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鹏 柯济 李欣荣
在上周末进行的中国科学院公众科学日活动上,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和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别出心裁,分别将多个物理公式和黑洞等天文现象精心艺术化设计后,做成了井盖涂鸦,成了“网红”。在大多数公众觉得可爱、有趣的同时,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有人在社交媒体上这样写:在井盖上涂写公式,纯属作秀,还污染环境、影响市容。理解公式、推崇公式的人应该潜心书斋,穷经皓首。
在一定时间、一定范围配合活动需要涂鸦井盖是否符合相关市政规定,笔者未查到相关规定。这里,仅讨论一个问题,井盖科学涂鸦是亵渎科学吗?
从现场参观者的反应来看,绝大多数人不认为这是一种亵渎。笔者参加了物理所的活动,发现很多参观者都围着井盖涂鸦拍照,还有人集齐所有涂鸦照片留作纪念。随机和多位参观者交流,他们都认为这些涂鸦非常漂亮,非常吸引人,别说孩子们喜欢,成年人都很有兴趣了解,这些公式为什么会如此表达、公式的内涵是什么。这个反馈,在随后的网络推送中也得到印证。
应该说,从效果看,物理所和国家天文台的这种尝试是成功的,推动了科学与艺术的结合,颠覆了科学高冷的刻板印象,赋予其趣味性和人情味,有利于科学传播以及科学文化和科学氛围的形成。
说到底,我们要想一想,科学的目的是什么?科学公式是不是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成为某些小团体的“秘密圣经”?显然不是这样的。科学的发展是由兴趣和需求驱使的,但其結果必然反应在对社会、对公众生活的改变上。在这个过程中,科学普及承担着重要作用。
作为创新发展的“一体两翼”之一,我国科普一直存在着形式不够多样化、不够吸引人的问题。公众更喜欢通过什么途径去认知和感受科学?什么样的形式能够更有传播效率?这些问题一直是科学传播者关注的问题。与看石碑上或者展板上的文字相较,大多数普通人更认同生活化和艺术化的科学传播方式,毕竟后者更接地气儿,也更容易引起共情。如果科学传播忽视了受众的情感,一味地讲求灌输,那么其效果可想而知,这不正是科学传播研究中的“缺失模型”所批判的吗?
研究需要穷首皓经,传播需要放下架子。毕竟,将科学禁锢在象牙塔中,才是对科学的不公吧。从这个角度看,物理所和国家天文台的“井盖涂鸦”值得点赞。
(选自2018年5月21日光明网时评频道)
【解 读】
整整一个世纪前的新文化运动期间,先贤有感于旧中国的愚昧与封闭,提出了要拥护德莫克拉斯和赛因斯两位先生。赛因斯,就是Science,即科学,而这科学,涵盖了近代自然科学法则和科学精神。一百年后的今天,我国公民具备科学素养的比例,从2010年的3.27%到2015年的6.2%,再到2018年的8.47%,逼近了《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实施方案(2016—2020年)》提出的在2020年达到10%的目标。从数据里可以思考两个问题:①为何百年前先贤们就意识到了“科学”的重要性,而直到数年前,我国公民具备科学素养的比例仍如此低?②为何短短几年间,该比例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带着这两个问题来看中科院的“井盖涂鸦”事件,或许思考会更直观,也更深入。
文中所说,科学研究和科学普及是科学创新发展的“两翼”,而仔细思来,这两翼也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没有科学研究的发展和深入,科学普及就没有可以依托的内容;没有科学普及,科学研究的成果就无法被普通民众了解。如此,全社会的科学素养就无法提高,也无法培育科学研究的后来人。所以,近年来我国公民具备科学素养的比例获得长足提高的原因,不仅基于科学研究获得了进步,也在于科学普及工作得到了重视。
而那些不同的声音首先就将科学研究和科学普及两件事混为了一谈,把科学研究者的工作仅仅束缚在学术研究上,不赞同科学研究者也承担着科学普及的任务。对于这种误解,文章在后部分提出了科学发展的前提——要对科学有兴趣和需求,诠释了科学的目的——改变社会和公众生活,指出了科学普及在这个过程中承担着重要作用。所以作者紧承着就点出我国科学普及现状存在的问题,认同其方式应该考虑接受者的情感,走生活化和艺术化的道路。
不同声音的发出者还犯了一个错误,即架空了中国科学院举办活动的初衷和性质,盲目地进行道德批判。中国科学院举办的是公众科学日活动,而不是学术活动,所以活动的受众是具有一定科学素养或根本没有相关知识的普通老百姓,而不是科学研究者。那么举办者首先要考虑的是怎样激发参与者对科学的兴趣,使之走进活动的情境中。故而作者在文章的前部分就现场参观者的反应和这种尝试的效果两方面反驳了相关的质疑。至于污染环境、影响市容的指责,在作者看来,不值一驳。
从文章的思路来看,作者从事件中敏锐地抓住了讨论的切入口——井盖科学涂鸦是否亵渎科学,然后就科学研究和科学普及的关系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由现象到本质地进行论述,最后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研究需要穷首皓经,传播需要放下架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为“井盖涂鸦”的科普方式点赞。
[作者通联:江苏无锡市辅仁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