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代关于学制改革的论争
——基于报刊史料的考察

2018-01-01 09:08吴月红肖瑞宁
关键词:学制学年改革

吴月红,肖瑞宁

(1.中国社会科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2488;2.安徽工程大学 党委宣传部,安徽 芜湖 241000)

近代中国的新学制自1902年《钦定学堂章程》颁布,历经波折与变更,直到1922年《学校系统改革案》颁布才正式定型。但随着时局的变化,“壬戌学制”的不足逐渐显现。20世纪30年代初,在各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教育界掀起了学制改革运动的热潮,各界人士提出多种学制改革的构想。在众多方案中,以邹鲁、孙科等人的减少假期、缩短学年方案尤为引人瞩目①1932年底,在邹鲁等人的推动下,西南教育改革委员会宣布在广东实行学制改革,其主要举措之一为废除寒暑假,大、中、小学修业年限各缩短一年,由此引发了省内外的关注与讨论。1934年12月,孙科等人于国民党五中全会上提出“减少假期缩短学年”的提案,随即引起了全国舆论界和教育界的热烈讨论,各种意见纷呈,成为当时各界关注的焦点问题之一。。对于这场讨论,学界关注较少*到目前为止,学术界对该问题的关注较少。李海东探讨了邹鲁在广东所推行的学制改革(参见李海东:《邹鲁教育思想研究》,南昌大学2007年硕士论文),不过未能从更广阔的视野对这一问题展开论述,一些重要史料也未曾关注;洪芳曾关注到《大公报》对于此问题的讨论(参见洪芳:《〈大公报〉与中国近代高等教育》,苏州大学2010年硕士论文),但史料来源仅限于《大公报》。因此无论是史料的扩展还是论述的深化,该问题都有较大的研究空间。还有一些与本问题相关的研究,如张太原的《20世纪30年代的文实之争》(《近代史研究》,2005年第6期)一文所论述的历史背景和问题与本文有相似之处,其中的一些论述对笔者有不少启发。。由于该问题不仅涉及教育制度问题,还涉及制度背后的教育理念及教育的领导权等问题,本文依据报刊时论等资料,梳理关于此次学制改革讨论的相关史实,并对参与讨论的各方言论进行分析,重新审视这一对于当时教育界有重大影响的事件。

一、大胆的尝试:邹鲁与广东学制改革

对于学校的假期与学年问题,上世纪20年代的教育界即有所关注。以假期问题为例,1923年全国教育联合会第九次大会曾提出议案,主张“将无谓之习惯假及种种临时假,概行停止,以期学生学业之增进”[1]827,同时根据各地情形,酌情调整寒暑假时间分配,使教员得以利用较长假期从事研究。社会上也有主张废除学校寒暑等假的言论,如经亨颐主张学校不放寒假、年假、暑假,认为“放假是教育上的一个积弊,应该废除的”[2]。赵冕则表示教育家们赞成寒暑假的理由并不能成立,认为“我国中小学校的寒暑假应当废止”[3]。但真正欲将废除假期与缩短学年付诸实践的,则为国民党元老邹鲁。其于广东进行的学制改革试验,拉开了30年代学制改革讨论的序幕。

据邹氏自述,其改革教育的思想始于1928年的环球旅行。从海外归来之后,邹氏深感中国教育制度的弊端甚多,特别是“教育的内容与现实环境脱了节”,无法担负起救国的责任,由此产生了改革教育的思想[4]243。1932年1月1日,在广州成立了中央执委会西南执行部和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邹鲁分别担任西南执行部委员和西南政务委员会常务委员。此后,国民政府又任命邹鲁为中山大学校长。这使得其可以依托行政与教育的多重身份,为改革学制的尝试提供机会。5月27日,邹鲁呈请西南政务委员会组织教育改革委员会,以改善全省教育。6月,教育改革委员会成立,由林云陔、谢瀛洲、马君武、陆幼刚、邹鲁等12人组成,邹鲁为委员长,并将会址暂设于中山大学*参见:《训令》,《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公报》第11号,1932年6月15日,第6页;《教育改革会定期成立》,《广州民国日报》,1932年6月17日。。教育改革委员会成立后,曾多次开会,不断推出各种教育改革方案。邹鲁也在各种场合呼吁进行教育改革,并主张修改放假制度以减少学生修业年限*1932年10月6日,邹鲁在广东全省教育会议所发表的演讲中指出,暑假系仿自外国,如不放暑假,可减少修业年限,于个人和国民经济都有很大的利益。参见邹鲁:《改革现行教育制度》,《我对于教育之今昔意见》,商务印书馆1945年版,第33页。。

