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世界文化遗产地核心利益相关者分类治理机制研究

张国超 梁新倩

我国世界文化遗产地核心利益相关者分类治理机制研究

张国超 梁新倩

我国世界文化遗产地核心利益相关者包括地方政府、旅游开发商、社区居民和旅游者。他们利益诉求和实现方式各异，相互交织和冲突，导致利益失衡。分类治理可以有效化解冲突，提高他们协作参与事务来提高管理效率。我们需要尽快构建遗产地利益相关者分类治理的共生机制。

世界文化遗产地 利益相关者 分类治理

世界文化遗产地是指世界文化遗产赖以生存与发展的地域范围的总称(以下简称“遗产地”)。参考世界文化遗产申报文本划定的保护范围，本文世界文化遗产地的范围包括核心区和缓冲区。世界文化遗产地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协调程度和行为方式在一定意义上决定了世界文化遗产地可持续发展的程度。进入21世纪以来，遗产地利益相关者对遗产地可持续发展的影响引起了学者们的关注，虽有钟国华、郑娟、孟华、刘黎明、胡北明等学者分别从和谐管理、利益相关者图谱、遗产地居民等视角进行了探索性研究，但现有成果的数量偏少，且多是基于国内某遗产地的个案研究，研究的深度、广度和系统性都有待进一步加强。*钟国华：《井冈山红色旅游可持续发展研究——基于利益相关者角度的探讨》，江西师范大学，2007年。*郑娟：《江南古镇旅游可持续发展研究——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华东师范大学，2008年。*孟华：《“世界遗产地”利益相关者图谱构建——以泰山为例》，《泰山学院学报》2008年第5期，第19～22页。*刘黎明：《我国世界遗产地管理研究——利益主体理论的视角》，厦门大学，2009年。*胡北明、王挺之：《我国遗产旅游地的利益相关者分析：两个对立的案例》，《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3期，第125～130页。因此，从学理和应用的角度分析，本文的研究正当其时。

一、我国世界文化遗产地利益相关者的概念与分类

协作与合作观念是利益相关者(stakeholder)思想产生的源头。利益的分配与争夺问题是利益相关者理论的核心问题。利益相关者的概念最初主要用于企业治理领域，指企业依靠其支持并得以生存的群体。1984年，美国经济学家Freeman在其著作《战略管理：一种利益相关者的分析方法》中提出了学界广泛认可的定义：广义的利益相关者是指能够影响一个组织目标的实现或者受一个组织实现其目标所影响的个人和群体，狭义

的利益相关者是指组织为维持其生存而必须依赖的人*Freeman，R.Edward：Strategic Management：A Stakeholder Approach，Boston：Pitman Publishing，1984：46.。这一经典定义标志着利益相关者理论的正式形成。颁布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阿姆斯特丹宣言》首次将利益相关者理论引入文化遗产研究领域。1996年的《圣安东宣言》首次将利益相关者参与管理的理论运用到遗址管理过程中并以法规的形式予以公布*周剑虹：《文化线路保护管理》，科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192页。。由于利益相关者理论与旅游产业链具有天然的适配性及治理大众旅游兴起后带来的负面影响的需要，利益相关者理论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应用于旅游管理领域。学界多直接套用Freeman的定义来界定“旅游利益相关者”。延续这种思路，本文认为，世界文化遗产地利益相关者，是指影响世界文化遗产发展目标的实现或是受实现目标影响的个人或群体。

根据相关群体或个人对遗产地发展的重要性，遗产地利益相关者可分为核心、蛰伏、边缘三类，其中核心利益相关者主要包括地方政府、旅游开发商、社区居民和旅游者*王纯阳：《村落遗产地政府主导开发模式研究：以开平碉楼与村落为例》，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年版，第106页。。在这里，每一类利益相关者都是整体概念。地方政府由多个资源主管部门组成，主要指当地遗产管理机构。社区居民包括生活在遗产地社区一年以上与旅游开发有关或无关的所有居民。旅游开发商主要是指通过对遗产地进行旅游投资以期获得收益的外来企业。旅游者是指到遗产地旅游的个人或群体。

