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哥
中国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1981年1月出生于广东肇庆。
2009年开始发表童话, 2013年以《风居住的街道》获第九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出版童书有《童话之书》《风居住的街道》《几乎什么都有国王》等。
我第一次有意识的阅读,是在马田小学读五年级的时候。
当时我住在朋友家里,那里并没有什么书。有一天,我竟发现一本被翻得破破烂烂的书,书名叫做“射雕英雄传”。我就拿起来翻一翻,从此就很难放下了。我看得如痴如醉:那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啊,飞天走地,刀光剑影,行侠仗义,不正是每个孩子的梦想吗?
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始读童话。这本武侠小说就开启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是如此喜爱这本《射雕英雄传》,于是我也想写一部武侠小说。我便在作业本上洋洋洒洒地写起来,可惜的是,至今没有完成。但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后来我遇到我的太太,她的名字叫郭靖。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神秘的。
上了四会中学,我发现了一件让我狂喜的事情:四会图书馆就在学校的附近,而里面有非常、非常多的书,当然也有很多的武侠小说。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开办了图书证,三五天就往图书馆跑,每次捧回两本书。那时候,金庸的十四本武侠小说我全部读过,古龙、梁羽生、温瑞安的大部分小说我都读过,并用一个本子,把那些武功招式都记下来,例如“降龙十八掌”的招式我至今记得: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见龙在田、潜龙勿用、或跃在渊、战龙在野、神龙摆尾……后来我发现,这些招式大有来头,出自《周易》。
在这期间,我又萌发了写作的梦想,两次开写武侠小说,可惜都归于失败。
慢慢地,我不满足于武侠小说了,开始转向更高端的书籍,例如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书系。记得有一本诺贝尔文学奖作品的缩写本,我非常喜欢,便用那些原本用来写周记的本子,把泰戈尔、聂鲁达、艾略特等人的诗都抄下来,反复阅读。那时候,四中校园里有很多的凤凰树,每年五月开花,红红火火,泰戈尔说“生如夏花”,便是如此。然后便是花谢,我看着满地的落花,心里很是惆怅,情不自禁地吟出两句诗:“满地的落红啊,你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么?”前两年,有个同学还竟然记得这两句诗,实在让我惊喜不已。
上了高中,我鼓起勇气,要像艾略特和聂鲁达一样写一首长诗。我把长诗取名为“菩提根”,取自六祖慧能的真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写完后,自觉得好,恰好又在《诗潮》杂志上看到“柔刚诗歌奖”的征稿启事,便抄了一份寄出。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我收到柔刚先生寄来的一封信,当中有柔刚先生的一本诗集,扉页上写着柔刚先生的一段话,我至今记得:“陈开斌同学:可惜评委们不识货,但我很喜欢你的诗,这是你的头奖。”
可惜,后来的一次搬家中,写着这首长诗的笔记本丢失了。
除了诗歌,我也从四会图书馆里借阅了大量小说,如莫泊桑、托尔斯泰、雨果、肖洛霍夫、契诃夫等名家的作品,这些作品同样激起了我写长篇小说的欲望,不过同样归于失败。不过,这些练笔为我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从1995年在《西江诗词》发表作品开始,至今也有二十年了。
我印象最深的是,在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去狂欢,而是从四会图书馆借了一本《百年孤独》回来,通宵阅读,仿佛只有那样,才能把高考賦予我的压抑一扫而光。我是如此喜欢这本书,以至于我生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不如把这本书留下吧,反正我要去外地读大学了。”于是,就这样干了。
大概在2000年春节,我放假回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四会图书馆竟然搬到了我家隔壁——旧市府。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四会图书馆再次向我伸出橄榄枝吗?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前往拜访。在图书馆里我遇到了一个平常很少见面的亲戚,我们都对对方出现在图书馆里感到惊讶。但由于之前干的坏事,我就不好意思继续开证借书了。直至两年前,我为侄女开办了借书证。
这个在青春时期养成的读书习惯,陪伴我至今。
上大学后,博览群书是我从心底里生起的渴望。甚至大学毕业后,我的老师给我布置一道作业:要求我每天能保证一小时的看书时间。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回去告诉他,在这十多年里面,我平均每天看书七小时。
我们为什么要读书?因为读书可以唤醒我们的生命,唤醒沉睡在我们肉体深处的生命。有的书会成为我们成长中的骨骼,让我们站立起来;有的书会成为我们成长中的血肉,让我们丰满起来;有的书会成为我们成长中的笑容,让我们幸福起来。所以,读书是如此的重要,我甚至认为,这是人与动物最重要的区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