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岚 崔曙平
在“规划”成为社会热词、多部门竞相推动“多规融合”的社会现实中,讨论城市规划理想似有谈论空中楼阁之嫌。实际上,越是在纷繁复杂的社会环境中,越需要通过前瞻的规划来明确方向、达成社会共识,越需要通过系统的规划来整合碎片化的资源、引导方向一致的行动。从这个角度看,规划成为“显学”,有其内在的社会逻辑。
在新的发展背景中,需要跳出既有的思维范式,重新思考城市规划的社会定位和城市规划的现实问题。当我们回望城市规划的发展轨迹,就会深刻理解:城市规划学科的产生和发展,正是源于人类追求更好人居环境的理想,也正是在及时回应发展变化的城市问题的社会实践中不断进步。而这种进步,需要一代代具有理想精神的城市规划者,在现实世界通过“知行合一”的社会实践不断推动。
关于城市规划,有许多广为引用的概念。比如,美国国家资源委员会将城市规划定义为“是一门科学、一种艺术、一种政策活动,它设计并指导空间的和谐发展,以满足社会和经济的需要”。英国《不列颠百科全书》指出:“城市规划的目的,不仅仅在于安排好城市形体——城市中的建筑、街道、公园、公用事业及其他的各种要求,而且更重要的在于实现社会与经济目标”[1]。日本的定义,则强调“城市规划是城市空间布局、建设城市的技术手段,旨在合理地、有效地创造出良好的生活与活动环境”。我国的《城市规划编制办法》,则把城市规划定义为“政府调控城乡空间资源、指导城乡发展与建设、维护社会公平、保障公共安全和公共利益的重要公共政策之一”[2]。
以上这些定义,都力求严谨准确,但在大众看来,多少有些晦涩。因常常被公众问及“何为城市规划”,笔者也试着用通俗的语言来回答——城市规划就是为改善人居环境,对城市未来发展的“预见、主张、谋划、统筹和空间安排”。“预见、主张、谋划、统筹、空间安排”这5个词,对应的是城市规划的5项主要技术任务。但我们的规划师,往往在行的是完成后3项任务,尤其善于把对城市空间的安排描绘成美丽的城市蓝图;而难以把握的,往往是对城市未来发展的预见和主张:城市作为复杂的巨系统,对其客观演变规律的准确把握,也许本身就超越了人类对世界认知的极限;而关于城市未来发展的主张,则涉及个体及社会的主观价值取向,正如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哈姆雷特”一样,不同个体都有自己关于理想城市的独特认知和不同主张。
对城市规划如何取得社会共识,不少规划师把它看成是城市规划的非技术问题,不关心也不在行。实际上,这正折射出城市规划行业对城市规划社会属性的不够重视。笔者发现,与城市规划行业过分关注城市规划的技术内容形成对照的是,国家《标准化工作指南》将标准定义为:“为在一定范围内获得最佳秩序,对活动或其结果规定共同的和重复使用的规则、导则或特性的文件。该文件经协商一致制定并经一个公认机构的批准。它以科学、技术和实践经验的综合成果为基础,以促进最佳社会效益为目的”[3]。从中可以看到,它的定义,强调的不是技术的内容和内涵,而是其社会目的、社会基础、社会使用规则以及达成的社会功效。相较而言,规划行业太多关注城市规划学科内容的专业性,而对其社会属性关注不够、研究太少,因而对社会变化反映不够及时、应对不够有力。
现实世界的每一位规划师,相信都听过无数对城市和对规划的批评。关于城市,来自经济角度的批评包括:城市规划关注经济不够,城市的产城融合程度不够,城市土地利用不够集约高效,房地产导向下的城市可持续发展存在财务支撑问题等等;来自社会角度的批评有:城市以人为本的人文关怀不够,城市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性不够,城市空间的社会分异现象日益明显;来自文化角度的批评包括:对历史文化保护重视不够,拆真文物、造“假古董”,当代城市规划建设缺乏文化传承,“千城一面”现象严重;来自生态角度的批评有:城市“摊大饼”,对生态空间造成破坏,城市规划关注水、气、土壤环境污染和资源能源循环利用不够,大雨时城市内涝现象严重,“城中看海”景观频现……关于城市规划,其科学性、权威性和公众性三个方面都受到质疑,认为城市规划的科学理性不够,作为公共政策的权威性不够、城市规划的社会共识基础不够……