1932年12月30日,西南教育改革委员会第九次会议通告改革学制大纲,宣布废除寒暑假和缩短修业年限。该大纲的主要内容为:(1)废止寒假暑假制;(2)修学年限初级教育五年,中等教育五年,高等教育三年;(3)一学年分为四学期,第一学期七月至九月,第二学期十月至十二月,第三学期一月至三月,第四学期四月至六月;(4)每学期终,休假一星期。作为这次学制改革的核心人物,邹鲁认为,“寒假暑假,不过一种习惯,实无特殊理由”。所谓气候、修养身心等理由都无法成立。寒暑假废止后,学生的修业时间增加,毕业时间自然缩短。如此一来,于国家财政有利,于国民经济有利,教育易于普及,人才易于造就。他还特别强调“在此国难期间,国民应加紧工作时间,尤必要也”[5]。改革学制大纲经政务委员会准予备案,定于1933年暑假公布施行,由广东省教育厅通令全省各校遵照。

依据施行细则,省教育厅将于下年在“省内选择大学校一所,中学校一所,小学校四所,在县市选择中学校四所,小学校八所各一部,作为新学制之实验。在实验期间,教育行政主管长官,应将实验成绩,随时报告于教育改革委员会。实验成绩,如确属优良,应于三年内各级学校始业时,将新学制实施范围,扩充及于一切学校”[6]。对此,邹鲁在接受访谈时解释道:“预定在广州及各县指定大中小学校各若干间,逐渐普遍各省。盖骤尔改革,非一时所能将各事准备完毕,必须分期推行,始易为力也。”[7]

尽管具体改制举措比较慎重,但由于该教育改革方案本身相当激进,连邹氏也坦承道:“我这个主张,对于现行学制,无异是一种革命。”[4]245因此改制方案很快在广东教育界引发了讨论。对此学制改革方案,赞同的意见认为这次学制改革的中心点为缩短修业年限,而废除寒暑假期,可使全年时间得以充分利用于学校教育。所以教育年限虽然缩短,但实际教育时间并未减少。如此做法“对于国家社会直接间接已获相当的利益”,并且“补救现行学制的缺憾”[8]。反对的意见则从学制与教育体系的关系入手,认为小学教育可以缩短,但中学不应缩短,大学则“应依各科性质而分别规定”[9]。此外,反对者还指出新的学制未经慎重地讨论,“实际施行起来,困难问题甚多,怕有行不通之感!”[10]

针对社会的不同声音,邹鲁发表《再论寒暑假及缩短修业年限》一文进行回应。针对学生功课增多有损于学生身心健康的看法,邹鲁认为新学制所增加的功课系利用寒暑假时间,“于一年之中有所加多,而非于一日之中有所加多”,并不会有此问题;关于修业年限缩短的弊端,他认为“新学制之年限虽缩短,而在学期间实未尝减少,”不需要有此顾虑。[11]

正当教育改革委员会欲推行改革之际,时任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长的朱家骅致电谢瀛洲、许崇清、金曾澄,反对该学制。其主要理由为:新学制对于学生身心发育有害;寒暑假具有存在的必要;该学制紊乱学制统一。[11]朱氏的表态,对于广东的学制改革施加了极大压力。面对这种情况,时任广州特别市教育局长的陆幼刚进行了申辩。陆氏认为学制应随时代和实际需要而有所变更,西南教育改革委员会废止寒暑假的举措“不过是改革方案之一端罢了”。此次教育改革举措,主要希望对中国教育的弊端有所补救。废止寒暑假,缩短修业年限的主要原因是学生在假期荒废学业,一些教员在假期开办补习班,反而增加学生负担。此外,该举措“于国民经济上亦有裨益”。为慎重起见,广东省教育厅特选取省内几所中、小学进行实验。陆氏指出,“西南教育改革是统筹全局的,不是片面的,是实验的,不是轻率的”,[12]其目的并非破坏学制统一。

