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纳西族先民的几次重大迁徙活动(外一篇)

2018-01-25 09:22和成钧
壹读 2018年6期
关键词:南诏纳西族吐蕃

和成钧

纳西族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是一个源远流长历史悠久的民族。早在夏商周时期,纳西族的祖先“髳”部落人就活跃在大西北这片古老神奇的土地上,开始了创造祖国历史和文化的社会活动,在铸就泱泱大国五千年文明史的征程里,都留下了他们光辉的足迹。而迁徙活动则是当时游牧部落的主要特征,也是促成民族分化和重组的重要途径。古代纳西族先民和《圣经的故事》里描写的西方以色列犹太人一样,先后经历过无数次的重大迁徙活动,历尽千难万险之后,最终定居于玉龙山下金沙江畔的丽江市境,实现了游牧民向定居农耕的转变。

一、夏商西周时期

夏商西周时期,是中华民族大动荡大分化时期,部落与部落之间连绵不断的战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弱肉强食,战争导致了部落群体的大迁徙。古代纳西族先民的迁徙可追溯至夏商西周时期。根据古籍记载,早在周武王时期,羌、髳部落跟随周武王伐商。先周是中原西部黄土高原一个古老部落,历经好几代人的发展后,到姬昌的时候,得到姜尚(姜子牙)等人的辅佐,安抚百姓,大力发展生产,先周的势力一天天强大,最终成为商纣的攻击目标,企图把眼中钉肉中刺拔掉。而自封为“周文王”的姬昌也想借机讨伐商纣王这个倒行逆施的昏君,不幸的是,周文王没有完成心愿就归天了,于是这个重任落到了其子姬发肩上。

周文王去世后,太子发继承王位,就是周武王。武王即位后,为继承先父遗志,彻底推翻殷朝大业,他尊称姜太公为“师尚父”,继续辅佐武王。同时,在充分准备的基础上,为检验周国的军事实力,武王与大臣们商议,决定举行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当时称之为“观兵”。武王九年“观兵”在孟津举行,就在现今的河南孟津县东北。正当周军渡河完毕,忽然从孟津渡口的四面八方传来鼎沸的人声。原来,各诸侯国闻讯周武王来孟津举行军事演习,做伐纣的准备,大家纷纷响应,率领部族前来助威。前来孟津助威的诸侯达800之多。武王见状激动万分,与诸侯订立盟约,立誓联合各路诸侯共同伐纣。众诸侯群情沸腾,欢声震天。由于此次800诸侯联盟伐纣在孟津形成,大家纷纷提议把孟津这个地名改成“盟津”。从而拉开了武王伐纣的历史序幕。

武王十一年,周武王率兵5万,由精通兵法的太公望做元帅,渡黄河东进。到盟津与800诸侯会师,周军浩浩荡荡开赴牧野前线。当五万大军来到商朝都城郊外的牧野(今河南淇县西南),这里距朝歌(商朝都城)仅70公里。在晨曦中,武王左手拿着青铜钺,右手拿着白色的指挥旗,开始了充满激情的战前动员,从中特别提到庸、蜀、羌、髦、微、卢、彭、濮诸邦的将士们。《尚书·牧誓》里记载周武王在牧野率军同商纣王作战的誓辞,以及西方八个部落人在牧野誓师并随同武王伐商之事。这些部落派出参加牧野之战讨伐商纣王的士兵多达近千人,这对人口不足千万的商朝而言,周武王能组织起五万之众的部队伐商,是件了不起的事,说明各部落已形成一定的规模,周武王灭商,由此开创周朝八百多年的基业。在《后汉书·西羌传》则记载“武王伐商,羌、髳率师会于牧野”,只举羌、髳来概括其余,以表明羌髳在武王誓师伐纣中的重要性和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牧誓》是《尚书》里的篇名,由武王的弟弟周公旦辅佐武王讨伐商纣王时在牧野所作。许多学者认为,《牧誓》篇里所记载的“髳”与其他文献里记载的“髦”同音同意。如《诗·小雅·角弓》里的“为蛮如髦”,孔颍达疏,就引用了《牧誓》之文来说明音义同。这就是说,“髳”或“髦”这一族称屡以同音字见载于古文献,反映出在祖国历史创造中它是一个应被重视的族名称谓。罗泌《路史·国名记》里记载了一个“髦民国”,这原是根据《山海经》的记载;可是他把这个“髦民国”列为黄帝后姜性国,这说明在他看来,“髦”与羌有着同源的关系。而现代汉语词典解释,“髳”是周朝国名,在今山西南部。如果古籍记载的“髳”与“髦”同音同意,那么这一时期的“髦民国”或是“髳”部落主要分布在今山西南部,与陕甘结合部。这是已知纳西族先民“髳”部落人最早分布的地域。依据古籍《山海经》的记载,证实了“髦民国”的存在,而《尚书·牧誓》关于“髳”部落与其他部落参加武王伐纣的记载,进一步证明了不仅“髳”部落的存在,而且还参加了武王伐纣的牧野之战。牧野之战推翻了商朝最后一位统治者商纣王,结束了长达500年之久的商朝,开启了中国历史上最长的西周,其历史跨度800年之久。然而,商的结束和周的开启,对当时的“髳”部落和其他众多的小部落而言,都无法改变他们“居无定所,随畜迁徙”的游牧状态,其分布区域也是流动的。