在经年的批评中,笔者愈加深刻地感受到,城市规划本身就是和城市问题打交道的,而这些批评也正折射出人们心目中的城市理想:现实中的城市问题和规划问题,正是源自理想的城市图景和现实城市生活的反差。实际上,回望历史,城市规划学科的产生,正是源自致力解决工业化和城镇化带来的城市问题。随着城镇化进程的推进,城市问题也随之发展变化,正是对现实问题不断改进的动力,驱使着规划学科不断向前,并通过规划实践而不断发展完善。与此同时,在回应城市问题的发展过程中,城市规划学科也日益科学化、体系化,城市规划成为政府重要的公共政策和治理工具,并上升到城市乃至国家的法规层面。相应地,城市规划师队伍也日益发展壮大,规划师相应成为现代社会职业的重要组成。因此,笔者坚信,只要城市发展存在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只要人类追求更美好人居环境的理想精神不灭,只要社会认同城市问题的解决需要系统化的专业方案,城市规划学科就会随之不断发展。
理想不是梦想,不是空中楼阁,必须根植于大地。专业理想的实现,必须要顺天时、就地利、求人和,顺应社会进步的潮流,契合社会发展的需求。不了解这一点,仅凭理想的情怀,难免会在现实世界碰壁。当我们感慨“向权力讲述真理”的困难时,必须要同时自问的是:我们的规划是否能够针对社会现实问题对症下药?我们提供的专业解决方案,是否科学合理、同时务实可操作?……而要得到这些问题的肯定答案,就要求规划师平素能够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不断发展完善自己的专业“六能”,“心、手、眼、口、脑、足”并用,不断了解社会、发现问题、探究答案,结合实践完善思维,在“理想—实践—理想—实践”的过程中,持续渐进地推动规划引导下的人居环境现实改善(图1)。
城市规划是关于人居理想的科学,蕴含着科学的精神和对科学的信仰。梁鹤年教授认为,规划师的信仰与理想包含四个层次,第一层次是相信未来的存在;第二层次是相信未来可以比现在好;第三层次是人类的主观能动性能创造更好的未来;第四层次是通过规划师的主观能动性创造的未来会更好[4]。规划师应始终相信,人类永远在寻找理想环境和实际环境之间的吻合,而城市规划正是指引城市走向理想的现实阶梯。无论社会如何变迁,正是城市规划的理想精神,驱使我们不断向前,致力推动城市向更加美好的方向发展。
英国皇家规划学会(RTPI)将专业技能作为规划师职业操守的首项要求[5]。基于技术和艺术的空间规划方案编制,是规划师传统的核心技能。但在城市发展更加复杂多元的当下,城市规划已经成为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综合交集(图2),正如吴志强指出的,“规划师如果过分关注物质性规划,而忽略了政治、经济、社会、生态等相关学科的影响,那么他就是聋子;但如果他只关注相关学科的研究而忽视规划的空间本体特征,那么他就是瞎子”[6]。泰勒提出,“规划师要适应规划转型发展的需要,促进自身角色从创意设计师向科学分析和理性决策者转变、从技术专家向规划管理和交流协调者转变,从现代主义思潮到后现代主义思潮践行者转变”[7]。凯文·林奇认为,“规划师要扮演好信息员、倡导者、设计模式制造者、利益团体代言人、公共规划师等多元化的角色”[8]。面对不断变化发展的时代和社会,规划师必须潜心学习,不断拓展自己的知识储备和专业技能,以更好地应对技术变化迅捷、社会需求多元的当代城市发展挑战。
图1 规划师需要不断提升的六种专业能力Fig.1 Six professional skills that urban planners should continuously improve
图2 当代城市规划的专业视野拓展Fig.2 Broadening professional insight of contemporary urban planning
