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静静+谈镇
摘 要:本文旨在研究新型城镇化与共享经济的互动关系,认为新型城镇化为共享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共享经济又为进一步推进城镇化提供了新的动力。剔除体制障碍,有利于新型城镇化的进一步推进,从而在供给侧和需求侧对共享经济的发展提供保障;完善法律法规,创新发展理念,扶持共享經济的发展,则从供给侧的角度更好地服务于新型城镇化的推进,二者最终都将落脚点放在了提升居民幸福感上。
关键词:新型城镇化 共享经济 发展理念
一、引言
世界各国的经济发展具有惊人相似的一幕,当然这正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经济规律发生作用的魅力所在,在众多的经济规律中,城市化的进程是较为突出的。世界发展史表明,任何一个发展中国家的经济起飞都伴随着城市化进程,城市化进程不仅是世界各国经济现代化的必经之路,也是经济结构变迁规律发生作用的必然结果。截止2016年底,我国的城镇化率达到了57.4%,极大地充实了我国的内需市场,为新时期经济又好又快发展奠定了基础。但城镇化进程中的问题也日益凸显,首先这个城镇化率有可能被高估,因为对于城镇人口的统计既包括了所有居住在城市的人群,也包括了居住期超过6个月的农民工群体,而这些农民工的“城镇化”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城镇化,而是处于所谓的“半城镇化”状态。其次,过去推进的城镇化质量不高,在某些工业化水平不高的地区,过快的城镇化又加剧了社会矛盾,提升了社会治理的难度。而近年来流行的“共享经济”,从本质上来说是以人为本的经济协同发展,作为一种新的经济发展模式,它同样为城镇化这个复杂的社会问题的解决提供了方向和新的动力。
二、文献综述
对于城镇化的相关研究从城镇化的内涵、特征、表现方式、动力以及城镇化对经济发展的影响都有大量文献,而对于“共享经济”这个概念的研究就相对较少,主要是研究其产生的背景、内涵理念以及具体的应用。特别是有关“共享经济”与推进社会民生问题治理现代化相结合的研究则非常少。
对于城镇化内涵的研究。王军(1995)指出城镇化是一种人口由乡村移向城市(镇),使城市(镇)人口数增多或城市(镇)规模扩大,从而引起社会行为、经济活动等诸多方面发生改变的一种动态过程。农村“推的因素及城市(镇)“拉的因素”是城镇化的动力。单卓然、黄亚平(2013)定义了新时期“新型城镇化”概念,从各个角度解读并指出新型城镇化的民生、可持续发展和质量三大内涵,提出新型城镇化的大核心目标—平等城镇化、幸福城镇化、转型城镇化、绿色城镇化、健康城镇化和集约城镇化。段进军(2014)指出新型城镇化应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城镇化发展机制应由政府主导型的城镇化向市场主导型的城镇化转变;从城镇化发展的阶段性来看,城镇化应进入由“化地”到“化人”的重大转变;相对于外生的城镇化模式,新型城镇化应体现为内生城镇化模式;相对于出口和投资驱动下的城镇化,新型城镇化动力应建立在消费驱动的基础上;从发展目标上来看,城镇化应由“一维”的经济目标向资源环境、社会和经济发展等“多维”目标转型。吴志强、杨秀等人(2015)基于对2012年世界各国或地区人均GDP和城镇化率关系研究,揭示了城镇化率超过50%的国家或地区在走向稳定城镇化过程中,逐渐出现“Y”型道路分化趋势,即依靠智力创新的“智力城镇化”道路,和依靠资源环境、廉价劳动力的“体力城镇化”道路。最后,结合中国发展状况,指出智力城镇化道路是未来中国的必然选择。方喜(2014)以“人的发展”视角提出了城镇化理论,明确“人”在城镇化过程中的主体地位,把城镇化水平的评判标准更多的放在人是否获得自由全面的发展上,经济发展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同时,他还融入了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玛蒂亚森的自由发展观,即“以自由看待发展”,认为发展的本质是人的实质自由的扩展,从“人本主义”出发探讨了城镇化的内涵。卓贤(2015)指出城镇化的质量重于速度,并基于1976—2014年城镇化率历史数据运用Logistic模型估算了我国城镇化率发展趋势,指出到2030年我国仍处在城镇化水平上升的较快通道;但考虑农业技术进步对劳动力替代的“能量转化法”估算结果表明,城镇化的质量会影响城镇化未来的潜力空间。
