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祥海,王书一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柔性用工对劳动密集型工厂绩效影响研究
丁祥海,王书一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文章采用实证分析的方法,以长三角地区劳动密集型工厂为研究对象,发放调查问卷,运用AMOS7.0建立结构方程模型,得出结论:(1)数量柔性对劳动力投入、工厂绩效有显著的负向影响作用;(2)功能柔性对劳动力投入和工厂绩效有显著的正向积极影响;(3)劳动力投入对工厂绩效有很显著的正向积极影响;(4)生产模式对数量柔性与工厂绩效关系具有显著的调节作用,在订单式生产下,数量柔性对工厂绩效负向影响更明显。因此,劳动密集型工厂在运用数量柔性时,要兼顾员工的需求和时间安排,使员工在特定的期限内流畅地完成工作任务;充分发挥功能柔性的正向积极作用,制定明晰的培训、考核和晋升制度,为柔性用工人员提供顺利的职业发展通道;在订单式生产模式下,要谨慎运用数量柔性。
柔性用工;劳动密集型工厂;工厂绩效;劳动力投入
柔性用工是一种弹性雇佣安排,具有灵活的工作方式,有助于优化劳动力资源配置,企业采用多种不同的柔性用工形式已经成为时代发展的趋势。目前,在国内外对柔性用工的研究中,高科技企业是研究的主要对象(魏翔,2008)[1],并且在早期的研究中,研究的重点是高技能弹性工作对个体绩效的影响(仝若贝,2009)[2],之后研究领域不断扩大,有了对其他领域的弹性工作研究。柔性用工形式也被越来越多的劳动密集型工厂所采用,员工的忠诚度和工作投入程度发生改变,对工厂绩效有重大影响。由于劳动密集型工厂生产大多数依赖生产设施,并且受生产逻辑的影响,可选用的弹性用工方式不多,同时实施柔性用工对员工管控和协调困难,所以实施柔性用工的难度较大,对绩效的影响还不确定。
因此,本文将研究劳动密集型工厂柔性用工对工厂绩效的作用机理,为柔性用工在工厂合理推广提供理论依据,为工厂制定柔性用工政策提供建议。
柔性用工,近义词有灵活用工、弹性用工和弹性工作制,柔性用工专指制造业领域的“灵活用工”。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德国经济繁荣发展,为了吸引家庭妇女步入职场参与生产劳动,德国经济学家提出了弹性工作时间制度。20世纪70年代开始,这一制度在欧美得到了稳定的发展,实施非常广泛(D.Spath等,2013)[3]。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2004)给出了灵活用工相对科学的解释,认为灵活用工主要涵盖内部数量灵活性、外部数量灵活性、功能灵活性、工资灵活性和外部化灵活性五个方面内容[4],该定义在后来的很多研究中被采用。因此,按照人力资源上已有的研究成果,本文以数量柔性和功能柔性来衡量柔性用工。
劳动密集型企业是指生产过程中需要投入大量人员支持的企业,其资本积累大部分来源于工人的廉价劳动力。薛庆会等(2012)将企业绩效细分为单位产品成本、人事成本、顾客满意度、人均产量、产品质量几个方面[5]。因此,劳动密集型工厂在市场上想要获得竞争性的优势,则需要考虑更高的产品质量、比较低的产品成本、比较准时短暂的送货时间、比较优质的产品售后服务。本文以质量、成本、时间、服务来衡量劳动密集型工厂绩效。
(一)数量柔性有关假设
通常劳动密集型工厂工作时间较长,工作强度较大,提升工厂内部数量柔性的措施,大多是提升工作时间的弹性,实施特殊工时制,根据生产需求要求员工加班、倒班等,该方法影响员工正常的作息规律。对于工厂的外部数量柔性人员,由于工作变动较为频繁,工作转换短,角色模糊,并且相对于签订正式劳动合同关系的员工,同一个工作岗位或者相近的工作要求却没能获得同等的工资和福利待遇水平,被企业解雇时受制约的因素少、经济赔偿代价低,导致员工的工作安全感低,对工厂的责任心下降。
相关研究显示,企业对非正式雇佣员工的培训教育投入较少,导致他们对企业的组织承诺较低,与正式员工相比工作绩效较低,他们比正式员工的工资福利待遇差,也会使他们对企业管理方式产生不满情绪(Brandwein,Krausz,1995)[6]。因此,本研究做出如下假设:
H1:数量柔性和劳动力投入水平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
H2:数量柔性和工厂绩效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
(二)功能柔性有关假设
功能柔性高的企业,给员工提供工作内容多样化,使员工有更多的机会进行交替换岗和内部兼职,让员工在做好自己任务的同时,观察和理解相关岗位的工作要求,并自觉参与企业开展的职业技能培训,有助于员工学习具备多种技能,适应不同岗位的工作技能需要,降低员工的工作懈怠和疲劳感。工厂能够根据生产需求的变化对岗位需求迅速做出调度,把多出的物质资料或潜藏的劳动力资料调配到急需的地方,可以充分使用工厂现有的劳动力资源,有效减少工厂招聘成本和工资福利支出,有助于提升企业绩效。
相关研究显示,Blyton和Moris(1992)认为,增加对员工的培训开发投入,为员工提供内部晋升和职业生涯发展机会,会刺激员工的工作动机[7],凌玲(2012)认为企业对员工进行职业发展培训,关注员工的职业成长,员工会增强自己的组织承诺和组织认同感[8]。因此,本研究做出如下假设:
H3:功能柔性和劳动力投入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H4:功能柔性和工厂绩效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三)劳动力投入与工厂绩效的假设
劳动力资源在生产要素构成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是生产发展中最重要的资源。现有的实践和探索已经得到证实,创新、技术和知识等因素已经成为我国制造业成长过程中的基础,劳动力作为技术和创新的承载者,在这个过程里有着非常关键的影响,想要更快地促进我国制造业的发展,必须努力改善劳动力质量,使劳动力资源得到有效配置。
图1 理论模型图