如果说心中的规划理想和手上的专业技能,已经在大学阶段初步练成的话,那么学会用眼观察社会的能力,则更多是要在实践中不断练就。城市规划的解决方案,往往“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这要求规划师能够开拓视野,通过不断观察学习,逐步提高综合能力。一方面,要善于观察学习其他城市的实践经验,因为城市发展的规律存在着一定的共性,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通过观察、学习、反思他人的实践,可以帮助自身不断完善;另一方面,更要善于观察规划城市的百姓需求,城市既存在共性,更有在地性和个性需求,所以规划师一定眼中要有社会、心中要有百姓,要经常深入城乡基层调查研究、观察了解民之所需和民之关切,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以百姓的需要为根本出发点,精心规划以人为本的城市。
城市规划理想的实现必须基于社会共识,因此保罗·达维多夫提出“规划是多元化的,应该结合不同群体的意见设计”,约翰·福雷斯特则认为“规划通常伴随着不同利益群体之间的冲突,而规划师必须掌握解决冲突的技能”[9]。因此规划师需要有效沟通、协商、谈判,让多种利益相关人参与规划过程[7],通过求教于民、问计于民,努力使城市规划可以反映不同群体的声音,保证市民可以相对公平地分享城镇化得益,不受城乡户籍、收入、教育水平等差别化因素的影响。另一方面,规划师也要提升“向权力讲述真理”的水平,努力推动公共决策更加科学理性。要做到这一点,规划师需要具备维护公共利益的理想精神,运用规划的专业知识和综合技能,甄别社会各方需求、平衡多方利益、提出合理方案、作出理性解释。只有这样才能向政府、公众准确清晰地阐释城市规划的目标与内容,将城市规划的专业主张变成社会共识,进而转化为公共政策。
上述4种专业能力的提升,需要规划师坚持不懈的积累,但是规划作用的有效发挥,还有待一定社会环境的支撑。当社会环境具有推动实践改善的可能时,规划师如何把握住机遇,需要审时度势的综合研判能力。因此,规划师需要关注经济社会变迁的时代背景,探求彼时彼地的社会需求,顺天时、就地利,提出针对性的规划手段和措施[9]。在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的背景下,笔者认为,虽然传统规划发展面临挑战,但同时也面临新的机遇,在中国城镇化的中后期,更需要发挥城市规划的作用,着力解决好城镇化前半程出现的交通、环境、社区公共服务、常住人口市民化等城市问题,同时引导推动城镇化品质的提升。通过将“存量空间规划作为新重点、绿色生态规划作为新类型、行动规划作为新领域、乡村规划作为新天地、互联网+作为新课题”,不断拓展城市规划的新空间,实现新形势下城市规划的创新再发展[10]。
城市规划作为一门应用科学,实践性是它的本质要求。城市规划需要很多现实智慧,甚至比科学知识更为丰富[7]。因此,彼得·霍尔认为规划师所获得的综合能力主要源自实践[11]。从国际城市规划理论的发展历程看,田园城市、广亩城市、城市美化运动、现代主义运动、新城规划、新城市主义、生态城市……规划理论的探索发展,无不结合实践来推动[12]。明代理学家王阳明说“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当代规划师,能够在中国新型城镇化推进的关键时期,深度参与并规划引导中国特色城镇化模式的形成,机遇难得,失不再来,应抓住一切可能推动中国城镇化改善的实践机遇,在仰望天空的同时脚踏实地,知行合一,积极推动中国特色城镇化模式的形成和人居环境理想的实现。
为推进城乡发展一体化,2011年江苏省委省政府明确“十二五”时期在全省全面推进“村庄环境整治行动”,目标是通过5年左右的集中努力,实现乡村人居环境的普遍改善。为推动工作落实,省政府成立了由18个相关部门组成的村庄环境整治领导小组,办公室设在省建设厅,笔者相应被任命为省村庄环境整治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当这一艰巨的任务担子落到肩上的同时,笔者意识到这也是推动全省乡村人居环境改善难得的实践机遇。
江苏经济富庶,人居环境良好。在传统农耕文明时代就享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改革开放以后,乡镇工业快速发展,形成了著名的“苏南发展模式”。随着城镇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外向型经济的快速发展,人口、资源不断流向中心城市,江苏的镇村发展相对滞后,虽然城乡居民的收入差距小于全国的平均水平,但城乡二元结构仍然十分明显,城乡人居环境和基础设施水平落差巨大。对此,老百姓形容说“城市像欧洲,农村像非洲;垃圾靠风刮,污水靠蒸发;屋内现代化,屋外脏乱差”[13]。
