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倩,贾红玲
(1.山东中医药大学,山东 济南 250014;2.山东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山东 济南 250001)
耳鸣是听觉系统功能紊乱的表现,耳鸣的病因较为复杂,发生机制不清难以分类,神经系统、传导系统受损均可导致耳鸣。长时间耳鸣可导致患者神经衰弱、听觉减退等全身性疾病,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困扰。目前现代医学治疗本病的方法主要有药物、心理、掩蔽、经颅电刺激和手术等疗法,这些方法有一定效果但容易产生依赖性,有些副作用较大有时还会造成不可逆性损伤。针药结合治疗耳鸣效果较为突出,在临床上已经获得肯定疗效。现将近5年针药结合治疗该病的临床研究概述如下。
常见普通针刺与中药内服配合治疗,针刺取穴多以局部、手足少阳经脉为主,中药配方多为平肝潜阳、通窍活络之剂。牟元丽等[1]将60例患者随机分为3组,观察组采用针刺结合中药治疗,中药自拟方药物组成:柴胡15 g,葛根30 g,法半夏、胆南星各10 g,黄芪30 g,丹参20 g,皂角刺10 g,全蝎3 g,红花10 g,枸杞、桑寄生各15 g,总有效率90%,优于对照组。陈刚[2]将80例患者随机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观察组在对照组服用龙胆泻肝汤的基础上加针刺耳根穴、耳门、听官、听会、翳风和合谷穴治疗,有效率91.9%,高于对照组的78.9%。车明程[3]采用针刺结合中药内服治疗40例,中药组方:桃仁、红花、川芎各15 g,葛根25 g,鸡血藤25 g,赤芍15 g,白芍20 g,磁石30 g(先煎),水蛭5 g,总有效率92.5%。秦彩红等[4]运用针药结合的方法治疗46例患者,基本取穴包括百会、四神聪、太阳、印堂、风池、膻中、外关、曲池、足三里、三阴交、太冲、气海和中脘,中药方剂按照具体证型用药,总有效率95.6%。温群等[5]将60例入选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各30例,对照组口服耳聋左慈丸加味,治疗组在此基础上行针刺治疗。治疗组治疗耳鸣总有效率为88.89%,优于对照组的69.09%。 谈慧[6]治疗两例耳鸣患者,用针刺调节耳周经脉,配合内服中药,取得较好的效果。张冬林[7]选取200例患者随机分为观察组(100例)和对照组(100例),对照组给予复方丹参注射液滴入治疗,观察组给予中医药辨证施治配合针灸,观察组患者的显效率、总有效率均明显高于对照组。
与针刺结合中药的不同之处在于,所服药物多为具有营养神经、改善微循环、扩血管作用的西药。袁琳[8]选取耳鸣患者88例,均予敏使朗片口服,同时予针灸治疗,总有效率96.6%。汤国娟等[9]治疗88例颈源性耳鸣患者,观察组给予口服甲钴胺片、倍他司汀片治疗,治疗组在此基础上给予针刺治疗,治疗取穴原则以项八穴加上耳周穴位为主,同时辨证取穴。治疗组的总有效率为88.64%,高于观察组。李伟[10]将52例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26例、对照组26例,两组患者均依据辨证给予针灸治疗,治疗组加用口服维生素B1、甲钴胺片、西比灵胶囊、肠溶阿司匹林片、逐瘀通脉胶囊治疗。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88.5% ,高于对照组。蒋贵云[11]采用静滴舒血宁注射液、甲钴胺注射液配合针刺治疗36例治疗组患者,总有效率为81.6%,对照组单纯给予药物治疗,总有效率为71.1%。
针刺选用常规针刺后多于听宫、翳风、听会、耳门等局部穴位注射药物,药物多采用可缓解耳鸣的利多卡因、营养神经的弥可保等。熊晓燕[12]、章振永等[13]取听宫、翳风穴注射弥可保注射液配合头针、体针分别治疗神经性耳鸣40例,治疗效果显著。黄锡婷[14]采用常规针刺配合耳周穴位注射治疗42例,于听宫、听会、翳风、完骨注射红花注射液,总有效率85.7%。师佳瑞[15]治疗顽固性耳鸣17例,针刺听宫、听会、翳聪、耳灵、角孙、翳风,并选取听宫、听会、翳风、翳聪行穴位注射山莨菪碱3 mg,治疗总有效率为82.3%。尉瑞等[16]采用电针联合穴位注射治疗耳鸣耳聋76例,主穴选取耳门、听宫、听会、翳风,接电针治疗仪,听宫、翳风、耳门注射维生素B12、20 g/L利多卡因注射液各1 mL。有效率90.78%。
