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培梓
华夏文化遗珍
——郑州古代文物的产生、类型及特点
□汪培梓
文物是历史的缩影,是古代先民劳动和智慧的结晶。郑州地处中原腹地,是中华民族形成和文明起源的核心地带。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在这里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一系列的意外发现、考古发掘和文物征集,使得大量珍贵文物展现于世。各种类型的文物珍品,以其不同的质地、多样的造型、丰富的纹饰、奇异的色彩及其出土的背景、镌刻的题记铭文等,为人们了解郑州古代的历史、文化、艺术和科学打开了一扇门。
数十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郑州一带气候温和,土壤肥沃,雨量充沛,为早期人类生存和繁衍的理想之地,考古出土了众多的古象、犀牛、赤鹿、鸵鸟蛋等动物化石。仅在嵩山东麓就发现旧石器遗址或地点300多处。环嵩山周围的浅山、丘陵地带发现有多处用火遗迹和大量打制石器,荥阳织机洞遗址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例证。这些化石和石制工具,无不透射出浓郁的生命信息。新郑赵庄遗址、黄帝口遗址,登封西施遗址,郑州老奶奶庙遗址的发掘,相关文化遗存的发现和出土,更是表明 “在距今5万年前后至2万多年的嵩山东麓地区,经历了一个古人类发展的繁荣时期”[1]。我们的先民,通过制造和加工简单的石制工具,打鱼捕猎,采摘天然果实,挖掘植物根茎,加工兽皮,制作衣物,在同大自然的抗争中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
进入新石器时代,人们更普遍地使用磨制石器工具,烧造各式各样的陶器,并逐渐学会了纺织和酿酒。据史书记载,以郑州为中心的中原一带曾是黄帝、尧、舜、禹活动的重要地区。从距今1万年左右的新密李家沟文化[2],7000—8000年的裴李岗文化,经距今5000—7000年的仰韶文化,到距今4000—5000年的河南龙山文化,郑州地区发现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存遍布所辖各县(市)区,出土了大量的石、陶、骨、蚌、角、玉等不同质地的文物多达数万件。这些器物的广泛使用,使生产力水平得到了明显提高,开创了早期的农业和畜牧业,开始了有意识的人工种植和家畜饲养,有效地丰富和方便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夏、商、周时期,是继新石器时代之后郑州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段。这一地区不仅最早迈入了中华文明的门槛,而且一直处于建都立国的核心地位。依据考古发现和文献记载综合分析:登封王城岗遗址就是当时夏禹所建的“禹都阳城”[3],新密新砦遗址应为夏启所建的“黄台”[4],郑州大师姑遗址[5]为夏代末年的军事重镇或方国都城;新郑望京楼遗址同时发现了夏商时期城址,意义非凡;郑州商城遗址应当是商代前期的亳都[6];郑州小双桥遗址是商代中期仲丁所迁的隞都[7];商代晚期,王都北迁,商王除了在今人民公园一带驻军、加强对原都城的军事管制之外,还逐渐加大了对郑州西北郊[8]一带的开发和经营力度。西周时期的管、郐、东虢等也相继在郑州一带封国,东周时期新郑郑韩故城曾先后是春秋郑国和战国韩国的都城所在地。仅夏商周三代,郑州就曾作为国都长达七八百年之久,留下了大批王室青铜器、陶器、骨器、原始瓷器、铁器、玉器等珍贵文物。