对于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及传导路径的研究。姜爱林(2002)城镇化与工业化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相互联系、互相促进的关系;工业化是城镇化发展的基本动力,城镇化是工业化发展的基本土壤;工业化是城镇化的加速器,城镇化是工业化发展的必然结果。朱孔来等(2011)以1978—2009 年城镇化率和人均GDP年度时间序列数据为基础,建立反映城镇化水平和经济增长动态关系的向量自回归(VAR)模型分析了城镇化进程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动态影响。并进一步采用 2000—2009年我国31个省市的城镇化率和人均GDP的面板数据,利用横截面、时间和指标三维信息对两者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得出我国城镇化进程与经济发展水平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在此基础上,建立面板数据固定效应变系数模型,从弹性角度分析,认为我国城镇化率每提高一个百分点,可以维持7.1%的经济增长。喻开志等(2014)构建了城镇化发展水平的总和得分体系,将城镇化划分为人口、产业及卫生城镇化、居民消费城镇化、科学教育城镇化以及公共基础设施城镇化四个因子,然后通过建立个体固定效应变系数模型对细分后的城镇化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这四个因子与经济增长呈正相关关系,而且提出东部地区应更加注重居民消费城镇化和科学教育城镇化,中部地区应更加注重居民消费城镇化和公共基础设施城镇化,西部地区应跟家注重居民消费城镇化和人口、产业以及卫生城镇化。俞月沁(2014)将“成本—收益”理论引入城市最优规模讨论,认为市场通过边际成本与边际收益的相交点自发调节城市的最优规模,而政府无法人为得知城市规模的合理界限,进而推出城市规模集聚效应下城镇化对居民消费作用的传导机制:收入消费机理、城乡联动机理、消费保障机理以及经济结构机理。endprint
“共享经济”最初是由马科斯·费尔逊(Marcus Felson)和琼·斯潘思(Joe Spaeth)在研究个人汽车共享和租赁时提出,他们将其描述为“个人对个人”的合作式消费,可以大幅节约交通成本。雷切尔·布茨曼(Rechel Botsman)和茹·罗杰斯(Roo Rogers)在《我的就是你的》一书中首次系统阐述了“共享经济”的理念,把“共享经济”分成三大类别:一是共享或租借某种产品的信息平台,比如拼车网、房屋交换网;二是二手交易市场,比如美国的克雷格列表;三是共享技能,比如工作间共享。虽然“共享经济”的理念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的群居生活,但伴随着人类社会形态的不断变迁,无论是奴隶封建社会的等级产权制还是近代以来分工竞争的思想,都使得“共享经济”的发展受到了阻碍,现如今,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极大发展,物质财富极大丰富,而同时一系列经济社会乃至生态问题的显现,使得“共享”理念回归了人们的生产生活。对于这样一个古老理念的新应用,必须得和当今经济社会发展现实相结合,不可直接拿来,或者只看到其有利的一面,而忽略了其阶段性的负面影响。关于共享经济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关于共享经济内涵、类型及影响的理论分析;二是结合具体“共享经济”在现实生活生产中的应用实例进行案列分析。