二、我国世界文化遗产地利益相关者利益诉求与利益失衡

遗产地核心利益相关者分别带着不同的动机、态度、价值观、权益和预期而进入遗产地旅游开发体系，并对旅游发展存有各自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利益诉求和实现方式*宋瑞：《利益相关者视野下的古村镇旅游发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77页。(如表1所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与利用的矛盾一直都得不到有效的解决，其主要根源之一在于没有理清遗产资源保护与利用的多主体及其各自的利益诉求。

表1 遗产地核心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诉求及实现方式

资料来源：刘波：《遗址旅游利益相关者共生机制研究——以良渚遗址为例》，浙江工商大学，2012年。

由表1可知，保护文化遗产和环境是各核心利益相关者共同的利益诉求，也是他们之间可能合作的基础。总体而言，这些利益诉求在一定程度上相互交织、冲突，导致遗产地利益失衡常态化，不但遗产保护带来的“溢出效应”不能在代内实现公平，而且遗产破坏还将危及代际公平。具体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当地政府与旅游开发商利益失衡。政府是公共利益代表，主要职责是实现遗产保护与社会经济协调发展。旅游开发商作为自负盈亏、自我负责、自我发展的企业，虽然有时也会自觉地采取某些遗产保护措施和惠民举措，但其出发点更多是为了维护其经济利益。当地政府为缓解对遗产地投入不足而引入开发商的初衷与开发商因追逐经济利益而引致的经济漏损行为之间是一种动态博弈关系。

第二，当地政府与居民利益失衡。在协调各利益相关者利益的过程中，政府因掌握着遗产地的人权和财权而在利益分配过程中处于支配地位，居民的利益经常被边缘化。具体表现为：一是征用土地利益冲突。政府低价向旅游投资者配置土地资源，失地居民利益受损，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扰乱旅游经营事件层出不穷。二是参与旅游管理决策的利益冲突。当地居民参与旅游规划的机会极少，参与旅游发展的程度和层次普遍偏低，旅游影响带来的巨大社会成本与参与获得利益的比例严重失衡*王纯阳：《村落遗产地政府主导开发模式研究：以开平碉楼与村落为例》，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年版，第187～188页。。

第三，旅游者与旅游开发商利益失衡。以旅游产品为中介，旅游者是消费者，旅游开发商是供给者。无论是供给或是消费，都要以世界文化遗产所承载的历史信息为主要内容来展开。但现实中，旅游开发商经常有意或无意破坏遗产的真实性和完整性，以“假古董”“伪民俗”等噱头吸引游客、糊弄旅游者，侵害旅游者的利益。

第四，旅游开发商与居民利益失衡。由于在资金、技术和管理等方面具有比较优势，旅游开发商获得了大部分旅游收益并可能投资到遗产地之外的项目，而旅游活动带来的负面影响却留给了当地居民，这往往导致居民心理失衡，与开发商争夺土地使用权、资源使用权、平等经营权的现象愈演愈烈*邹统钎、王欣、唐承财：《中国旅游景区发展年度报2013》，旅游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71页。。

第五，遗产地居民与旅游者利益失衡。居民生活可能因蜂拥而来的旅游者而受到严重干扰：一是会造成当地交通堵塞，居民生活空间被挤占；二是为不影响该地旅游形象，遗产地总是会把有限物资优先供应给游客，导致当地居民生活质量因供应量减少而降低；三是居民因利益受损会产生不满和怨恨，甚至抵制、对抗行为，二者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

三、我国世界文化遗产地核心利益相关者分类治理机制

“治理”—词最初用于政治研究领域，后来在政府管理、社会发展、公司发展等领域逐渐普及。“治理”的核心思想是通过多主体协作参与事务来提高管理效率。治理思想试图通过构建一种机制，有效预测和缓解冲突，甚至将冲突转为协调发展。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针对遗产地各利益相关者的影响力和发展诉求，国外学者提出的分类治理模式获得了广泛认同*郭华：《国外旅游利益相关者研究综述与启示》，《人文地理》2008年第2期，第100～106页。。不过，对各利益相关者的治理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总体上朝着促进利益相关者和谐共生的方向发展。