后来髳部落人从山西南部向西南移动,进入了青海的三河流域,因为这里人烟稀少,水草丰茂,草原辽阔,秀美的青海湖四周都是广阔的草场,而且处处都是珍珠般的高山湖泊,这是游牧民最理想的栖息之地,也是“髳”部落人最早的迁徙活动。这与我市学者和仕华先生所著《纳西族的迁徙与融合》一书中提到的观点相吻合。

二、秦汉时期

到秦汉时期,纳西族先民的迁徙活动,在古籍里记载的就更多了。纳西族著名历史学家方国瑜著《纳西象形文字谱·绪论》载:“纳西族渊源于远古时期居住在我国西北河湟地带的羌人,向南迁徙至岷江上游,又西向南至雅砻流域,又向西迁至金沙江上游地带”。记载了两次大的迁徙活动。又据《后汉书·西羌传》载:“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溃于赐支,至于河首,绵绵地千里……南接蜀汉缴外蛮夷……所居无常,依随水草,地少五谷,以畜牧为业,其俗氏族无定,或以父名母姓为种号”。对古代羌人的特征及活动区域作出更详细的记录,并把羌人的迁徙移动以及种别名号与“蜀汉缴外蛮夷”联系起来。“河关”今甘肃临夏县,这里地处黄河支流大夏河、洮河流域;其“绵地千里”,“南接蜀汉缴外蛮夷”之地,据,《汉书·地里志》载释:即今青海湖以东、甘肃临洮以西、成都平原以北的广大地区。这是一片很大的地域,在那个年代人烟稀少、地无五谷,只有跟随牦牛、羊群流动的髳部落人。

上述记载可以说明,纳西族的先民“髳部落”人已与古代羌人部落汇合在一起,分不清羌髳。他们的部落中心游牧地带,原是在青海的黄河、赐支河、湟河流域,但他们迁徙无常,没有固地的居住地,逐水草而安,从事放牧,生活异常艰辛,还经常被战乱所威胁。

“髳部落”人最初南迁的时间,大约是秦献公初立的战国初期(公元前384年),那时西方的秦国强盛起来,秦献公欲恢复春秋时秦穆公霸有西戎的局面,把都城从位于秦国西部的雍(今陕西凤翔)迁到了东部地近河西的栎阳(今陕西临潼北),表明要夺回河西之地,重振秦国国威的决心。在战乱不断的形势下,纳西族先民“髳部落”首领中有个叫做“卯”的首领,为了避开秦国的威胁,率领部落种人向南迁徙,走出了赐支河西南数千里,来到了甘肃东南部和四川西北西南部一带。这部分南迁的髳部落人远离了大部落,从那时起“子孙分别,各自为种,任随所之”。来到武都的羌人“参狼种”被称为“武都羌”;广汉的羌人“白马种”被称为“广汉羌”,越嶲的羌人“旄牛种”被称为“越嶲羌”。史书只记录了羌,但髳部落人也在其中。这部分南迁的羌人(含髳部落人)散布到中国西部的广大地区,使这带地区同族部落人口迅速增长,大渡河、雅砻江一带已成为他们新的游牧地。从公元前四世纪初到西汉时,髳部落人南迁大约经历了300年之久。

到蜀汉时期(公元220年以后),继续向岷江流域分支南迁。从大渡河以北地区逐步向南迁徙,到达牦牛(今汉源)定筰(今盐源)一带。对这一时期纳西族先民的状况在《木氏宦谱》中找到了踪迹。谱中记载定筰摩娑土长统治“摩沙夷”的世系,从东汉至唐武德时(公元618年)计凡17世。从唐武德年间上推17世,约公元2世纪末。说明那时定筰境内已有“摩沙夷”定居,并已有了该族人的统治首领土长夷师,距今已有1800余年。这次大迁徙,是纳西族历史上时间跨度最长迁徙距离最长的一次,也是关系到髳部落人生死存亡的一次大迁徙。由于远离了战国时期中原内地的纷争,在人烟稀少的大西北向南迁徙,有效地避开了战死,保存了种族实力。尽管迁徙路程遥远而艰辛、沿途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古代纳西族的先民们凭着英勇顽强和大无畏的精神,战胜了一切艰难困苦。这是古代纳西族先民的第二次大迁徙,也是一次远距离的迁徙。

