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日位移动词比较研究

唐一鸣

汉日位移动词比较研究

唐一鸣

“出来”与“出てくる”、“出去”与“出ていく”在本义上是一致的，在引申义上有区别也有联系。“出来”和“出去”是位移动词，没有形态变化。而“出てくる”和“出ていく”是动词“出る”和“てくる/ていく”组合而成，有形态变化。在翻译的时候，不能简单的一一对应，而要根据不同的语境进行不同的翻译。

一、位移动词的相关研究

位移动词是从动词是否具有“位移”这个语义特征得出的小类。陆俭明在《动词后趋向补语和宾语的位置问题》一文中认为:“含有向着说话者或离开说话者位移的语义特征的动词称之为‘位移动词’”。这是目前对位移动词较为完整的定义。毛宇在《对“动词+来/去”动补结构带宾句式及动词的考察》（2000）中，将“V+来/去”动补结构分为三类，其中V1类:“奔、冲、飞、蹦、跑、跳、游、走、追、飘等。这一类动词均表示躯体或物体自身运动的意义，属于自身有位移动作的不及物动词。因此，它们能自由地跟‘来’、‘去’结合表实指趋向。‘上、下、进、出、回、过’这一类趋向动词跟‘来’、‘去’结合频率也很高，并表实指趋向。所以，我们把这一类趋向动词也归入V1。”

二、语法辨析

根据前人对位移动词的研究结论可得出：“出来”、“出去”是具有实指趋向的自移动词。根据《中日·日中辞典》，与“出来”相对应的日语是“出てくる”，与“出去”相对应的日语是“出ていく”。

1、出来、出去

（1）“出来”有以下三个义项：

a.用在动词后，表示动作由里向外朝着说话的人。

例：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人。

b.用在动词后，表示动作完成或实现。

例：但毕竟是自己花了几个月写出来的一本书，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总还是有点儿“敝帚自珍”的感觉。

c.用在动词后，表示由隐蔽到显露。

例：我把他认出来了。

a用法表示具体的人或物朝着说话人移动：“人”从屋里移动到了屋外。b用法则是表示抽象动作的完成或实现，并没有具体人或物的移动:“书”我已经写完了。c用法是表示人或物由隐蔽到显露，指的是一个过程，并且强调一个最终结果——“显露”出来了:“他”已经被我认出来了。

（2）“出去”有以下义项：

用在动词后，表示动作由里向外离开说话的人。

例：人民的武装，一枝枪、一粒子弹，都要保存，不能交出去。

“交出去”表示枪、子弹会离开说话人，向说话人以外的地方流出。

2、出てくる、出ていく

“出てくる”和“出ていく”在词典中并不能查到，它们是由动词“出る”以及语法形式“てくる/ていく”组合而成。

“出る”无方向意义，《中日·日中辞典》中与汉语“出”对应。《日汉双解学习词典》中的本义为：出、出来、出去。

例：部屋から出る。（出屋。）

上例句既可以翻译为“从房间里出去”，也可以翻译为“从房间里出来”。可见“出る”是没有具体的移动方向的指向的。

“てくる“有七个语法解释，其中可以表示“来、出来”的有：

a.动词+“てくる”表示出现，……出来。

例：雲の間から月が出てきた。（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

表示过去不存在或看不见的东西显露出来的意思。相反，表示消失的意思时，使用“…ていく”句型

b.动词+“てくる”表示朝向这一方面的动作，……来，……过来。

例:急に犬が跳ぴかかつてきた。（突然，一只狗向我扑了过来。）

表示某一动作朝着说话人或在说话人视线中的人进行的意思。

“ていく”有五个语法解释，其中可以表示“去、出去”的有：

a.动词+“ていく”表示离去，逐渐远离。

例：あの子は友達とけんかして、泣きながら帰つていつた。（那孩子和小朋友打了架，哭着回家去了。）表示远离说话人而去。

b.动词+“ていく”表示消失不见。

例：見てごらん、虹がどんどん消えていくよ。（你瞧，彩虹眼看就不见了。）

表示原来存在的事物从说话人的视野中消失。

“出る”是日语一段动词，根据变形规则，去除词尾“る”加上“て”，和“てくる/ていく”相结合变为“出てくる/出ていく”。 “出る”本无方向意义，而“てくる”有表示远离的人或物向说话人这边靠近的意思，“ていく”有表示远离说话人而去的意思，因此“出てくる/出ていく”就有了方向意义。

三、语义辨析

1、本义

（1）出来、出去

“出来、出去”的基本义，是表示人或事物随动作产生了由里向外的空间位移。《汉语动词用法词典》中对“出来”的解释为：从里面到外面来。对“出去”的解释为：从里面到外面去。

a.你出来，我跟你说句话。

b.弟弟上午出去过好几次。

a句中，说话人以听话人的所在地为起点，让听话人向自己的方向移动，“你”从起点向“我”走来。b句中，说话人是以自己的所在地为起点，“弟弟”是从起点朝着远离说话人的方向移动。