(一)明确中央政府职能

文化遗产管理体制改革是目前学界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对此，学界主要有“上统论”“下放论”“分级论”三种争论。由于财政硬约束和法制不完善，“上统论”“下放论”目前在我国没有实施的可能性。“分级论”在提倡世界文化遗产向中央集权的同时，坚持较低级别的遗产向下放权，不但能解决我国中央政府由于财政硬约束不能把所有级别的文化遗产统管的困境，还注意到了较低级别文化遗产下放后释放出的市场活力，在现阶段有实施的必要性和可能性。按照世界文化遗产向中央集权的管理体制改革方案，中央政府取代地方政府成为遗产地核心利益相关者。因此，根据未来世界文化遗产地管理的需要，也要明确中央政府在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管理中的职能。

第一，发挥宏观调控作用。中央政府不直接参与旅游经营，而在遗产资源保护与旅游经济发展协调中发挥宏观调控作用。这包括：明确遗产保护与管理的使命，制定具体目标；以制度保障、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等手段，引导、激励私人和非政府组织参与遗产管理决策和利益分配*王纯阳：《村落遗产地政府主导开发模式研究：以开平碉楼与村落为例》，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年版，第186页。；严格审批建设项目，保障当地社区利益；根据各遗产地资源实际，优化产业结构，大力发展多元产业，改变旅游业一业独大的局面，等等。总之，中央政府在遗产地管理中既不“越位”，也不“缺位”，发挥的作用要恰到好处。

第二，实施合作管理。建立一种能够达到集体理性的制度，将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冲突转化为合作共赢，这是实施遗产地各利益主体合作的关键。首先，需要在遗产地建立一个平台来吸引各利益相关者参与合作。其次，建立各利益主体之间公平合理的责权利关系。旅游开发商、社区居民及游客各自的权力和利益、责任和义务要明确并尽可能量化*杨振之：《景区升级与服务质量管理》，科学出版社2009版，第196页。。只有做到了责权利一致，才能有效激励各利益主体参与合作；此外，还有必要建立信息公开和反馈机制，这是各利益相关主体相互监督的前提。

(二)促进居民旅游增权

增权理论(empowerment theory)源于1976年美国学者芭芭拉·所罗门提出的“增权权能”的概念，重点在于增加社会弱势群体的权利。20世纪90年代，为解决旅游地社区参与实践发展滞后的问题，西方学者开始把增权理论运用到旅游研究领域，提出了旅游增权理论。1999年，西方学者斯彻文思(Scheyvens)明确指出，旅游增权的主体是旅游地社区，包含政治、经济、心理和社会四个维度。我国世界文化遗产地居民旅游增权包括如下四个维度：

第一，经济增权。经济增权是增加社区居民在旅游经济发展中获益的机会。一是增加社区居民旅游就业的机会。尽可能将旅游服务岗位优先提供给本地居民。当然，如果把这些岗位提供给外来务工者产生的收益可能更高，但对居民进行旅游教育培训后再提供工作岗位给他们，则会取得居民的理解和支持，对稳定和发展将产生积极和深远的影响*杨振之：《景区升级与服务质量管理》，科学出版社2009版，第191页。。二是支持居民积极参与旅游服务活动。让居民在参与旅游经营活动中受益，并非意味着让居民从门票收入中分成，而是在参与家庭食宿接待、旅游商品的加工销售、旅游交通、娱乐体验活动、景区建设等旅游服务活动中获得经济收入。三是按照股份制改革收益分配机制。政府、企业、集体和社区居民把各自掌握的资源量化为股本参与旅游开发，按股分红、风险共担。当地居民作为资源的所有者，在同等条件下有优先入股的权利。股份制有利于调动相关利益主体共同参与遗产地旅游发展的积极性。四是构建生态补偿机制，把旅游产生的外部性损失转移支付给当地社区，减少旅游漏损发生的概率。这需要对遗产地各种旅游资源进行价值评估，通过价格反应机制和市场机制对资源进行提价，然后对外来企业征收资源使用费或生态补偿费，这些费用再以转移支付的方式返还社区，弥补遗产地因旅游经济漏损产生的损失*薄茜：《博弈视角下的乡村旅游利益相关者研究》，沈阳师范大学，2012年。。

