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政治和解难！

王建民+刘钊汛

最近，“朝野领袖会议”议题成为岛内政坛一大新闻。这始于蔡英文日前提出的“政党领袖对话宪改”议题。蔡英文当政后，一面不断呼吁政党和解、蓝绿和解、团结台湾，另一面却在不断追杀国民党，制造政治对立！这样的台湾如何能实现蓝绿和解？又如何能够团结台湾？“台独”不除，政治和解在台湾只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

统“独”问题不解决，政治斗争就会持续

台湾在实行所谓的民主政治化之后就从来没有平静过，对抗、斗争一直在持续，其中又以蓝绿对抗为主轴。以蓝绿对抗为代表的政治对抗成为台湾的政治常态。

西方民主政治的特点是多党制，又常常呈现两党制。其核心是各党派通过合法、公平的政治游戏规则，争取选民支持，夺取政权，实现政党目标。在西方民主体制下，政党之争或政治之争通常是治理方式、执政路线、社会经济政策的竞争，虽然竞争激烈，但很少会形成严重的政治对抗、政治斗争与社会的严重撕裂。台湾则不同，自进入民主政治化与政党政治发展后，就陷入了严重的政治对抗与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深渊，并逐步演变为蓝绿对抗格局，30年未曾停息。

台湾的政治对抗与蓝绿较量，不只是简单的经济社会政策的左右翼之争，或是政策路线的激进和保守之争，而是与复杂、敏感的统“独”之争交织在一起，与台湾政治定位与两岸关系发展交织在一起，大陆因素或两岸关系因素成为一个重要变量。只要统“独”问题不解决，这种政治斗争就会持续。更为复杂和严峻的是，如果岛内走向“台独”分裂道路，统“独”问题向“独”的一方面恶化，将是台湾大灾难的开始。因为中国大陆绝对不会允许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绝对会采取一切手段维护国家主权与领土的完整。因此，台湾内部除了达成共识、与大陆走向统一之途外，真的找不到其他出路。依台湾的社会政治现实，要达到统一共识，非常困难。这就决定了无论如何，台湾的政治对抗与政治斗争都难以化解。

民进党重新执政后，掌握了一切军政权力与社会资源，面对这样的局面，民进党本应放低身段，以智慧与善意，积极促成政治和解或蓝绿和解。然而，民进党重新执政后，不是蔡英文常讲的更加谦卑，而是更加霸道，更加傲慢！它滥用权力，破坏民主机制，通过各种方式对在野的国民党进行持续追杀。

日前，台湾“行政院长”赖清德与国民党主席吴敦义举行的“赖吴会”，引起各界关注。尽管这是蓝绿政治领袖的一次重要会面，双方都展现了一定的政治风范，但赖清德做得远远不够。他出任“行政院长”之后，应率先拜会谁、请益谁，是有政治学问的。如果想实现政治和解，展现政治风度，就应率先拜会最大在野党领袖——国民党主席吴敦义。这本是一步好棋。然而，赖清德率先与请益的却是李登辉、苏贞昌等一批“台独”大佬。直到数月之后，他才展现所谓的“善意”，倡议举行“赖吴会”。可以看出，国民党在民进党眼中的地位是微不足道的，拜会只是象征性的，无实质意义。这样的蓝绿领袖会面，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更不可能实现政治和解。

蔡英文玩弄“一面追杀、一面和解”的两手策略

蔡英文上台执政后，高举“转型正义”大旗，以全面执政优势，开始了一场政治改革。但以“转型正义”为名的政治改革，不是真正的政治体制与制度改革，而是一场全面追杀国民党、打击国民党、企图彻底消灭国民党的政治斗争。

蔡英文提出政党领袖对话谈“宪改”或是举行“朝野领袖对话会议”，从当政者的角度讲没有错。执政党与在野党共同协商推进改革与施政，应是民主政治的基本政治伦理与普遍做法。问题是，曾经在台执政的马英九当局，先后九次邀请与在野的民进党主席蔡英文会面，实现朝野领袖会面，却一次次地被拒绝。如今掌权的蔡英文又提议邀请国民党主席举行“朝野领袖会议”，真是一大政治讽刺。