对于共享经济内涵、类型及影响的理论分析。乔洪武、张江城(2016)从经济伦理的角度来看,“共享经济”将促成消费伦理新常态、市场竞争伦理新范式、社会信用新规则。王亚丽(2016)将共享经济置于供给侧改革的大背景下,认为共享经济是一场深刻的革命,是解决产能过剩、产业结构失调、资源生态危机、技术创新能力不足等一系列问题的有效形式。因此可充分发挥出共享经济的作用,使其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新路径,拓展出我国经济发展的新领域。董成惠(2016)将理论与现实相结合,认为共享经济既能像传统消费模式一样满足人们的物质需求,又能解决人们对于环境保护的焦虑,降低新产品的生产量和原材料消耗,改变人们的消费观念。同时也提出资本的逐利性可能会异化共享经济理念,冲撞现行体制和秩序,因而理性看待共享经济所蕴藏的商机,探寻符合市场规律和现行制度的发展模式,是共享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
关于结合“共享经济”在生产生活中的具体应用的研究。唐清利(2015)指出“专车”作为共享经济的一种类型有很大发展前途,不应该禁止。通过建立混合规制模式,可以扬长避短,社会和消费者可以得到更多福利,地方政府可借以推进社会财富再分配和社会公共服务的市场化。混合规制模式是由“合作监管 + 自律监管”构成,地方政府在其中具有特殊的重要性,这是由共享经济运行机制和共享公司法律结构决定的。王明月(2017)就各地网约车细则的出台,对网约车的诸多限制,从经济和社会两个角度来具体分析其造成的影响。认为这些规定不利于共享经济的发展和福利的增进,同时,对就业、城镇化也会造成阻碍,希望网约车能实現包容性增长,发挥其在共享经济发展中的积极作用。和军,任晓聪(2016)互联网金融是“互联网+”与传统金融行业融合形成的新业态,是共享经济的重要创新实践,在探讨完互联网金融对金融业发展的贡献之后,指出近年来我国P2P网络接待问题频发,互联网金融发展遭遇阻碍。对此分析了具体原因并提出一系列改进措施,促进和规范我国互联网金融的健康有序发展。
关于城镇化与共享经济之间互动关系的研究。姜英华(2016)新型城镇化在发展目标、发展动力、发展过程和发展要求等方面与分享型经济具有高度的契合性和一致性,是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分享型经济的重要载体和途径。分别从人口城镇化、平等城镇化、绿色城镇化、均衡城镇化、协同城镇化五个方面对城镇化作为共享经济的载体作了具体分析。
三、新型城镇化和共享经济有一致的思想理念
对于城镇化的内涵不同领域的学者有着不同的见解,总的来说对于城镇化过程而言,其主要表现形式有以下四个方面:土地城镇化、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社会城镇化。与这四者相对应的外在表现是农村耕地面积逐步减少,城市住宅及商业用地逐步扩张;城镇人口数量不断上升,农村劳动力向城镇转移;第一产业在国民生产总值中所占的比例在下降,二三产业,特别是第三产业发展迅速;社会基础设施进一步完善,社会保障与社会治理压力加大。在这其中,经济的快速发展、工业化进程的推进是整个城镇化的根本动力,自改革开放以来,由于发展出口外贸事业的需要,大批内地或农村的青年劳动力转移到东部沿海或大城市中,最终中国以廉价的劳动力成本在国际贸易中占有一席之地。从这个角度来说是经济发展为城镇化的推进创造了条件,有种吸力的作用;而另一方面,假如没有人口的城镇化以及土地城镇化,那么经济发展所依托的重要生产要素劳动力、土地等将无法得到有效供应,而且要想推动产业可持续发展,必须发挥城镇化所带来的规模效应、范围经济、协同效应的作用,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城镇化的推进为经济发展增添了活力,有种推力的作用。而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强调“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道路,推进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这一新型城镇化的发展要求是平等、幸福、绿色、集约、健康、转型,由要素驱动转为创新驱动。而这些关于新型城镇化的内涵及要求都与当下火热的“共享经济”不谋而合。二者在理念上高度一致,都将“人的全面发展”提到了一个新高度。
