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化身“锅盔女王”:我的人生我做主

2017-11-28 20:31断十六狼
知音·下半月 2017年11期
关键词:张艳锅盔南充

断十六狼

成为年薪30万的职场精英,是很多人的梦想吧?如果你拥有了这样一份工作,一定会万分珍惜。可是成都美女张艳却是个另类,厌倦职场争斗的她,毅然辞掉了这份让人羡慕的工作。

如果她仅仅是跳个槽,倒也合理,可她接下来的举动更加让人瞠目结舌,她居然在一条小巷里卖起了锅盔。天哪,卖锅盔能挣几个钱?能养得活她吗?一起来看看这枚“锅盔女王”的传奇故事——

不堪闺蜜背叛,职场精英毅然辞职

张艳,今年30岁,四川南充姑娘。

2007年7月,张艳大专毕业踏入职场,应聘到成都一家酒店业管理公司做业务。凭借自己的勤奋好学,加之性格开朗,张艳很快在公司站住了脚跟,业绩节节飙升,几乎每个季度的排名都是第一。人缘好,工作能力又突出,张艳在公司的晋升之路理所当然地顺风顺水,从业务精英到业务部门主管,再到业务部经理,张艳只用了3年的时间。

此时张艳的月薪已经高达2万多元,加上年终奖,年收入30万,俨然同学眼中混得最好的成功人士。

2010年国庆节,张艳回了一趟老家南充。高中同学于小梅来找她玩,于小梅大学毕业两年了,始终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工资也不理想,每月只有两千多元,完全没法和“白骨精”张艳相提并論。这次来找张艳,于小梅的想法很直接,就是想让张艳把她安排进她的公司上班。

张艳在读书时代,和于小梅关系一般,但既然人家开口了,她也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过完假期,张艳就把于小梅带到了成都。看在张艳的面子上,老总勉强答应聘用毫无经验的于小梅,但是给张艳下了一个任务,必须让于小梅尽快适应工作,把业务做上去。

为了让于小梅快速成长,张艳很费心地带她,还让她住在自己家里,晚上同睡一张床。张艳的妈妈黄雪萍也把于小梅当女儿看,给她买衣服,有她,菜都会多加两个。那时张艳还有个弟弟在念书,弟弟见姐姐对于小梅这么好,都埋怨姐姐对一个外人好过对他自己。张艳对于小梅这么好,但是让她着急的是,于小梅的业绩始终上不去,为了让她顺利通过试用期,张艳干脆把自己的大批客户都给了她。了解她们的人,都夸她俩是“中国好闺蜜”。张艳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于小梅渐渐得到了老总的认可,可是张艳的噩梦却开始了。张艳总莫名其妙地被客户投诉,每次开会总挨老总的批评。张艳不解,这是以前没有的现象,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张艳还没找到原因,更大的麻烦降临了,她总觉得有人在打她的小报告。董事长一个月来不了公司两次,可每次一来就找张艳谈话,批评她工作态度有问题,比如她说是去会客户,实际上是去逛商场了。

张艳本能地申辩,董事长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给她看,竟真是她在商场的照片。看到照片,张艳头都大了,这是她带于小梅去买衣服的情景,难道打小报告的人会是她?她可是自己掏心掏肺的闺蜜呀,会这么坏吗?张艳是个直性子,直接质问于小梅,是不是她在背后使坏?于小梅似乎对这一幕早有准备,不正面回答,却夸张地大哭不止。张艳明白了八九分,觉得特别心寒,和她争吵了几句。

事后,有多个同事都向张艳告密,说于小梅和老总搞得很近,关系不一般,可于小梅却没把这事告诉张艳,显然是玩了阴谋的。这天晚上,张艳委屈得哭了一场,有同事请她去喝咖啡散心。不想,在咖啡店里又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憎的事。于小梅竟带着老总找来了,老总不问青红皂白打了张艳一巴掌,原因是于小梅说,张艳在外面散布谣言,说了于小梅和老总的坏话。张艳觉得又冤枉,又屈辱。关于于小梅和老总的事,张艳才听说,不管是真是假,怎么能赖在她头上?于小梅该多狠心,才会做出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张艳从来没有想过,职场上的“政治斗争”这么可怕,更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和闺蜜之间。她再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尤其不想和自己一手扶持起来,到最后却过河拆桥,把自己往深渊里推的于小梅待在一个地方上班,连一分钟都觉得恶心。

好吧,于小梅,你赢了,我让你。张艳毅然决然地辞了职。在辞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张艳都无法平复被闺蜜出卖的委屈,难受得整天以泪洗面,甚至想到了自杀,任凭妈妈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不久,公司负责人事的领导在同事的带领下,亲自来找张艳,希望她回去上班,说董事长已经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了。但是张艳还是不愿意回去。她对母亲说,她想一个人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她想把在成都发生的这一切尽快忘掉。