相关研究显示,劳动力对制造行业的正向驱动作用是非常显著的,并且劳动力数量以及劳动力占总人口的比重对制造业绩效具有较高的正向积极影响(杨洪焦等;2009)[9]。因此,本文做出如下假设:
H5:劳动力投入水平和工厂绩效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根据研究理论分析和研究假设推理,得到理论模型(见图1),劳动密集型工厂通过实施柔性用工(包括数量柔性、功能柔性)政策,来影响劳动密集型工厂生产中劳动力要素的投入状况(包括数量、质量、平衡性等),进而改变工厂绩效(包括质量、成本、服务、时间)。
依据国内外期刊专著已有研究,对模型中的变量使用李克特5点量表进行测度,完成原始的量表制作。根据设计的初始问卷进行小样本预测试,验证问卷的有效性和可靠性,最终成立了正式问卷。由于我国长三角区域制造业产出在国内首屈一指,选择长三角地区(包括上海、杭州、苏州)的劳动密集型工厂为研究对象,填表者是熟悉企业经营状况的中高层管理者,主要通过电子邮件发放和回收,共发出问卷230份,收到了问卷213份,去除问题填写空白、有误等无效问卷后,有效问卷收到196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85.22%。
通过对样本特征分析、正态性检验、信度分析、相关性检验和探索性因子分析,符合统计要求。
(一)验证性因子分析
使用AMOS7.0构建观测模型开展验证性因子分析(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CFA),来验证潜变量的各个维度是否和各项的描述关联符合,说明观测模型的合理性,这是建立结构方程模型的前提。由于劳动力投入为单维潜变量,没有做CFA的必要,故只对柔性用工和工厂绩效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
通过对柔性用工和工厂绩效分别建立CFA测度模型,结果表明两个模型各项拟合指标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见表1),说明所建立模型的结构效度很好,可以做结构方程建模。
表1 CFA模型参数
(二)结构方程模型运行结果及检验
在检验了本研究提出的结构模型合适有效之后,验证前文提出的五个假设,使用AMOS7.0进行结构方程模型运算,模型运行结果见图2所示。
图2 结构方程模型运行结果
结构方程模型绝对拟合指数CMIN值为136.453(自由度df=98),CMIN/DF值为1.392,RMSEA的值为0.045,小于0.08,相对拟合指数CFI、IFI、TLI,分别为0.983、0.983、0.979,均大于0.9,趋向于1。除了三条路径C.R.值略小,在P<0.05水平上显著,剩余的18条假设路径都已达到C.R.值大于5.499,且在P<0.001的水平上显著(见表2)。在此情况下,模型的拟合指标和路径显著性都已经达到要求。
表2 模型路径系数、C.R.值及拟合系数
针对此模型共提出5个假设,都得到了数据的支持和验证。
(三)生产模式的调节作用检验
根据订单介入时间的差异,生产模式能够划分成按库存生产、按订单装配、按订单生产与按订单设计四种[10]。本文将按订单装配、按订单生产、按订单设计统称为订单式生产,将按库存生产统称为库存式生产。
由于自变量属于连续型变量,调节变量属于分类型变量,此种组合的调节效用验证一般使用分组回归的方法,分组回归分析可以在SPSS19.0中完成,本文重点分析生产模式对数量柔性和工厂绩效之间的调节作用,以加强对数量柔性的负向影响的重视。
表3 模型总体情况
图3 生产模式调节效果图
表3是回归模型汇总的情况,库存式生产和订单式生产的两组回归方程均在0.005的水平下显著,说明生产模式在二者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调节作用。从表3中的数据能够观察到,库存式生产的回归方程说明了因变量8.6%的方差变异,订单式生产的回归方程说明了因变量7.8%的方差变异。
具体调节模式如图3所示,在库存式生产的情况下,数量柔性对工厂绩效的负向影响较小;而在订单式生产的情况下,数量柔性对工厂绩效的负向影响明显提高。
(一)数量柔性与工厂绩效关系
从结构方程模型的运行结果来看,数量柔性对劳动力投入水平(路径系数-0.15)、工厂绩效(路径系数-0.17)均有负向影响。
通过实地调研考察发现,来自工厂内部的数量柔性容易得到不合理的使用,很多工厂采用时薪、加班和轮班等过度延长员工工作时间,试图实现更大的产量,这种做法虽然使工厂的劳动力投入数量和产量增加,但是所投入的劳动力质量在下降,产量虽然提高了,但是生产浪费、不良率和返工成本的提升更大,对工厂绩效造成更大的损害。而来自工厂外部的数量柔性,虽然根据生产需要能够灵活调整员工数量,降低人力成本,但是容易造成这部分柔性工作人员更替频繁,工作技能不熟练,并且他们对工厂的安全感和归属感不高,工作投入程度不高,对工作绩效产生负面影响[11]。
因此,劳动密集型工厂要合理运用数量柔性,不能仅从工厂和产量的角度考虑,还要兼顾员工的需求和时间安排,使员工在特定的期限内流畅地完成工作任务。同时,工厂要重视短期工的切身收益,充分利用工会部门的引导作用,关注柔性工作员工内心的真实思想状况,使他们消除“临时”和“短期”想法,增强员工对企业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二)功能柔性与工厂绩效关系
从结构方程模型的运行结果来看,功能柔性对劳动力投入有很明显的促进作用(路径系数0.57),对工厂绩效有一定的促进作用(路径系数0.18)。
对员工而言,进行轮流换岗和职业技能训练,减少了重复性强的岗位,提升了工作和生活品质,可以有效提升员工本身与职位契合度,能使员工深刻的感知企业对自己潜能的看重和认可,给员工心理状态带来积极的影响。对于工厂而言,实施功能柔性的工厂更注重通过提高员工的综合素质,给工厂带来多种技能,有助于补充工厂临时人力资源缺乏,因此对于工人和工厂双方是一种“双赢”选择和良性循环。
因此,要努力发展功能柔性的正向促进作用,制定明晰的考核、培养、技能提升和晋级制度,为柔性用工人员提供顺利的职业发展通道,让其对以后的职业晋升充满信心。尤其是能够为表现良好的柔性用工员工提供岗位轮换机会,将其作为优势人力资源归入工厂的人才储备库,为工厂在缺乏人才时做好充分的准备。
