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支出消息冲击与中国劳动就业:动态随机一般均衡的视角

2018-01-16 05:00:28陈利锋
浙江工商大学学报 2017年6期
关键词:消费性性支出消息

陈利锋

(1.中共广东省委党校 经济学教研部,广东 广州 510053;2.中国社会科学院 经济研究所,北京 100836;3.广东财经大学 国民经济研究中心,广东 广州 510320)

一、 引言与文献

就业以及与之相关的劳动力市场稳定是财政政策的重要目标之一[1]。如何通过政府支出的调整影响劳动力市场并促进就业,一直是决策层与研究者关注的重要问题[2]。2008年,次贷危机引起欧美国家劳动力市场急剧下行,失业率大幅度增长,这一趋势并未随着危机的结束而有所改观。而在我国,采用财政政策以及相关的政府支出政策影响劳动力市场一直是政府缓解就业问题的重要手段。那么,如何理解政府支出影响劳动力市场的内在动态机理,政府支出与就业具有怎样的动态关系,这些问题对于理解政府支出的就业效应以及政府支出政策调整具有重要的作用,同时也是与政府支出有关的政策制定者及相关领域理论研究者关心的重要话题。

然而,现有的研究关于政府支出就业效应的讨论仍相对较少[3]。更重要的是,张义博[4]基于现实数据,实证检验了我国政府支出对于GDP、消费、投资等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结果发现政府支出的不同部分对于GDP、消费、投资等具有不同的影响。Bouakez等[5]、Albertini等[6]在NK-DSGE模型中引入政府支出结构,结果同样发现政府支出的不同部分对于美国消费的影响存在明显的差异。这些研究意味着深入分析政府支出的结构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在这些研究的基础上,Wesselbaum[7]20考虑了一个多部门经济中政府支出不同部分对于劳动力市场的影响。然而,这些研究并未剖析政府支出及其结构影响劳动力市场的内在机理。

本文尝试从消息冲击的视角解释政府支出影响劳动力市场的内在作用机理。事实上,近些年来,研究者倾向于从消息冲击的角度解释经济周期,即理性的主体预期到未来发生的变化而在当前做出针对性调整[8-10]。然而,长期以来,研究者主要集中于分析货币政策、技术冲击等消息冲击对于经济周期波动的影响[11]2582-2601。大量以往研究为财政消息冲击的存在性提供了理论上的依据和现实证据[12-14]。不过,目前大量关于财政政策以及政府支出的研究仍倾向于分析财政“惊喜”(Surprise)冲击对于经济周期的影响,并且认为财政“惊喜”冲击是现代经济周期波动的主要动力。

基于Born等[11]2596、Leeper等[14]1117-1118提供的证据,我们对Wesselbaum[7]21的模型和陈利锋[15]1-2的模型进行了扩展,进而建立一个包含与政府消费性支出、生产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和“惊喜”冲击的NK-DSGE模型,并基于这一模型考察了与政府支出不同部分有关的消息冲击和“惊喜”冲击各自对于我国劳动就业的动态效应。*吴化斌等[16]在NK-DSGE模型中考察了财政消息冲击对于我国经济周期波动的影响,研究结果发现财政消息冲击是我国经济波动的重要力量。与之相比,本文则侧重于考察与政府支出结构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的就业效应。研究发现:(1)与政府支出不同部分有关的消息冲击和“惊喜”冲击对于制造业部门与服务业部门具有不同的动态效应,换言之,与政府支出消息冲击的动态效应具有部门依存性特征;(2)无论是哪一类政府支出,政府支出消息冲击对于我国就业的影响均大于“惊喜”冲击;(3)相对于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的动态效应而言,与政府生产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对于我国就业具有更大的动态影响。因此,为了实现劳动力市场的稳定,政府不仅需要依据劳动力市场变化及时调整政府支出结构,同时更应注意利用政府支出消息冲击对劳动力市场以及我国宏观经济产生的积极作用。

本文其余部分包括:第二部分建立一个包含与政府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的多部门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第三部分进行模型估计与选择消息冲击的最优期限;第四部分分别剖析了与政府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的动态效应,并且比较了二者的差异及其政策含义;最后第四部分为本文的主要结论与展望。