民进党在大权独掌之后，不愿听取在野党或社会的广泛意见，不顾特殊的历史发展背景，专门制订了一個针对特定政党——国民党的法律，即“政党及其附随组织不当取得财产处理条例”，在“行政院”下成立“不当党产处理委员会”，开始了对国民党所谓的不当党产与相关组织财产的追缴。同时，民进党还制订了所谓的“转型正义条例”，针对国民党接收日本殖民统治之后的台湾的执政历史进行清算，其中最主要的是清算国民党在“2.28事件”与“白色恐怖”统治中的历史责任，企图否定国民党在台执政的正当性、合法性。日前，民进党主导、“立法院”通过的“政党法”，表面上是要规范政党秩序，实际上是要通过这一“立法”，与“党产会”一起继续压制国民党的发展。一方面，民进党通过在校园扎根，派驻代表并发展青年志工，将校园彻底“绿化”；另一方面，却又“立法”限制政党在校园、机关等设立党部，目的就是不让国民党重新进入校园培养青年人才。台湾《联合报》社论直指，“政党法”旨在方便民进党透过其管理其他政党，整肃“前执政党”，然后堂而皇之开创民进党“一党独大”的时代。

特别是，为了铲除国民党在基层仅有的一点政治势力，民进党不惜违背民主政治的基本原则，开始向水利会下手。目前台湾有17个水利会，4个为民进党掌控，其余多数为国民党掌控。水利会是国民党重要的基层社会政治力量，民进党一直希望取而代之。在无法用民主选举方式达到目的后，民进党便企图直接通过官派方式取而代之。日前，台“行政院”主导通过“农田水利会组织通则”修正案，决定将自治性的水利会改为公务机构，这样一来董事长就可改为“官派”，民进党就可完全将其收编。同时，民进党还企图将各县市乡镇基层选举这一台湾民主的基石废掉，改为官派，以便彻底铲除国民党的“残余势力”。

在蔡英文高举民主改革大旗无情打击国民党的同时，又要国民党主席吴敦义参加她组织的“朝野领袖会议”，共商大事，实现蓝绿和解，团结台湾。这可能吗？

明知不可为，蔡英文为何还要提议举行“朝野领袖会议”？这是一种“高明”的政治手段。藉此，蔡英文是要向全社会宣示：我蔡英文愿意实现蓝绿和解，共弃前嫌，团结台湾。但是，国民党主席吴敦义却不同意。这样蔡英文就将一切责任都归于吴——国民党只有政党利益，无大局意识。如此一来，蔡英文就成为了政治上的赢家。endprint

不放下仇恨，就不可能实现和解

“朝野领袖会议”在台湾是一道特别的政治风景线。在激烈的政治斗争与蓝绿对立中，是否能够实现“朝野领袖会议”，备受关注。

台湾实行民主政治化之后，特别是实现政权轮替之后，举行的“朝野领袖会议”并不多，未形成常态，像是偶尔的政治表演剧。近30年来，重要的“朝野领袖会议”不超过六次，且成功举行者少，有成效者更少。台湾实现第一次政党轮替后，陈水扁在上台不久便发出举行“朝野领袖会议”的呼吁。时任国民党主席连战接受了邀请，“扁连会”得以成功举行。这在当时成为了台湾最大的政治新闻。然而，在会面后不到半小时，陈水扁就宣布停建国民党执政时大力推动的“核四”工程（第四核能发电厂），连战未能事先告知或与其商议，社会舆论一片哗然。“扁连会”的和谐气氛顿时消失，“朝野”互信荡然无存，这也为后来“朝野领袖会议”埋下了隐患。不仅如此，这一举动还激发了同为在野的国亲合作，连战与宋楚瑜从政治对手变为合作伙伴，泛蓝阵营就此形成，台湾蓝绿政治斗争史也就此揭开。此后，不论是“马扁会”，还是“马苏会”，都没有取得什么成效，只不过是一次“朝野领袖会议”而已。

为何台湾的政治领袖会面难以取得成效、只是沦为一场政治秀？因为蓝绿双方有截然不同的政治立场，甚至存在某种政治仇恨。道不同，何以为伍？其实，政治立场不同，也不是关键。在理性、正常的民主社会，不同政党是可以包容的，可以共处的。但台湾不同，民进党是踩着国民党的血迹发迹的，是靠打击、污蔑国民党登上历史舞台的。民进党把国民党打成威权政治与集权政治的代表，是反民主的，是反动的，甚至是欺压台湾人的，是外来政权，不具“合法正当性”。国民党成为台湾的“万恶之源”，一切负面形象的符号。逐渐地，国民党在台湾民主化、又夹杂着民粹化的历史发展进程中，被所谓的以台湾主体性为主体的选民所抛弃。可以说，民进党为了政权，不择手段，超越了民主政治的基本规范，靠污名化与打击国民党登上权力巅峰。在这样恶劣的政治环境中，在民进党种下的政治仇恨中，蓝绿如何能够和解？台湾如何能够团结？

