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斯市鄂托克前旗巴音哈达墓地发掘简报

2017-11-27 07:09鄂尔多斯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文物季刊 2017年6期
关键词:墓道巴音哈达

□ 鄂尔多斯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鄂托克前旗文物保护管理所

鄂尔多斯市鄂托克前旗巴音哈达墓地发掘简报

□ 鄂尔多斯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鄂托克前旗文物保护管理所

2012年5月,鄂尔多斯市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鄂托克前旗文物保护管理所,对鄂尔多斯鄂托克前旗昂素镇巴音哈达墓地进行抢救发掘,清理墓葬3座,出土一批北魏遗物。巴音哈达墓地的发掘丰富了对鄂尔多斯地区北魏时期遗存的认识,是探讨4~5世纪拓跋代(魏)时期中国北方人群活动情况的重要材料。

鄂尔多斯 巴音哈达 北魏 大夏 铁弗匈奴

2012年,内蒙古鄂尔多斯市鄂托克前旗昂素镇至乌审旗舍尔利格镇的乡村公路建设中,推出一座墓葬,该公路由西北向东南方向穿过巴音哈达遗址东部区域。2012年5月,鄂尔多斯市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鄂托克前旗文物保护管理所清理了这座墓葬(编号QAHBM1),同时于巴音哈达遗址调查,发现两座墓葬(编号QAHBM2、M3)。考古队对上述三座墓葬进行发掘,出土陶、铜、铁等质地器物。现将此次清理发掘情况介绍如下。

一、墓地概况

巴音哈达墓地位于鄂尔多斯市鄂托克前旗昂素镇哈日根图大队巴音哈达小队巴音哈达遗址一处土坡北部,距昂素镇东南7公里,西约500米处为牧民达楞巴雅尔家,东南1.5公里处为天然气集气站(图一)。地势南高北低,呈缓坡状,坡顶部有一颗老榆树,地表植被稀疏,多为杂草,散落小砾石,随处可见古建筑构件、陶片、瓷片等遗物。

图一 巴音哈达墓地位置示意图

由修路而挖开的地层剖面看,地层堆积可分为3层。第①层为表层土,由小石粒和细沙组成,植物覆盖其上;第②层为粘土层,土质较密,呈黄褐色,包含物有料礓石块、植物根系及砂岩石块等;第③层为砂岩层,土质紧密,呈黄绿色,包含物极少,以羊肝石最为常见。

清理、发掘的3座墓葬中,M1位于墓地北部,在筑路过程中被推土机破坏。M2、M3相邻,位于墓地南部,其中M2破坏严重,M3未被破坏(图二)。

二、墓葬情况

图二 巴音哈达墓地墓葬分布示意图

图三 M1平、剖面图

墓地共清理墓葬三座,皆为土洞墓,西北-东南向,由长斜坡(阶梯)墓道、甬道、墓室组成。除M2墓室情况不明外,依墓室形制,可分为长斜坡墓道方室土洞墓和长斜坡墓道窄室土洞室墓两类。

(一)M1

1.墓葬形制、葬具及葬式

M1位于墓地北部,被推土机破坏,露于砂岩层中。为长斜坡墓道方室土洞墓,由墓道、甬道、墓室组成,墓向291°。墓道位于墓室西北,平面呈长方形,底部呈斜坡状,残长5、宽1米。

墓门位于墓道东侧,宽64厘米,顶部破坏。洞口有石块封门,大小不一,最大的石块置于底层,长80、宽56、厚20厘米。墓门两侧留有门框,左侧宽18、高77厘米;右侧宽20、高68厘米,均涂有白色涂料。

墓室平面大致呈方形,长168、宽161厘米。墓室顶部损毁,有坍塌的砂岩,残高119厘米。墓室内近后壁处,有生土二层台棺床,东北-西南向,与墓道垂直,长167、宽51、高43厘米。棺床上置木棺,已朽,仅存碎片,发现1具人骨散置于棺床上,骨骼被塌陷的砂岩压碎,保留较完整的仅有下肢骨等。墓主为女性,头西南,仰身直肢。头部下方可能有枕,存长约 40、宽约21、高约2厘米的烧灰(图三)。

2.随葬品

陶罐1件。标本M1∶3,发现于棺床中部的地面上。夹砂灰陶,轮制,口部残,器形不甚规整。口微侈,圆唇,束颈,圆肩,腹斜收,平底。器表灰色陶皮部分脱落,露出黄褐色斑驳,颈下有1周弦纹。口径 10、底径 8、高 15 厘米(图四,1;图八,1)。

陶壶1件。标本M1∶4,发现于墓室南壁近墓门处。夹砂灰陶,轮制,口沿残。细颈,鼓肩,腹斜收,平底。器表灰色陶皮多脱落,肩上部施1周水波纹,肩下部施网格纹,腹部施有2周水波纹。底径6.8、高约 14.6厘米(图四,2)。

