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有机关联？如何有机关联？——从2017年高考语文全国新课标卷Ⅰ写作题看关联思维的培养

湖南 刘小忠

2017年全国新课标卷Ⅰ写作题明确提出了对关联思维的考查，要求考生“选好关键词，使之形成有机的关联”。然而，何为有机关联？如何有机关联？各地评分细则大都语焉不详，评卷老师也是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下面，笔者结合2017年全国新课标卷Ⅰ的高考阅卷体验，谈谈这两个问题。

一、何为有机关联

“有机”，意味着有紧密的联系。换句话说，“有机的关联”就是所选的“中国关键词”之间存在着某种逻辑关联。“有机关联就是有某种逻辑的关联。”这是大多数一线语文老师的看法。

“有机”，意味着组合方式为文章的主旨服务，也就是说两三个词语围绕同一个中心“呈现你所认识的中国”。“有机关联就是两三个词语围绕同一个中心。”这是特级教师尤立增老师的看法。

“就是相互不是游离的，而是共生的、不可脱离的，既相辅相成又相反相成，是对立的统一体。在一定条件下，相反的东西互相转化，才是最高意义上的有机联系。”“有机联系不仅仅是一种求同的联系，而且包含着矛盾中的联系。对立中的联系是一切联系中最深刻的。”这是福建师范大学孙绍振教授的看法。

“关键词使用要求‘形成有机的关联’，考生可以正向搭建，也可以逆向勾连，还可以是主题式关联，构成有新意、有创造性的组合。”这是教育部考试中心张开主任的看法。

回到文字本身，何为“关联”？《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解释为“事物相互之间发生牵连和影响：国民经济各部门是互相关联互相依存的|这可是关联着生命安全的大事。”

何为“有机”？《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解释为“指事物构成的各部分互相关联协调，而具有不可分的统一性，就像一个生物体那样。”

综合起来，“有机关联”就是事物的各部分互相关联协调而不可分，就像一个生物体那样有机联系。从字面上看，“有机关联”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各部分互相关联协调而不可分，二是像一个生物体那样有机联系。

再回到作文题目，十二个“中国关键词”本身就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它们共同组合形成外国留学生眼中的“中国印象”。现在让考生挑选其中的两三个“形成有机的关联”“呈现你所认识的中国”。笔者认为，这种“有机关联”必须同时满足以下三个条件：

1.主题统一——有共性

这两三个关键词，既可以是矛盾对立的，也可以是同质同向的，但都必须使之统一到一个主题之下，成为有机整体，让其从具体回到抽象，从无序回到系统。如：“高铁”和“移动支付”，是“奔跑的中国”；“美丽乡村”和“共享单车”，是“生态中国”；“长城”和“京剧”，则关涉“传统中国”。这些关键词是同质同向的。而“食品安全”与“美丽乡村”“中华美食”，则可立意为正视问题、华丽转身的中国，在困境中谋发展、在发展中求质量的中国；“长城”“京剧”与“广场舞”“共享单车”“移动支付”，则是传统与现代交融的中国，在文化上兼容并包、逐渐走向自信的中国。有了统一的主题，几个关键词自然就关联起来了。

2.逻辑相承——能互补

许多老师在说有机联系的时候，并不能明确什么是有机。简单地说，有机的，就是既是各自独立的，又是相互联系的，不可分割的。“高铁”和“长城”在原生表面形态上是没有联系的，但是，在内涵深处是有联系的，是矛盾中的联系。“高铁”是中国居于世界前列的科技，目的是造福人民，且不局限于中国人民，面向全世界，旨在造福全人类。“长城”则是古老传统文化的标志。我们这个民族是爱好和平的，故以防御为先，长城为保卫幸福家园而生。“一带一路”是最快速、世界性发展蓝图，而“空气污染”“食品安全”则是它的对立面，恰恰是快速发展带来的问题。要解决这个矛盾，也只有通过更加科学、有序的发展手段去调整，而不是粗暴扼杀。只有更高质量的发展，才是持续性的发展。同样，最古老文化“京剧”和“广场舞”，看似没有关系，实则不然。京剧在目前具有相当突出的精英色彩，经过百年积淀，艺术水准是很高的；而广场舞，则是大众文化，是民间草根文化，在艺术水准上一般。但是，京剧最初的基因，也是起源于民间的。“下里巴人”，是经过长期的积累，才成为“阳春白雪”的。广场舞有着全世界最大的群众基础，设想经过百年的发展，谁敢说，在艺术上不可能达到今天难以想象的高度呢？这种寻求对立面之间内在逻辑之间的关联，是更高意义上的有机关联。