共享经济是依托互联网平台,将社会闲置资源加以整合并根据个体需求重新进行分配,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三种转变,一是消费者观念或者说消费方式的转变,从过去过分注重消费商品给自己带来的满足感和身份感回归到了商品的使用价值上来,随着商品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分离,标志着消费者的消费观念更加趋于实用性,而且消费的个性化需求将得到极大满足,从而使消费者效用提升;二是倒逼市场经济运作范式发生转变,由过去的“经济人”向“社会人”转变。在共享经济所依托的这样一个互联网大数据时代,那些试图通过传统的利用信息不对称来欺骗交易对象,损害交易方权益的对象将在未来市场竞争中难以立足。“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共享经济中平台信息的透明性和公开性会迫使交易双方更加规范自己的行为,以求获得更好的交易机会,这本身就是一种对市场经济的监督;三是社会财富分配更趋于公平,分配格局更趋于合理,在传统市场经济中由于受到直接成本(资金、土地等)以及间接成本(受教育程度、户籍制度等制度)的制约,一些社会低层次或者中低层次的人们无法找到适合自己的就业岗位,从而使得社会阶层间的差距不断拉大,社会财富更多集中于那些拥有核心生产要素以及软实力较强(受高等教育、户口在城市而非农村、生活在发达的一线城市而非落后地区等等)的人的手中,而伴随依托互联网发展的共享经济的到来,一些过去生产所需的核心生产要素在生产过程中的地位在下降,共享经济的发展也不再过多受限于户籍制度或者地区间不平衡发展所带给人们不同的生产生活环境,这样失业者将借助互联网平台自主创业,获得收入,原本有固定工作的人群也可以在闲暇时间利用闲置资源增加收入,从而使社会中中等收入阶层规模扩大,有利于社会良好可持续运行。endprint
四、城镇化是共享经济发展的基础
伴随人类社会三次大分工的出现,特别是由于工商业的迅速发展,城镇化的崛起和城市文明的传播也快速扩张起来。今天,我们已经注意到,一个国家的城镇化水平已经成为判断其经济发达与否的标志。事实上,环顾当今世界各国的经济发展,都凸现出这样一个现象:哪里有城市,哪里的城镇化速度快,哪里的市场就发育的成熟,经济也就呈现的更加繁荣。
(一)人口城镇化为共享经济的发展提供基本动力
2013年3月17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答记者问时指出,我们强调的新型城镇化是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这不仅要求城镇人口在总人口比重上升,更重要的是要为这些处于半城镇化中的农民工们提供有效的就业支撑、完善的社会保障,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都能安心地融入到城市生活中。
完整意义的新型城镇化将会从供给和需求两方面对经济发展提供动力。从供给角度来看,虽然不少学者认为中国已经到达“刘易斯拐点”接下来将会出现大批农村劳动力回流,但在讨论这个问题时,有一个重要前提却被忽略了。“刘易斯拐点”指的是由于农村劳动边际生产率非常低甚至为零的时候,农业部门出现大量劳动力剩余,此时,只要工业部门提供稍大于维持农村人口最低生活水平的既定工资,就会有大量农业劳动力转移到工业部门,从而为工业部门的扩张提供无限的劳动力供给,伴随着工业部门的不断扩张会将农村剩余劳动力全部吸收完,这时工资便出现了由水平运动到陡峭上升的转变,从而出现“刘易斯拐点”。但我国的农村劳动力转移的现实原因并不符合农村劳动边际生产率非常低或者为零的这一前提,因为刘易斯所指的邊际生产率递减是由于农业部门生产力极大提升使得农业生产在经过高度发展达到一定规模之后出现的,刘易斯所指的农村剩余劳动力是有能力有知识的“强者”,而在我国,农业发展水平并不高,农业机械化专业化水平与世界上其他农业强国相比仍有较大差距,有的特别贫困地区的农业生产方式仍停留在传统的小农经济阶段,而所谓的农村劳动力过剩只不过是由于农村人口基数过大,而现有的农业发展水平无法完全吸收这些劳动力所产生的现象,实际的劳动力生产水平并没有刘易斯所指的那么高。我国的这些相对过剩的农村劳动力大多没有相关的农业生产技术与知识,留在农村只能使得农业劳动边际生产率进一步递减,因此在城市的引力作用下进入城市。