针对学生的知识技能的传授,更多的是针对一般世人和社会的道德实践的教化 “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学而》)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3.3 剔除负面舆论的危害

孔子看到了传播中不良言论的负面效应,如:“一言可以丧邦。”(《子路》)“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阳货》)

孔子认为要能够分辨传播内容,并作出自己的独立判断。在《颜渊》篇中,孔子说:“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即不为谗言邪说蒙蔽,才能够保持视听中正,保证决断理智。

而想要剔除负面舆论的危害,受众需要将舆论与观察判断结合起来,得出尽量接近事实的结论,减少错误。而作为传者来说,应对自己的言论谨慎对待,不可随心所欲或可以恶言为之。

参考文献

[1]黄金贵:《古代传播词辨析》,河北大学学报,1996年第二期

[2]郭庆光:《传播学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年

[3]同2

[4]陈燕,张文彦.孔子的传播活动与传播思想探析[J].齐鲁学刊,2003(06):110-113.

[5]龚文庠.说服学—攻心的学问[M].东方出版社,1994.

[6]蔡尚思.孔子思想体系[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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