三、唐宋时期

在唐代,定筰地区的“摩沙夷”被称为“磨些蛮”,仍然保持着部落繁盛状态,人口规模也比原来增长了不少。这些都在樊绰《蛮书》中有了记载:“昆明、双舍至松外以东,边近泸水,并磨些部落所居之地”。唐改定筰为昆明,即今盐源县,双舍为盐源县南的盐边县,泸水即雅砻江,说明当时的雅砻江流域盐源、盐边一带为磨些分布区。《蛮书》又载:“台登城……泸水从北来,至曲罗萦回三曲”。每中间皆有“磨些部落”。在盐源以东的雅砻江“萦回三曲”内也都有“磨些部落”的分布。这一时期,髳羌杂处的局面有了较大的改变,古籍记录中出现了单纯的磨些族称,说明了髳和羌的区别。

到公元3世纪后期,即三国末年至西晋初年前后,纳西族先民的一个部落,从雅砻江流域经木里无量河西迁至金沙江上游的丽江巨甸一带。“磨些蛮”酋长蒙醋醋夺“濮澥蛮”所居之巨津州(今玉龙县巨甸)、铁桥(今玉龙县塔城)、罗波(今玉龙县石鼓)世居之,发展成为“麽些大酋”。据《元史·地理志》记载:“永宁州,昔名楼头赕,接吐蕃东徼,地名答篮,磨些蛮祖泥月乌逐出吐蕃,遂居此赕,世属大理。元宪宗三年(公元1253年)其三十一世孙和字内附。”据《纳西族简史》记载:“和字为蒙醋醋的三十九世孙,为尼月鸟的三十一世孙,则泥月乌当为蒙醋醋的八世孙。”据此说明,当公元3世纪后期古代纳西族先民蒙醋醋一系定居金沙庙沿线的巨甸后,到公元5世纪后期其种族繁盛起来,于是他的八世孙泥月乌率一部分族人逐出吐蕃强占永宁,在永宁定居下来,成为永宁地区的主要族群。《元史·地理志》也记载了古宝山州(今玉龙县宝山)麽些族的迁徙情况,“其先自楼头(今宁蒗永宁)徒居此二十余世”,说明约在五六世纪左右的南北朝时期,从永宁地区迁来的又一支麽些族,居住在丽江县东北角金沙江沿岸的宝山、奉科、大具一带,逐步修建起著名的宝山石头城,并成为元明时期的州府所在地,与巨津、永宁、通安、兰州、北胜诸州齐名。

约在公元7世纪初(唐高宗时),麽些族的又一首领叶古年,率种族进入通安州(今丽江坝),这是一支强悍的髳部落支系,在雅垄江流域长期处于统治地位,并参与过无数的种族战争。在麽些种族中属于英勇善战不畏牺牲的一个部落群。这里原是濮人所居之地,叶古年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原本的宁静,把性情温驯的濮人搞得鸡飞狗跳,胆小的跑了,胆大的留了下来,逐步融合到麽些中,演变成为今天的纳西人。古籍中记载:“昔濮澥蛮所居,其后麽些蛮叶古年夺而有之。”

在唐代,已从定筰迁徙定居姚州的磨些部落中,有一部分渡过金沙江向南进入洱海东部地区的宾居(今宾川)境内,建立了“越析诏”,成为洱海周边六诏之一,亦称“磨些诏”,“部落在宾居(今宾川),旧越析州地。”至开元二十六年前(公元738年),越析诏诏主波冲被豪族张寻求阴害,历经70余年由磨些人建立起来的越析诏亡,其地被南诏吞并。波冲的哥哥有个儿子叫于赠,率部分族人从宾川东北部渡金沙江,复移家众于龙佉河、双舍一带(即今盐源、盐边),并与南诏抗争数年,最终被强势的南诏战胜,于赠跳江而亡。尽管如此,在唐代以丽江为中心的整个滇西北,包括宁蒗、华坪、永胜、鹤庆、宾川、大姚都已成为磨些人所居之地,并与雅砻江流域的磨些人联为一地。然而,无论地盘多大,当时的磨些人仍处于“酋寨星列,互不统涉”的局面。没有统一的大首领,各自为政,完全是一盘散沙。磨些人被夹在南诏与吐蕃两大势力之间,缓慢地发展着。