而他们大多在二三产业就业,这样就会为二三产业的发展提供了廉价劳动力,为企业降低了生产成本,提升了企业产品的市场竞争力。这样的人口城镇化模式在1978—2007年的三十年间,为我国在世界贸易市场中赢得了“世界工厂”的名号。而现如今的“共享经济”更多的是在二三产业内部进行的生产方式和销售渠道等方面的转变,劳动力作为生产的第一要素仍然是关键,但此时的劳动力所提供的劳动不再是单纯的“体力劳动”,而是以“智力劳动”为主,因此推进现阶段的人口城镇,重点在于对从农村转移的劳动力的素质培养,用“人才红利”替补逐渐消逝的“人口红利”,这样以来具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农村劳动力将会为共享经济的发展提供充足的劳动力供给。
另一方面,人口的城镇化的直接结果是预期消费群体扩大。共享经济的起步并不是在高端奢侈品行业,而是非常贴近人们生活的普通品行业,例如滴滴打车、Airbnb等,它所遵循的核心理念“以人为本”,与我们提出的新型城镇化发展理念如出一辙,未来人口的城镇化将带来需求市场扩大,从而引发生产效率提升,倒逼生产者自主创新和订制化服务理念的产生,同时大量的人口集聚在城市,他们通过思想交流碰撞产生的智慧积累,将为城市带来的巨大财富效应。
(二)经济城镇化为共享经济发展提供物质基础
经济城镇化是我国城镇化过程中的重要一环,其显著标志是第一产业在国民生产总值中所占的比重不断下降,二三产业在国民生产中的比重不断上升,人均GDP有所增长。近年来,我国三次产业劳动力就业比重呈现如下态势:第一产业劳动力数量逐年减少,从2007年的40.8%降到了2016年的27.1%,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力数量不足总人口的三分之一;第二产业劳动力数量占比基本保持稳定,在2007—2016的十年中,二产劳动力一直保持在30%左右;第三产业劳动力数量占比则逐年上升,到2016年,我国第三产业劳动力数量占到总人口的近45%。这样的劳动力布局,一方面是由于现代农业的发展,农业劳动生产率逐步提高的结果,另一方面与不断推进的经济城镇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伴随着第三产业的迅猛发展,城市的“拉力”作用越来越明显。经济城镇化带来直接成果就是社会物资财富极大丰富,这样便会产生一定量的闲置资源,从而为发展共享经济奠定物质基础。此外,虽然第一产业在国民生产中的比重在下降,但由于农业现代化的不断推进,将会从农业部门解放出更多的劳动力,这些劳动力将投入到二三产业的生产,特别是第三产业,这将大大降低发展共享经济的人力成本。另一方面随着经济城镇化的推进,中等收入阶层不断扩大,同样为共享经济发展提供了可靠的消费市场。
(三)土地城镇化为共享经济提供发展空间
尽管我国多年来的土地城镇化过程遭到诟病,例如在土地财政的驱动下,各级地方政府以买卖土地来增加政绩,当然这也确实与我国现行的分税制以及土地制度等制度缺陷有关。但这些土地的城镇化在一定程度上为经济发展提供了生产资料,城市面积在不断扩大,城镇居民住宅用地以及城市商业用地有大幅增加,而这些都将为共享经济发展提供发展空间,例如城市居民可以将闲置的房产通过网络渠道进行租赁,此外商业区写字楼的共享模式也是共享经济的一种体现。如果说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为私人物品或空间的共享提供了消费市场和物质基础,那么土地城镇化将为共享经济中对公共资源的深层次开发提供条件。
(四)社会城镇化为共享经济提供坚实保障
社会城镇化主要体现在城市基础设施的进一步完善,例如人均拥有的城市道路面积、每百人公共图书馆的藏书量、每万人医院床位数、每万人剧场影院数、每千人拥有的公园数等等,这些涉及民生的“小事”都给共享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商机,未来的共享经济范围将逐步扩大,将会涉及教育、医疗、娱乐等各个方面,因此社会城镇化将为共享经济的发展提供坚实保障,让共享经济切实惠及广大城镇居民的生活。除此之外,传统的工业体系多采用垂直分工进行生产,一个企业包含了从生产、仓储、运输、销售等各个环节,而现如今的共享经济采用的是横向分工体系,也就是实现资源和资产的互联互通,这就涉及到基础设施的共享,因为只有共享基础设施,使得基础设施被高频次、高效率的利用,才能更好地发挥其价值。endprint