秦汉以降,郑州地区以荥阳为中心,地处交通要道,经济文化发达,铁器大量铸造并广泛应用于社会生产、日常生活和军事活动中。陶器和铜器在原来基础上也有了新的发展,均出现了大量实用性和生活化的器物,商周时期的礼器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大大降低,各种专门用于陪葬的明器显著增多。陶器方面,出土较多的有陶院落、陶楼、陶仓、陶罐、陶壶、陶俑、陶灶、陶奁、耳杯等。陶器装饰的突出成就,是彩绘陶和釉陶的大量增多。铜器方面,出土了较多的铜灯、铜镜、铜钱、印章、弩机等。随着社会财富的增加和工艺技术水平的提高,金银器在生活中的应用也呈现明显的上升趋势。汉代盛行厚葬,新密打虎亭汉墓[9]、后士郭汉墓[10]、周岗汉墓[11],郑州新通桥汉墓[12]、二里岗汉墓[13]、南关外汉墓[14]、乾元北街汉墓、南仓西街汉墓、向阳肥料社汉墓,荥阳康寨汉墓,新郑山水寨汉墓、文化路汉墓、东城路古墓群,登封袁村东汉墓、卢店汉墓,巩义新华小区汉墓、北窑湾汉墓[15]、康店叶岭砖厂汉墓等不少墓葬采用画像砖、画像石建成豪华的墓室,或者以壁画的形式把墓室装饰得富丽堂皇,墓内各式随葬品也十分丰富。魏晋南北朝之后,随着佛教的广泛传播和持续繁盛,以及道教的逐渐兴起,与宗教相关题材的碑刻、造像等文物逐渐增多,更加丰富了郑州地区的历史文化内涵。隋唐之后,随着大运河的开通,郑州由于地处运河的交通枢纽位置,极大地刺激了这一地区经济和文化的繁荣,所产瓷器、绫绢和唐三彩全国闻名,甚至沿丝绸之路广泛流传至中亚、西亚、欧洲和北非一带。宋金时期,郑州地区发现有较多的砖室壁画墓和砖雕墓[16],其中主要包括郑州南关外北宋砖室墓、荥阳司村宋代壁画墓、新密平陌宋代壁画墓、登封黑山沟宋代壁画墓、郑州黄岗寺北宋纪年壁画墓、郑州卷烟厂和北二七路宋代砖雕墓、郑州高新区贾庄宋金墓葬、登封王上金代壁画墓、荥阳杜常村金代砖雕墓等。出土了数量众多的陶瓷器、钱币、墓志等珍贵文物。
元、明、清时期,随着我国政治、经济和文化重心的北移、南转,郑州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区位优势地位。遗址、窖藏和墓葬中出土的陶俑、青花和彩瓷,多为民窑产品;出土的钱币、铜镜、铜佛和其他文物,均呈现出显著的时代特征。这一时期流传至今的瓷器、玉器、书画、金银器和家具等传世文物,不少也具有相当珍贵的文化艺术价值。
郑州古代文物数量众多,器类丰富。按质地和功能划分,最具代表性的有青铜器、陶器、瓷器、三彩器、石刻,此外还有很大数量的画像砖石、壁画、铜镜、钱币、玺印、砚台、金银器、玉器、碑刻、墓志、石器、骨器、玻璃器、书画等。
郑州地区的青铜器十分丰富,其中商代和春秋时期的礼、乐器最多,夏代、西周、战国乃至汉、唐铜器也有一定的数量。早在河南龙山文化和新砦期文化时期,郑州牛砦[17]、登封王城岗[18]、新密新砦[19]等遗址中,就发现了早期的青铜炼渣、青铜容器残块等铜器冶铸遗存,并在稍后的二里头文化时期,出土了相当成熟的夏代青铜器实物如铜爵、铜斝等。商代、西周早期和春秋时期,郑州青铜器出土数量较多,以鼎、簋、鬲、尊为代表的青铜礼器,以编钟为代表的青铜乐器,以及各式各样的水器、车马器、生产工具、生活用具等,一应俱全。郑州出土的战国时期的兵器十分多,戈、矛、剑、镞齐备。商周青铜器,主要发现于新郑望京楼遗址、郑州商城遗址、郑州小双桥遗址、郑州西北郊商墓,以及新郑郑韩故城遗址等。1974年以来,新郑望京楼遗址多次发现夏、商代时期的青铜容器[20]。自20世纪50年代发现郑州商城遗址以来,先后在其内城外的西北角张寨南街[21]、东南角向阳回族食品厂[22]、西南角的南顺城街[23]发现了3个铜器窖藏,出土青铜器共计28件,其中8件大型铜方鼎。 在郑州白家庄、铭功路、杨庄、南关外、二里岗、东里路、南关熊耳河、北二七路等地,以及中牟黄店、大庄等地,先后发现了不少商代早期的青铜器。在郑州人民公园和荥阳西史村、薛村、西司马、小胡村等地,发现了一批商代晚期的青铜器。在郑州洼刘遗址发现了西周初年的大批青铜器[24]。1923年8月,新郑李家楼郑公大墓意外发现包括一对莲鹤方壶在内的大批春秋时期的青铜器[25]。