难以置信,职场精英卖锅盔

张艳一个人轻装出发,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她去了浙江,见她最好的朋友阿娟。

远离职场的纷争,张艳尽情地享受着闲散的生活。阿娟带她去做义工,让她的内心变得澄静,还带她去普陀山见她的师父觉如法师。后来,张艳也皈依了觉如法师,和阿娟成了师姐妹。这是一段张艳之前从未有过的经历,让她从此淡看世间的所有纷争。

重回成都,已是2011年4月,此时的她内心安宁,淡泊名利,笑看浮华里的一切恩恩怨怨,再也不是当初因为被闺蜜背叛委屈得要自杀的心境了。

在随后的两年,张艳看了很多书,感悟活着的意义,她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记录每天的心情。

在母亲的催促下,张艳结婚了,这段婚姻更像是为了了却母亲的愿望,婚后的生活依然无波无澜。

2013年春,张艳回到家乡南充,过上了更加闲适的生活,玩了一阵后,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她不能再这么坐吃山空了,必须得找份工作,养活自己,绝不能让丈夫养着,再说他也养不起。丈夫开货车、包工程,经常干完活收不到钱。

南充很多街头巷尾都有卖锅盔的小店,这是南充特有的一款小吃,面粉里面夹着馅,放进炉子里烤,吃起来又脆又香,张艳打小就喜欢。再次吃上久违的锅盔,张艳突发奇想:能不能自己也开这么一家店呢?不求发家致富,只望养家糊口,开心生活。

张艳进了一个锅盔店,打杂,不要工钱,只让老板当她的师父,教她做锅盔。张艳悟性高,一个月就学会了,在老家附近盘下一个小门店,买了设备,开始了她的锅盔营生。一开始,生意并不好,但是张艳善于钻研,她尝试着在馅里面做文章,改变了当地锅盔一直以来的配方。这种改变,让她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干了两个多月,就彻底火了,每天早晚,总有排着队的食客光临她的锅盔店。张艳渐渐过意不去了。在她的店附近,有一家做了几十年的锅盔店,生意原本挺好,就因为她的存在,生意越来越惨淡。

有一天,附近店的老板到她的店里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张老板,你的店生意这么好,要不要招小工呀?”张艳没听出言外之意,还挺认真:“看样子,是有这个必要,你有合适的人推荐给我吗?”

“我推荐我自己可以吗?我的店开不下去了,没有生意。我虽然年龄有点大,但是很勤快,我需要到你这儿挣钱养家,养孩子,两个孩子都在读书,正是花钱的时候。你就行个方便?”对方后面的话说得很认真。张艳听了很不是滋味,自己这么年轻,是在成都拿过高薪的职场精英,如今回来跟家乡的父老乡亲们抢小生意做,好意思吗?他们年龄大了,锅盔生意做了几十年,靠这个营生养家,要改行太难了;而相比之下,自己要换个活法,总是容易许多吧?这么一想,张艳便说:“放心吧,你家的生意马上就会重新兴旺起来。”

恰巧这个时候,张艳怀孕了,多了这么一条理由,她毫不犹豫地停掉了锅盔店。

这年9月,张艳生下女儿瑶儿。坐完月子,张艳就呆不住了,带着才40天的女儿重新回到成都。一到成都,她就全身心地张罗着开锅盔店的事,每天抱着瑶儿和妈妈四处跑进货渠道,制作设备。不想,这个消息在朋友圈里传開后,竟引起轩然大波,朋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你可是让我们引以为骄傲的金领呀,现在要去卖锅盔,你这是直接从云端掉到尘埃的节奏啊!”有个好姐妹干脆直接打击她:“你要是卖锅盔,千万别说认识我,我丢不起那个人。”

就连母亲黄雪萍也变得客观起来:“艳子,你在南充卖锅盔吧,我还觉得多少靠点谱,毕竟那边生活开支小很多,这可是成都,租门店那么贵,卖锅盔能挣几个钱?你还是去找家公司上班吧。”这时候,丈夫也来添乱,老打电话让她回南充去。面对这么多反对的声音,张艳还是不为所动,坚持遵从自己的内心,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锅盔店老板娘。一切准备就绪,张艳每天推着做锅盔的小车到街头巷尾试营运,生意很差不说,还经常被城管撵。张艳觉得这样摆摊式的经营不是办法,还得开个店。店子很快找好了,成都武侯区玉林横街20号。店名就叫南充锅魁店。

最优雅的锅盔女王:擀面杖与琴弦的交响曲

张艳信心满满,但成都却给了这个只想做个安静老板娘的女人一个下马威。

由于位置偏僻,加之锅盔并不是成都人惯常的食品,张艳的锅盔店一开张就遭遇冷场。在最初的一个月里,每天只能卖出几个锅盔,最少的一天,只挣了可怜的8元钱。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除了还不会说话的女儿。可张艳的心态就这么好,看,不是还有女儿没“笑话”我吗?我还得坚持下去。

