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学园校长非权力性影响力研究

【摘要】从对古希腊时期承担高等教育职能的机构——学园的研究中可以发现，创办人对学园的建立和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学园在发展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带有创办人浓厚的个人特色，但也正是因为在这一过程中，学园的精神得以形成，并直接对中世纪大学乃至于现代高等教育的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关键词】古希腊；学园；创办人

【中图分类号】G637.1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2095-3089（2017）13-0030-02

现代高等教育机构发展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在这一时期诞生了一系列能够承担“比中等学校（secondery school）提供更为高级的正规教育[1]”的机构，但与现代体系完备、组织有序的高等教育机构不同，古希腊时期承担高等教育的发展仍处于萌芽阶段，它们多数由个人创办，创办人既是学园财产所有者，也是学园机构中的校长。在学园中，除了在教学组织形式和授课内容上带有浓厚的个人特色外，创办人对机构规模的大小和发展的速度也具有决定性的影响。本文通过选取古希腊高等教育机构中三所重要的学园，通过分析创办人在学园发展过程中的行为影响力，以期理解校长这一职位及其影响力在古希腊的起源和发展。

一、伊索克拉底及其修辞学校

伊索克拉底出生于公元前436年，据载，他在幼年时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先后师从普罗狄克斯、高尔吉亚、苏格拉底等人。但受到先天嗓音的限制，伊索克拉底虽然一直为人撰写法庭诉讼词但却无法作为辩护者出现在法庭上。出于对演说的热爱，伊索克拉底转而致力于对修辞进行研究，并且将这一思想也被付诸教育实践，公元前392年，伊索克拉底于雅典的吕克昂附近创办了第一所正式的修辞学园。

伊索克拉底的个人成长经历促使伊索克拉底形成了自身最基本的教育思想：与当时智者派片面的强调任何知识都可以无视天赋只需要通过学习就可以得到不同，伊索克拉底更加理性的认识了天赋、实践和教学三者之间的辩证关系，在天赋和实践之间中，“这两种因素的每一种，都可以造就出好的演说家或好的事业家，但如二者结合在同一人身上，那也许能造就出一个超群绝伦的人。[2]”对于教学，“教学能使人熟能生巧，更善于发现、探索问题，使我们在许多方面越来越有才智，但它却不能使那些天生缺乏天赋或者有缺陷的人成为超群绝伦的雄辩家。[3]”于是，修辞学园的教学方法也深受伊索克拉底教学思想的影响，在教学中更加突出实践教育的作用。

二、柏拉图与阿卡米德学园

公元前393年，柏拉图在雅典创办阿卡米德学园，并在学园中从事了长达四十余年的教学与著述活动，但学园除了是柏拉图进行自身教育实践的场所，柏拉图最主要的是希望通过学园实现自身的政治理想——培养合格的公民与政治家、恢复城邦的荣耀，在这一背景下，学园也深受柏拉图的政治与哲学思想的影响。

阿卡米德学园“在一定程度上要求所有的人、学者都受过相当的专门教育”[4]，进入阿卡德米学园的学生需要接受包括体操、音乐以及一定程度的数学教育，这与《理想国》中设计的个人从出生到离世的应该接受不同内容的教育内容的思想不谋而合，柏拉图认为人一生的教育历程应该经过优生、胎教、早期教育、幼儿教育、初等教育、高等教育和在职教育，而“柏拉图学园是名符其实的高等教育场所[5]”，其设置的入学门槛可以看做是高等教育与中等教育的分野。

学园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上也受到柏拉图教育思想的影响，学园的教育内容十分丰富，“包括哲学、算术、几何学、天文学、音乐理论，还学习文法、法律、历史、伦理学，体育业被列为必修课[6]”。在柏拉图看来，音乐和体育的学习旨在促进人的和谐全面发展，有身体四肢和感官的训练进而影响精神的塑造，“建立這两种教育的目的似乎主要是为了灵魂[7]”。而由于柏拉图本人曾受到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影响，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数”是万物的本原，柏拉图受其影响，认为几何学是追求永恒的知识，学几何学才能更好地把握永恒，理解存在，所以他在《理想国》也明确提出“一定要要求理想国中的公民重视几何学[8]”，而阿卡米德学园作为其理念的实践地，在学园的大门上就镌刻着“不懂几何学者，请勿入我门”。