1993年至1998年,在新郑郑韩故城发现了大规模的郑国祭祀遗址,先后发掘清理春秋时期的铜礼、乐器坑23座 (其中包括金城路铜乐器坑1座、礼器坑2座,城市信用社铜乐器坑1座、礼器坑1座,中国银行铜乐器坑11座、礼器坑7座),出土青铜礼乐器共600余件[26]。1995年,在登封市告成镇发掘了5座春秋时期贵族墓葬,出土青铜器数百件,其中多件器物铸有铭文[27]。战国、秦、汉之后,钱币、铜镜、印章开始呈现不断增多的趋势,铜器逐渐走向生活化和世俗化。1984年,在郑州市西南郊的刘胡垌铜铁器窖藏坑,曾发现东汉至北魏时期的生活用具和生产工具共132件,其中铜镜、鐎斗、盘、盆、钵、罐、釜等铜器29件,有铁釜、钵、熏炉、凿、铲、刀、锯条、齿轮、锁等铁器103件[28]。魏晋南北朝之后,铜佛开始大规模铸造,在宗教文物中占有重要地位。1970年,郑州西郊自来水厂在平整球场时,就发现了北魏至东魏时期一批十分珍贵的窖藏铜造像和一件鎏金铜造像[29]。
陶器是郑州古代文物中最多的一个品种。这一地区最早的陶器出现于新石器时代早期的李家沟文化。随后的裴李岗文化陶器,仍为手制,烧造的火候很低,陶质较为疏松,整体呈现出一定的原始性。新石器时代中期陶器发展史上的突出成就,是创烧出了仰韶文化彩陶。郑州彩陶器,以大河村遗址出土的彩陶双连壶和白衣彩陶钵为其中最典型的代表。龙山文化晚期至二里头文化时期,陶器制作广泛采用轮制,器物造型更加规整,并出现了胎质坚硬的白陶和印纹陶,登封南洼遗址出土的白陶器[30],胎质细腻,高贵典雅。战国、秦、汉时期出现的彩绘陶器,具有很好的装饰效果。汉代低温铅釉陶的烧制成功,使器表光洁度和装饰性大大增强,为唐三彩的烧制成功奠定了一定的物质、技术基础。此外,陶器作为建筑材料的应用也极为成功,如郑州商城宫殿区遗址出土的商代板瓦[31]、登封告成镇东周阳城遗址出土的多种形制的陶水管道,以及此后大量造烧的各种砖、瓦、陶屋、陶楼等,为了解我国早期的建筑技术和装饰艺术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
瓷器是中国先民的伟大发明。郑州商代遗址出土的大量青瓷片和完整的青釉瓷尊,说明早在3000多年前的商代早期,光洁美丽的瓷器已经在郑州诞生[32]。自东汉之后,随着制瓷技术的逐渐成熟,瓷器逐渐代替陶器,广泛地应用于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北朝时期,郑州地区烧造有少量的青瓷器。隋、唐、宋时期,郑州地区以烧制白瓷为主,唐青花独放异彩,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与瓷器艺术巧妙结合。珍珠地白瓷和白底黑花瓷器极具特色,呈现出浓厚的乡土气息。在巩义白河、登封曲河、新密西关和窑沟、荥阳翟沟等地发现了众多的瓷窑遗址。宋、元之后,中国瓷器不断开拓创新,宋瓷的温润素雅、元明青花的清新明快、明清彩瓷的艳丽多姿,也在郑州地区留下了不少的艺术杰作。
郑州地区的三彩器很多,不仅出土有大量的唐三彩,而且发现了一定数量的宋三彩。唐三彩是中国陶瓷百花园中一枝瑰丽的奇葩,在国内外均享有很高的声誉。郑州出土的唐三彩器物,主要有盘、盆、罐、壶、豆、碗、碟、杯、炉、水盂、玩具等,这些器物以铅的氧化物为助熔剂,各种金属元素在受热过程中向四周扩散流淌,相互浸润交融,形成了色泽鲜艳、绚丽多姿的彩色釉。在巩义市东大、小黄冶村的唐三彩窑址,还发现有各种烧制三彩的陶范和窑具。宋三彩器物以绿釉为主,间施黄、棕和其他色釉,显示出浑厚凝重、沉静素雅、古朴自然的美感。在巩义市西南的芝田一带,发现有大规模的宋三彩窑址[33]。与唐三彩相比,宋三彩的烧制温度较高,瓷化程度更深,釉色的搭配交融和浓淡变化更加自然、谐调,器物图案、装饰更加丰富多样,器物种类以日常生活用品为多,显示出更加世俗化和生活化的审美倾向。
