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出驱动一输入促成假设”下大学英语低水平学习者教学策略

韩国春 张敏

摘要：“输出驱动一输入促成假设”的提出者文秋芳强调该理念在外语教学中的适用对象为中、高水平学习者，不包括初学者或低水平学习者。本文论证了在面向低水平学习者的外语教学中贯彻输出驱动的理念具有必要性和可行性，并从教学目标角度对于面向低水平学习者的输出驱动教学策略进行了探讨，提出确定教学目标的内容可以参照Mager的三层次理论，界定目标来源时应注重对于低水平学习者学习和心理特点的探讨。确定教学目标时应结合学习者水平和输出难度，保持输入与输出的动态平衡，注重体现教学目标的具体性和层级性。

关键词：输出驱动一输入促成假设；教学策略；教学目标；低水平学习者

一、引言

“输出驱动一输入促成假设”（下文简称“新假设”）是我国外语教育研究专家文秋芳教授于对其2007年提出的“输出驱动假设”（下文简称“旧假设”）的修订和完善。新假设中，文秋芳指出输出是语言习得的动力和目标，而输入是输出活动顺利完成的“促成手段”。该假设符合学生的学业和心理需求、符合社会需求、符合二语习得理论的新发展、符合我国大学英语课堂教学课时少的实际状况。

要在大学英语分级教学中成功贯彻输出驱动的教学理念面临诸多挑战，其中最大的挑战来自于教学对象。作为输出驱动教学的倡导者，文秋芳反复强调“输出驱动”的大学英语教学并不适用于所有阶段的英语学习者，该教学模式只针对中、高水平学习者，不适合初学者或低水平学习者。因此，探讨输出驱动理念对于低水平学习者大学英语教学的适用性以及教学策略具有重要的意义。

二、必要性和可行性

文秋芳在新旧假设中始终强调该假设的适用对象为中高级英语学习者，没有把低水平学习者纳入适用对象，这与后者的输出能力比较薄弱是密切相关的。较低的外语水平直接制约了外语输出活动的顺利进行。但是，囿于英语水平依旧固守传统输入为主的教学模式，既不能满足学习者的学习需求，与社会需求也是相背离的。

语言学习水平不应成为实施输出驱动教学的门槛，在面向低水平学习者的教学中贯彻输出驱动的理念是切实可行的，也是完全必要的。一方面，语言水平只能制约语言输出活动的水平，它不能也不应阻碍输出活动的进行。以母语学习为例，儿童在能够流畅表达、接近成人的输出水平之前需要经过无数次漏洞百出的蹩脚的输出训练。倘若堵塞他们输出的渠道，专以输入为中心，则会背离语言习得的规律，给儿童的语言发展带来不可挽回的影响。另一方面，在外语学习中，低水平学习者也有渴望提升表达能力和参与输出活动的需求。教学中如果对他们的语言输出进行适时的引导和鼓励，则能有效提高其口语表达的信心，增强其外语学习兴趣和动力，进而实现输出能力的提升和突破。语言输出进步所产生的放大效应要远比固守输入给学习者输出能力提高带来的效用大。

三、输出驱动教学策略

教学策略是“为了达成教学目的，完成教学任务，而在对教学活动清晰认识的基础上对教学活动进行调节和控制的一系列执行过程”。任何教学策略都指向特定的教学目标。教学目标是教学策略的重要构成要素之一，它对教学策略的实践操作及效果起制约作用。若不顾及学习者的水平差异，在面向低水平学习者的教学中机械地搬用适用于中高水平学习者的输出驱动教学模式，显然会加重学习者的焦虑，最终导致他们学习兴趣的丧失。因此，有必要结合低水平学习者的认知和心理特点，对于输出驱动理念下的教学目标进行深入探讨。

（一）教学目标的内容及其来源

要制定科学可行的教学目标，首先应当明确教学目标所包含的成分。Mager认为教学目标应该有三个成分：对学习者所要求的看得到的行为的描述；对要展示该行为的重要条件的陈述；用来评估达到目标与否的标准。这三个成分分别是从学习者行为、表现条件和评价标准三个方面对教学目标进行了限定。Mager教学目标的第一个方面和第三个方面对于教学主体一学习者行为及其评价标准进行了强调，这与输出驱动教学对于学习者语言输出行为的强调是相一致的。第二个方面则对应学习者输出活动的对象、时间以及情景等。

要制定科学有效的教学目标需要从多个层面和维度进行考虑。Tyler指出要全面而理智地制定教育目标，要综合考虑各种来源，包括对学习者本身的研究；对当代校外生活的研究；学科专家对目标的建议；利用哲学选择目标和利用学习心理学选择目标。后四个方面是相对客观的因素，受教學对象语言水平影响较小。而在第一个方面，低水平学习者与中高水平学习者区别较大，因此在拟定教学目标时对其要重点予以关注。要提高教学目标的适切性，应当充分了解低水平学习者的学习和心理特点。面对这种情况，在制定输出驱动教学目标时，要对输出要求进行适度弱化。在教学中，教学目标中对于输出活动的要求和评价标准应当予以降低，建议在学习者行为方面，以复述性、模仿性的活动为主；评价标准方面适度降低，以参与性高低和是否能够实现基本的交际目的为标准。随着学习者语言水平和表达技巧的提高，可以逐步提升输出活动的要求和评价标准。后期在学习者行为层面，由低层次的复述和模仿等逐步过渡到开放性的输出活动，比如讨论和限时演讲；在评价标准上，对于语言表达水平和技巧提出更高的要求，在达意性的基础上，提高流利性和准确性标准。