田建东等[17]将72例耳鸣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每组各36例,其中对照组采用口服西比灵治疗,治疗组取天宗穴注射川穹嗪进行治疗,总有效率为91.7% ,显著高于对照组。赵菲[18]选取64例神经性耳鸣患者,对照组32例仅给予扩张血管及营养神经药物,观察组32例在对照组基础上取耳门、翳风注射山莨菪碱10 mg,2%利多卡因1 mL。观察组总有效率87.5%,明显高于对照组。金镝等[19]治疗10例耳鸣患者,取完骨穴与翳风穴连线中点处进行穴位注射,药物用复方当归注射液、维生素B12、维生素B1、10%葡萄糖注射液,疗效显著。
针刺多选取听会、耳门、百会及翳风等常规穴位,穴位贴敷常取涌泉与神阙穴,所用中药多为镇静安神、平肝潜阳、通络散瘀开窍之品。王春生[20]、曹汉海[21]、张颖颖[22]等分析针灸配合穴位贴敷治疗耳鸣患者临床效果,认为此方法操作简便、副作用小、临床显效率高。
综合疗法是根据患者的具体病情做出合理有效的多种治疗手段并用的方法。融合了针刺、中药、西药、穴位注射等治疗方法,在综合疗法中3个以上的治疗方法并存。张敬尊等[23]将86例患者随机分成两组,对照组(43例)常规给予扩张血管及营养神经药物,观察组(43例)在此基础上加用滋肾聪耳方联合针刺治疗。结果:观察组总有效率79.06%,高于对照组。王胜军[24]将96例神经性耳鸣随机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各48例,对照组给予右旋糖酐40氯化钠注射液、盐酸氟桂利嗪等西药治疗,治疗组在对照组基础上联合养血清脑丸内服及头针治疗,治疗组总有效率95.94%,优于对照组。胡莹等[25]将60例患者随机分为两组,对照组30例,予西医扩血管、营养神经、改善微循环等治疗;观察组30例,在对照组治疗基础上加针刺与中药治疗,观察组总有效率93.3%。李晓忠等[26]选取146例神经性耳鸣患者,对照组(73例)给予盐酸氟桂利嗪胶囊治疗,实验组(73例)在此基础上行针刺治疗并于耳门穴和翳风穴注射盐酸消旋山莨菪碱注射液,实验组患者的总有效率为98.6%,高于对照组的80.8%。
综上所述,相对于普通针刺或者单纯药物治疗耳鸣,针药结合治疗耳鸣在临床疗效中体现出独特的优势,不仅能降低长期服药产生的副作用与耐药性,更能弥补单纯针刺与药物疗效上的不足,提高疗效,减轻患者因耳鸣造成的心理压力。
针药结合理论最早出现于《黄帝内经》,阐述针刺与汤药配合使用以达到内外兼治的效果,如《素问·汤液醪醴论》有言:“当今之世,必齐毒药攻其中,镵石针艾治其外也”。唐代医家孙思邈也有“针灸而不药,药不针灸,尤非良医”的观点。
当今中西医结合疗法愈来愈普遍,针药结合方式不断增多,在时机、先后、主次、用量和时间上适应疾病需要的针药结合疗法的临床疗效也日益显著。
耳鸣是复杂难治之症,临床上没有确切的客观检查方法可以用来明确耳鸣病因和发病机制。现代医学认为可能有几方面的机制,如耳蜗机械功能障碍、神经元自发电节律异常、耳蜗内机械反馈作用等,在治疗上西医多采用扩张血管、改善微循环和加强营养神经等方法,存在诸多不足,如副作用大、疗效不稳定等。中医学耳鸣的发病机制最早见于《内经》,《灵枢·口问第二十八》中有:“耳者,宗脉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则宗脉虚,虚则下溜,脉有所竭者,故耳鸣”,又如《灵枢·师传第二十九》云:“液脱者,骨属屈伸不利,色夭,脑髓消,胫痠,耳鸣数”。耳鸣与五脏六腑及十二经脉关系密切,在治疗上要从整体出发,辨证论治。《素问·缪刺论篇第六十三》曰:“邪客于手足少阳、太阴、足阳明之络,此五络,皆会与耳中”,因此临床上要详细诊察患者的症状,辨证取穴用药。针药结合能够产生协同作用,在减少用药量、减轻针灸刺激的同时,获得期望的治疗结果,并减轻或消除其不良效应,进而提高疗效,正如《素问·异法方宜论》中所言:“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
针药结合治疗耳鸣的临床研究众多,但仍存在不足:①针药并用作为两种治疗手段,在疗效上也必定存在两种结果,增效或反效,临床医家在应用上的论述及研究不足;②由于发病机制不明,基础实验存在不足,对耳鸣的辨证分型也存在中医与西医的混乱,疗效评价标准也不同;③耳鸣也是多种疾病的产物,在治疗耳鸣的同时是否对原发病也进行治疗,临床医家选择不同,对最终疗效存在影响;④针药结合治疗耳鸣的方式存在局限性,比如灸法和电针的临床研究偏少;⑤诸多临床研究的后期随访较少,中远期效果难以评定。
今后的研究方向:①加强耳鸣病因病机的研究,以建立合适的动物模型,促进基础实验的实施;②完善针药结合的相互作用机制,不再局限于简单的针药叠加,加深理论知识,提高临床技能操作,减少因针灸刺激量或用药剂量不同对治疗效果造成的影响;③统一中医辨证分型以及疗效评定标准,增加随访量;④有研究表明,艾灸联合穴位注射利多卡因[27]能够提高患者血清中的锌水平,降低铜水平及纯音听阈值,可对这一方向加强研究;⑤单纯穴位注射的临床疗效、针刺与穴位注射结合的临床疗效,两者之间是否存在较大不同需临床进一步研究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