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领风骚三百年
——吴盛藻

2017-12-11 04:56许宏泉
大观(书画家) 2017年3期
关键词:天门

许宏泉

管领风骚三百年
——吴盛藻

许宏泉

旧雨故乡来,难免感慨良多。

读吴盛藻《天门集》,想起老家的天门山。儿时即闻村东南十里外的江边有西梁山,天朗气清,举目可以远望。犹忆上学时,每值清明时节,方圆数十里的学校,老师率领学生列队举旗,登山扫墓。据说这里曾经发生惨烈的渡江战役,崖壁上的敌军司令部遗址(山洞)、山腰上的战壕依稀可见。老师饱含深情地说,这山,烈士的鲜血染红了她。只是山中并没有映山红,漫山开遍的是白色棠梨花,倒是别有几分诗意。

稍长,读李白《望天门山》一诗,始知天门早已为天下名胜。天门为东、西梁山所构,西梁诸峰在历阳,嵯峨江渚,与对岸博望孤峰(东梁山)遥相峙立,所谓“两岸青山相对出”也。

天门山振衣濯足摩崖刻石(昉溪摄)

后来,与友人登临天门,寻访古迹,矶头峭壁处,太白铭刻不见踪影。却于江边巉崖下,寻见文献所称右军“振衣濯足”摩崖石刻,惜仅存三字半,字大约二尺许,漫漶风化,可谓饱经沧桑。尤可欣慰的是,友人于“足”边,除去杂草积尘,“羲之”二字清晰可辨。遂取出拓包、皮宣,将“羲之”二字连拓数纸。伫立峭壁之下,江风萧瑟,浊浪拍岸,友人乃发感慨,为石刻的生态处境担忧。忆昔阮芸台移任浙江巡抚,尝募赀重修曝书亭,前人风雅,杳不可及,足令我辈称羡。如今,我们这几个穷书生,只能空对江流,徒生浩叹。此亦十多年前行迹往事,旧雨飘零,不知何日可以携手重登天门,亦不知“振衣”刻石安然否?!

《天门集》有韦之璚所撰诗叙,纪天门之胜概,略云:

忆昔自苕、霅而东也,下金陵,入湖口,至采石矶,舣舟天门下,见岑石矗出天表,与博望相峙,俯瞰江流,若波涛淢淢俱动。因与一二友人蹑衣登之,访太白题诗处,见石上字迹斑烂,纵横夭矫,不可一世。朗诵之乐甚,划然长啸。

三百年后,太白题辞已难一靓。而当年,我尚不知有《天门集》,更不知有乡贤吴盛藻先生。

癸未仲秋,京师拍场偶见署款吴盛藻行楷巨轴,所录亦太白诗,书法黄庭坚,而笔意益见瘦金意趣,峻拔雄浑,气势森然。细审印鉴,见“观庄”二字,忽忆二十年前读戴鹰阿诗,犹记有“过观庄观察署”云云。惜我才疏识浅,孤陋寡闻,且乡居偏僻,文献稀罕,故未作追究,算与“观庄”打了个照面。今复邂逅观庄翰墨,便对这位三百年前的乡贤开始重新审视,稽诸文献,知其著有《天门诗文集》,惜《四库》只具“存目”,有略记所云:

天门诗集六卷,文集六卷,内府藏本。

国朝吴盛藻撰。盛藻字观庄,和州人。由拔贡生官至广东按察司副使。其诗文皆惟意所如,罄所欲言而止。

遂托范笑我兄。在他的“听讼楼”博客上发一则消息征询,不日,即有关中李保阳君寄来“忆江南馆”复印本一册,曰《天门集六卷文集五卷》,内府则称“文集六卷”,不知何故?影本据福建师范大学图书馆藏清康熙刻本。

吴盛藻行楷书上高阳李夫子五言诗轴

回头再说吴盛藻书轴。及至开拍,送拍之画商似知我有志在必夺之意,一路与我举牌,我也未加多想,最终至超出底价若干倍方落槌,总算舒了口气。

归来,将书轴高挂厅壁,拂读《天门集》,油然而生亲切之感。

又查《直隶和州志》(清高照、朱大绅等撰,清光绪二十七年刊本),其《人物志·宦绩》刊其小传:

吴盛藻,字采臣,初以盛姓应试。少孤,事母孝,家贫,好读书。以拔贡生考授中书,从洪承畴南征,敭历边徼,备尝辛苦,三藩平,擢广西兵备道,终山西河东道副使。盛藻为诗长于古乐府,其从军诸什,激宕顿挫,奇气迅发,如生马长蛇,不可羁绁。著有《天门诗文集》。

志列吴盛藻为《宦绩》,按今日官职,其位为副厅级,在一小县城而言,算是出了位不小的官了。然而,吴的诗文造诣在乡里却鲜为人知,直至近年新版《和县志》虽有“文艺”一章,却仍名不见经传。

《天门集》前有史树骏、张为仁、汪玺、戴移孝、韦之璚、朱四辅、夏煜序并自叙一篇。不妨先从“戴叙”略说吴盛藻与戴氏兄弟的交往。兹录移孝序文如下:

予垂髫时即从先君去故乡,余则与故乡交游若寥廓也。长而归,复不能郁郁居里门,亦以故乡知我者稀耳。既而,余与吴君观庄定交于杵臼之间,作赋于火垆之次,相得欢甚。遂同下帷读书者二年。时予方弱冠,观庄长予两岁,予则以兄事观庄,观庄不啻弟蓄余也。岁时伏腊,必登堂拜亲,呼嫂办饭,一一以古人相期许。自谓管仲之于鲍子,盛宪之于孔融,何繇过之。而世俗无俚者,率皆悠悠嗤笑焉。未几而观庄龙跳天门,虎卧凤阁。余复儋簦远游,鸿爪印迹,几遍天下。求知我者,如吾观庄,安可多得乎?此余所以绵历盗贼兵火、疾痛困苦、饥寒忧愁之中,未尝差须忘吾观庄也。尝手录观庄少作一编藏之行笥,有不得意则发而读之,可以自解,且可以为观庄解,盖难为俗人言也。丁酉冬,观庄复自燕京奉檄岭表,山川修阻,逾年音问不通,道路讹传都以观庄生死为不可知。余侧塞不能已,乃徒步六千里访观庄于宾州。始相见,各瞠目熟视,少选涕与泗俱滛滛泣数行下,握手再拜,然后知予两人为故人也。急挥庖人具边酒椰浆,数行,猺獞侏离之声与匏笙铜壶杂进,各掀髯尽一大白,时观庄视予如更得一新相知,而予视观庄已俨然再生面目矣。每酒后,观庄辄自忆近诗与古诗叠诵,使予辨其是非,第其高下,歌而乐乐而复悲,几不知岭表之非故乡矣。观庄每诵一诗,予辄命记室存之,积三月馀得诗数十章,命曰《天门集》。大抵皆观庄之从军行也。观庄生平著述甚富,少擅蜡凤之誉,长具雕龙之才,其为诗歌,则以明远之俊逸,青莲之跌荡,而以子美之悲愤高浑行之。落笔数千言,不加点缀,奇气迅发如生马长蛇,不可羁绁。虽健儿武夫,望之敛手,跬步而不敢进。及聆其风流蕴藉之音,和气袭人,春风被物,令人澹宕容与,胸怀潇洒而自得。盖非深于风雅者,不能读观庄之诗,且不知观庄之为人也。嗟乎!观庄少孤而家贫,事寡母以孝闻,蓬户柴牗,弦歌不辍,未尝一日戚戚作穷士态。吾是以卜观庄之不终为贫贱人也。然世俗或多以文人才士目观庄,今观其只身万里,建节于峦烟瘴雨间,露布所通,溪岗詟服,卤簿所至,流亡安枕,龙城象郡之区,赖以存活者千万家。则观庄岂仅一文人才士而已哉。政治之暇,尝与余酹刘蕡之冢,访子厚之祠,抚丹荔以增欷,藉青草以雪涕,意谓古之文人才士如二子者,殊寥寥也。而二子竟邑(抑)郁边峤以死,吾观庄宁无故乡之思哉!然观观庄之所遭遇与所建立,远过二子什佰倍。观庄亦可以自解矣。独此老母倚闾,娇儿历齿,观庄不禁剌剌心痛耳。已倏传江上之变,观庄随僦余归里,复相与挥涕者浃日夜,嗟乎!使观庄他日悬车故山,承欢膝下:九老之会,六乡之隐,观庄舍我其谁?!余亦将卜筑松槚之侧为不才木,以终其天年已耳。又岂必驱驴蹑屩,奔走四方,以求知我者如吾观庄哉。然余与观庄屈指一别六年,相对者仅三月耳,伯鸾之于高恢,难为怀矣。归之舟中,因书吾两人相知之苦,为《天门集序》以待吾观庄之归也。