唐贞元十年(794年),南诏与吐蕃铁桥战役(神川之战)暴发,攻占铁桥等16城,断铁桥。南诏乘胜攻占剑川、鹤庆,并在铁桥设铁桥节度,以节制磨些之地(今丽江市域)。此役后南诏为巩固其统治地位,将万户磨些迁昆川。把铁桥上下以及大婆、小婆、三探览(应为三赕和探览,即今玉龙县、古城区、宁蒗永宁、永胜、鹤庆)的磨些万户(当时的户均为30人以上的大户)强行迁往滇池周边的昆明、玉溪、江川、元江、徵江、绿丰等地。据《蛮书云南城镇》记载:“拓东城(今昆明),广德二年(764年)凤伽异所置地,其地汉旧昆川、故谓昆池。东北有井邑城个皇,城西有汉城,土俗相传云是庄蹻故城。城之东十余里有谷昌村,汉谷昌王故地也。贞元十年(794年)南诏城西戎(吐蕃)迁施、顺、磨些种数万户以实其地……。又同书《名类》记载:“磨蛮亦乌蛮种类也,铁桥及大婆、小婆、三探览(应为三赕和探览,笔者注),昆池(四川盐源县)等川,皆其所居之地也”。“南诏既袭破铁桥及昆池等诸城,凡虏获万户,尽分隶昆川左右,及西爨故地”。证实了当时居住在铁桥(今巨甸塔城一带)、大婆(今鹤庆)、小婆(今永胜)、三赕(今丽江坝)、探览(今宁蒗大部)等地,由于上述地区施、顺、磨些等种族迁昆,极大地削弱了磨些和其它少数民族的势力。

这是唐代以来纳西族先民第二次大迁徙。这部分南迁的磨些族后来融合于爨系(彝族)之中,没有单一的族员存在了。今天的昆明、玉溪、江川等滇中各民族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唐代磨些演变而来的,尽管他们已融合于其它民族中,但源于髳部落的根系是无法改变的。

四、元明清时期

蒙古宪宗三年(1253年)八月,忽必烈率军南征平定大理,在丽江“革囊”渡江,当地纳西族首领麦良协助忽必烈攻下大理,是年,忽必烈以军功封纳西族首领阿宗阿良为茶罕章管民官。从此纳西族地区正式纳入中央王朝版图,彻底改变了纳西族时而依附吐蕃,时而依附南诏的被动局面。

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丽江纳西族土知府阿甲阿得“率众归顺”明王朝,朱元璋亲赐阿甲阿得为姓木。此后在明王朝的扶持下木氏土司不断扩大了自己的势力范围,明王朝则依靠木氏土司加强了对整个滇西北的统治。强盛起来的丽江木氏土司用武力攻破吐蕃所居现今维西、中甸的六村、叶枝、其宗、喇普一带地区,迁徙磨些前去戍守,扩大了这一地区纳西族的分布。同时,把丽江境内的部分麽些迁移到澜沧江上游一带,并进入怒江流域地区以及永胜、鹤庆、剑川、兰坪等地,形成现代分布之格局。

综上所述,古代纳西族祖先原来居住在黄河中下游的中原地区,直到距今约2700年时遭遇“晋伐髳邑”,才离开中原地区进入中国西北黄湟流域,约于公元前4世纪初,逐步向南迁徙至龙江武都地区,又渐次南循岷江之源松潘、茂汶草原地带,又于公元前100多年前移居越嶲旄牛羌地。约公元2世纪初,旄牛族便在定筰一带其“种类繁盛”广大起来,种族人口数量大幅增加,2世纪末叶,其种族分支南移,其中“蒙醋醋”一支过雅砻江涉无量河到达古巨津州成为麽些豪酋;5世纪末,蒙醋醋的八世孙“尼月乌”一支从巨津州进入永宁逐出吐蕃而占据;其后“尼月乌”的后裔一支过往丽江古宝山州并定居下来;6世纪末“叶古年”一支西迁得势于丽江坝;7世纪初又有一支已定居姚州的磨些部落进入洱海以东旧越析州地,发展了势力,建立了越析诏政权,至7世纪末越析诏被南诏吞并,部分种族又北折复回定筰地区,与原先徒居丽江、永宁的纳西族合流,自唐代以后逐步繁盛于丽江。南诏破铁桥后,徒万户麽些于滇中;至明代随着木氏的强盛再播迁于丽江以西北、西南等地,明以后,古代麽些的迁徙分布格局就大致稳定下来。古代纳西族先民的几次重大迁徙活动,汉文献记载与纳西族东巴经记载的世代相传的“祖先迁徙路线”是基本相符的。关于纳西族“祖先迁徙路线”的传说中,提到祖先迁徙路线有3条,说明纳西族的祖先是自北而南分不同路线先后迁徙到丽江市境的。古老的东巴经《送魂经》中记载的返乡路线,各地大同小异,其中主要的一段路线是从丽江经白沙、到大具后,渡金沙江经中甸白地送往北方老祖先的居住地。