3.相克共生——有活力

十二个关键词及主要内涵有：一带一路(共营、共建、共享)、大熊猫(国宝、和平、友谊)、广场舞(健康中国、休闲养生、娱乐方式)、中华美食(美好生活、舌尖上的文化、特色中国)、长城(民族脊梁、封闭象征、世界奇迹)、共享单车(文明出行，方式创新、绿色生活)、京剧(国粹、艺术、传统)、空气污染(国疾、瓶颈、阵痛)、美丽乡村(新时代、新农村、新家园)、食品安全(任重道远、关注民生、法制中国)、高铁(中华名片、中国速度、大国工匠)、移动支付(新消费方式、便捷式生活、科技与创新)。

这十二个关键词有“传统与现代”“城市与乡村”“新与旧”“正面与负面”等多重关系，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环境、科技等方面，自由组合可以生发出多种立意，如由“高铁”“移动支付”组合可写蓬勃发展、开放多元的高科技中国；由“长城”“京剧”可写拥有悠久历史和深厚文化的传统中国；由“中华美食”“广场舞”可写反映老百姓对生活有美好追求与向往的中国；由“共享单车”“移动支付”可写富有创造力新潮时尚的中国；将传统的国粹“京剧”与时下流行的“广场舞”结合起来，写文化雅俗共赏的中国；也可将蔚为大观的“中华美食”与“食品安全”的严峻现实作勾连；从“长城”写到“一带一路”，可凸显古老中国从封闭走向开放的胸怀，等等。无论什么关联，都要像一个生物体一样既对立统一，又互相依存，整体充满活力。只有做到这样才是最高层次的有机关联。

二、如何有机关联

1.求同关联——同质叠加

运用求同思维，把所有感知到的对象依据一定的标准聚合起来，显示他们的共性和本质。比如：“大熊猫”“一带一路”用“纽带”来关联；“大熊猫”“京剧”用“国粹”来关联；“高铁”“共享单车”“移动支付”用“科技创新”来关联；“长城”“京剧”“中华美食”用“中华文化”来关联；这几个关键词内涵相同或相近，这是求同关联。

2.求异关联——异质互补

运用求异思维，在联系和发展中把握认识对象，对具有对立统一特点的关键词进行相对或相反的关联，让几个看似相反的关键词互为补充。比如：“京剧”“高铁”用“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来关联；“美丽乡村”“空气污染”用“发展与问题”来关联；“一带一路”“空气污染”用“勇于担当”来关联；“共享单车”“一带一路”用“对内共享与对外共享”来关联，这是求异关联。

3.求新关联——多元组合

运用因果思维，对特定材料所涉及的有关事物的因果关系做出分析和推断，进而选择论点并采用相应方法进行论证的关联，让看似毫无关联的几个关键词之间存在关联。如“移动支付”“共享单车”“空气污染”用“科技改变中国”来关联——移动支付为共享单车的普及提供了技术支持，而共享单车的普及又可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空气污染；“一带一路”“空气污染”“食品安全”用“发展是硬道理”来关联——一方面是空前高度的世界性的经济战略宏图，另一方面是迫在眉睫的对健康的危害。发展是为了提高生命质量，污染却降低了生命质量。有了矛盾，就有了具体分析的角度，文脉的层次深化则是通过分析出矛盾转化的条件：发展是硬道理，只有经济、科技、文化高速、可持续发展，才有条件改变环境污染，保证食品安全。如果考生在课外关注过发达国家治理污染的历史，则思维将更加缜密，论据也会更加丰富。这就是求新关联。

关联还有高下之分，比如，同是选“长城”“高铁”“移动支付”这三个关键词，最普通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关联——

中国有长城。然后……

中国有高铁。然后……

中国有移动支付。然后……

这样的关联在考生作文中占的比例很大，体现了其关联思维的单薄与平面化，缺乏有机性。只能看出“有什么……有什么……”这些孤立的现象，而无法建立起“为什么……怎么样……”的二维甚至三维关联。

这类文章一般给40分。

稍微高级一点的关联——

以“高铁”为线索，首先是用移动支付购买高铁票，然后乘坐高铁去看长城等，关键词之间貌似关联，其实只是一种勾连，并没有形成内涵上的逻辑联系。

这类文章一般给45分左右。

再看下面这种关联——

中国“制”造——长城。写长城的历史。

中国“质”造——高铁。写中国新工业，大国工匠精神。

中国“智”造——移动支付。写科技创新。

中国能做，中国“制”造；中国能做好，中国“质”造；中国能先做好，中国“智”造。

厉害了，中国zhì造！

这种关联才是最高级别的关联，也就称得上有机关联了。

这类文章一般会超过50分。

思维聚合是立意的核心。关键词的组合不同，文章的立意也是不同的，因为关联词的内涵不同；相同关键词的组合，文章的立意是有高下的，有机关联的程度决定了立意的高下。不管哪一种组合都必须围绕一个中心，每一种组合都必须为文章的主旨服务。成功的写作是能很好地把握它们的内涵关联，通过求同、求异、求新关联，找到它们的“有机点”，即逻辑关联点——向他人、向世界展示一个真实、可爱、多样、立体、美丽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