她照例每天开张营业。她把女儿背在背上,生炉火,揉面,没有生意就挨近炉子烤火、看书。这个冬天,借着炉子的温暖,她觉得日子过得很轻快,好过职场上那些尔虞我诈的日子。到了2014年初,人气终于有了好转。张艳信心上来了,不断地寻求改变,从每天挣几十元,再到每天挣一两百元。店子就这么撑了下来。

正当张艳渐渐适应了这种巷陌人生的时候,生活再起波澜,2017年初,她离婚了。失败的婚姻,并没有伤害到她。这段婚姻原本一开始就埋下了失败的伏笔,用她的话说:就像走在大街上,看见一个熟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各走各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收获,因为这段婚姻,她的生命里多了瑶儿,多了一份来自女儿的天伦之乐。

3月的一个周末早上,张艳的店里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她叫杨琼,是一位古筝演奏家,吃了她家的锅盔,一个劲地夸赞味道好。杨琼看一眼张艳,问她:“我看你气质这么好,你的经历一定不平凡。”张艳便将之前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了。杨琼很惊讶,很钦佩她不为名利摧眉折腰的人生态度,两人一见如故。

杨琼仔细打量了张艳,对她说:“你即使系着围裙,也掩饰不了你的优雅,我在想你弹古筝的样子一定很美。”张艳马上来劲了:“我正想学点琴棋书画陶冶心灵,这么说您是愿意教我了?”杨琼非常愿意。这以后,杨琼每天晚上都来教张艳学琴。

张艳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子,尽管毫无基础,学起琴来也进步神速。老师教了她几次后,她就通过勤学苦练、看教材,保持着不错的弹奏手感。

到后来,她甚至在白天做生意的时候,也忍不住手痒,想抚几把琴。为了不耽搁生意,她干脆把古筝搬到店门口,一有空就去玩两把。意外的惊喜就这么降临了。食客们惊呆了,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锅盔店老板娘呀,还能弹奏古筝!食客们不愿意走了,吃完了锅盔还会留下来听一段免费的优美的古筝乐。路过的人,也会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静静地看她弹琴。

张艳的人气,就这么噌地一下旺起来了。

有一次,一个女客人一边吃着锅盔一边大声地夸她:“你真是我们女人的好榜样,烙得锅盔,弹得古筝。你太让我膜拜了,我可以叫你锅盔女神吗?”张艳叹了口气说:“哎,我已经不做女神多少年了。”“那就锅盔女王吧。”对方脱口而出。正好这时有个男客人要买单,对张艳说:“来,买单,锅盔女王!”大伙都笑了起来,都开始叫她锅盔女王。从这天起,锅盔女王这顶皇冠,就这么戴在了张艳的头上。

锅盔女王的名声越来越响,店里的生意也被带动起来,母亲主动过来帮忙了,张艳还是人手紧张。为了腾出更多时间练琴,她又请了一个工人帮忙。张艳重新规划了时间,上午生意忙,古筝放在店门口基本就是个摆设,但是下午两点,她会准时抚琴,《高山流水》《知音》《梁祝》,一曲曲优美古典的音乐从她的手指下流出。尽管张艳的演奏技艺还有瑕疵,但她投入了极大的感情,依然可以撩动现代人内心的情怀。每一个驻足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2017年5月,锅盔女王迎来了又一个特殊的客人,他叫阿文,是一个歌手,弹得一手好吉他。偶然听到“锅盔女王”的故事,便带着吉他慕名来看她。那天,他弹吉他,张艳弹古筝,现代和古典完美地实现了结合。这一幕更像是在向现代人,传递一种原始的生活方式,传递一种更恬静的生活态度。这以后,这种“合奏”便成了常态,尤其是一些流浪歌手,会在光临她店的时候,与她合奏一曲,满足着人们对音乐最纯粹的热爱。锅盔女王用自己独到的生活方式,影响着身边的朋友,那些当初向她泼冷水的朋友回来了,来吃她亲手做的锅盔来了。他们也尝试着在女王陛下的指导下,自己动手,烙出一个锅盔来。他们总说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虽然名声在外,但锅盔女王的收入还是不高,每月不过几千元,远不能和她当年做经理时相提并论。但是她热爱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状态。

当晨光洒进街巷,她打开店门,开始一天的生活。当她系上围裙,挥舞擀面杖的时候,她是一个卑微的小店老板娘。当迎来闲暇,拨动琴弦,十指齐舞的时候,她是一个高雅的女王。

她用擀面杖和琴弦,演绎着独属于她的人生曲目:我的人生,我做主。

编辑/李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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