郑州古代石刻文物,以用途主要可分为四类:一是佛塔、寺院、石窟遗存和散落的佛教造像。这类文物,以巩义石窟、荥阳大海寺造像和郑州开元寺塔基地宫出土石刻为代表,从北朝的秀骨清像到唐朝的丰满圆润,从早期的神秘威严到后来的自然亲和,既展示出佛教传入中原后与汉文化加快融合日益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也见证了佛教文化在发展壮大和与中国传统文化碰撞摩擦过程中的起伏沧桑。二是立于帝王陵墓或大型庙宇前神道两侧的石人、石兽等石像生。这类文物,以巩义宋陵和郑州、荥阳一带明代藩王墓[34]前石雕为代表,陵墓神道两侧对称排列有宫女、文官、武将、使臣、马、象、羊、虎等,象征死者生前的仪卫,既显示出墓主人的身份和地位,也有驱邪镇墓之功能。三是寺庙、庄园、衙署、书院和名人故里、墓祠内保存的大量历代碑石雕刻。这类文物,以登封汉三阙、中岳庙、少林寺、嵩阳书院、康百万庄园、各地城隍庙等最为集中,著名的碑石雕刻有东汉太室阙铭、少室阙铭、启母阙铭、北魏中岳嵩高灵庙碑、北齐刘碑寺碑、唐代纪功颂碑、石淙会饮碑、大唐嵩阳观纪圣德感应颂碑等,通常为古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四是各级博物馆珍藏的出自郑州地区的其他碑刻墓志等。如已经作为馆藏石刻精品的汉代韩仁铭碑、唐代等慈寺碑、宋代苏轼书欧阳修“醉翁亭记”和清代瘗鹤铭等碑刻,均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献价值和艺术欣赏价值。
除此之外,郑州地区的金银器、铁器、玉石器、骨蚌器虽然出土数量较少、器物较小,或者保存状况不太完好,但这些文物均具有显著的历史印记和浓郁的生活气息。
郑州古代文物不仅数量众多,器类丰富,而且文物价值较高,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其价值、特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原创性强。郑州古代文物多在当地生产和制造,中国许多种类的文物都能在郑州找到原产地或较为早期的实物证据。从中原地区目前最早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存来看,不仅出土有中原地区最早的李家沟文化陶片,出土有裴李岗文化时期的大量陶器,而且还发现了同一时期由窑室、火道、烟道孔等组成的陶窑;不仅在登封王城岗龙山文化遗址中发现有中原地区最早的铜器残块,而且还在郑州牛砦、王等龙山文化遗址出土了铜渣块和熔炉残壁块;不仅在郑州商城遗址发现有中国最早的青釉瓷尊,而且发现了商代前期的板瓦和比殷墟甲骨文更早的刻字甲骨;不仅在郑州地区出土有较多的唐三彩器物,而且在巩义大、小黄冶还发现有全国已知年代最早、规模最大的唐三彩窑场,这里烧制的三彩器,除大量供应洛阳和西安等地外,还向外传播到日本、朝鲜、东南亚、中亚、西亚和埃及等地。从大量考古发掘材料来看,郑州不仅出土有数量众多的陶器、骨器、铜器、瓷器、铁器,而且还在当地发现有相应的窑址和作坊遗址。
2.规格较高。郑州地区是华夏民族形成和国家最早产生的核心区域,在中华文明进程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早在裴李岗文化时期的遗址中,就出土有中国最早的乳钉纹红三足陶鼎;在仰韶文化时期的郑州大河村遗址,出土了象征部落联盟、纹饰和造型均十分精美的彩陶双连壶;在相当于夏代早期的巩义花地嘴遗址中,出土了玉钺、玉璋、彩绘子母口瓮等与夏王室活动有关的重要器物[35];郑州商城遗址内发现的三个青铜器窖藏坑,仅国宝级青铜重器大型铜方鼎就先后出土了8件[36];郑州小双桥遗址发现的青铜建筑构件,在当时条件下应当是“非王莫属”的;仅1996—1997年在郑韩故城发现的18处春秋时期的礼、乐器祭祀坑,就出土了青铜器348件,规模之大,规格之高,令人震惊;1997年出土于郑韩故城韩国宗庙遗址的圭形石碑,通体磨光,碑高达3.25米,是我国目前发现的最早的石碑,有“中华第一碑”之誉。此外,郑州地区还有一些文物如巩义石窟佛教造像、武则天除罪金简、宋陵石刻等,都与有据可考的皇室活动直接相关。