（二）输入与输出的动态平衡

新假设一方面突出强调输出是语言习得的动力和目标，另一方面对于输入的角色予以定位，指出输入要以服务输出为目的，其选择取决于输出的需要，“凡是与产出任务关系不大或者不重要的输入部分都可以搁置起来”。由上可知，新假设限定的是教学目标的输出导向和输入服务输出导向，对于课堂教学中输入和输出的比例没有限定。

在输出驱动教学中，应结合学习者水平和输出难度对输入输出比例进行适度调整，以保持输入与输出比例的动态平衡。低水平学习者的输出驱动教学中，如果输出活动内容较为具体（比如自我简介、阅读喜好等），课堂教学中可以把语言输入的比例适度降低，把更多的课堂时间留给语言输出，通过不同类型的输出活动提升学习者语言表达技巧。对于输出活动内容比较抽象的和开放性的内容（比如对于人生以及爱情的观点等），则需要适度加大输入的比重，既要提供较为丰富的输入材料，也要适度延长输入时间，输出活动则要注重梯度性，逐步引导学习者完成输出任务，达成既定的教学目标。

此外，教学中还应根据学生的学习兴趣和动机的强弱，适时调控输入与输出的比例。对于相当数量的低水平学习者而言，学习兴趣和动机的强弱与表达能力提高的快慢互为因果。一旦课堂教学内容调动起低水平学习者的学习兴趣和积极性，则能对提升他们的语言表达能力起到积极的作用。当发现课堂教学中学习者对于某一内容兴趣较高、课堂活动参与积极性较高时，可以适度增加相关的输入和输出内容，延长输入输出时间。

（三）教学目标的具体性

Mager强调在确定教学目标时一定要具体。他指出目标如果界定不清，会导致在进行教学材料、内容以及方法的选择和设计时无据可依。目标界定清晰有助于后期对学习者的行为进行评价。此外，具体的教学目标有助于学习者为完成目标而进行有组织的学习。既然新假说强调输入促成的作用，为确保输入发挥应有的促成作用，结合低水平学习者的语言表达能力，我们应当在教学目标中添加体现输入促成的内容，作为实现教学目标的“条件”，引导教师和学生合理安排和优化输入内容。

文秋芳提到某课程Food单元主题的两个教学目标，其中第一个如下所示：

要充分体现输出驱动教学的理念，提高该教学模式对于低水平学习者的适用性，建议在总体目标不变的情况下对具体目标进行两个方面的调整：

1.具体目标中除学习者输出目标外，还需补充体现输入促成的内容，对于表达内容和策略进行具体化的陈述说明。建议在具体目标中以“Input”为纲在现有目标內容前补充以下内容：

2.设定输出目标时，为凸显新假设对于输入活动的限定性，有必要把输入作为输出的一个条件在输出目标内容前予以强调，输出目标前冠以“Out.put”以示区别。建议在原有的三条输出目标内容前做如下补充（补充内容为下划线部分）：

（四）教学目标的层级性

文秋芳指出教学目标具有明显的层级性，课堂教学目标要受上位目标的制约。在面向低水平学习者的教学中，不仅要注重教学目标与上层目标存在层级关系，在具体教学目标的设定上，也应体现层级性。建议对输出目标进行层级规划，使学生可以结合自己的语言水平进行个性化选择。这样有助于低水平学习者达成低层次教学目标，进而激发和增强他们达到高层目标的动机。

学习者输出能力的提高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发展阶段不同，学习者能够顺利完成的输出任务难度会有相应的差别，因此在设定教学目标时需要借鉴输出能力发展阶段的相关研究。Haynes指出英语习得过程有5个阶段，分别为产出前阶段、初期产出阶段、言语涌现阶段、中级流利阶段以及高取相应的教学策略。这些研究关注的是输出能力发展在相对较长时间内的发展阶段，各阶段间的层级关系具有历时性。实际教学中，由于学习者间输出水平的不同，会出现上述发展阶段同时存在，其间的层级关系具有共时性。因此，在设定具体的教学目标时应优先考虑输出任务的难度，据此制定不同层级的输出目标。可以把输出目标按照输出的难度大体分为三个层次：

1.复述

该活动是对输入内容的低度整合，难度较低。通过这个活动，可以巩固和提高学生的语言水平，消除低水平学习者输出活动的畏难心理，提高他们进行语言表达的自信心。

2.限定表达

要求学习者在对输入内容进行适度整合和重组后再进行输出，鼓励学习者利用自己的语言对输入内容进行概述。学习者在顺利完成上一层次的任务后，或者针对内容比较具体的输出活动，教师可以适时提出该层次要求。

3.开放性表达

学习者参考某主题某一场景输入内容的表达形式和技巧，针对该主题下的另一场景的话题进行输出活动。如学生在输入阶段学习了几种具有中国特色菜肴的制作后，可以要求学生介绍一道家乡菜的特色和制作流程。

四、结语

在面向低水平学习者的外语教学中贯彻输出驱动的理念对于学习者而言是十分必要的，从语言习得角度来看也是切实可行的。由于教学目标对于教学策略的重要性和相关研究数量的贫乏，本文选取教学目标作为研究的视角。要使教学目标成为教学策略的有机组成部分，服务于面向低水平学习者的外语教学，在确定教学目标内容和来源时可以采用Mager的三层次理论，注重对于低水平学习者学习和心理特点的探讨。确定教学目标时，应结合学习者水平和输出难度，注重输入与输出的动态平衡。此外，教学目标要有体现输入促成及其定位的具体内容，输出目标按照难度体现层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