尽管西南教育改革委员会委员一再强调其学制改革的主要目的是改革教育以适应社会需要,但外界却认为此事“政治意味的浓厚,不过对中央离心力表现的一端,政治作用较改革教育的本身意义为重大”[13],并将矛头径直指向邹鲁,认为邹鲁对学制大纲的解释令人“深觉邹先生实不愧为西南一政治家,然而,与之言中国教育之改革,则西南政务繁杂,邹先生或尚未抽闲研究也”[14]。实际上,这次教育改制的原因错综复杂,其特殊性在于这一举措兼具政治与教育双重性。在西南政务委员会设立的背景下,由教育改革委员会所提出的学制改革方案,难免被视为独立于中央的一种表现*张太原在《20世纪30年代的文实之争》中即指出了这一点。张文认为西南教育改革委员会所推出的学制改革主要是政治性的,其目的是与中央立异。笔者以为1930年代初邹鲁等人的学制改革方案主要考量应为改革教育,只是由于受当时特殊而微妙政局的影响,这一系列教育改革方案很难令时人相信其与政治无关。仅以废除寒暑假,缩短假期为例,邹鲁对此办法一直念念不忘,1945年,邹氏在《我对于今后教育的意见》(《学生杂志》1945年第22卷第8期)一文中,仍坚持废除寒暑假,缩短修业年限的观点。。正是由于这次教育改制背景复杂,措施激进,牵涉深广,虽经邹鲁等人不断解释,也未能消除各界的疑虑。尽管邹鲁等人坚持选择一些学校开展实验,如在中山大学教育研究所设立新制小学实验班,不放星期日假及寒暑假,一年分为四学期,4年毕业。但终因阻力甚大,此次学制改革只局限于广东一隅的实验层面,未能产生更大的影响。

二、“减假缩年”案之提出与教育界的应对

距邹鲁在广东推行学制改革不到两年,孙科就再次提出与之相似的提案,并引发了全国性的关注。1934年12月14日,中国国民党第四届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期间,立法院长孙科等五委员*另四位委员为于右任、马超俊、梁寒操、陈庆云。提出了《学校减少假期,缩短学年案》。该提案的主要内容是:“各级学校每年放暑假三十日,年假三日,国庆纪念假一日,每两星期放假一日,其余各日不得放假停课。而大学及高中修业年限比现行者各缩短一年。”*该提案所持理由可概括为如下几点:(1)我国文化落后,且值国难当头之时,学生不应优游岁月,旷废学业;(2)可以节省时间与提高程度;(3)可以节省经费;(4)无碍于学生身心发展,反有助于学业增进。其具体办法为:(1)各级学校每年放暑假三十日;(2)中等以下各级学校,其暑假应在农忙时期,由各校师生回乡协助农事;(3)各级学校在暑期中开办补习班,饬令不及格的学生补习;(4)各校废除星期日放假办法,一律改为两星期放假一日;(5)专科学校除减少假期外,可不缩短学年,以完成其规定之课程;(6)小学除减少假期外,修业年限不予缩短。参见:《孙科等提缩短学年案原文》,《时事新报》,1934年12月16日。该案提出后,由于关系重大,中执会决定交由中央政治会议讨论。12月16日,中央政治会议第440次会议召开,议定先交行政院核议后再进行讨论。而行政院则将此事交由教育部审议。教育部长王世杰鉴于该问题“事关变更学校学年学期及休假日期”,于1935年2月5日训令各大学教育院系及教育研究社团,于文到一个月内,将研究结果上报教育部以供参考。[15]

该令下达后,全国各大学和教育团体纷纷表达自己的意见,其中中央大学、北京大学、北平师范大学、大夏大学和中国教育学会、平津国立院校教职员联合会的意见颇具代表性。

(一)国内大学对于该案的讨论

中央大学教育学院奉到部令后,于2月17日和19日“先后召集两次教授会议讨论,汇集大多数意见”,草拟成《对于“学校减少假期缩短学年案”之考虑》一文,由校长转呈教育部。该文认为孙氏的提案其动机虽是弥补现行教育制度的缺陷,“惟此问题就教育之立场而言,亦不如是之简单。”随后,该意见书从实验数据、办学经验、各国教育制度、学理的考量四个方面对该方案进行质疑,建议教育当局对此事慎重考虑。“如势在必行,吾人以为调查与实验步骤,亦不可少。”[16]该意见书的特点是处处依据实验的结果,体现了中央大学教育学院注重实验的学风特点。

北京大学接到部令后,则由校长蒋梦麟召集课业长樊际昌、教育系主任吴俊升等人详商研究办法。随后,吴俊升组织教育学系全体教授“就各个所学之专门方面提出意见”[15],并于3月18日编就长达万言的意见书。该报告书从假期的性质与功用、中西学校假期制度对比、假期功用与教育效率等方面入手,指出如果缩短假期,必然加重学生和家庭负担,不利于学生的身体健康和精神卫生。“若因此而妨害师生健康,降低教育品质,所损失者亦为无形之金钱也”;此外,缩短学年后,会增加大中学毕业生的数量,而社会又无法容纳,导致人才的浪费。基于以上理由,该意见书认为这种方案“至少在未能确证其办法优于现制之前,实不能加以采纳施行也”[17]1627,实际上明确反对该提案的实行。

