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这道坎

◎沈德炳

时值六月，栀子花香飘散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清香而甜美。又是一年毕业季，躺在大学校园里的绿茵场上，看天空云卷云舒，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当年高三我忙碌而颓废的生活场景。

至今依旧记得毕业那天铺天盖地而来的同学录，一个劲地写，写到手指发麻，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沾湿了一段又一段煽情的文字；至今也依然记得曾经那个我上课经常偷瞄的暗恋女生；至今依然记得那个我跑了无数圈的跑道，在夕阳的映照下格外耀眼；至今依然不忘，老师静静的看着大家，微笑着说到：“同学们，你们毕业了，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大学在等着你们。”就是这一句话，到现在我都觉得老师在骗我们，哪有大学是轻松的。毕业证，毕业照，相互的拥抱，深深的祝福。而我选择了沉默，它代表了太多。“解放了，晚上去网吧通宵‘刷题’。”一个同学对另一个老铁幽默说道。看着一个个人相继离开，我呆坐在教室的一个角落，左右手同时伸进口袋里找香烟，才恍然大悟，我根本不会抽烟。

翻开铺满尘土的日历，日子一天天画上句号。高三没有硝烟，只有题海。与高一、高二相比，或者还有那么一些波澜不惊，大多数的我们是在略带焦虑的憧憬中悠哉悠哉的。和蔼的语文老师眯着眼睛抱着一堆参考书早已提前冲进这间弥漫着小笼包、热干面等早餐气息的教室。我悲哀地发现，一切都在重复着昨天,包括他将书重重地放在讲台上时戛然而止的铃声。唯独在语文课上我敢这么“胆大妄为”，于是乎我开始在语文课上“天马行空”，《挪威的森林》《百年孤独》《三重门》等都在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包容下欣然读完。那些青春小说中的主人公不住的浮现在我脑海里，偶尔我也会幻想着成为《三重门》中那个靠着写作“混日子”的叛逆小子……在那个充满着压抑与伤感的日子里，我不知多少次失眠在夜里，也不知多少次梦到“五三考题”朝我扑面而来。“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你一定要战胜它，战胜自己！”没有复杂的语句，没有繁冗的情绪，却给予了我绝地重生的希望。考试考了一次又一次，座位从前换到最后又换到前面。临近高考前一个月，我向老师提出申请单独坐在靠近讲台的那个地方，老师只是重重的说道：“如果模拟考试没考好的话，就还是坐到最后一排！”。那天晚上，我默默在课桌上写下“不甘寂寞”四个字，下定决心要在这段时间查漏补缺，一定要在模拟考试中保持正常发挥就行了。每天我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常常中午写着写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常常每晚快十一点仍然呆在教室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复习资料。一方面我不停的刷着题目，画着重点。可是另一方面，寂寞与孤独却充斥着我的身体，我经常陷入伤感的境地，或许是因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天生就有点差吧。有时候我真的羡慕那些能够学好、玩好，笑得“没心没肺”的那些人，我苦笑着，估计那群人看透了高三生活。高三后期，黑暗一直笼罩在我身上，我不断的在“理化生”课堂上走神，不断的迷失在理综考试里，当然更多的时候也会在下课时静静的偷瞄着那个我一直暗恋的女生，而那个女生呢，她也只是一直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安详而美好”。雨点敲打着树叶，最终叶子还是凋零了。我颓废着混着日子，果不其然，我还是被老师“赶”到了最后一排。在那个天昏地暗的日子里，我显然已经对于考试麻木了，不止一次，我对自己说到要以平常心看待就行了。可是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看着黑板上可怕的倒计时，炽热的六月来了，高考也随之而来，我暗自安慰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

人在高三，身不由己。好比严冬里的一株腊梅，寂寞地盛开，无人知晓，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悄然凋谢。盛开的过程是美好而且痛苦的。也许是上天的眷顾，成绩出来后，破天荒的我考得比模拟考试成绩都高。我哭了，眼泪从未这般甜过。现在想想，我是多么幸运能够遇上奋斗的那年，很感谢当时我没有像某些人那样无边的“堕落下去”。

我给了自己一个很坚定的理由来书写一些日子，我知道这些日子一旦逝去就永不再来。那段日子“孤寂、无助、疲倦、压抑当然还有充实”，浩瀚的声音来自充实，这是我听过的用来描写高三的最不可靠的字眼。至少我很清楚，所有人都清楚，那只意味着日程表上写满“学习”二字。有时候看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脑子里就闪过“吃人”二字，仿佛自己也如鲁迅一样，不过想想能有鲁迅这样的感受，我也知足了。感谢那年高三奋斗的那个自己，感谢当年那个能够坚持的自己。跨过那道坎，无论结果怎样，我都心甘情愿，我都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