二、 带消息冲击的NK-DSGE模型

本部分模型经济中的经济行为主体包括家庭、投入品生产企业、零售企业以及政府,其中投入品生产企业与零售企业属于生产部门。为了分析不同财政消息冲击的影响,我们将生产部门划分为两类:制造业部门与服务业部门。

(一) 家庭行为

参考Gali’和Monacelli[17],本文设定模型经济中家庭的目标为最大化如下一生效用贴现值之和函数:*现有考虑劳动力市场的相关研究大多采用了类似的设定:消费带来正效用,而就业带来负效用[18-19]。

(1)

基于以上设定,我们可以得到家庭优化问题一阶条件为:

(2)

(3)

(4)

(5)

(6)

Jt=Ut-1+δNt-1=1-(1-δ)Nt-1

(7)

(8)

(二) 投入品生产企业的生产行为

参考王文甫和朱保华[22]、胡永刚和郭长林[23]、郭长林[24]以及王文甫等[25],政府生产性支出在生产领域中形成公共生产性资产,进而对两类部门的生产产生正外部性。具体的,两类部门投入品生产企业的生产技术为:

(9)

模型经济中存在一个投入品加总部门,该部门购买两类部门的投入品,并将其加总为投入品以用于零售商品的生产。具体的,投入品加总部门的生产技术为:

(10)

对应的一阶条件为:

(11)

(12)

(13)

(三) 两类部门劳动力流动与工资的决定

与陈利锋[15]9-11等类似,我们采用搜寻与匹配机制来刻画家庭成员(指的是待业者)在两类部门投入品生产企业寻找合意的岗位的过程。需要注意的是,这一过程的结果是待业者获得工作岗位,且其获得的工资水平为投入品企业与待业者讨价还价的结果。

(14)

(15)

(四) 零售企业

零售企业购买投入品Yit,并使用如下技术生产出最终产品:

(16)

其中:ε为投入品之间的替代弹性。零售企业交错设定产品价格,即:

(17)

(18)

(五) 政府行为与市场均衡

模型经济中的政府包含了货币政策当局与财政政策当局。Leeper[26]指出货币政策需要以相应的财政政策为支撑,基于这一思路,我们考虑一个政府的货币政策行为与财政政策行为相互作用的NK-DSGE模型。具体的,货币政策行为满足如下方程:

(19)

与Gali’等[20]251类似,模型经济中的财政政策满足:

(20)

其中:Tt表示税收。与Gali’等[20]263类似,Tt满足如下形式:

(21)

(22)

(23)

(24)

(25)

(六) 冲击过程

三、 参数化与消息冲击期限选择

本文采用校准法对无法识别的参数进行赋值,并且使用估计方法进行模型参数的贝叶斯估计。同时,由于财政政策消息冲击的存在,本文在贝叶斯估计过程中同时进行消息冲击期限选择检验。严格意义上,这两个过程是同时进行的,但为了模型表述的便利,本文首先介绍财政消息冲击期限选择的结果,然后介绍参数的校准与贝叶斯估计的结果。

(一) 消息冲击期限选择

与Milani和Treadwell[27]1673等类似,本文采用边际似然值进行模型比较,进而得到能够适合我国现实数据的最优消息冲击期限。具体而言,本文的思路为:(1)检验单一期限模型。在这一模型比较检验中,假定模型经济中的财政消息冲击只有一个最优时期,进而依据边际似然值选择最优的期限;(2)检验复合期限模型。在模型比较检验中,假定消息冲击可以在多个时期发生,进而最优期限由多个不同的时期构成。鉴于Born等[11]2592-2593指出,财政消息冲击的最优期限为4和8,本文的模型选择检验的时期长度限制在8个时期。