滇中麽些消失之谜初探

在唐代,当南诏势力崛起的时候,因害怕金沙江流域的麽些势力强盛起来,与南诏抗衡,曾先后强行把滇西北的大批麽些驱赶到以滇池为中心的滇中腹地安置,其安置范围从昆明拓东城到禄丰、澄江、江川、玉溪等地,极大地削弱了古代麽些在滇西北的势力,最终不得不归附南诏的统治。而迁徙到滇中的大批麽些,在唐宋元时期一直活跃在滇中这片富饶的红土地上,并时常出现在当时的古籍中,但到明清以后,滇中麽些突然消失,在史书中没了他们的踪影,成为留给后人的不解之谜。经笔者多年探索,并多次到实地考察,终于解开了滇中麽些消灭之谜。

一、唐初吐蕃南诏和麽些的分布格局

唐初以来,我国西部地区的吐蕃奴隶贵族势力逐步强盛起来,用武力统一了青藏高原各部落之后,开始向东和向南扩张其势力,占据了云南大理洱海西北部地区和川西南的一些军事要镇。同时,还不断向唐王朝争夺北方安西四镇(今甘肃、新疆境内)和川西北的安戎城(今四川茂县)。

公元八世纪初以来,位于洱海地区最南端的蒙舍诏(即南诏)势力兴起,在唐王朝的大力扶植下随即统一了洱海周边其他五诏,并很快夺取了爨氏统治的云南中部和东部地区,同时还不断西征南扩,成为当时在西南地区一个实力强大的地方政权势力。当政权势力一旦形成,其统治者就要考虑政权的巩固和延续,既有扩大疆域的企盼,更有巩固疆域安民兴诏的考量。为此,南诏“时而附唐以牵制吐蕃,时而附吐蕃以对唐作战。”唐王朝对此伤尽脑筋,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派出的20万大军被南诏吐蕃尽歼于洱海之滨。使唐王朝一度失去对南诏的统治,还不时受到南诏的侵扰。南诏兵曾几次攻入城都,虏回大批能纺织的年轻女子,增进了南诏纺织业的繁荣。

在云南地区各统治阶级的统治格局发生重大变革的新形势下,蒙醋醋一系和叶古年一系麽些部落分布的巨甸、永宁、丽江、永胜、鹤庆一带,被夹在吐蕃、南诏两大地方政权势力之间;而盐源以南一带延伸至安宁河流域以西有麽些势力分布的大片区域,也成为南诏、吐蕃与唐王朝争夺角逐的战场。于是麽些分布的大片区域长期处于三个强大势力包围控制之下,把麽些人的生活空间变成了南北地方势力角逐的竞技场。处于弱势的麽些民族时而被吐蕃统治,时而又归附南诏。在这样的历史大背景下,麽些地区的历史发展,与整个西南地区的历史发展形势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被挤压的同时也极大地增强了麽些地区的抗压力量,在与两大地方势力的交往中,充分认识到自身所处的地位以及所能发挥的作用,同时也提高了生存智慧。不仅能在强权势力中间生存下来,而且在生产生活实践中创造了自己的东巴文化,系统地保留了麽些语言和一系列民风民俗以及服饰等等,特别值得令人骄傲的是,唐代以后麽些人逐步开创了今天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丽江古城,更加证实了唐代麽些势力在吐蕃与南诏之间穿梭自如,游刃有余,靠知识和智慧保留壮大了自身实力。这就是从古代的麽些到现代的纳西,能生生不息,绵延至今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万户麽些迁滇中的历史记忆

从公元七世纪中叶到公元八世纪后期的百余年间,是吐蕃势力较为强盛的时期。其势力向东取得了昆明城(盐源),向南则延伸到大理洱海,并占领了姚州弄栋城(姚安),南诏成为吐蕃的臣属。“麽些诸蛮”分布的地区几乎全部被吐蕃所占据,而且在今玉龙县塔城乡境内设置了神川都督府,统治着丽江直达大理洱海的整片区域。早在汉武帝时期修通的从姚州到越嶲的通道已断绝了相当长的时间,实际上唐朝早已失去了川西南至滇西北这片区域。这些史实在《新唐书》卷216上《吐蕃传》《蛮书·名类第四》《旧唐书·吐蕃传》《资治通鉴》等古籍上都有记载。