（2）出てくる、出ていく

由前文可知，“出てくる”和“出ていく”是语法形态，与汉语的“出来”和“出去”相对应。“出てくる”表示动作、行为、现象的由远及近；而“出ていく”表示动作、行为、现象由近及远。

c.彼が部屋から出てくる。（他从房间里出来）

d.彼は部屋から出て行きました。（他从房间出去了）

c句中，说话人在房间外，“他”从房间里出来，向说话人的方向走近。d句中，说话人在房间内，“他”从房间里出来，渐渐远离说话人。

从视点的角度来看，“出来”和“出てくる”、“出去”和“出で行く”的本义是一致的。“出来”和“出てくる”都表示人或事物随动作朝着说话人的位置移动；“出去”和“出ていく”都表示人或事物随动作朝着远离说话人的位置移动。

2、引申义

（1）出来、出去

出来

a.出现、产生。

例：经过讨论，出来两种相反的意见。

b.公开露面、犹言出面。

例：晚会很精彩，不少名演员都出来了。

c.多数；一般。

例：寻故友，出来的衣冠济楚，像儿端严，一箇箇特清秀。（元高安道《哨遍·嗓淡行院》套曲）

d.表示动作使人或物在某一方面获得某种好的能力或性能。

例：他的嗓子练出来了。

“出来”的引申义与本义相比，a、b、d三个义项与本义联系比较紧密。a表示想法、意见等抽象的事物出现、产生；b表示人或物从看不到的地方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d表示由于长期坚持某一动作，使人或物在某一方面显现出某种好的能力或性能。而c“多数、一般”表示一种普遍、大多数的情况，和具体的人或物的移动没有直接的联系，与“出来”的本义联系则没有那么紧密。

出去

a.走出某一范围。

例：我决定出去，到体育场称体重并在那里买张票。

b.出门。离开某人通常工作、生活的地方。

例：冬天我们出去散步，她会提醒我们戴上帽子。

c.应召或应邀而去。

例：他每天都要出去练足球。

“出去”的引申义与本义相比，a、b、c三个义项都与本义的联系比较紧密。a表示走出某一范围，对于这个范围并没有具体的规定。b则是特指离开的范围是通常工作、生活的地方。c表示因为他人的的邀请离开原来的地方去另一个地方。这三个义项都可以表示具体人或物的移动。

（2）出てくる、出ていく

由于词典里查不到“出てくる”和“出ていく”，所以它们的引申义是通过语法意义和例句总结出来的。出てくる

a.出现

例：この本には何処でもこの単語が出てくる。（这本书里到处出现这个词）

古い矛盾が解決しても、また新しい矛盾が出てくるだろう。(旧的矛盾解决了,还会出现新的矛盾)

b.出场

例：どろどろとお化けが出てくる。（鼓声咚咚鬼怪出场。）

c.出来

例：泥沼から汚れずに出てくる。（出污泥而不染。）

d.来到

例：地方の人が東京に出てくる。（外地的人来到东京。 ）

e.采取

例：彼がらういう強硬な態度に出てくることはじゅうぶん予想できる。（完全可以预料他将采取那种强硬态度。）

“出てくる”本义表示动作、行为、现象的由远及近。“来到”这一义项与本义十分接近，表示人由远及近。其他义项“出现、出场、采取”，是根据不同的语境翻译成适合的词汇。“出来”这一义项，不是指具体的动作行为，而是表示一种抽象的“出来”的概念。“出来”这一义项中所举的例子，有的可以直接译为“出来”，有的是意译，有“出来”的意思，却没有译为“出来”。如c中的例句，直译是“不被弄脏地从泥淖里出来”。

出ていく

a.离开

例：君が出ていくのと入れ違いに、彼がやつて来た。（你前脚走,他后脚就来了。）

b.出动

例：増援部隊が陸続と出ていく。（增援部队陆续出动。）

“出ていく”本义表示动作、行为、现象由近及远。与本义相比，“离开”这一义项是贴近本义的，也是表示动作由近及远。而“出动”则表示有动作位移，没有明确动作的方向。

四、小结

“出来”与“出てくる”、“出去”与“出ていく”都是位移动词，在本义上是一致的。“出来”和“出てくる”都表示人或物随动作朝着说话人的位置移动；“出去”和“出ていく”都表示人或物随动作朝着远离说话人的位置移动。在引申义中，“出来”和“出てくる”有相同的引申义“出现、出场”，也有不同的引申义。“出去”和“出ていく”的引申义则各不相同。汉语是屈折语，没有专门表示语法意义的附加成分、缺少形态变化。日语是黏着语，通过在词根的前中后粘贴不同的词尾来实现语法功能。因此“出来、出去”和“出てくる、出ていく”在语法上的区别就在于“出来/出去”只有这一种表现形式，而“出てくる/出ていく”根据时态的不同，还有“出てきました、出てきます/出ていきました、出ていきます”等不同的表现形式。因此在汉日互译的时候，不能单纯地将“出来”和“出てくる”、“出去”和“出ていく”一一对应，而是要根据不同的语境翻译成不同的词语。

作者单位：贵州师范大学550001)

唐一鸣（1990—），女，汉族，湖北武汉人，硕士研究生，贵州师范大学，研究方向：汉日位移动词对比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