陶灯1件。标本M1∶5,发现于墓室南壁近墓门处。夹砂灰陶,轮制。器形类壶,碗状灯盘,壶形柄,中空,平底。柄上部有两个对称圆孔,灯盘内有白色粉末物质。口径9.1、底径8、高16.4厘米(图四,3;图八,3、4)。

铜戒指1件。标本M1∶1,棺床上。由直径约0.5厘米的细铜线围成,圆形不规整,直径约1.8厘米,表面布满绿色铜锈(图八,7)。

铜耳环1件。标本M1∶2,棺床上。两端略粗,未闭合,表面布满绿色铜锈,直径约1.4厘米(图八,8)。

图四 M1出土器物图

图五 M2平、剖面图

铁刀1件。残,标本M1∶6,发现于墓主右手处,器身布满铁锈,疑似铁刀。尖状头部呈黑褐色,后部有木柄,通长13、最宽处1.7厘米(图八,6)。

(二)M2

M2位于墓地南部,与M3毗邻,相距1.5米。早年被盗,大致可判明为一座长斜坡墓道土洞墓。墓道长9.5米,上口宽0.8~0.9米,底宽1.1~1.3米,近墓门处深2.95米。墓门已破坏,墓室西南角有直径1.91米盗洞,室内盗扰严重,形制不明,间宽约1.8米,进深约1.2米。室内仅存一些骨骼残片,疑似狗和羊。近后壁处设东北-西南向生土棺床,长1.8、宽0.45、高0.19米。人骨可辨认的仅有下颌部等,无随葬品(图五)。

(三)M3

1.墓葬形制、葬具及葬式

M3位于M2南部,为长斜坡墓道窄室土洞墓,由墓道、墓室组成,墓向293°。墓道平面呈长方形,西北-东南向,长 9.16、上口宽 0.6、底宽 0.6~1.95米,近墓门处深3.85米。墓道两侧,距墓道入口约2米,距地表深约1.6米处,各有一长方形凹槽,长1~1.5、宽 0.3~0.5米,深 3~5厘米。凹槽上方,近墓室一端,各有一直径约8厘米的凹孔,深5~7厘米,表面有白色涂料。

墓室位于墓道东侧,近墓门处设二级台阶,墓门呈长方形,宽1.45、高1.05米,两侧有门框,门框下各有一个小台。左侧小台长20、宽17、前端高22、后端高27厘米,形成一个小的台阶。

墓室平顶,高1.02米,平面呈梯形,入口处宽1.45米,后壁宽0.96米,进深2.54米。室内置一木棺,与墓道方向同,棺身长1.9、宽0.61、高0.61米,棺木厚6.1厘米。棺盖长2.02、宽0.76米,棺木厚7.5厘米。棺内发现一具人骨,墓主仰身直肢,头西北(图六)。

2.随葬品

陶罐1件。标本M3∶1,泥质灰陶,轮制,口部残,口微侈,圆唇,束颈,圆肩,腹斜收,平底。素面,颈下及肩部分饰1周刻划纹。口径10、底径6.6、高16.6厘米(图七,1)。

陶壶1件。标本M3∶2,泥质灰陶,轮制,口部残。侈口,平沿,圆唇,束颈,鼓肩,腹斜收,平底。素面,器表有灰陶衣,多脱落。颈下饰1周戳刺纹,肩部饰2周刻划纹,下腹有竖折线暗纹。口径9.7、底径 6.8、高 21厘米(图七,2;图八,2)。

图六 M3平、剖面图

图七 M3出土器物

陶灯1件。标本M3∶3,泥质灰陶,轮制。由灯盘、灯柄及托盘组成。灯盘呈碗状,口微敛,口径8.5厘米。柱状柄,中空。托盘呈浅盘状,口微敛,弧腹,口径19、底径16.5厘米。陶灯通高9.5厘米(图七,3;图八,5)。

三、结 语

巴音哈达墓地共发现3座墓葬,对研究鄂尔多斯鲜卑-代(魏)时期考古学文化、古代人群关系等有重要价值。三座墓葬皆未出土有明确纪年的器物,M2盗扰严重,形制不明。

M1为长斜坡墓道方室土洞墓,与附近的乌审旗郭家梁村M2、M3、M4,以及巴图湾M2类似[1],方形墓室不甚规整,洞口皆设甬道;另外,与大同迎宾大道M70[2]、大同南郊M8[3]、大同七里村M25[4]等北魏方室土洞墓也有共通特征。

M3为长斜坡墓道窄室土洞墓,墓室平面呈梯形,属典型北魏墓葬形制,大同南郊北魏墓地、大同七里村、大同沙岭[5]、大同县国营粮食原种场[6]、大同迎宾大道、大同雁北师院[7]、内蒙古七郎山墓地[8]、巴图湾水库[9]、和林格尔西沟子[10]等皆有此类墓葬。