作为教育领域的最高学府,北平师范大学对于各类教育问题无疑有相当大的发言权。学校接到部令后,特组成缩短学校假期研究委员会,“由各委员就个人研究之专门方面,分别发表学校假期缩短后之利弊”。各委员的意见书,由教务长常道直集齐后,即上呈教育部以供参考。[18]校长李蒸也发表其个人意见,认为假期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利用假期”。所谓“国难期间,不应优游岁月”一说并无根据,因假期中教员仍非常忙碌。至于说“国难期间大家应该紧张起来”,李氏以为“即以现行之学年制,功课仍能设法使其紧张,并不须减少假期”[19]。1934年3月17日,北平师范大学《减少假期缩短学年案意见书》发表。该意见书认为,与欧美其他国家相比,中国现行学校制度上课日数多,假期短,从教育立场而言,已无减少假期的充分理由,最重要的是“如何利用假期,充实假期之活动,以期获得教育上最大可能的效果”[20]。

综观这三所著名学府的意见书,虽然各校意见的侧重点不一,但都反对孙科等人的提案。

不过也有高校对于该提案表示赞同,私立上海大夏大学即为代表。大夏大学在接到教育部训令后,校长王伯群召集讨论会,由副校长欧元怀提出意见书,教务长鲁继曾、教育学院院长邰爽秋、文学院院长吴泽霖、教授陈一百等贡献意见,对于减少假期、缩短学年原则上大体赞同*《大夏大学赞成减少假期缩短学年》,《申报》,1935年4月2日。按:大夏大学赞同这一提案的原因较为复杂。原因之一为该校一直与孙科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于1935年聘请孙科为校董(《孙哲生院长允任校校董》,《大夏大学周报》1935年第12卷第8期)。由于这层关系,笔者以为该校对于此提案的意见不能不顾及到孙科的感受,所以很难完全基于学理的考量。。据发表于《教育杂志》的《缩短学年与减少假期问题》一文可知,欧氏认为现时各级学校衔接处的课程过于重复繁杂,若能改善课程编制与善利用教学时间,缩短学年,实不成问题;学制的年限并非固定的,可以自由伸缩,世界各国有倾向于减短假期的趋势;假期虽在理论上有价值,但在实际中却并不有利于学生的学习效率、健康,甚至会将社会的不良习惯带到学校;天气过热或过寒无损于学生的学习效率及身心健康。基于以上理由,欧氏以为对于该提案“在原则上是可以赞同的”。不过欧氏主张在全面推行这一改制方案之前,“最好先由教育部选定南北大学各一所,各省选定中学二所,小学四所,或划出大规模各级学校一部分,作为新学制的实验。”[21]

(二)教育团体对于该案的意见

除去各大学的讨论,教育部所咨询的教育研究团体也发表了意见。1935年4月7日,中国教育学会第五届理事会在上海开会,对于缩短假期案,议决:“(甲)星期假不应减少;(乙)寒暑假及修业年限均不能缩短,但假期内时间,应尽量利用,以作校外教育活动,如假期学校社会青年服务,及分组旅行等。”[22]中国教育学会广州分会接到南京总会交议的提案后,则分为赞成与反对两派。赞同者以教育事业类似休闲阶级,缩短假期可避免成为休闲阶级;各级学校学年可以缩短,但必须改变课程;从乡村而言不需要放假,而中国大部分为乡村社会;学生如毕业年龄较小,可设法在政府服务一年或接受军训一年等为理由。而反对者的主要观点则有:减少假期,教员没有时间研究,知识必然随之降低;缩短学年,会导致学生学业紧迫,不利于其消化知识,并且有伤身体;缩短学年导致学生毕业提前,社会无处安置等。[23]

平津国立院校教职员联合会得知此消息后,立即开会讨论,并推定该会委员杨立奎、杨宗瀚、徐治等起草意见书,并函请各委员签注意见,经讨论后通过。该意见书持反对意见,认为“不必缩短修业年限,以致浅尝辄止,不能深造”[24]。此外,还有一些教育团体,如上海各大学教职员联合会等也就此提案开会讨论。[25]

总体而言,对于孙氏等人的提案,各大学和教育学术机构的意见不一,但反对的意见占据主导地位。

三、社会舆论的关注和焦点问题的讨论

教育部征求意见的对象虽然只限于各大学和教育团体,但此提案很快就引起了舆论界与教育界的关注。全国各大报刊和教育刊物纷纷进行报道并发表评论,教育界的学者、教师、学生等也积极参与讨论,使得关于该案的讨论在社会上激起了更大的反响。对此问题,各方意见杂然纷呈,“有完全反对的,有部分反对的,有完全赞成的,有部分赞成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26]但仔细检视各方观点可知,各方争论的焦点大多集中在减少假期这一问题上。