戴移孝(1630—1706),字无忝,自号碧落后人。本孝弟。二人同里、同学,更情同手足。叙中所叙康熙丁酉(1717)后二人音问失畅,移孝徒步千里访观庄于宾州,乍见竟不相认,熟视则遂泪涕交集,握手再拜,真是一幕感人至深的情景。

河村戴氏世居历阳城北官道西邻,吴家在和州南乡天门山下,相居约六十华里。移孝叙称二人“定交于杵臼之间,作赋于火炉之次”,明季乱世,二人遭际苦难,可谓惺惺相惜。移孝其父戴重(字敬夫,1602—1646)为复社中人,明亡,于湖州举义抗清,流矢洞胸,归里后绝食殉节,年仅四十五年。移孝兄弟因此绝意仕进,为文为艺,布食平生。无忝更游历四方,追随方密之(以智),葆守遗民之志。观庄“少孤家贫”,虽入仕途,如移孝叙所称“观庄岂仅一文人才士而已哉!”,“政治之暇,尝与余酹刘蕡之冢,子厚之祠,抚丹荔以增欷,藉青草以雪涕,意谓古之文人才士如二子者,殊寥寥也”,怀古而抚今,正道出一代知识分子之困顿与苦闷。入清以后,戴、吴之交固不因时势而移,文人之间的交往并不因作遗民还是仕清而受影响,即若顾亭林、阎古古、杜于皇辈亦与被指为“贰臣”的曹倦圃、龚芝麓往来如故,他们的情感则建立于相知互信的基础之上,自不可如后世作“片面的深刻”之妄论。这是题外话了。

《天门诗文集》书影·自叙

《天门集》诗卷二有《和戴二无忝寄怀西轩盆中松芭蕉二首》,其句云:“公然支暮寒,不争桃李媚,露干花始香,水凅鱼方贵。为报同心人,白首勿相背”,堪为寄托怀抱之辞。

《天门集》诗卷三有长歌《送无忝归里代予省觐》,略云:

六年不见面,万里不见书……令兄寄我书,说我书楼杨柳已合抱,家弟但言望我归,不忍辄言堂上亲衰老,与君三叹一悲歌……呜呼,我母我弟江之滨,乱离哪得不风尘!嗟我母在犹汝母,藉汝归省心悲辛。独恨离别容易欢会少,瘴山厉水催枯槁……

此次二人相晤于宾阳,即戴叙中所记。观庄诗以雄迈称,其状景言情亦真切而质朴。宾州,清属广西思恩府。卷五又有《秋怀和无忝韵》。

吴盛藻与戴本孝(1621—1693)的交往,戴《馀生诗稿》卷一有《过观庄上谷署中即事醉歌》一首,此康熙五年丙午(1666)事,戴本孝自迢迢谷北行作燕赵之游,道经上谷(河北易县),访故人于他乡,感赋长歌,略云:

石涛天门山诗意图

久别乍见忽惊老,见难别易老不了。四海我汝能几人?天涯忍弗开怀抱。饮汝酒,听我歌,虽老豪气毋蹉跎……更思骑马历上诸高台,但见沙场白月寒。皑皑行宫废苑埋,黄埃四望荒烟何处容我哀?吁嗟乎!不若故山驱犊归去来。

“风萧萧兮,西出涿州有易水”,鹰阿长歌苍凉激越,堪与观庄《从军行》诸什引为同调。

又《天门诗集》卷四有《王宪章明府自江南访余上谷时乙巳立夏日也过董家园席地小饮兼呈项犀水大参》六首。先鹰阿诗一年前事。宪章、犀水亦戴之故友,《馀生诗稿》多赠和之什。是年,《馀生诗稿》卷一又有《上谷得方以智所著药地炮庄读后感赋》七言一首,丁末(1667)《馀生诗稿》卷二有《答观庄元旦寄怀》,七夕,再过上谷,有诗。《天门集》诗卷三亦有诗赠鹰阿,句云:“若无好酒无清歌,人生安得不蹉跎。且喜今日风沙少,且喜今日良朋多……少年知己各星辰,忍教相聚不相亲。须眉纵老肝肠在,笔砚虽荒诗有神。”(《醉饮同项犀水马云子戴务旃和韵》)

旧雨故乡来,难免感慨良多。

《天门集自序》称其身世“予少而失怙,家徒四壁”,“壮乃糊口京师,驰逐戎马间”。《天门集》诗卷二有《纪年五十首》,每首下有系年,历数生平行迹,是可以了解吴盛藻生平行迹的重要文献,尤叙述少年岁月艰辛,甚是感人。不妨略作叙述。

首章有云:“历阳拱大江,方山实重镇……生予以震名,元年王月顺……”。原注:戊辰。戴移孝《天门集》叙称:观庄长余二岁。査章学诚《和州志》卷十八“戴移孝传”云“生于崇祯三年”,与观庄戊辰生年相合。

盛藻出生在天门山下的一个贫苦农家。南乡吴姓为和州望族,牛屯河北岸,与白渡桥相望有吴家寨,数百户多吴姓人家,不知是否同郡?

“己巳”诗曰“家徒四壁立,无钱买乳姑,夏驱蚤与蝇,冬绩绵与芦”。

“庚午”诗称,其三岁体弱多病,“患疾复患疮”,又遇庸医,幸母亲细心抚育,病方小愈。“五岁就村塾”(壬申诗)“七岁天门山,随亲事农圃”(甲戌诗),遂又不幸家遭祝融之祸。

“乙亥”诗,“流贼横中原,予方病村落”。此际,兵荒马乱,祖父接盛藻入城。(王父接入城)道中,母忽昏迷。次年,“渡江避采石”,“望见天门山,白刃如峰峦。转战力不敌,刺史黎公残。霁云空啮指,藩镇皆偷安。杀戮到鸡狗,肉塞河水干。计丁七万馀,孑遗从此寒”(丙子诗)战乱频仍,民不聊生。

“丁丑”诗,“最爱读离骚,悢悢中心悲。”这一年祖父故去。戊寅三月,初入考场。辛巳,又不幸失怙,“辛巳天忽崩,孤子泪如霰”。自此,家境愈发困窘,“三餐无饱时,畏寒乞布袄,背泪向娘啼,娘泪教含恼”,尤苦者,“借读无完书,孤贫谁复借”(癸未诗)。

