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黄雀记》的叙事艺术

2018-01-18 09:57季炜然
北方文学 2018年35期
关键词:叙事结构苏童意象

季炜然

摘要:中国当代作家苏童凭借作品《黄雀记》一举拿下第九届茅盾文学奖,使《黄雀记》获得了更多的关注。这部作品较为突出的是其精妙的叙事艺术,它将人物、情节、环境三个要素巧妙地融合,相互联系又相对独立。小说以香椿树街为故事发生的生活背景,围绕着保润、柳生、仙女三人的情感纠葛展开,采用了分合结合的叙事结构,选取了意蕴深刻的意象,塑造出了一个个生动丰满的人物形象。

关键词:苏童;《黄雀记》;叙事结构;意象;人物结局

一、叙事结构

整部小说分为保润的春天、柳生的秋天和白小姐的夏天三部分,分别叙述了三位主人公的故事。这是典型的三段体分合结构,每一个部分相对独立又相互联系,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使人物命运交错缠绕、情节结构紧密复杂。

小说以香椿树街为故事发生的背景,以生活在这条街上的两个青年——柳生和保润,以及与他两人都有情感纠葛的仙女(后改称白小姐)三人间的一系列看似荒诞却深刻揭露了人性的命运纠葛为主要叙事内容。

小说的第一部分是“保润的春天”,这一部分主要是叙述保润与爷爷的故事,故事从保润的爷爷每年都要去照相馆拍一张遗照开始说起,开头便设置悬念,激发读者探寻缘由的阅读热情,同时为后文“丢魂”意象的使用以及仙女的出场埋下了伏笔。作者采用荒诞的手法给了保润爷爷一个“丢了魂”的角色形象,从保润与爷爷的相处中可以反映出他是一个脾气暴躁、缺少教养的年轻人。在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年时期,保润被犀利刻薄但相貌突出的仙女所吸引,两个同样具有明显性格缺陷的人在一起相处,这就为后来发生的悲剧命运埋下了祸根。

第二部分着重写的是柳生,故事已经发展到保润因强奸案蒙冤代替柳生入狱,侥幸逃过牢狱之灾的柳生继续在香椿树上生活,只不过因为内心的罪恶压抑着柳生,他没有了以往的嚣张气焰,知道得低着头做人。也许是为了赎罪,柳生时不时来到井亭医院看望照顾保润的爷爷,在此期间他与多年未见的仙女重逢了,只不过这时的仙女已经化名为白小姐,成为了一名公关人员,替同住在井亭医院的一个富商的弟弟工作。这两个共同把保润送进监牢的人的重逢必然会引起新的风波。

第三部分就是以仙女,即白小姐为主要叙述人物,描写她离开井亭医院后的生活。没有生活的技能,性格又是那么的冷峻高傲,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这注定依靠男人过活将成为她唯一的生存方式。这样的人物设置必定是悲剧的,在日常交往中他们各取所取,寻求感官和心理的刺激,但当她落难了,寻求帮助时,男人们一个个都弃她如敝屣。在仙女的风光生活不再而逐渐陷入困窘时,度过了十年牢狱生活的保润回来了,这也暗示着三个人的命运又重新交织在一起了。

二、意象的使用

小说取名《黄雀记》,不免让人联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家喻户晓的俗语。“黄雀”这个灵动可爱的小动物经过人们的文学加工后成为了一个具有特殊内涵的文学意象,它可能是你在洋洋得意时最意想不到的灾祸。“螳螂”、“蝉”、“黄雀”可能分别代表了他们三人,但究竟如何对应,这很难以说出个准确的答案,这也表现出了三个人命运的复杂。

“绳子”这一意象在作品中贯穿始终,起初是保润为了控制住丢魂的爷爷而用于捆绑的绳子,也因为这根绳子,保润成了井亭医院的名人,凡是遇到难以控制的患者,保润都被邀请去捆绑,井亭医院甚至还要求工作人员向保润学习捆绑方法。被困在水塔里的仙女也是被保润的这根绳子捆住的,这也成为了保润强奸仙女的“确凿证据”。直至后来三人重逢,为了吐出蒙冤蹲牢十年的恶气,保润要求和仙女跳一次小拉,而附加条件就是仙女必须被绳子捆住。这体现了保润的一种病态心理。绳子捆住的是人、是身体、是魂魄。

“魂”在小说中承载了重要的意象作用。小说开始就描写了保润爷爷失魂的事情,后又写了同住在香椿树街的一位少女失了魂。住在香椿树街上的人,人人都怕自己也丢了魂,但又有一些人宁愿自己的家人是丢了魂。他们把一切做了荒唐事的人都认定为是丢了魂的人,以此来为他们的失常举动作出合理解释,从而保存未“失魂”的家人的颜面。“魂”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是人的精神,丢了精神的人是可怜的、可怕的。如果一个人丢了“魂”,那他还剩下些什么呢?

“耻婴”,仙女诞下了一个红脸婴儿,这个只在争权夺利的历史小说里才听闻的荒诞故事竟也发生在了仙女的身上。香椿树街上的居民都说他是耻婴,一出生就带着罪过,他替他的母亲犯下的罪过而感到羞耻。仙女确实是羞耻的,她也为过往的荒唐事付出了代价,但是羞耻的难道仅有仙女一人?在笔者看来,那些生活在香椿树街上,井亭医院里的人都应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他们一直以来只把眼睛和鼻子贴到别人的脸上寻找污迹,可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羞耻。

三、人物结局的设定

“成长的故事不仅意味着健康地长大,跨越青春的阴影线走向成熟,而是更多地意味着在阴影线上的滞留,意味着难以告别甚至无法告别青春,意味着痛楚、骚动、绝望、挣扎、互虐与自虐;更多地被意味着一个被一再延宕的成长——成功地加入社会的机遇和面临成长时的无限退缩和迷茫。”[1]小說中的三位主人公在形象上各具独立性,但又有深层次上的共性。仙女,作为小说中的唯一女主角,作者除了对其进行了外貌叙述,更多地用她的语言、行动来塑造其形象,以此反映了一个少女心理的蜕变,身心的成长以及心灵的召回。“小说中‘无父状态下,未曾谋面的父亲不仅没能给少女带来双重保护反而加重他们的自卑与自我保护意识。”[2]而“保润在历史与现实的夹缝中像个没有灵魂的游离物体,社会秩序的变化和顽疾般的天性使他在面临当下生存困境时无力反抗甚至表现出逆来顺受的状态。”[3]柳生一个原本可以在香椿树大街上无忧无虑生活的年轻人因为自己一时的歹念毁了自己的一生,最终招致杀身之祸。

四、结语

《黄雀记》精湛的叙事艺术,使荒诞的故事情节变得极具现实参照意义,人物命运的跌宕起伏给读者带来了强烈的心灵冲击,而人物最终的结局又充满了悲剧色彩,正是多元的叙述技巧使这部小说令人阅读后久久不能忘怀。

参考文献:

[1]戴锦华.涉渡之舟——新时期中国女性写作与女性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2]高莹莹,刘丁榕.苏童《黄雀记》中的女性成长叙事[J].河北北方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 (01).

[3]陈洁.“固着”与沉迷——《黄雀记》中保润的生存困境[J].济源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6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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