(一)教师与学生群体的态度

由于减少假期事关学校师生的切身利益,因此不少师生积极参与讨论。署名“今董”的作者以一名教员的身份,从假期对教育事业、教员、学生三个方面论述了假期的重要性,作者指出,假期本身即具有教育意义,对于教师的进修研究,对于学生的整理学业,都有不可忽视的价值。基于教员与学生的实际生活,作者认为孙科等人的提案只是“纯然的推理所形成之理论,并不与实际情况相适合”[27]。署名“瑜君”的一位中学教员也明确指出假期对于教员的重要性,认为假期是教员充分休息、调整和进修的时段,“站在教师的立场,是反对缩减假期的。”[28]

作为减少假期的另一直接承受者,北平师范大学学生徐国棨以大学生的实际经验表达了对减少假期及缩短学年问题的看法。他认为该提案看似言之成理,“其实完全是中毒于教育就是上课的观念而忽视了其他种种。”徐氏以为,大学重在学生自修,不重在先生多讲课,这才是大学教育的真精神;诚然有一小部分大学生荒废假期,但假期对大多数大学生的实际生活方面有重要价值,如在假期处理各种必需的公私事务。因此徐氏指出减少假期是不可行的。[29]另一名大学生周沙洲首先将中国学校与外国学校假期进行比较,认为大学生之所以需要假期,主要在于学生在假期可以从事整理功课、返乡省亲、社会活动、自由阅读等活动;教员可以利用假期准备功课、查阅参考书;特别是假期可以为学生提供修业旅行的机会。[30]关于中学的假期虚掷问题,署名“力子”的中学生认为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学生,“这应当归罪于学校当局的缺乏有系统的指导。”至于改进办法,“应当利用假期积极地提倡课外活动作有系统的组织以求得活的知识及发展个人的天才。”总之,“假期是应当利用而不应以其为时间的荒废而减少的。”[31]

当然,也有中学生对于减少假期表示赞成。署名“若萍”的中学以个人经验指出,“当暑假或寒假开学后的各种成绩,远不如学期结束时的成绩。”至于气候对于教学的影响实则有限,况且社会其他行业并无寒暑假。因此表示孙科的提案“在原则上是可以成立的”,并从部分学生不能善用假期的实际出发,表达了对减少假期的支持。[32]

由此可以看出,教师和学生群体反对该案者居多。其反对理由不无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教育的状况。如中学生课业繁重问题,特别是中学会考制度对学生带来的压力,并非只有学生深有体会,作为教师的汪懋祖也深表认同,汪氏通过对六百多名中学生的口试,发现大多数学生“类多愁眉苦脸,毫无英发轩昂之气”。究其原因,在于中学课程已经相当繁重,对学生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作者认为对学生的培养不能揠苗助长,而孙科等人的提案就是这种急迫心理的表现,他呼吁对于中学生“当稍宽之,使能循序渐进也”[33]。

(二)社会舆论对于该案的争论

由于该提案与教育界直接相关,教育界人士对于减少假期问题表示了更多的关注。袁敦礼认为,减少假期问题的核心是“教育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的问题”。作者认为,教育并不仅仅是听讲,读教科书,考试,升学,而是一方面充实生活,一方面陶铸人格,而这些正是假期所能够提供的。从这一方面来说,“减少假期不独无补于教育,反足以戕贼教育。”[34]陈一百从心理学方面指出,充分休息是增进工作效率的要素,在过热与过寒中的工作效率,比平时环境低;星期休假及寒暑假期,对于中小学教师工作效率有良好影响;现在学生的优游岁月关键原因并非假期过久,而在于其他因素。作者认为“减少假期提案之最大弱点,即在忽视此等心理现象”[35]。

对于减少假期问题,一些报刊表示赞同。《华北日报》的社论指出:“在一切建设,急应及时努力迎头赶上之今日中国,此种教育上之重大改革,不仅可收上列诸理由之功能,且足以促进全国情绪之紧张,而矫正因循泄沓之国民性。”[36]《京报》的社论以北平部分学生之虚度寒假为实例,认为孙科所提议案大有研究价值,表示“吾侪毋宁赞孙氏之提议”。社论认为孙氏提案从时间经济两点看来,“固以证明缩短假期可以节省时日财力”[37]。《时事新报》的社论也赞同减少假期,认为学校各种假期过长,不利于学生求学。在国势陵夷、学术消沉的局势下,学生不应单独享有过多的假期。社会恶势力和恶习惯还会趁着假期侵袭青年的身心,由此对于“减少假期的主张,我们是十二万分殷待的”[38]。综观报刊的这些言论,大部分是从时局的危机立论,进而支持减少学校假期。