表1给出了消息冲击最优期限选择的结果,主要关心的是不同时期各个模型的边际似然值指标。基于表1可以看出单一期限模型中各个期限消息冲击模型的边际似然值,当消息冲击的期限为0(即不存在消息冲击)时,模型的边际似然值为376.9266;而当消息冲击的期限为1和2时,模型的边际似然值分别为389.0095和396.5398。显然,消息冲击的期限由0至2时,模型的边际似然值不断变大。换言之,模型对于我国现实数据的拟合程度不断上升。当消息冲击的期限为3时,模型的边际似然值为392.1178,之后随着消息冲击期限的增加,模型的边际似然值不断下降。因此,当消息冲击的期限超过2时,模型对于我国现实数据的拟合程度也不断下降。基于以上分析可知,如果消息冲击为单一期限模型,那么消息冲击的最优期限为2。

进一步分析如果消息冲击具有多个最优期限(即复合期限)时模型期限选择检验的结果。显然,当消息冲击的最优期限为1和2时,模型对应的边际似然值为391.6168;而当继续增加消息冲击的时期时,各个模型对应的边际似然值呈现明显的下降趋势。为了谨慎起见,本文还检验了当消息冲击的最优期限p的取值为2、3以及2、4时模型的边际似然值,检验的结果表明这两种情形下模型的边际似然值分别为384.6985和380.7766,明显小于p的取值为2时模型的边际似然值。最后,当消息冲击的最优期限p的取值为2、3、4时,模型的边际似然值为378.0527,也小于p的取值为2时模型的边际似然值。综合以上单一期限模型与复合期限模型选择检验的结果可知,消息冲击的最优期限为2。

表1 消息冲击最优期限选择

(二) 参数的校准与估计

表2 参数的校准

表3给出了参数估计的结果,其中包含了各参数贝叶斯估计的估计值、90%置信水平下的置信域以及贝叶斯极大似然估计的估计值(即表2中的BMLE)。需要注意的是两类部门雇佣成本函数中的弹性系数γm和γs,其先验均值均设定为0.5,估计的结果则分别为0.6085和0.4409,表明制造业部门投入品生产企业的雇佣成本对于劳动力市场状况更为敏感。导致这一现象的内在原因在于,相对于服务业部门投入品生产企业而言,制造业部门对于求职者的技能、工作经验以及教育背景具有相对更高的要求,那么其寻找匹配的劳动力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因而导致相对更高的雇佣成本。

表3 参数估计

四、 模型动态分析

本部分主要考察与政府消费性支出、生产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惊喜”冲击对于宏观经济产生的冲击效应。当然,与本文DSGE模型中外生冲击的设定方式一致,在考察两类政府支出冲击时,分别考察了积极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各自的动态影响。

(一) 政府消费性支出消息冲击的动态反应

图1显示的是1个单位标准差的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下各变量的动态反应路径。首先关注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对于各变量的冲击效应。显然,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引起两部门就业、总就业、两部门产出以及总产出的增加。原因在于,当政府增加消费性支出的消息为民众所获悉之后,企业预期到未来利润的增加,因此,两部门企业增加了劳动力的雇佣数量,进而促进了两部门就业的增加以及总就业的增加;就业的增加在推动了产出的增长同时,也刺激了社会总需求,企业进一步增加投资,因而也引起了两部门产出以及总产出的增长。

类似的,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惊喜”冲击也引起了两部门就业、总就业、两部门产出以及总产出的增长。尽管这一冲击未能为民众所预期到,但是其仍然可以通过社会总需求的增加而影响宏观经济:政府消费性支出的增加引起了社会总需求的增加,总需求的增加使得两类部门生产企业的库存减少,刺激其增加物质资本投资与劳动力的雇佣数量,进而引起两类部门就业、总就业、两类部门产出以及总产出的增长。因此,基于以上分析可知,尽管与政府消费性支出增加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对于各宏观经济变量具有类似的冲击效应,但是其内在作用机制则存在显著的差异:前者通过预期的作用影响宏观经济,而后者则直接通过总需求发挥作用。

