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琼
语文核心素养的养成经由课堂语文与生活语文的完美结合,以学术语文提升印证,形成语文个性与特色。课堂语文之阅读教学,基于文本,曾经以“精读”“略读”而区分;统编语文课本的推广使用,则以“教读”“自读”,并增加“课外导读”,组成“三位一体”的课型结构。此种阅读教学理念的引入和阅读教学体系的建立,消解了文本内容轻重论,从某种角度说,消除了中小学语文只教“精读”课文、轻教或不教“略读”课文的误区。今之语文阅读教学质量不高,主要表现在阅读内容单一、阅读形式单调,单篇阅读浅薄、整本书阅读欠缺,加上阅读心理急功近利、阅读过程浮光掠影等误区,阅读的精义确实在丧失。毋庸置疑,提升语文阅读教学质量,从课堂语文视角看,需要寻求教读、自读和课外导读等“三位一体”的阅读精义。
一、鉴别三位之“位”
统编语文教材鲜明地提出,编写单元组合双线复合、创新设计,变“人文主题”或“人文与文体”为“人文主题+语文要素”的单元结构,强调层级序列和联系渗透。基于课本特点的教学实施,理应考虑能力训练和趣味培养的有机结合。当然,更加需要把准课文特点、阅读方式与阅读课型的侧重要害,辨析三“位”之别。
1.教读得法
教读的精义,在于学“法”,就是得“法”于课内。用卢世国的观点论之,在教读课堂上,一般是由教师带着学生,运用一定的阅读策略或阅读方法,完成相应的阅读任务,达到相应的阅读目标。或激发学生阅读兴趣,或调动学生阅读期待,或与学生的经验、以前所学的内容进行连接,或提供必要的文本解读背景知识,或照应单元重点提示阅读方法,或指出阅读中需要思考的问题,目的在于引导、铺垫,激发阅读兴趣。
教读课型具有鲜明的贯通性,强调以“例”例理。叶圣陶在《谈语文教本》中说:“语文教本只是些例子……从语文教本人手,目的都是阅读种种的书。”教师重视讲解、指导和示范,学生在此方式训练中,重视模仿、体味、掌握,构筑特定文本阅读之法,即所谓的“教一例而知一类”是也。通过课文的教与学,师生共同确认语言文字背后的思维方式、文化意义和审美价值。
2.自读悟法
自读之精义,在于悟“法”,突显举一反三,是教读成果的检验,强调课内之法延伸课外。从教读而自读,强调学生自主阅读的转变,利于学生自主建构阅读方案,从而形成带有自我性的阅读能力。
自读课型,重视以“例”悟理。自读课文是教材阅读板块的重要组成部分。学生以自读课文作材料,运用教读课之知识、方法和能力,自求自得,以此而形成自读课型。学生在此方式训练中,重在“习”,即运用、涵泳、领悟,构筑相似文本阅读之法,强调认同辨异,对思想情绪、思路结构、语言意蕴等的选取和呈现。
3.导读用法
导读是基于课外阅读而言的。课外阅读是“语文课外活动的一种,它相对于课堂阅读而言,是指学生课外通过阅读书报、影视、网络等进行学习的方式”(《教育大辞典》),是“课堂阅读训练之外的各种独立阅读活动。它是课堂阅读的补充和继续,是阅读能力训练的必要组成部分”(《阅读辞典》)。课外阅读是课内阅读的延伸和补充,是语文学习的重要组成部分。时间上,课外阅读是校内系统学习的校外开放,不受制于课堂45分钟,具有自由性和随意性;空间上,具有阅读场所不确定性;从内容上来说,具有阅读资源的多样性。故把握好课外阅读,做好课外导读,既是对课内阅读的检验,亦是阅读能力和自觉性的检阅。
课外导读重在以“例”用理,是引领指导阅读的一种辅导行为,以此而形成导读课型。新课程标准背景下的统编教材,特别重视对整本书阅读的辅导,是演练阅读能力的好途径。整本书阅读将单篇阅读的心理储备、习惯养成、趣味培育、内容择取、阅读方法等加以运用,在更大范围内锤炼阅读力量,让阅读的兴味渐渐养成,以阅读帮助自我学习和终身学习。
二、融通一体之“体”
从笔者实践和调查情况发现,依据考试大纲来钦定教材课文的轻重,依据考试需要来确定课文的教与不教,此种现象已经显出了阅读教学自身的不足和蹩脚。继之,课堂语文的自读环节渐渐被弱化,课外阅读指导又缺少力度,閱读质量确实存在很大问题。化解这个症结,很有必要强调教读、自读和课外导读的融通,“三位一体”便是融通之法。
何谓“三位一体”之“体”,即教读、自读和课外阅读的共通法则。“体”与“位”类似中国古典哲学的“体”与“用”,即指“本体”和“作用”。“位”是“体”的外在表现,“体”是“位”的内在规律,两者共同构成保有价值、富有个性的阅读意义体系。体系之中,既要着眼语言文学,也要重视母语教学,简言之,即语文阅读精义。