五、共享经济为城镇化推进提供新动力
(一)创造新的就业机会
共享经济是借助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手段发展起来的,目前我国共享经济的规模已达到39480亿元人民币,预计到2020年,它的规模将突破10万亿元人民币,占GDP的份额将达到10%以上。平台开发在初始阶段是有一定难度的,也需要大量的研发资金和相关人才的投入,但一旦平台开发出来并运行之后,它的边际成本是非常小的,平台的运用是共享经济模式与传统经济模式的最大区别,有了平台的搭建,使得原本的陌生人成为了共享经济市场的供求双方,这样一来,产品的供给方除了拥有闲置资源外,只需要一款移动设备,下载一个APP作为交易平台,便可以从事生产,而这样便捷可操作的生产方式将吸引大量拥有闲置资源但文化程度或者技术水平不是很高的劳动力就业,从而为城镇化的推进解决后顾之忧。而且未来服务行业的发展势头将十分迅猛,共享经济最早就是在服务行业兴起的,一部分人可以不从事生产,只要手中有闲置资源,而且这种资源在市场交易中存在价值,都可以参与到共享经济来,例如网商的发展,OTO模式的兴起。这样以来为那些从农村转移到城市暂时无法获得稳定收入的人来说无疑提供了一种有效的创业渠道。2016年,我国参与共享经济的服务者人数约为6000万人,比上年增加1000万人;共享经济平台的就业人数约585万人,比上年增加85万人。
(二)倒逼市场信用机制逐步完善,减轻城镇化后的社会治理压力
古典经济学提倡自由竞争,将市场看做一只“看不见的手”支配着社会经济活动,并相信价格体系是最好的资源配置方式。然而市场调节的缺陷也在一步步暴露,除了盲目性、滯后性等缺陷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市场具有信息不对称性,例如发生的二手车市场、劣币驱逐良币等现象。特别是在美国出现“大萧条”以后,不少学者开始研究“信息”这一要素在市场竞争中的作用。最早提出“信息市场”的是美国经济学家阿克尔洛夫,他从旧车市场入手,认为这种信息的不对称必然会使得在交易中一方的利益受损,但这种现象不是不可以改变,如果卖方只卖好车不卖劣等车,长此以往建立的声誉便可以增加买主的信任,而买方要是拥有更好的策略将劣等车剔除出来,这种交易的成本也是可以避免的。信息不对称的现象在发展中国家市场转型的过程中尤为突出,我国目前正处于市场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市场信用机制还很不完善,这必将影响我国经济转型的进程和质量。而共享经济的发展模式借助互联网技术,采用线上线下互动消费模式,让消费者可以通过体验来评价商品的优劣,而且有诸如支付宝等一系列第三方平台作为媒介,使得消费者因信息不对称所担负的成本大大降低。因为在网络时代,消费者的选择更加丰富,线上市场的竞争则变得更为激烈,而且消费者放弃购买或者易购其他商品所支付的成本要比在传统的实体店小得多,因此这将倒逼卖方规范自己的交易行为,提供合格的产品、贴心的服务来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这样才会在竞争激烈的共享经济时代站稳脚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交易市场中的买方和卖方他们之间的活动看似是经济行为,其实本质上也是一种社会行为,在共享经济时代,人不光是传统市场经济中的“经济人”,更需要成为“社会人”,而在共享经济发展过程中不自觉产生的这种陌生人之间的信任,将会影响整个社会的信用机制的建立,对维护社会稳定,特别是正处于城镇化人口转移阶段的社会治理来说尤为重要。
(三)提倡环保理念环保,为城镇化提供更好的生存环境