此外，与当时希腊大多数的学校重视修辞等较为实用的知识不同，阿卡米德学园始终将哲学作为最重要的学科进行教学，柏拉图建立学院的目的就在于培养优秀的公民和管理者，而最好的国家管理者在柏拉图看来无疑是“哲学王”，优秀的国家政务管理者应当以哲学为毕生的学习内容，“在他们的余生中，他们会把大部分时间用于哲学研究，但在轮到他们当职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要不辞辛劳地为城邦管理政务。[9]”这一独特的教育理念被柏拉图带入到阿卡德米学园中，影响学园百年的发展。

三、亚里士多德与吕克昂学园

亚里士多德被马克思和恩格斯誉为“古代最伟大的思想家”，他师从柏拉图，曾经跟随柏拉图学习长达20年，公元前335年，亚里士多德创办吕克昂（Lykeion），虽然吕克昂在创办上效仿阿卡米德学园，但吕克昂在学园的建制上具有着自身典型的特征，这也与创办者亚里士多德的教育理念有密切的关系。

吕克昂学园教学内容的设置可以从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一书中对教育制度的论证中发现缘由。亚里士多德认为教育应该建立在“效法自然”上，按照人的生理发展规律，他将人青年时期的教育活动划分为三个时期：“从出生到七岁为第一个时期，从七岁到发育期为第二个时期，从发育期到二十一岁为第三时期[10]”。与之相对的，吕克昂所承担的应该是人第三时期的教育，按照《政治学》中的介绍，“第三时期相当于高年级阶段，以发展学生的理性灵魂为主，即智力教育。……开设的学科主要有算术、几何、天文、文法、修辞学、伦理学以及哲学、物理学等[11]”，加上亚里士多德本人被古希腊哲学家中“最博学的人物”，研究的领域涉及哲学、教育学、政治学、动物学、植物学等诸多领域，于是在吕克昂学园的课程设置和师资配备上也体现了这一百科全书式的特征，囊括了包括哲学、植物学、数学、医学、天文学等诸多学科。endprint

与此同时，吕克昂学园理论与实践研究并重的学习方法也来自于亚里士多德自身的学习经验，亚里士多德结合自身的在自然现象和社会结构上的研究经历，倡导在高级阶段的学习中除了应该进行哲学的思辨，还应以研究实验获得知识，于是吕克昂学园在建立之初就配有图书馆、博物馆和实验室等，“亚里士多德把吕克昂装备成一个真正的研究机构：学校中有序地陈列着各种学科的材料，在博物馆，有一个规模很大的手稿图书馆，学校保存了大量的教学材料，在柱廊上，悬挂着许多地图，上面标示的地区都是古希腊的地理学家和其他旅行家曾经考察过的”[12]。

此外，亚里士多德还为吕克昂学园制定了严格规范的章程作为保障，“学生轮流担任10日一期的组长，分别掌管教研生活，每30日召开固定的学生例会，年长的学生一对一培训新生的礼仪和学习，由教师组织学生进行公务生活，如打扫、祭祀等等[13]”。正是受到亚里士多德直接和间接的影响，吕克昂学园也被誉为“古代第一所具有大学性质的学校”。

四、学园创始人影响力分析

（一）提供学园创办的基础条件

良好的阶级背景是柏拉图等人后期得以创办学园、进行讲学的最基本条件，甚至为后期创办学园提供了必要的经济基础。古希腊高等教育的学园创始人都出生于良好的阶级，或是来自于富裕家庭或是出身于贵族阶级，例如伊索克拉底的家庭背景就十分富裕，其父是一名商人，而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都来自于富裕的贵族家庭，良好的出生意味着在伊索克拉底等人的成长时期有接收良好教育的物质保证，伊索克拉底曾师从多为名师，“伊索克拉底自幼时开始，就已经接受了来自不同教师的指导[14]”，柏拉图也在青年时代周游意大利、西西里岛、埃及、昔兰尼等地以寻求知识。良好的阶级背景使学园的创始人可以有条件接受完备的教育，从而为后期的讲学以及学园规模的扩大提供了必备的条件。