正因为该案引起的广泛关注,《中央日报》和《大公报》为此刊载系列文章进行讨论。在《中央日报》上,署名“敬一”的作者明确反对减少假期,作者从学生健康、工作效能、学业成绩与办事能力三方面进行了论证,认为“六天的努力之后便需要相当的休息和一些新的变换;几个月工作之后便需要较长的假期”。[39]吴文枬对于“敬一”的意见表示了不同看法,作者认为学生身体健康不佳是国民健康普遍下降的体现,与学生功课繁重,缺少休息时间并没有关系,如果学校能够按照课程标准“妥为支配,即减少假期,对于学生健康,绝无妨碍之处”;关于减少假期与工作效能的关系,作者认为如果学校每日休息时间超过学习时间,就不会疲劳,而工作效能就不会因减少假期而降低。“所以减少假期,对于学生工作效能,绝不致有所减低。”[40]

刘伯英则在《大公报》发表文章,对“今董”的意见表示反对。关于教育本身需要假期,刘氏认为用不着凡事都求与外国人一致;所谓学生的假期旅行,受经济的牵掣,只是理想化。关于教师需要假期,作者认为教师完全有自修的时间;对于学生需要假期,作者认为中国家庭状况并不能承担起教育学生的责任,中学生课程虽然繁重,但刘氏以为人是惰性动物,只要集中精力,不会发生过度工作问题。由以上三个方面,作者得出结论:“总之,不论一种学问,一种事业,非下一番死工夫不能成就,一个青年人走进学校的大门,除了忍苦耐劳的求出一点真实学问来,没有旁的事,一个人一生,能有多少光阴给我们荒废?”[41]

对于刘伯英的意见,“今董”予以了回应。“今董”认为对于西方教育制度应该择善而从,可以免除不少损失;至于学生旅行,“今董”认为中国的大好河山“真是绝妙的民族主义的教材”,远优于在教室内读书;对于刘氏认为学生不会“过度工作”的观点,“今董”认为“现在学校功课之繁重,足以毁坏学生之健康,已渐为人所见到”。作者还强调了儿童与家庭保持接触的重要性。[42]综观关于假期问题的论争,双方都基于中国教育的部分实况进行阐述,不过总体而言,笔者以为反对减少假期者的观点更为切合其时的教育实际,特别是较为真实地表达了大部分教师和学生的境遇,吴文枬、刘伯英等人的一些观点似稍嫌武断。

(三)关于缩短学年问题的讨论

虽然大多数讨论者主要关注减少假期问题,仍有一些舆论界和教育界人士关注缩短学年问题。对于孙科提案中缩短大中学修业年限的设想,各方表达了不同意见。 “谷冰”认为,对于减少假期和缩短学年问题,“不必连在一起讨论,也不必同时求其实现”,减少假期由于涉及广大教师和学生,实现的可能不大,而“缩短学年问题,则从国家现状和国民经济各方面观察,都有促其实现的必要”[43]。《时事新报》的评论虽然赞同减少假期,但反对缩短学年,该文认为当时各级学校的程度愈趋低劣,失业之毕业生多如过江之鲫,缩短学年只会加剧这种问题,为改善这种教育状况,文中甚至表示“我们还进一步主张延长学年咧”[44]!“愚公”则表示孙氏提案“有极可佩服的创造精神”,认为孙氏的提案是依据中国国情提出的,因中国地处温带,并不需要很长的寒暑假,且“在国民经济未充裕前,在国难期中,缩短学年,至少是一个过渡的良好办法”。[45]袁昂则对缩短大、中学修业年限明确表示反对。他指出:“我国自新学制实行以来,中学六年,大学四年,合计不过十年,今照缩短学年办法,中学大学各减一年,则中学大学合计仅八个学年,与德国中学年限比较,犹少一年。以这样短的年限来培养人格完美、才学兼具的人才,恐怕是缘木求鱼吧!”[46]潘渊也反对缩短大、中学修业年限。潘氏以为,国家教育经费虽然应力求经济,但重点“与其在量的方面,不如在质的方面”,尤其在中国学生已经落后于西方之时。“夫以原定之期限所造就之毕业生,尚不能达到标准程度,今如将中学大学各缩短一年,学生之精力智力如故,而盼其能达到所树之标准岂可能乎?”[47]

尽管孙科的提案并未主张缩短小学修业年限,但一些教育学者也提出缩短小学修业年限的主张。方惇颐指出中国普及教育远落后于欧美各国,为提高教育普及程度,主张“缩短学年应先从小学一段着手”[48]。张德培认为对于大中小学修业年限应该区别对待,大学教育绝不应缩短,中学教育也尚待研究,基于经济和效率的考虑,小学入学年龄可改为十岁,在校年限缩短为四年。[49]刘祖仁也表示大、中学的修业年限决不能缩短,小学年限则“似嫌过长”[50]。通过以上论述,可见对于缩短学年问题,各方意见也不统一,而缩短小学修业年限的主张,则成为这场讨论的延伸。