甲申三月十九日,李自成陷京都,崇祯缢崩。“血洒千秋愤,悠悠者苍天,煤山不可问”(甲申诗)。

遂有福王偏安临国于江左。清军入关,北方的血腥袭地南来。而此际吴盛藻深感“书生建义旗,往往蹈危机”。“宫中斗蟋蟀”与“门外多鼓轚”(乙酉诗)如此情状,所以在吴盛藻看来难免要发前程暗然,风波难测之叹。若观庄前明遗民而后仕清,客观地说,与其对南明朝廷的日益腐朽而产生的失望不无关系。对于草民来说,并无“国家”的概念,只有君王,谁作皇上,即是“国家”。随着清政权的逐渐移定,所谓“亡国之痛”也渐淡然。对于统治者来说,势必要笼络天下读书人为其政权所用。“人之情所愿者,善行、美名、尊爵、厚利也。而先王能操之临天下之士,天下之士能遵以统治者,则悉以其所愿得者以予之。士不能则已矣,苟能,则孰肯舍其所得而自勉以为哉?”(王安石《上仁宗皇帝事书》)一语道破其中奥妙。观庄有《事君论》一文,起首即称:“人之立身行己,莫大乎事君”,可谓开宗明义。又称:“学则无以致用,不诚则无以格心,其始不正,其卒不成,学以尽诚,诚以行正,立身行己之大,而即事君之要也。夫事君者无不期于忠也,乃期焉而尽,或有尽有不尽,岂天之生是使异哉。”无忝称其为“千古臣箴”,他年作观庄评传再作讨论吧。

吴盛藻诗,论者多比之谢、李、杜,如戴移孝叙称“其为诗歌则以明远之俊逸,青莲之跌荡,而以子美之悲愤高浑行之”。其本人亦在《纪年诗五十首》“乙卯”诗称“浸浸三百篇,诵久遂学诗。不睹汉与魏,惟观李杜词”。

韦之璚叙论之:“磊落英气,咄咄逼人。”盖观庄之诗多行旅之作,怀乡柔肠,悲愤之辞,一发如吐。所谓:“临风对景,每有讴吟,逸兴飞觞,对阳春而宴桃李;壮心击恐,看寒月而谱伊凉。或风雨怀人,寄绸缪于云树;或河梁赠别,托绵缈于关山。或朋友晤言,继雅怀于白社;或主宾尽美,妙想于清尊……”(夏煜《天门诗集题词》)。

吴盛藻尝论诗:“诗生于情,情生于境,境之所遇,有正有变,而言之喜怒哀乐应之,其皆有不得已于中者乎!”(《自叙》)

状景抒情,更于悲愤之表而隐喻深情,故观庄之诗多纪事写人从而寄托怀抱,所谓雄浑超迈亦自非一味“神韵”。诗中充满世情尘味,史树骏“序”称:“昔人称杜子美为诗史,观庄之作,谓之诗可也,谓之史亦可也。”吴盛藻的语言清新而质朴,毫无清初时人刻画纤巧之流习。集中尤以古风为多,浸淫汉魏,《四库全书》言其“诗文皆惟意所如,罄所欲言而止”,所谓“惟意”皆如是也,“欲言而止”,是其隽永,所谓“抑之沉实,扬之妍华”;“命意而不尽于意,寓言而不尽于言”(史树骏序)。其《秋怀和无忝韵》有云“箫鼓半桥人醉月,芙蓉一舫女窥楼。看人龙虎争金榜,独我兴亡坐石头”,句下笺注称:“说出不说出,最妙最难言。”或正道出其诗之别境也。

观庄之文,或谓“大有晋魏气概,脱尽唐宋之习”(黄长茀跋《天门集自序》),其序称“观其言,悲其志,或怜予此生之郁郁”,观庄为文朴实无华,惟以情真意切而感人。戴无忝跋其《柯熙载白石山居诗序》称其:“以无意,作通篇之骨,不屑屑于赞柯子诗而赞语一二言已足,章法自异。”又跋《事君论》:“议论正大,可作千古臣箴。先生一片葵心,每形之诗歌中,而此篇则直抒胸臆,浩浩落落,行乎其所当行,止乎所当止,气体直逼东西两汉文。”韦之璚跋文亦称“夫子之文章,其殆超乎八家,而跻乎秦汉者欤。”《天门集·文集》之文多为“己丑至丁巳之文”,即顺治六年(1649)至十六年(1677)之间,观庄六十八岁前所作。

猜你喜欢
天门
洞开天门
区域文化产业背景下湖北天门蓝印花布的保护与传承
天门瑞兽
天门
天门洞开仙雾来
天门石
天门石
异想天开
履新路上
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