切实改善全省18.9万个自然村的人居环境,将惠及3500万乡村居民,这既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综合战略,也是城乡规划的重要命题。江苏省域城镇体系规划确立了“紧凑城镇、开敞区域”的城乡空间结构,而乡村正是这一大疏大密空间结构中不可或缺的组成。城镇化连着城市和乡村两头,100年前,城市规划行业的先驱霍华德创造的“田园城市”理论[14],也正是通过建立和谐的城乡关系来解决工业化、城镇化的问题,今天我们也面临着类似的使命。同时,我们的乡村还是中华文明根基——农耕文明的保存地,大量的体现农耕文明智慧的传统村落亟待保护复兴。
另一方面,由于规划学科多年的关注重心集中在城市,关于乡村的基础研究、规划理论、技术支撑、方式方法等都非常缺乏。正如吴良镛先生所说,“现在我们对城市的研究已经较为深入,但对乡村的研究却显欠缺”[15]。若要使我们的工作符合现代乡村实际,切合当代村民的需求,需要科学的规划予以指导。
为防止运动式的整治抹杀乡村个性,同时能够有力、有序地指导地方的整治行动,江苏省村庄环境整治领导小组从一开始就明确要通过制订《江苏省村庄环境整治五年行动规划》引导各地的实践。村庄环境整治行动规划虽然同样围绕空间问题,但规范和引导的重点是政府决策和行动理性,强调解决问题的针对性、行动方案的综合性、规划实施的可操作性以及农民和多元社会主体的参与性。
为使行动规划的制定符合乡村实际、反映农民愿望,江苏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在全省组织开展了“乡村人居环境改善农民意愿调查”。调查选择了江苏13个省辖市283个地域文化、地形条件、发展水平、现状基础、产业结构、离城镇距离等要素各异的样本村庄,每个村庄选择不同家庭结构和收入水平的20户农民家庭开展深度调查和访谈。这次系统乡村调查的大数据分析表明,江苏乡村90%以上的农房建造于1979年以后,1949年以前和1949-1978年建造的住宅仅分别占样本的0.78%和5.98%,农民对人居环境的改善需求主要是村庄公共环境卫生的改善以及公共活动场地、公共服务设施的提供等。65.51%的受访村民表示,如果居住环境得到改善,仍然愿意留在农村生活居住。村民对乡村的认同主要在于空气好、环境好、绿化好、人情味浓。同时,调查还显示,村民期盼村庄环境整治能够带来乡村的真实变化,他们认为村庄环境整治可以使“居住条件改善”(23.35%)、“公共服务更便利”(16.98%)、“村庄更有特色”(13.78%)、“生活方式更文明”(12.83%)。对于参与村庄环境整治行动,受访村民中选择“愿意出力”的比例达到37.98%,“愿意参与维护管理”的达到35.80%,“愿意出钱”的也占不少比例,反映出村民对于改善乡村人居环境有较高的期望和较强的参与意识。
基于乡村调查编制的行动规划,将重心放在农民反映强烈的村庄垃圾整治、改善道路、提供清洁的自来水、清理河塘、提供健身场所和公共设施等内容上,尽量不动农民房子,不搞大拆大建,这既保护了农民利益,也让村庄可以在现有肌理上,根据自身条件和可能推进改善。
除了村庄环境整治行动规划,另一个引导江苏村庄环境整治行动的重要规划是《江苏省优化镇村布局规划》。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和农村人口的减少,一部分村庄的逐渐消失不可避免,乡村要在人口“精明收缩”的前提下实现综合发展,就需要通过城乡规划的合理引导,在实现改善乡村公共服务的同时,提高公共资源的投入效率。江苏以优化镇村布局规划为抓手,以“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城乡特色差异化、村庄发展多样化”为基本理念,根据各村的现状基础、人口流向、发展潜力、公共服务配置等因素,将全省18.9万个自然村庄分为“重点村”、“特色村”和“一般村”。村庄规模较大、发展较好的重点村,以康居村庄为目标,加强公共设施配置;历史资源丰富和田园风光优美的特色村,以美丽村庄为目标,突出传统村落保护和乡村特色彰显;其他一般自然村,通过村庄环境整治,达到整洁村庄标准(图3)。