共享经济兴起的其中一个背景就是资源约束趋紧,生态环境破坏严重。世界上很多国家在市场经济起步阶段都犯了以生态环境破坏为代价发展经济的严重错误,没有考虑到后代的生存问题以及社会可持续发展问题。而经济学的产生的一个重要前提便是资源的稀缺性,因此大家都在追逐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将其他人的利益置之不理。但共享经济最大的特点就是协同发展,借助互联网平台整合资源,充分利用有限的资源进行市场交易。这种节约理念一旦深入人心,将会彻底改变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而这也将为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抚平一丝伤痛。在共享经济涉及的领域中,共享汽车最为普及,占的市场份额也最大,2016年网约车领域仅滴滴、优步中国、神州专车、叮叮约车就融资近百亿美元,中国2.5亿用户每周至少使用一次共享出行软件。网约车不仅方便了居民的出行,而且使私家车的使用频率相对减少,从而降低了汽车尾气对空气的污染程度。汽车共享出行的出现,为38.6%的白领一族解决了原来公交过于拥挤、出租车打车难服务差的日常通勤困难。47.2%的特殊人群,如病人、孕妇等对乘车舒适度、司机服务质量的较高要求也被汽车共享出行所满足。
(四)实用消费观念的生成,社会财富积累,社会风气转变,推动社会城镇化进一步完善
传统意义上的消费观即“物在故我在”,人们都认为实际占有某样商品才能实现自身价值,才能彰显其社会身份,除此之外,好多消费者在虚荣、攀比、从众等心理的驱使下存在过度消费、不实消费,这不仅对社会资源造成了浪费,而且容易扭曲市场信号,社会阶层分化严重。在共享经济时代,人们的消费将会从由“消费主义”向“使用价值”回归,注重适度消费,重新思考经济生活的本质,使社会消费伦理更经济、更公平。消费方式的转变一方面使得社会财富更易积累,使社会阶层分化逐渐收敛,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提升城镇居民的生活质量。在共享经济时代,通过互联网技术对个人和个人的“串联”形成分享的网状结构,进一步提升现有物品的使用效率,实现个体的福利提升和社会整体的可持续发展,以实现消费的代内和代际公平。
六、结论
新型城镇化为共享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共享经济又为进一步推进城镇化提供了新的动力。但发展共享经济或者机械地推进城镇化都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实现居民辛福感的提升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因此,二者虽然互相影响,互相支持,但最终的落脚点应该是广大人民群众的福祉。对此,要进一步推进制度创新,为城镇化的推进扫除制度体制障碍,切实维护城镇化过程中转移劳动力的权益,优化政府支出结构和效应,推进城镇化的包容性、内涵式发展,使其更好地服务于共享经济,从而进一步提升城镇居民的生活水平。另一方面,应加快完善法律法规,规范网络平台的运作,为共享经济提供充分的法律保障,树立全社会“协同发展”的新风尚,使社会信用机制不断完善,为城镇化的推进降低成本。对于城镇化程度较高、人口密度较大的地区而言,资源约束更为紧张,环境污染更加严重,发展共享经济势在必行,小到居民的衣食住行,企业采购生产销售等各个环节,大到一个地区基础设施建设与社会治理,共享经济所提倡的环保理念都应贯穿其中。在满足自身效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与他人共享商品的使用权,协同永续发展,最终实现居民幸福感的整体提升。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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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新型城镇化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机制研究”(项目编号:16AJL008);江苏省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江苏城市转型与产业升级良性互动研究”(项目编号:13EYA004)。〕
(史静静,江苏省委党校经济学部;谈镇,江苏省委党校副教育长,教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