(三)生产模式的调节作用分析
生产模式对数量柔性及工厂绩效关系具有显著的调节作用,在订单式生产下,数量柔性对工厂绩效负向影响更明显。
在订单式生产模式下,我国制造企业能够应付多变的市场需求,并且不断减少产品成本,增加自己在市场中的核心竞争力。由于工厂订单在种类、数量、质量和尺寸等属性方面经常改变,需要员工在工作中紧密联系,形成良好的合作关系。
在库存式生产模式下,工厂以标准商品为重心、期望客户使用自身生产的商品。工厂在接到订单后,通常会依据目前企业的生产状况以及市场需求进行预判,再根据企业库存的实际状况组织生产,其最初的目的是生产用于补充现有产品库存,以保证持续拥有批量的商品库存用以支撑市场需求。在库存式生产模式下,工厂主要生产模块化产品,岗位分工较细,对员工的技能要求单一,不需要员工在工作中形成密切的社会联系。
因此,在订单式生产模式下,数量柔性对工厂绩效的负向影响更大,劳动密集型工厂要谨慎采用数量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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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tudyonImpactofFlexibleEmploymentonPerformanceofLabor-intensiveFactories
DING Xiang-hai, WANG Shu-yi
(SchoolofManagement,HangzhouDianzi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310018,China)
This paper takes the empirical analysis to study labor-intensive factories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region. Questionnaires are distributed and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s are built by AMOS7.0, with which conclusions are drawn as follows: 1) The quantitative flexibility has significant negative effects on the labor force input and the factory performance; 2) The functional flexibility has very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s on the labor force input and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the factory performance; 3) The labor force input has a very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the factory performance; 4) The production model has a significant regul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quantity flexibility and the factory performance, and the negative effect of the quantity flexibility on the factory performance is more obvious in the order-based production than that of the inventory-based production. Therefore, when the labor-intensive factories make use of the quantitative flexibility, they must take into account the needs of their employees and the time arrangement so as to make their employees complete their work smoothly within a given time. At the same time, the labor-intensive factories should give the functional flexibility positive role full play, formulating a clear training, assessment and promotion system and providing a career development channel for the flexible employees. In the order- based production, the application of the quantitative flexibility should be taken with caution.
flexible employment; labor-intensive factory; factory performance; labor force input
10.13954/j.cnki.hduss.2017.06.003
2016-12-31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5BGL100)
丁祥海(1971-),男,湖南湘潭人,副教授,城市生产、智能制造.
F270.7
B
1001-9146(2017)06-001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