到公元八世纪末叶,由于南诏不堪忍受吐蕃的连年征调,产生了暗中归唐的意愿。于是首先调回了为吐蕃驻守于金沙江北端的数万军队,促成唐王朝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于公元789年一举击破吐蕃并随即收复嶲州之地。这一胜利沉重打击了吐蕃在川西的势力,也失去了其扼守滇西的依托,也坚定了南诏王异牟寻收复洱海以北失地的决心。唐贞元十年(公元794年)正月五日,唐王朝派剑南节度使判官崔佐时与南诏王异牟寻会盟于苍山神祠。结盟后,异牟寻派兵杀了吐蕃在南诏的使者。此前,吐蕃与北方回纥争战,损失惨重,令南诏派兵助阵参战。异牟寻乘机率领数万大军日夜兼行,并将弱军置前,精锐强悍之兵藏后,以麻痹吐蕃守军。于正月十八日,在神川突袭吐蕃军队,一举攻战铁桥等16城。毫无防备的吐蕃守军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完全乱了阵脚,结果吐蕃兵被砍头、被刺死、被赶往江中溺水者数以万计,俘虏蕃王5人,砍断铁桥以绝吐蕃。幸存者向深山逃遁,万里长江第一桥被毁于这次战役。南诏乘胜攻战了过去曾被吐蕃占据的滇西北大片土地。这就是距今1223年前发生在滇西北的著名战役——南诏与吐蕃的铁桥之战,也叫神川之战。这次战役的胜利迅速扩大了南诏的势力范围,将原被吐蕃占领的大片土地全部归属南诏所有,将原被吐蕃统治的金沙江流域一带的麽些领地也统属南诏。同时,彻底改变了唐王朝、吐蕃、南诏三大地方势力对峙的政治格局。

神川之战后,南诏畏惧麽些势力的兴起,对南诏政权造成威胁,采取了大规模的移民活动。首先,把从浪穹诏、邓赕诏被俘虏的亲吐蕃残部;收复的弄栋蛮(大部分为早就迁徙至姚州的麽些),将这3部迁至保山一带;又将河蛮(可能是金沙江河谷地带的濮人)、麽蛮(麽些人)、汉裳蛮(汉族)、芒蛮等,将其迁至滇东北一带。以上被降部落共达10余万人。于是居住在滇西北和川西南的部分麽些进入滇西南和滇东北,成为那里的新住民。与此同时,为巩固所收之地,以拒吐蕃,南诏在今玉龙纳西族自治县塔城乡境内设铁桥节度,节制今丽江市、迪庆州、怒江州……以及四川省盐源、盐边、木里等地。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在《旧唐书·南蛮传》中有详细记载。铁桥之战改变了滇西北乃至川西南的军事格局,从此吐蕃对云南已成为强弩之末。但藏族地区与云南各民族之间的经济文化交往从未中断过。藏族、白族、纳西族是一母所生的三兄弟的传统理念也从未改变,贵族势力间的角逐,未能阻止民间的密切交往。

万户麽些迁昆川,是神川之战后的又一重大事件,也是这次战役的必然结果。为巩固南诏政权的统治地位,南诏吸取了吞并越析诏的经验教训,为有效防止麽些势力在滇西北繁盛起来,与南诏抗衡,果断地采取了“万户麽些迁昆川”的重大举措。也是麽些民族大迁徙中一次带有强制性的迁徙活动。据《蛮书云南城镇》记载:“拓东城(今昆明),广德二年(764年),凤伽异所置地,其地汉旧昆川,故谓昆池。东北有井邑城个皇,城西有汉城,土俗相传云是庄蹻故城。城之东十余里有谷昌村,汉谷昌王故地也。贞元十年(794年)南诏破西戎(吐蕃),迁施、顺、磨些种数万户以实其地。又从永昌以望苴子:望外喻等千余户分隶城傍,以静道路。”又同书《名类》记载:“磨蛮,亦乌蛮种类也,铁桥及大婆、小婆、三探览(应为三赕和探览,即今玉龙县、古城区、宁蒗永宁等地)、昆池(四川盐源县)等川,皆其所居之地也。”“南诏既袭破铁桥及昆池等诸城,凡虏获万户,尽分隶昆川左右,及西爨故地。”大婆即今鹤庆、小婆即今永胜,三赕即今玉龙县、古城区,探览即今宁蒗县永宁等地。由于上述地区大批施、顺、磨些等种族迁昆,极大地削弱了这些地区磨些和其它少数民族的势力,特别是鹤庆、永胜、华坪、宾川、大姚、姚安等地居住的麽些几乎全部被迁,至今只有少量的纳西族了。

据《汉书·地理志》《续汉书郡国志》等史志记载,西汉时丽江地区辖于越嶲郡,郡辖15县,人口为488450人。其中有遂久(丽江)、姑复(永胜)、青岭(大姚)、三绎(元谋县姜驿)四县在云南省境内,四县共约14280户,95294人。西汉元始二年(公元2年)越嶲郡辖15州县,共61208户,408405人,平均每县4081户,27227人。东汉时上述四县仍属越嶲郡,有35229户,155849人。从西汉元始二年以后直至唐贞元十年的近800年间,尽管经历了无数的动乱和战争,但其人口规模肯定比西汉时期大得多,否则怎么会有万户磨些迁滇中?大批磨些外迁是造成今天纳西族人口发展缓慢的重要原因之一。