图3 以镇村布局规划为引导的分类实施整治Fig.3 Classified implementation remediation guided by town-village layout planning
图4 整治行动规划中对村庄特色彰显的分类要求Fig.4 Classified requirements on distinction shaping in remediation action planning
江苏村庄环境整治行动规划细化落实了村镇布局规划的差别化政策引导要求,确立了分类整治的原则,即规划发展村庄通过实施“六整治六提升”,逐步建设“康居村庄”和“美丽村庄”,一般自然村通过“三整治一保障”达到“整洁村庄”标准。同时规划要求区分古村保护型、人文特色型、自然生态型、现代社区型、产业特色型等不同村庄类型,因村施策,使平原地区更具田园风光、丘陵山区更有山村风貌、水网地区更含水乡风韵(图4)。
江苏村庄环境整治行动规划确定了“点线结合、突出沿线,以线带点、以点促面”的实施路径,优先推进干道沿线的村庄环境整治,通过示范村庄整治前后的对比变化和学习观摩,激发基层和农民推动整治的主观能动性,进而带动整治工作向纵深推进、逐步向全域覆盖。正所谓“实践是最好的老师”,从一开始对农村不熟悉,到通过乡村调查和试点村庄先行的探索、总结乃至纠偏,经历了“规划—实践—反思—改善—再实践”的过程,逐渐探索形成了推进乡村人居环境改善的经验和针对性办法。在此过程中,江苏村庄环境整治行动规划技术指南多次修改完善,一版比一版改进,市县乡镇基层也通过不断实践,实现了“越做越会做、越做越好”的成长。
经过5年的不懈努力,“十二五”期间江苏累计整治了18.9万个村庄,覆盖了城镇规划建成区外的所有自然村,农村环境脏乱差的局面得到根本扭转,95%以上的自然村达到了“整洁村庄”标准,并构建了“组保洁、村收集、镇转运、县处理”的城乡统筹生活垃圾收运治理体系,2016年5月江苏因此成为全国农村生活垃圾治理第一批通过国家“十部委”联合验收的省份。江苏村庄环境整治行动还同步推动了规划发展村庄的公共服务水平提高,“十二五”期间全省建成了1300多个“环境优美、生态宜居、设施配套、特色鲜明”的省级康居村庄,带动了万余个市县级康居村庄的建设,一大批具有自然环境、田园景观、历史文化、产业特色的村庄建成了美丽乡村。
村庄人居环境的改善,吸引了更多的市场资源要素流向农村,并与乡村旅游、特色产业发展有机融合,观光体验、休闲度假、民宿旅游等产业蓬勃发展,带动了农民返乡创业和农产品就地销售,促进了农民增收致富。据不完全统计,截止2015年底,全省乡村旅游从业人员总数达到40.21万人,同比增长37.70%;其中本地就业人员为26.77万人,同比增长35.91%。由于江苏村庄环境整治有效地推动了乡村的综合改善,因此得到了农民群众的普遍欢迎,在2013年“江苏公共服务满意度民意调查”中,对其满意率位列第一。“江苏村庄环境整治实践”同时也获得了国家人居环境范例奖,还被亚行东亚可持续发展中心评为2014年度“最佳实践案例”。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吴良镛院士亲笔题词,指出江苏“围绕乡村人居环境所行之乡村调查,村庄环境整治的实践,乡村建设的学术探讨,既丰富了人居环境科学的地方实践,亦是美丽中国的现实探索”。
在日新月异不断变化着的社会环境中,城市规划的表现形式可能会有所不同。但只要城市发展存在着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只要人类追求更美好人居环境的理想精神不灭,只要社会认同城市问题的解决需要系统化的专业方案,城市规划学科就会随之不断发展。在不断探索城市问题的规划解决路径的过程中,规划师练就的综合技能,包括看待问题的综合视野、解决问题的系统思维以及推进工作的目标导向和行动导向,都有助于解决系统性复杂问题,不仅对人一生有益,也有助于推动社会进步。
图5 吴良镛院士题词Fig.5 Inscription by Academician WU Liangy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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