3.包容性强。郑州地处中原腹地,雄踞东西南北之交通要冲,自古以来与周边文化存在着密切交流与融合,古代文物也显示出较强的包容性和辐射性。早在数万年前,以荥阳织机洞为代表的郑州旧石器,多数已显示出兼有南方砾石石器和北方小石片石器文化因素特征,证明郑州地区很早就处于南、北方文化交流的中心区域。大河村遗址出土的陶背壶、陶尊、陶釜等,分别与山东大汶口文化、湖北屈家岭文化遗物相似,表明当时郑州地区与黄河下游和长江中游一带存在着密切交往。巩义花地嘴遗址出土的新砦期玉璋,显示出同山东和陕西一带的龙山文化、甘肃一带的齐家文化,以及中原一带的二里头文化、四川广汉三星堆文化等均有一定的发展和演变关系。新密市新砦遗址发现的一件陶铃,年代为新砦二期,虽然该器是在本地区陶铃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但是其形态和装饰却无疑受到了来自东方文化因素的影响[37]。郑州商城出土的南关外期陶器,多数都具有东方夷族岳石文化因素[38]。郑州小双桥遗址出土的数十件方孔石铲,也属于岳石文化的典型器类,且可能与仲丁征蓝夷事件关系密切[39]。登封告成郑国贵族墓出土的两件鲁侯方壶[40],显然是西周末期至春秋初期黄河下游地区鲁国制作的器物。这一地区出土的商代青铜器、汉代铁器、唐代三彩和青花、宋代珍珠地瓷器等,均在不断吸收外来文化因素的同时,对周边文化产生了较强的辐射和影响。从郑州文物显现的种种迹象看,无不说明这一地区自古以来就具有较强的包容性和相应的文化张力。
4.自成体系。郑州古代文物多是从无到有,由粗到精,在本土范围内一步步发展起来的。特别是其中的陶瓷器和青铜器,从新石器时代的李家沟文化、裴李岗文化、仰韶文化、龙山文化,经相当于夏、商文化的二里头文化、二里岗文化和殷墟文化,直至西周、春秋、战国、秦、汉、魏、晋、北朝、唐、宋、金、元、明、清,前后延续7000多年,演变次序和发展脉络比较清楚,时代特征十分明显,不少文物对周边地区文物时代断定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就郑州地区出土的鼎类器物而言,不但有我国最早的裴李岗文化红陶鼎,而且有仰韶文化锥状或圆柱状足的罐形鼎、盆形鼎、釜形鼎,也有龙山文化乳足陶鼎,更有商代前期郑州商城出土的大型铜方鼎和铜圆鼎,还有西周和春秋战国时期的铜圆鼎。可以说,从陶鼎到铜鼎,从红陶鼎到灰陶鼎,从三足鼎到四足鼎,从食器鼎到礼器鼎,郑州鼎类文物一应俱全,蔚为大观。仅从郑州商城出土的酒器来看,不同类型、不同质地、不同用途的酒器应有尽有,如温酒器中的盉、斝,盛酒器中的尊、卣、罍,饮酒器中的爵、觚等。郑韩故城出土的春秋时期的青铜礼乐器更是整批成套,种类相当齐全。荥阳大海寺遗址出土的40余件北魏至唐、宋时期的石刻造像,装饰不同,神态各异,具有相当高的艺术价值。
郑州古代文物,是郑州历史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华传统文化和民族精神的重要实物载体,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特别是在中华文明起源研究中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许多文物的发现和出土,不仅使中国历史画卷变得更加清晰而丰满,而且也在很大程度上补充了历史文献的不足,改写了人们对中国古代历史的传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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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 郑州博物馆)
[责任编辑 孟昭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