三、滇中磨些的分布与发展

万户麽些迁昆后,被分散安置在以滇池为中心的禄丰、昆明、澂江、江川、玉溪,后又有部分麽些南迁至元江,与当地原住民融合在一起,使这一地区的人口迅速地增长起来,并推动了社会经济的发展。于是被古籍称为“麽蛮”的麽些人,从大渡河、雅砻江流域的川西南,金沙江流域的滇西北及靠近滇中的宾川、大姚、姚安等地继续向滇池周边地区迁徙,有的被迁往滇西南和滇东北。古代麽些人的分布之广,几乎遍及云南,其人口之众也就可想而知了。唐贞元时期的万户麽些不是一个小数字,按当时的社会条件,户均人口可能在20人以上,多则30—50人,而小户型是难以生存的。据此推测,万户麽些的人口数量当在20—30万之间。古代麽些迁徙到滇中后的分布情况,在历代古籍中都有一些零星的记载,但都没有滇西北那样集中。如:“澂江路治,在滇池东南。唐属牂州,隶黔州都督府,开元中降为羁縻州。今夷中名其地曰罗家店,初麽些蛮居之,后为僰蛮所夺,南诏蒙氏为河阳郡。至段氏麽蛮之裔后居此甸,号罗伽甸。”又如《新兴州志》载:“河阳郡,宋时大理段氏析蛮为三部:曰强宗,曰休制,曰步雄,后步雄部麽些蛮之裔,复居此甸,号罗伽部。”

“江川,……段氏麽些徒之裔居此,更名步雄部。”

“阳宗,……唐麽些蛮居此,号强宗。段氏因名部,复讹为阳宗。”

“新兴,……段氏时,麽些分居其地。”

《明史·云南土司传》载:“元江,……宋时侬智高之党窜居于此,和泥又开罗槃甸居之,后为麽些,徒蛮,阿僰诸所居。”从以上记载可以看出,从唐代徙居滇中的万户麽些,到宋代人口有了较大发展,而且也有继续向南移动的迹象,有的甚至向南直达元江。也充分证明了自唐代以来,以滇池为中心的禄丰、昆明、澂江、玉溪、阳宗、江川、元江一带有麽些分布,并一直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四、滇中麽些的消失

据我国著名的民族学家陶云逵先生,于上世纪30年代中期,曾到麽些(纳西)聚居的云南各地进行民族调查,经过对唐宋元与明清现代麽些分布的情况对比,得出的结论是:“昆明、澂江、江川、玉溪、元江、姚安、大姚……等处,现今已无麽些。”

按照事物发展的基本规律,经过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近1100多年(从唐贞元十年算起)约45代人的繁衍生息,滇中一带麽些的人口规模起码当有百万之众。明洪武年间设置的永北澜沧卫,从中原移居此地的军屯仅一万余人,经过约650年的发展,现永胜县的总人口已近40万,其中80%的人口是澜沧卫军屯的后裔。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唐贞元十年(794年)迁往滇中的万户麽些,历经1223年的发展,起码当有500万人以上的麽些后裔。也就是说,在当今的云南人口里,每10个人里有一个是唐代麽些人的后裔。特别是在今天的昆明、禄丰、澂江、玉溪、阳宗、江川、元江等地当有更多的麽些后裔。当然这只是在理论上的推测,其实际情况是不仅滇中的麽些全部消失,而且迁往滇西保山、滇东北的麽些都已全部消失,成为云南的一大不解之谜。在清代以后的云南地方史志中,再也找不到滇中麽些的记载了,在唐宋时期有麽些居住的滇中各地,到上世纪30年代陶先生来滇进行民族调查时,再也找不到麽些的踪迹了。那么如此众多的麽些后裔是怎么消失的呢?是什么原因消失的?是战争、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或是各种传染性疾病,以及新的迁徙等等,但史志里都没有这些方面的记录。经笔者多方考证,终于找到了滇中麽些消失的答案:

一是分散安置被同化。唐代移居滇中的麽些,是采取分散安置的办法,虽然数量达万户,但散播到各地,就难以形成势力了,这不仅是南诏蒙氏的初衷,也是历代统治者的治民之道。加上麽些人过惯了长期的游牧生活,赶着牦牛羊群逐水草而安,居无定所,习惯于互不统慑,各自为政,很容易被当地的原住民所轻视,久而久之,就失去了单一民族的独立性,自然地融入当地人多势众的民族。人类社会的发展总是选择优存劣汰的规则,因此,被分散安置的弱小民族,被强势的民族所同化,这是必然的,也完全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明代是中国移民最活跃的时期之一,大量内地汉族移入云南,在云南各地建立起强大的卫所制。这些众多的汉族移民从中原内地带来先进的汉文化和先进的农垦技术,改变了云南落后的生产生活方式。于是滇中的麽些人便很快融入了汉族人的行列,时间久了,就慢慢地变成了汉族人。这与来到丽江的内地汉族人,长期融合在纳西人中,结果被演变成了纳西族是同一个道理,也是滇中麽些消失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是主动返迁。迁往滇中的麽些由于强行分散安置,自感势单力薄,又经常受到外族的欺侮,加之思念远在滇西的亲属,部分麽些偷偷返迁回滇西北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其数量不会很多。因为滇池周边的地理自然条件比滇西优越很多,气候温暖,雨量充沛,物产丰富,滇池、阳宗海、抚仙湖等有极其丰富的渔业资源,是人类繁衍生息的理想之地,也是比较理想的人类宜居之地。所以,迁往滇中的大部分麽些会留下来。

三是主动放弃自己的族称。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轻视少数民族的现象时有发生,在古籍里记载少数民族的族称也带有侮辱性,如“乌蛮”、“磨蛮”、“施蛮”、“顺蛮”等等,把少数民族归于不开化的野蛮人。迁居滇中的麽些在很长时间里没有摆脱这种带有侮辱性的称谓。为了维护民族自尊心,也为了使自己的后代不受外族的轻视,他们采取了主动放弃自己族称的办法,主动把自己的种族融入到强势的民族里。这部分占的比例可能会更大,也比较符合民族大融合的趋势。历经数十代后,自己种族的源流就彻底消失了,也不了解自己的祖先从哪里来,更不知道自己的根在何处。在那些年代由于知识的局限,寻根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于是这些麽些人演变成了地道的滇中人,语言早已消失,习俗早已抛弃,服饰早已随流。如今生活在滇池周边的昆明、禄丰、江川、玉溪、澄江、直至元阳等地的各民族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古代麽些演变而来,大多数可能演变成了汉族,有的可能变成了其他少数民族。但他们的源流来自滇西北的金沙江流域,他们的老祖宗的根在玉龙山下,金沙江畔,是古代麽些人的后裔。

四是因没有姓氏和文字而消失,这是滇中麽些消失的又一重要原因。因为唐代麽些尚无中原汉族一样的姓氏。从《木氏宦谱》中可以看出,古代麽些使用的是父子联名制,这既是父权制确立的一个重要标志,也反映了丽江纳西族地区的母系社会,在公元七世纪中叶已过渡到父权制了。而迁居滇中的麽些也同样过渡到了父权制社会。从“万户麽些”迁滇中的记载中也证实“家”已成为麽些部落的组织单位。因为没有“家”就不可能有“户”的概念。而姓氏上则沿用了父子联名制。丽江的木和二姓是明代以后才基本固定下来的。但由于交通信息的闭塞,这种姓氏的改变很难传播到滇中,于是他们跟随明代大量流入云南的中原汉族,改用了百家姓中的汉族姓氏。这就是今天滇中人里和姓很少的主要原因,也是滇中麽些消失的另一重要根源。而明代以后迁徙到维西等地的麽些则完整保留了“和”的姓氏,也较好地保留了族称、语言、习俗等,并历代都没有忘记他们的祖先来自丽江。这也是一个比较明显的标志。另一方面,唐代是纳西东巴文化形成的一个关键时期。万户麽些迁滇中时,东巴文化还尚未成熟,传播范围非常有限,他们还不可能把东巴文化带到滇中。而一个没有文化的民族,是无法记住自己历史的。有的学者认为,“文化就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方式”。一切事物的发展都要靠一定的文化智慧,而滇中麽些恰恰缺失的就是文化。这就是滇中麽些消失的最根本的原因。而继续留在滇西北的麽些,历代东巴传人在古籍中记录了自从开天辟地以来的纳西族历史,以及纳西族历史上所发生的重大事件等等,在指引族人不断前行的同时,开创出更加灿烂辉煌的历史,东巴文化最终成为追随文明的发展纲领。而迁居滇中的麽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远离族群,无法得到东巴文化的眷顾。一个没有文化引领的族群,他们的消失是或迟或早的事,因而,滇中麽些的消失也在情理之中了。

五、结论

唐代迁居滇中的麽些从社会表层看已完全消失了,但实质上他们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万户麽些”的后裔至今仍然生活在滇中这片红土地上,如果范围再扩大一点,那么滇西南直至滇东北都会有唐代麽些的后裔,而且数量之众,可占云南人口的十分之一还多。只是他们的族称、姓氏、语言、习俗、服饰有所改变而已,源于古代麽些的本质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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