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涛
阳春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小草睡眼惺忪,伸胳膊蹬腿儿,歪歪扭扭从地下探出头来。杨树的灰棉袍逐渐换成了绿夹袄,一天比一天英俊。榆树嫩芽乍现,绿丝绦随风轻扬,热情地向早起的人儿打着招呼,愈显俊俏。公园里,马路旁,杏花粉白,桃花灼灼,处处弥漫着花的芬芳。
香气沁人心脾,让人陶醉于十里春风之馥郁。春雨也不断地跑来凑热闹,夜深人静之际,长袖善舞,柳枝轻拂,悄无声息润泽大地,让你我鼻翼翕动之际,倍感舒畅。昨日还春寒刺骨乍料峭,二月春风似剪刀。今日已春风拂绿塞北地,桃红柳绿春依依。
春天来了,春意盎然,生机勃发。欢快的狗儿在旷野的小树林中,三五成群,窜蹦跳跃,追逐嬉戏,仿佛和人们一样,享受着春的乐趣。麻雀儿成群结队,铺天盖地,花枝间,倏上倏下,叽叽喳喳,上演着热闹的春的话剧。各种各样的甲壳虫,背着自己心爱的小房子,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马路边,一会儿小丘下,仔细地挑选着自己舒心惬意的居住地。啄木鸟也不甘寂寞了,很惬意地高昂着头,用长长的尖喙,咚咚咚地敲打着树干,仿佛在欢快地呼唤着尚在沉睡的冬眠者。
久不现身的野兔,穿着灰黄的旧衫子,懒懒地瞅了一下树上的啄木鸟,悠然地踱着方步,轻轻地嗅着青青的嫩草。看到人走过来,故作镇静,动也不动,但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瞅着你。直到离它三、五米远,才舒展强健有力的后腿,弯弓如满月,倏然一跳,宛如撑杆跳运动员一样,划出一道弧线,轻盈地翻到三五米外,笑眯眯地看着你。
春天来了,土地佬儿也不再紧绷着脸,舒展开一道道皱纹,敞开宽广浑厚的怀抱,乐呵呵地融入春天的旋律。各种各样的无名小草,淘气鬼似地将他打扮成美图秀秀,和煦的春风调皮地轻捋着他的髯须。春雨柔柔地在其眼眉间洒上几滴晶莹的露珠,桃红杏白,千红万紫,翩翩蜂蝶,忙碌地为其编织霓裳羽衣。山岭沟壑,或青翠欲滴,或花紅柳绿,由静寂到喧嚣,由苍茫到绮丽。
春天来了,在太阳嬷嬷的唱诗中,冰封的江河笑容可掬,冰面绽开一道道缝隙,哔哔叽叽的喧嚷着,欢快地向远方划拉着晶莹的冰凌。满河的流凌,时而浅吟低唱,轻歌曼舞,娇羞低语;时而排山倒海,剑戟丛生,轰然雷鸣。壮观场景,恢弘气势,既有“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荡气回肠,又有“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的慨然喟叹。舒缓回流的河汊中,不算太丑的野鸭三三两两在水中游嬉。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时而潜入水中,一口气扎到数十米外;时而跃出水面,呱呱呱地欢叫着,翅膀拍打着水面,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荡起圈圈涟漪,让踏青、观河的俊男俏女,垂髫小儿欢欣不已。
春天来了。春之歌,春之语,春之舞,春之曲。又是一年花开季,又是一年芳草绿。
——选自《三边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