蔡英文倒是应该看看南非是怎样实现民族和解的。如果不放下仇恨，如果将打击政治对手作为夺取权利与资源的手段，如果企图以消灭政敌为目标，就不可能实现和解，也就不可能团结台湾。

朝野矛盾不敌蓝绿矛盾

在当前台湾的政治结构中，民进党是执政党，国民党、亲民党、“时代力量”与无党籍是在野党。在一般的政治运作中，应当是在野党监督执政党，以提高执政效能。然而，台湾“立法院”五个政治力量，却不是完全的朝野之分，而是蓝绿之分：在野的“时代力量”与执政党民进党是盟友，与在野的国民党却是对手。

“时代力量”是一个新兴的、政治独立的政党，应该以监督执政的民进党为己任。但在政治理念上，尤其是在统“独”问题和两岸关系发展问题上，“时代力量”却与民进党立场一致，属于“台独”分裂势力，两者是“小绿”与“大绿”的同盟关系。日前，台湾民众发起罢免“时代力量”主席黄国昌的行动，已经达到法定罢免的联署人数，而民进党则以政党名义反对罢免，支持黄国昌，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可以说，在台湾，政治立场或蓝绿之分超越了朝野关系与朝野分际。

在野的亲民党虽然传统上属于泛蓝阵营，但由于亲民党主席宋楚瑜擅于政治投机，只“反蓝不反绿”“批马不比蔡”，处处配合民进党，为民进党效劳，甚至还成为蔡英文当局的“总统府资政”，与一批“台独”大佬为伍，其政治立场已经发生变化。而无党团结联盟的力量则更小、更分散，不足以成为一股政治力量。

在蔡英文拋出“朝野领袖会议”之后，尽管国民党主席吴敦义迫于党内的压力，在进行了一番政治评估之后拒绝参加，但“时代力量”与亲民党却选择配合，充分显示在野力量的严重分化，朝野矛盾不敌蓝绿矛盾。在这样的情况下，“朝野领袖会议”是否召开，已不具实质意义，即使召开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至多是为蔡英文执政困难解套而已。

“台独”成为搞乱台湾的魔鬼

台湾陷入困局，两岸关系陷入僵局，根源在哪里？问题其实很简单，就在统“独”之争，在于蓝绿对抗。在这种意识形态对立与蓝绿政治结构之下，台湾是不可能实现真正政治和解的，再多的“朝野领袖会议”也解决不了问题。未来蓝绿对抗依旧，统“独”之争依旧。

没有政治和解的台湾有出路吗？应当说没有。台湾将会长期陷入蓝绿对立、政治对立与统“独”对立之中。政治对立将不断消耗台湾的资源与能量。

就现阶段来说，尽管今天台湾经济不如往昔，但老百姓的小日子过得并不差，还有“小确幸”，今年经济还出现了小阳春，经济增长率恢复到2%以上，股市上万点，企业盈利也有所增加。但今天台湾的经济，主要是靠吃老本，靠过去打下的根基，加上大陆一直在经济上帮助台湾，给台湾提供巨大的市场，让台湾经济得以喘息，保持住了一定的活力。但老本迟早是要吃完的。政治对立正在消耗台湾的经济能量，民进党执政与其错误的政经路线对经济的伤害会进一步加深、加剧。可即使政治对立让台湾走向衰落，台湾的现状也不会因此改变。任何问题，只要是高度政治化或意识形态化，就会陷于万劫之渊。“台独”正是台湾社会政治化的根源，成为搞乱台湾的魔鬼。只要“台独”这个政治毒瘤不除，统“独”之争就不会消失，蓝绿对抗也就不会平息，台湾也就不会有政治和解与社会和谐。那么，台湾真正的出路在哪里？只有两岸和平统一这一条路。

（作者王建民为闽南师范大学两岸一家亲研究院名誉院长、刘钊汛为重庆两岸经济研究所助理研究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