第二，心理增权。心理增权主要是通过教育培训及社区活动的开展，培养社区居民对文化遗产的情感和自豪感，吸引居民主动参与遗产保护和开发的过程。一是通过灵活多样的文化遗产价值教育，让居民产生文化认同感及自豪感，减少对资源及环境的索取和破坏，积极参与遗产保护*王纯阳：《村落遗产地政府主导开发模式研究：以开平碉楼与村落为例》，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年版，第190页。。文化遗产价值教育要注意把世界文化遗产保护与社区居民的利益联系起来。二是旅游影响教育。由于居民文化程度不一，要借助通俗易懂的形式和顺畅的信息渠道将旅游影响的理论知识传递给居民。此外，社区要多开展以遗产地文化为主题的活动，使居民在教育活动中产生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增强自身抵御旅游负面影响的能力*袁正新：《世界遗产利用与保护》，西安地图出版社2006年，第234页。。三是旅游服务技能培训。旅游服务技能培训旨在通过对居民进行旅游服务专业培训，使居民掌握基本的服务知识和技能，提高旅游服务质量，获取经济收益。在执行过程中，要注意结合遗产地特色资源以提高针对性。

第三，社会增权。社会增权是指通过参与旅游服务活动，将社区潜在的凝聚感确认并激发出来的过程。一是景区参与社区建设。景区可以针对不同文化程度的社区居民，利用旅游淡季开办宣讲专场，发放景区宣传资料，赞助当地学校开设相关教育课程。此外，景区基础设施同时服务游客和社区居民，景区应积极投资建设社区旅游项目*袁正新：《世界遗产利用与保护》，西安地图出版社2006年，第233页。。二是建立社区自治机构。作为居民有序地参与旅游开发的组织平台，社区自治机构具有重要的公信力和凝聚力，可以代表广大社区居民与地方政府、开发商协商相关事宜，拓展居民参与社区及景区事务的机会与途径。在这方面，我们要注意发挥社区精英的影响力和感召力，带动社区自治机构发挥引领作用。三是建立民主公平的社会机制。这就需要管理方秉承民主、公开、公正的理念，对每位社区居民的利益诉求给予充分尊重，积极创造其获得利益与发展的条件，吸引居民参与旅游开发*杨振之：《景区升级与服务质量管理》，科学出版社2009版，第193～195页。。随着我国民主化进程的发展，基层民主自治已获得一定程度的发展，这些变化必将对遗产地居民旅游增权产生积极影响。

第四，政治增权。政治增权是指通过群体、个人和社区条件的改善，增加居民政治权力的过程。一是参与旅游发展决策。政府要主动向居民公布遗产地发展的战略和目标及旅游发展所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主动邀请当地居民就旅游发展发表个人意见，及时吸纳合理的成分。其中，特别要吸收居民对经济利益分配或补偿机制制定的意见。二是参与旅游规划。为参与保护合掌屋，日本政府于1975成立了由不同领域的人组成的合掌建筑群修复委员会，专门负责旅游规划的制定和实施。英国哈德良长城保护管理规划主要由私人土地所有者、旅游经营者、研究机构和政府机构组成的规划委员会编制，每轮规划都必须向相关专家咨询，邀请多方参与，向公众咨询，然后公布实施。借鉴日本白川乡和英国哈德良长城的经验，结合我国世界文化遗产地的实际情况，按照“政府主导，社会参与”的原则成立规划委员会。在规划委员会的指导下，在规划的准备、编制、确定、实施等各个环节引入居民参与。

上述旅游增权的四个方面是相互联系的关系。其中，经济增权是核心，心理增权和社会增权是基础，政治增权是保证。旅游增权不可能自然实现，既需要居民在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博弈的过程中积极争取，进行“自增权”；也需要政府和旅游开发商为了自身长远发展而适当放权让利，给予“他增权”。这样内外结合，才能保证居民旅游曾权的顺利实现。

(三)引导与支持旅游开发商

我国世界文化遗产分布“西密东疏”，多处于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相对比较落后，保护和开发资金投入不到位，旅游基础设施不完善，资源优势还未充分显现，引入旅游开发商是当务之急。但旅游开发商天然的逐利本性决定了旅游影响有负面的，需要政府通过各种措施加以引导。