同时，物质上的保障也使其与以智者学派为代表的收费教师有了明显的不同，智者学派在进行教学时出于经济上的考量，在不同程度上都会将知识作为商品进行出售，这使得他们很难坚决地完全以自己的见解为中心进行讲学，但伊索克拉底等人受到的外界限制则相对较小，这可以使他们在学园的教学中传播自己的学说，完善自身的理论体系，同时也能够保持对自身学园的绝对领导权，伊索克拉底所倡导的小班教学、柏拉图对学术自由的维护以及亚里士多德在学园中倡导的规章制度才拥有了生长的土壤。

（二）为学园带来丰富的社会资本

“所谓社会资本，是对嵌入在社会网络中的社会关系的投资，它是具有信任和规范机制的互惠关系网络，为结构内部的个体行动提供便利，而个体的社会资本是其动员和获取社会资源的能力[15]”，学园创始人为学园带来了丰富的社会资本，作为学园的创办者，在学院创立之初就已经是名噪一时的学者，例如亚里士多德就曾担任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这为亚里士多德本人从事动植物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资本，这些研究成果也转化为学园特有的财富，是学园学生学习的独有内容。

创始人本身也带来了丰富的文化资本，由于自身学术上的造诣和学园在学术研究上的优势，无形中学园的创始人已经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了场域，吸引了一大批优秀的学者来学园从事研究和教学，在吕克昂，就吸引了包括赛奥夫拉斯、欧德莫斯、曼农在内的多学科研究者执教学园，学者们在学园中教学，同时著书立说，将自身的第一手研究成果传授给学生，为学园的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此外，因创始人自身也形成的社会资本能够架构学园学子与统治者之间的桥梁，据记载，由于柏拉图的哲学和政治思想在古希腊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由此柏拉图的学生也非常受统治君主的欣赏，学生离开阿卡米德学园后纷纷被各城邦招揽，进而顺利参与国家事务，成为城邦的政治家、君主的代言人。

（三）奠定了后世高等教育的基本理念

“现代大学起源于欧洲中世纪，然而西方高等教育的发源地是古代希腊[16]”，现代大学的精神源头都可以在古希腊教育中得以体现。其一是对知识的尊重和对求知的认可，从一开始，出于创办人的个人意愿，学园在创办之初就将学园中的教学与智者派的教学划开了界限，相较于智者派对物质利益的重视，学园的教学在带有强烈的个人特色的同时也更加重视对求知的尊重，亚里士多德就已经明确认识到“求知是人类的本能”，这也可以从无论是伊索克拉底还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都非常重视教学的重要性，在教学理理论、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上都有系统全面的论述，在吕克昂学园，更出现了教学与研究并重的思潮，这与现代大学中对教育教学的重视是一脉相承的。

其二将高等教育与社会相联系，高等教育是国家事业，也应该为国家服务。可以发现，学园的创办人的身上体现着浓厚的社会责任感，亚里士多德在论证教育制度时更是直接将个人和国家进行联系，认为个人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个人只有在国家中才能被赋予成为人的意义，“不能在社会中生存的东西或因为自足而无此需要的东西，就不是城邦的一个部分，它要么是只禽兽，要么是个神，人类天生就注入了社会本能[17]”，于是，我们可以发现，在学园的教育中，无论是教学内容还是教学的最终目标都体现了浓厚了社会责任意识。学园的学生在离开学院后除了致力于学术外，更加热衷于参与城邦事务，承担国家赋予的责任。

参考文献

[1][英]德朗特里编.杨立义等译.西方教育辞典[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351.

[2][3][14]曾卉丹.伊索克拉底教育思想及實践研究[D].湖南师范大学，2014.

[4][5][12][16]贺国庆.古希腊高等教育探微[J].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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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柏拉图著.王晓朝译.柏拉图全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380.

[9]闫哲.柏拉图的哲学-教育学思想[D].山东大学，2008.

[10][11]郭爽.试析亚里士多德的教育观对我国学校德育的启示[J].教学研究，2006.5.

[13]张选民.古典时代希腊学校初探[D].河北师范大学，2007.

[15]赵德.领导者的社会资本与其领导力的关系[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09.

[17]徐庆.亚里士多德的教育观探究[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12.

作者简介：刘恒（1992.07—）性别：女；籍贯：安徽省合肥人，学历：硕士，在读于安徽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研究方向：高等教育学原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