图1 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的动态效应

不过,基于图1可以看出,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的动态效应存在显著的差异。具体表现为:第一,就冲击效应的表现形式看,二者存在显著的差异。由于消息冲击作用的发挥依赖于预期,而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在2个时期之后为民众所预期到,因而在这一冲击下,各变量的动态反应函数在第2个时期之后均发生明显的变化。究其原因,自第2个时期开始,民众依据获得的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对自身的行为进行调整,进而影响了这一冲击的动态效应。而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惊喜”冲击无法为民众所预期到,家庭和企业无法获得关于政府支出有关的消息,无法依据现实情况对自身的行为及时进行调整,因而其动态效应并未发生显著的变化;第二,就冲击效应在数值上的表现而言,消息冲击对于各宏观经济变量均具有更大的冲击效应。这意味着,相对而言,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对于宏观经济具有更大的冲击效应。

(二) 政府生产性支出冲击的动态反应

另一类消息冲击和“惊喜”冲击与政府生产性支出有关,图2给出了这两种外生冲击的动态效应。当积极的政府生产性支出冲击发生之后,制造业部门与服务业部门投入品生产企业在2个时期之后获得这一信息,进而依据利润最大化行为,增加劳动力的雇佣数量和物质资本的租赁成本。因此,与政府生产性支出增加有关的消息冲击推动了两部门就业以及总就业的增加,进而推动了两部门产出以及总产出的增长。对于家庭而言,在掌握政府增加生产性支出的消息之后,预期的作用使得理性的家庭可以预知物质资本需求的增加,进而增加物质资本投资以满足两部门投入品生产企业的需要。换言之,与政府生产性支出增加有关的消息冲击通过预期的作用改变了家庭以及企业的优化行为决策,最终引起了两部门就业、总就业、两部门产出以及总产出的增加。

与政府生产性支出增加有关的“惊喜”冲击无法为经济中的家庭和投入品生产企业所预期到,但是,在这一冲击下,政府生产性支出的增加意味着社会总需求的增加,进而推动了两部门投入品生产企业生产的扩张,继而引起两部门就业的增加以及总就业的增加。两部门投入品生产企业生产的扩张,增加了两部门的产出,进而也推动了总产出的增长。

与图1相同,图2中与政府生产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的动态效应存在显著的差异。与政府生产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在第2个时期之后开始发挥作用,家庭和企业依据所获得的信息迅速调整优化行为决策,进而在第2个时期之后,各宏观经济变量的动态变化轨迹发生显著的变化;而对于与政府生产性支出有关的“惊喜”冲击而言,其动态效应并未在第2个时期之后呈现出显著的变化。

(三) 政策分析

比较图1与图2可以发现,无论是消息冲击还是“惊喜”冲击,政府生产性支出冲击对于各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显著大于政府消费性支出冲击。这一发现与以往的研究是一致的,后者均发现政府生产性支出对于宏观经济的冲击效应大于政府消费性支出冲击。一个可能的原因在于,生产性政府支出直接影响了我国的生产能力,在扩张性生产性支出下,企业的生产能力得到扩张;而消费性支出冲击则无法直接影响经济的总供给能力。因此,依据经济形势的变化以及经济发展的现实需要,及时调整政府支出构成,并适时地向民众公布政府支出决策及其调整情况,引导民众形成正确的预期,将有利于发挥政府支出稳定宏观经济的积极作用。

更为重要的是,通过比较图1与图2可以发现,无论是对于政府消费性支出还是生产性支出而言,消息冲击对于各宏观经济变量的动态冲击效应均大于“惊喜”冲击。由于消息冲击可以为家庭和企业所预期到,因而在获得政府支出变化的消息之后(之后2个时期),家庭将对自身的消费行为、物质资本积累行为以及就业决策进行及时调整,而企业也将依据获得的信息调整资本租赁决策、劳动力雇佣决策以及生产行为,家庭与企业行为决策的变化最终引起了宏观经济的变化。换言之,在消息冲击发挥作用的动态传导过程中,预期因素具有重要的作用。对于“惊喜”冲击,其属于家庭和企业无法预期的因素。换言之,“惊喜”冲击在当期对于家庭和企业的优化行为决策无法产生影响(当然,2个时期之后可以为家庭和企业所预期到,进而转变为消息冲击),“惊喜”冲击对于家庭和企业优化行为决策的影响仅通过总需求因素发挥作用。因此,图1与图2比较的结果表明,对于政府支出而言,消息冲击对于宏观经济的影响大于“惊喜”冲击。