第一，合理协调企业目标与社会目标。为企业长远利益考量，旅游开发商必须要实现经济目标和社会目标的协调统一，必须对代表社会目标的群体——社区居民的利益给予应有的关注。从遗产旅游经营角度讲，要求企业既能获取经济利润，又有社会责任感；既懂遗产经营，又懂遗产保护；既是当地人的雇佣者，又是当地人的合作者。这就要求旅游开发商必须根据世界文化遗产地旅游发展的特殊需要，不断调整自已的角色定位，肩负起促进遗产地经济、社会文化和环境协调发展的责任。

第二，疏导旅游开发商的观念。要通过广泛的社会教育，积极引导旅游开发商并使其意识到：只有尊重居民的民主权利及其参与意愿，积极吸纳居民到企业就业，才能获得居民的理解和支持，企业的长远目标才能实现。只有遗产地的资源和环境得到有效的保护，才有可能吸引更多的游客，企业的生存和发展才有更加广阔的空间。对开发商的引导，要尊重经济规律，避免空洞的说教，以企业与遗产地之间的依存关系来晓以利害。

第三，加大对开发商的政策优惠力度。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往往会导致资源投入的社会边际收益大于私人边际收益而产生正外部性，而市场本身又不可能自动地对这些正外部性加以纠正。此时，就需要政府通过直接补偿和间接支持两种手段对开发商的利益加以调整，以激励其继续履行社会责任。直接补偿是指政府以财政补贴或税费优惠形式直接减少旅游开发商的损失，增加其综合收益。间接补偿是指政府以信贷或其它形式(如提供技术指导培训)为旅游开发商的生产经营活动创造有利条件，达到“减损增收”的效果*杨振之：《景区升级与服务质量管理》，科学出版社2009版，第96页。。建议政府对履行遗产保护和社区建设等社会责任的旅游开发商给予直接补偿和间接支持。

第四，减少本地经济漏损。首先，建立合作共赢机制，实现经营者共生。经营者共生是指外来和本地旅游经营者各自提供处于旅游产业链不同环节的、差异化的旅游产品，利益共享，共同生存和发展。在这种经营模式中，当地居民可灵活地提供一些旅游开发商无法提供的特色旅游项目，丰富当地旅游市场，获得自身生存空间。其次，延长本地旅游产业链。旅游产业链的完善程度决定了旅游乘数效应的大小和综合收益的高低。政府要通过相关制度安排，激励和引导旅游开发商尽可能利用本地原材料和人力资源，生产本土化的旅游产品，减少旅游漏损，实现经济结构的优化升级。

(四)提高游客体验质量

体验经济学认为，旅游是一种异地体验。旅游体验是指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受到外部环境和其它活动的影响而产生愉悦、痛快、畅爽、升华和忘我的心路历程*杨振之：《景区升级与服务质量管理》，科学出版社2009版，第96页。。旅游体验质量是旅游者体验后产生的一种心理上的结果或情感上的表达，存在由浅入深的四个层次：游乐状态、崇高状态、陶醉状态、巅峰状态。游客体验质量是遗产地其他三类核心利益相关者利益实现的前提。提高游客体验质量，可重点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第一，完善遗产解说系统。对世界文化遗产地而言，民俗文化表演只能让游客进入游乐状态，而游客要达到后三种状态是较为困难的。遗产解说是揭示遗产意义的活动，也是促使游客进入崇高状态、陶醉状态、巅峰状态的重要途径。高质量的解说可以有效提高游客的体验质量，延滞停留时间，在住宿、餐饮和其他娱乐活动等方面支出更多。因而遗产解说比同一地区的其它文化产品更具有竞争优势*Dallen J.Timothy：《文化遗产与旅游》，中国旅游出版社2014年版，第169页。。完善遗产地解说的具体途径如表2所示。

表2 完善世界文化遗产地旅游解说的途径

资料来源：郭剑英：《旅游景区旅游解说系统评估研究》，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98～102页。