M1、M3出土陶壶、陶罐器形,戳刺纹、竖折线暗纹等装饰,常见于北魏平城时期墓葬中。M1出土空腹双孔豆形陶灯(M1∶5)较特殊,见于乌审旗郭家梁村(M5∶5)、乌审旗巴图湾水库(M2∶3),陆思贤先生认为其柄部、灯盘下的双孔,可能穿杆系绳,用于悬挂[11]。

相较,M1与乌审旗郭家梁村M2、巴图湾M2等长斜坡墓道方室土洞墓形制类似,地点相邻。M3墓室与大同南郊M126等更接近,呈较规整的梯形。内蒙古境内发现的代(魏)时期长斜坡墓道窄室土洞墓平面多近长方形,洞口封土块或石块,时代大致为定都平城前后。大同南郊北魏墓地发掘的167座墓葬中,81座为此类型,时代大致为迁都平城初期,道武帝天兴元年至太武帝统一黄河流域之前,368 至 439 年[12]。

M1方室土洞墓未设天井、过洞,陶壶未出现忍冬纹、彩绘、釉等,表明其时代可能不晚于平城时代晚期。但M3梯形墓室墓形制成熟,可能晚于巴图湾水库M13、和林格尔西沟子村M1等。再考虑到北魏对大夏政治、文化影响的进程,该墓地时代上限应为太武帝统一黄河左右为宜。

图八 巴音哈达墓地出土器物

与盛乐-平城附近发现的代(魏)时期墓葬比较,巴音哈达墓地与邻近的郭家梁村墓葬、巴图湾水库墓地、翁滚梁墓葬等更具共通性,地域特征明显,如M3窄室土洞墓墓道剖面呈袋状;M1方室土洞墓设甬道;M1方室土洞墓洞口设置Π形门框,与大夏田焽墓过洞朱绘门框、墓葬甬道朱绘门框[13]相似;M1设生土二层台棺床等。李少兵先生等推测乌审旗郭家梁村墓葬可能属铁弗匈奴遗存[14]。张景明先生认为翁滚梁墓葬的墓制、壁画内容、遗物等,既有十六国时期的风格,又有北魏特征,应属大夏时期遗存[15]。

巴音哈达墓地处大夏故地,这类遗存的发现、发掘,丰富了我们对大夏与代(魏)时期考古学文化、十六国时期关中汉文化,及铁弗匈奴与拓跋、关中十六国时期五胡人群关系等方面的认识。

执笔:甄自明 马艳 李双 刘青瑜 赵阳阳

绘图:李双

发掘:甄自明 李双 马艳 刘青瑜 赵阳阳张旭梅

[1]内蒙古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鄂尔多斯博物馆、乌审旗文物管理所《内蒙古乌审旗郭家梁村北魏墓葬发掘简报》,《中原文物》2012年第1期;内蒙古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内蒙古博物馆、鄂尔多斯考古研究院、乌审旗文物管理所《内蒙古乌审旗郭家梁村北朝墓葬发掘报告》,《华夏考古》2015年第2期;陆思贤《巴图湾水库区的古墓》,《内蒙古文物考古》,1981年(创刊号)。

[2]大同市考古研究所《山西大同迎宾大道北魏墓群》,《文物》2006年第10期。

[3][12]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同市博物馆《大同南郊北魏墓群》,科学出版社,2006年。

[4]大同市考古研究所《山西大同七里村北魏墓群发掘简报》,《文物》2006年第10期。

[5]大同市考古研究所《山西大同沙岭北魏壁画墓发掘简报》,《文物》2006年第10期。

[6]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同县国营粮食原种场北魏墓》,《三晋考古》(第 3辑),山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336~345页。

[7]大同市考古研究所《大同雁北师院北魏墓群》,文物出版社,2008年。

[8]《察右中旗七郎山墓地》,魏坚主编《内蒙古地区鲜卑墓葬的发现与研究》,科学出版社,2004年,第123~183页。

[9][11]陆思贤《巴图湾水库区的古墓》,《内蒙古文物考古》,1981年(创刊号)。

[10]乌兰察布盟文物工作站、和林格尔县文物管理所《内蒙古和林格尔西沟子村北魏墓》,《文物》1992年第8期。

[13]内蒙古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鄂尔多斯博物馆、乌审旗文物管理所《内蒙古乌审旗郭家梁大夏国田焽墓》,《文物》2011年第3期。

[14]内蒙古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内蒙古博物馆、鄂尔多斯考古研究院、乌审旗文物管理所《内蒙古乌审旗郭家梁村北朝墓葬发掘报告》,《华夏考古》2015年第2期。

[15]张景明《乌审旗翁滚梁墓葬年代问题》,《内蒙古文物考古》2001年第1期。

(作者工作单位:甄自明,鄂尔多斯市文物考古研究院;马艳,内蒙古大学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李双,鄂尔多斯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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