四、孙氏提案之结局与教育界的反思

面对社会舆论的质疑之声,孙科对各方疑问逐一回应。关于工作时间与工作效力不成正比例的问题,孙氏认为二者的关系并非如此简单,而是“相当时期内工作时间与工作效力,可以成正比例”;对于反对减少假期者认为应该利用假期参观旅行或作社会调查的主张,孙氏认为其提案并非不注重于此,而是主张“以有团体有教员参加为宜”;对于中国学生与外国学生相比假期日数少的观点,孙氏以为对西方教育制度不应机械的模仿,学校减少假期,不仅可以节省学生的金钱与时间,还可增加学生与先生接触的机会,使先生对学生的人格有更深切的认识。对于缩短学年问题,孙科表示大学之深造可“由设备较好之大学扩充或添置研究院,以供深造者进一步之研究”,因此并无降低学术之意;而毕业生的就业问题,孙氏认为与中国产业不发达有关,如果“此后的教育若略加统制,并注重生产教育”,失业问题自会得到解决;对于该提案不能节省经费的质疑,孙科指出延长教员的授课时间并不需增加其薪金,所增加的只是学校的办公费。尽管孙氏的申辩不无道理,但该提案终以变更学制,牵涉过大,“嗣因反对者多,原案无形搁置”。[51]

虽然孙科的提案最终没有被贯彻,但此案引发了各方对假期和学年等教育问题的深入思考,尤其是如何利用假期的问题。《大公报》的社论指出:“学生整个的课余时间,全须有人指导。学生的课外生活,校外生活,全要设法加以监督,加以组织。学校一向对学生闲暇时间不负丝毫责任的态度,在校外环境没有正当准备的时候,是非改变不可的。”[52]《广州民国日报》的社论主张“我们以为最要紧的还是改变青年的兴趣,及指导他们在假期中的生活”,建议学生要利用假期去做社会事业,进行研究调查。或者去锻炼身体或练习军事技能。[53]北平《华北日报》也刊发社论称,在国难严重之际,青年学生应有教育救国的观念,“利用假期从事于教育之普及”,并呼吁在寒假期间推行识字运动,返回乡村的学生应“放弃一切都市生活之积习,以求农村生活之挽回”,为复兴乡村作出贡献。[54]在1935年寒假来临之际,呼吁学生认真对待假期,从事有意义的活动的言论屡见报端。

与此同时,教育界内部也开始反思学校的假期问题。反对减少假期的袁敦礼承认:“过去教育界对于假期的设施不但没有相当的办法,并且没有注意到他的重大教育意义。为今之计,我们应当觉悟过去的疏忽,而努力于发挥教育的可能,并且要有组织的研究,计划,和推行各种教育的活动。”[55]普施泽也肯定假期问题“引起全国教育界的深切注意,实是一件可喜的事”。并建议,“今后应谋如何充分利用假期,以实现假期之最大效用。我们不只须在纸上作空洞或抽象的假期之功用与价值的讨论,更须注意研究其实现之具体的方案,使每一学生每一教师在假期中对于其时间作有益于身心的利用。不然,我们将执何辞以灭反对假期制度者之口?”[56]一些学校也开始注重假期的利用问题。如北平市私立中等学校教育协进会所举行座谈会上,其中一个议题即为缩短假期问题。在所收到的28份意见中,有23校赞成保持原状,只有5校赞成缩短假期,虽然支持维持原状的学校占据绝对优势,但在其所得出的结论中,一致认定不缩短假期需有条件,“即在如何利用假期是也。”[57]孙氏的提案能在中等学校引发重视利用假期问题,亦可谓一大收获。

随着讨论的深入,社会关注也很快转移到有关中国教育问题的讨论上来。各界人士对于教育真正症结何在以及如何解决,纷纷献言献策。中央大学教育学院的意见书则指出中国教育效率不高的根本原因并非制度本身不合,“实在师资之不良,教材之庞杂,经费之不稳定,设备之不完全,人员之无保障,学生之无出路。”[16]主张教育当局从这些方面寻求救治的对策。郑家樑认为:“教育的改造是本案的先决条件,如何把教育的本身充分,课程的分配,学校的经费,教授方法,学校设备,师资的培养,时间分配等,都是急需解决的问题。学年与假期,不过是影响于教育的一个因子罢了。”[58]《北平晨报》则指出各级学校“课程编制颇觉得有重复冗烦之感”,主张缩短学校年限可从此着手。由此可见,社会舆论已经不再局限方案本身,而从更大格局来认真思考中国教育所面临的问题,主张有针对性地改造中国的教育制度。