1.从母语本体入手,融通阅读之趣味和意蕴
我国古代母语阅读经验,从来都强调积累感悟、教读开悟、导读点悟、自读醒悟,强调文道统一,凸显知识信息、表达形式、文化审美等之相济相融。故以母语本体思考,“三位一体”之“体”,需要强调读的兴趣和意旨通解。
以读育趣。伽达默尔的“趣味”说,揭示了阅读能力培养的要旨。趣靠养,母语学习之趣主要来自学习者的主动性。阅读主动性的培植,关键是读,以读而融通趣味,明了道理。多读几遍《登幽州台歌》“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趣味就在一“念”一“独”间。不管教读、自读还是课外读,抓住天地之“悠悠”与人之茕茕“独”影,感受个人存在与广袤空间相衬的妙处,才会升起个人渺小之情绪。再将之与毛泽东“独立寒秋”之“独”、李清照“独自怎生得黑”之“独”比照,审美致趣方得以融通。蔡元培先生说得好,“案我们的教书,并不像注水入瓶一样,注满了就完事,最重要的是引起学生读书的兴味。做教员的,不可一句一句,或一字一字都讲给学生听,最好是使学生自己去研究……”(蔡元培《对于教育方针之意见》)强调培养兴味,重视学生研读,真是金玉良言。这正中了如今语文教学的严酷现实——教师不读、学生怕读。不读、怕读,文本个中滋味如何很好地体会?持续阅读的力量如何保持?久而久之,自然无趣无味。
通解意蕴。无论何种阅读形式,从语文本身来说,第一要着,还是领悟事物的内容与含义,即通解文本意蕴。理解是阅读关键,通过阅读文本去看懂意义,才可能知晓意蕴。不管什么样的课型,教读、自读或是课外阅读,都是如此。比如读《最后一课》,看到“亡了国当了奴隶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这句,阅读者只要通解“钥匙”一词即可窥视意义。——民族语言是一个民族的标志,还能使民族内部产生凝聚力;虽然亡国,但是语言裹着文化让人民继续着自己的生存方式,这种语言哺育,难以分裂一个民族的内在力量。语文学习的底蕴不可能靠刷题、听老师分析就可以具备,还是要于“读”中育趣通解。
2.从课程教学入手,融通阅读课型之目标和模式
突出目标的主体性。“三位”之共同目标,首要强调阅读主体的一致性,即学生为主。因为目标确定,最先考虑的是行为主体。无论是理解内容、把握主旨、体会情感、得到人文熏陶,还是学习语言文字的运用、锻炼语言实践能力、学习阅读方法、培养阅读能力等,三种课型皆需凸显学生主体地位。在这个基础上,只有阅读方式的不同,没有主体的不同。如若课外阅读《红楼梦》,课内教读《香菱学诗》,再加自读《林黛玉进贾府》,在设置阅读目标之时,可能要重视学生对《红楼梦》中人物的熟悉理解,尤其要引导学生注意曹雪芹用笔的精妙与意图。又以古诗教学为例,教师教读曹操、李白、王湾和马致远等的诗歌,引导学生欣赏,得其要旨;学生自读韩愈《晚春》、岑参《逢人京使》、李白《春夜洛城闻笛》和王维《竹里馆》等,是养成古诗欣赏素养;而后又可帮助学生课外阅读《红楼梦》。如若古诗不能欣赏,要想欣赏《红楼梦》,恐怕也是妄想。事实上,现在不少学生不喜欢读《红楼梦》,与不解书中诗词而无法终读有很大关系。
借助模式传达阅读精义。结合具体文本阅读,实现阅读一般性和阅读特殊性的衔接,是阅读理论和阅读实践之间的中间环节,要借助中间环节传达阅读精义。阅读精义蕴藏在“三位”之中,比如教读课模式的教学流程大多是线性推进,即从文本之某一点切人,在主线推进中,完成教学任务。自读课模式的教學则多呈现为主题板块,推进呈现之中形态粗放。课外导读自由选择方式,其前提是重视阅读兴趣激发。我们必须清醒地知道,通过阅读教学的种种模式,旨在使学生领悟阅读精义而运用于自我阅读之中。从模式维度上看,统编课本提倡用“1+X”的方法教学,意在重视阅读教学的策略性和可迁移性。笔者理解,“1”指教读课文,“X”指自读课文或课外阅读篇章。在具体教学中,教师是可以对“1”和“X”灵活变通,关键是以教读所获之法而读书,他山之石而攻玉。有人认为,“1+1+X”对初学教师而言最易操作,即由一个单元的教读带出半独立自读,再拓展至课外的自由阅读。这种做法有很强的合理性,但是,应该充分认识到前二者的内在法则养成,充分认识到课外阅读的作用。
简言之,教读、自读和课外导读的“三位一体”之说,是阅读学习的形式之别,是阅读学习的课型之别,是学生主体用力点之别,但是,皆应重视文本的融通,能力培养的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