由于与政府增加生产性支出与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对于宏观经济具有更大的动态冲击效应,那么在推行增加政府支出以实现宏观经济稳定化的过程中,为了使政府支出政策具有更好的稳定效果,如何积极地利用消息冲击的作用将是一个重要的现实问题。首先,为了有效利用政府支出消息冲击的作用,政府需要引导民众形成正确的预期。关于政府支出的正确预期可以引导家庭和企业依据预期准确且及时地调整自身的优化行为决策,进而有利于实现政府支出调整政策目标;其次,为了引导民众形成正确的预期,政府需要实现决策的科学化和透明化,及时向社会公布政府支出决策及其调整情况;再次,政府支出应该实现规则化。换言之,政府支出应该存在一个固定的准则,并且依据经济的现实情况,按照这一规则进行政府支出决策的调整。张佐敏[33]的研究发现,目前我国完全意义上的财政政策规则仍不存在。尽管本文的研究表明,无法为民众预期到的与政府支出有关的“惊喜”冲击对于劳动力市场以及宏观经济也具有一定的动态效应,但是其动态效应小于能够为民众预期到的与政府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同时,不依据规则行事的政府支出调整容易误导民众,不利于正确预期的形成,甚至可能引起政府信誉下降,导致民众形成逆向预期,进而不利于实现政府支出调整稳定宏观经济的初衷。因此,为了充分利用与政府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的积极作用,依据我国经济的现实情况,如何建立一整套政府支出规则,实现政府支出调整依规则行事,将是当前一个重要的现实问题。

五、 结论与展望

在一个包含与政府支出有关的信息冲击的NK-DSGE模型中,本文考察了与政府消费性支出与生产性支出有关的信息冲击和“惊喜”冲击的动态宏观效应。研究发现:(1)与政府消费性支出、生产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的动态反应路径存在显著的差异,具体表现为,消息冲击发生的第2个时期之后,消息冲击下各变量的动态变化轨迹表现出明显的变化;而在“惊喜”冲击发生的第2个时期之后,各变量的动态变化轨迹并未发生显著的改变。(2)无论是政府消费性支出,还是政府生产性支出,消息冲击的动态冲击效应均大于“惊喜”冲击;(3)与政府生产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的动态冲击效应大于与政府消费性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

本文的研究证实了政府消费性支出与生产性支出对于宏观经济的不同影响,同时也表明了能够为经济活动主体预期到的消息冲击与未能够为经济主体预期到的“惊喜”冲击对宏观经济效应的差异。因此,依据劳动力市场与宏观经济形势的变化及时调整政府支出结构固然非常重要,但是如何利用与政府支出不同构成成分有关的消息冲击的积极作用则更具现实意义,因为相对于“惊喜”冲击而言,与政府支出不同构成成分有关的消息冲击对于我国两部门就业、总就业、两部门产出以及总产出等宏观经济变量具有更大的冲击效应。为了更好地利用与政府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的作用,政府应该引导民众形成正确的预期,并且政府支出应该依据规则行事。不过,由于目前我国政府支出并未依据规则行事,因而建立合理的政府支出规则将是一个重要的现实问题。

本文将整体经济划分为制造业部门与服务业部门,并剖析了与政府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和“惊喜”冲击的动态效应。这一模型能够较好地刻画劳动力在制造业部门与服务业部门内部与部门之间流动,进而能够较好地反馈与政府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和“惊喜”冲击在不同部门之间的动态传导。不过,本文仍可能存在一些可改进之处:(1)我国劳动力市场存在一些阻碍劳动力流动的因素,如户籍制度等。因而,一个可能的研究思路是在本文的模型经济中加入制约劳动力自由流动的因素,进而可以更好地分析本文研究的政策含义。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可以参考刘志伟[34]等;(2)现有研究如Christiano等[35]以及Gali’[36]指出,政府支出不仅有生产功能,还可以直接影响效用和家庭行为。因此,可以尝试在本文模型中加入政府支出直接影响消费的渠道(Channel),并分析与政府支出有关的消息冲击与“惊喜”冲击的动态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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