还需指出的是,孙氏的提案虽然最终未能推行,但教育界关于假期与学年问题的讨论与关注并没有止息。一些地区的学校还开展了以缩短学年为目标的各种教育实验,如福州实验小学的“减少假期缩短学年的初步实验”、江苏教育学院的“四年义务教育二年完成的实验”、开封教育实验区的“二年半授课时数修完部定四年课程的实验”等。这些实验结论在一定程度上支持缩短学年的构想,[59]由此可见缩短修业年限并非无实现可能之空想。

该提案对此后国民政府教育法令及政策的制定也有一定影响。1937年4月,教育部颁布《中学施行实验教育暂行办法大纲》,指定“国内成绩优良之公私立中学”,如中央大学实验中学、北平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天津南开中学等九所学校进行教育实验,注重“高初中课程连续教学,不分为二重圆周制”,其目的是以五年时间修毕六年课程。[60]44后来由于抗战全面爆发而“遂告中止”[61]142-144。此后,鉴于当时的特殊形势,教育部于1942年公布了《战时各级学校学年学期假期及利用假期服务进修暂行办法》,规定暑假专科以上学校以50日为限,中小学校以40日为限,寒假以7日为限。该办法所规定的假期期限,较之前有所减少。该办法还规定“各级学校应尽量利用假期实施劳动服务及实习作业等”[62],表明教育部更加重视假期的利用问题,孙科等人的设想在抗战这一特殊历史环境下得以部分实现。

五、结语

发生于1930年代的这两次学制改革,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无论是邹鲁还是孙科的方案,都与当时中国的严峻形势有着密切的关系。“九一八”事变以后,国家形式日益严峻,教育救国思潮盛行,教育成为各界瞩目的焦点。张德培即指出:“自国难以来,在教育上起了很大波澜,认为国家闹到如此田地,都是教育失败的结果。因此教育改造差不多成了全国一致的主张。政府当局也见得全国舆论,不论上下朝野,大都主张教育要改革。”[63]邹鲁、孙科等人学制改革构想的主要出发点是通过减少假期、缩短学年的办法,补救中国教育的弊端,提高教育效率,以期挽救危局。可以说,“国难”成为这两次学制改革的的历史语境。

发生于1930年代的学制改革及其引发的讨论,不过是民国时期教育改制浪潮中的小小波澜。经过时间的淘洗,这场关于减少假期、缩短学年问题的讨论已为今人所遗忘。然而改革虽未能推行,讨论也不了了之,但是关于学校假期、修业年限等一系列学制问题却远没有最终的答案。重温发生于1930年代的讨论,也许会为当下及未来的教育改革提供一些思想资源。

(一)学制改革既要有目的性又要遵循其自身规律性

邹、孙等人推行学制改革的重要动因是对于中国模仿西方教育制度的不满,他们希望通过减少假期、缩短学年的办法,从而解决中国教育的各种问题。然而此意初衷虽好,但方案却过于激进,且对于中国教育的症结和教育自身的发展规律并无准确的认识和把握。虽然邹鲁等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改革设想,可供今人借鉴与参考,但学制有自身的发展规律,人为的追求速度只会揠苗助长,得不偿失。学制改革具有相当的复杂性,应慎重为之。如罗廷光所言:“旷观古今中外,任何国家都未曾把学制当作儿戏,昧然变更,‘欲以一人一派之所信,而强全国以相从者。’学制固非亘古而不变者,其改革必出于事实的要求,除借镜他国外,尤当审度本国政治、经济、社会等方现况及今后趋向一般,而于学生身心的发展亦不可忽略。”[64]96减少假期,缩短学年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中国教育落后的状况。但因其特殊的时代背景和独具特点的提案内容,吸引了社会各界人士参与其中,并进而促发教育界的讨论和思考。诚如袁敦礼所言:“这个不合我们现在教育习惯的提议,很可引起我们对于整个教育的检讨,不但不是不幸而是很幸的一件事。”[65]

(二)学制改革需要多种力量参与并长期科学探索

在这场讨论中,除了舆论界之外,教育界各个阶层积极加入其中,从大学教授、大学生,至中学教员、中学生,都积极发言,体现出讨论的广泛性。由于对世界教育状况和中国教育实情的认知不同,加之各方立场各异,教育界对此提案的关注点和看法并不一致。尽管如此,教育界大部分人士是相对理性的,从其主流反对该提案即可得到体现。尤为可贵的是,大部分讨论者都能够立足中国的教育实际探讨教育改革问题,很多言论都表达了应该基于国情制定与实施教育政策的观点。这表明此时的中国教育界能够更加理性的对待中国和西方教育,希望主要通过自身的探索改造中国教育的困境,而非亦步亦趋地追随西方教育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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