第二，科学管理游客容量。游客容量是指遗产地所能承受的旅游规模和强度的极限最小值。旅游体验质量与游客人数成反比。科学管理游客容量是提高旅游体验质量的基础性手段。首先，要科学界定游客容量。游客容量有心理容量和物理容量两种测算方式。世界文化遗产以保护为主，主要以物理容量测算为准。要严格控制旅游规模，抑制商业化过度开发。其次，调节游客容量。可以采取三种形式：一是预订，即要求游客游览景区前通过网络等各种途径订票，“预约旅游”，以便遗产地控制每日游览总量。这一举措目前已在黄山、莫高窟、故宫、布达拉宫等地推行。二是对景区采用“轮休”、半开半放、淡季关闭等方式进行维修和养护。三是瞬时管制，在旅游高峰期尤其是黄金周期间，通过疏导和劝退的方式调节当地瞬间的游客数量*张文：《中国旅游目的地发展研究报告》，旅游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34页。。针对知名度高、容量小的遗产地，可参照西班牙和敦煌莫高窟的做法，通过复制替代品(如壁画、地下宫类等)来分流游客*袁正新：《世界遗产利用与保护》，西安地图出版社2006年版，第175～176页。。

第三，合理设计旅游产品和旅游线路。现代旅游的发展趋势是游客越来越追求体验的个性化、独特化。这种趋势来自游客对真实性标准的判定的变化，这主要体现在视觉吸引力创造出的审美观、产品和体验的独特性、文化和历史的完整性、手工艺真实性、本土文化表演者和工匠创造的真实性、认证或者签订合同创造的真实性*Dallen J.Timothy：《文化遗产与旅游》，中国旅游出版社2014年版，第82～83页。。我们要善于根据游客对真实性判断标准变化的特点，我们可以根据游客的体验规律，有针对性地设计相关旅游产品和旅游路线，提升游客的体验质量。

“购”是旅游线路设计中的重要一环。在国外，更多的景区是通过给游客制造一种购买的气氛来增加旅游商品的收入，其比例一般可以占到门票收入的20%～50%。借鉴国外的经验，我国世界文化遗产地要设立专门的旅游商品研发部门，专事设计开发特色旅游商品。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旅游商品可进行“贴牌”生产，即遗产地申请专利保护自己的品牌和LOGO，工作重心可放在对商品的品牌塑造和质量管理方面，旅游商品的设计、生产和包装则外包给专业的旅游商品开发商。根据现代旅游发展的趋势，游客越来越钟情于个性化的旅游商品。例如在丽江古城，“东巴文化、纳西古乐、茶马古道”等一系列民族文化与“休闲度假、野外徒步、乡村旅游”等时尚元素结合之后，形成的旅游产品极具个性化，满足了当代游客“求新、求异”的体验需求。其中，“布侬铃”的售价是其它同类产品的数倍，却在东巴挂铃中独树一帜，占据了较大市场份额，最主要原因是“布侬铃”讲述了一个传奇的故事*潘肖澎、肖智磊：《〈旅游景区质量等级划分与评定〉标准解读》，中国旅游出版社2011年版，第59～60页。。所以，遗产地要善于联合旅游产品开发商，设计具有地域特色的个性化旅游商品，满足游客的购物需求。

游览线路不但对游客的旅游行为和体验质量有重要影响，而且还对遗产地商业业态布局具有决定作用。我们要根据这种规律合理安排游客的吃、住、行、游、购、娱六类需求，将游客的游览行为与旅游产业链有机地结合起来，迟滞游客的步伐，延长停留时间，加大旅游消费量，获取旅游产业链的整体效益。

StudyontheClassifiedGovernanceMechanismofCoreStakeholdersinChinaWorldCulturalHeritageSite

ZhangGuochao

(Wuhan Polytechnic University，Wuhan，China)

The local government，tourism developers，community residents and tourists are core stakeholders in China world cultural heritages. Their interest demands and realization ways are different，intertwined and conflict，resulting in interests imbalance.Classified governance can effectively resolve conflicts and strengthen their cooperation to improve management efficiency in affairs.We need to construct a symbiotic classified governance mechanism of stakeholders in China world cultural heritages as soon as possible.

World Cultural Heritage；Stakeholders；Classified Governance

卢秀峰，广州美术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思想政治教育。

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三五”规划2016年度学科共建项目“以文铸魂的理论与实践——艺术院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导入研究”(GD16XMK14)；2017年广东省高等学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会研究课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视域下的高校文艺工作”(2017SZY032)。

10.19468/j.cnki.2096-1987.2017.05.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