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
【摘 要】在我国历史上,骊姬之乱的主人公骊姬是重要的历史人物。可在先秦散文《左传》和《国语》中,对骊姬形象刻画却有不同。通过对比分析两书的记述,《左传》中记录的骊姬是只会下毒,玩阴招的骊姬,而《国语》对于骊姬的描写则强调骊姬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审时度势的政治才能。
【关键词】骊姬;《左传》;《国语》;形象刻画
中图分类号:I262/26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20-0234-01
女性形象是文学作品中一种很重要的艺术形象。在我国的史传文学中,《左传》已开描写女性形象的先河。[1]《左传》中,对骊姬这一女性形象进行了比较成功的刻画。与《左传》同时期的《国语》,也对骊姬这一形象有所刻画,但与《左传》却大不相同。
在历史上,骊姬是晋朝的战败国进献给晋献公的礼物,献公想立她为夫人,但占卜结果却不如意。但晋献公还是违抗天意立其为晋国夫人,这也为之后的“骊姬之乱”埋下祸患。在晋国历史上,“骊姬之乱”是重要的历史事件,它直接导致了晋国十几年的动荡。但对于骊姬是怎样劝说晋献公废长立幼的具体细节,《左传》和《国语》给出了不一样的细节版本。
《左传》中首次提到骊姬是在《左传·庄公二十八年》“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2](139),这对她的身世有交代。《左传·僖公四年》对骊姬有了正面描写“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专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听,立之……”[2](171)作者在这一段用插叙的手法交代晋献公立骊姬为夫人的原因“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文章通过献公“弗听,立之”的行为为后文的描写埋下了伏笔。
骊姬是有计谋的。计谋的第一步是“君梦齐姜,必速祭之”。按礼节,申生祭奠后,“归胙于公。公田,姬置诸宫六日”。这为其接下来的行为打下基础。果然,“公至,毒而献之”。骊姬“毒”的间接结果是“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但作者对骊姬的描写并未就此歇笔。因为她的操纵,申生获得十恶不赦的罪行。因此,有了“姬泣曰:‘贼由大子。”的细节描写。她要置申生于死地的计划是十分周密的。她设置的陷阱,在晋献公和不知情的人看来越是合理,对她的个性刻画就越成功。因为这样就越能暴露她毒辣的本性。她成功使太子“缢于新城”,并使得夷吾、重耳外逃,最终奚齐被立为太子,骊姬目的完全达到。《左传》中刻画骊姬以“谋”总起,并贯穿始终。不论是“毒而献之”,还是“泣曰”,都是“谋”的表现。在“谋”的背后,有了小臣之死、杜原款被杀等生命被害,这都体现着骊姬的阴险毒辣。而《国语》中的骊姬却不是“只会下毒、玩阴招”的骊姬。
在《国语》中,骊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伶人优施的帮助下一步步实现抱负,颇有政治家风范。骊姬知道复仇先要博得晋献公的宠爱,于是先讨好献公。《国语·晋语一》中说“骊姬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在这种前提下,她以废长立幼为突破口,开始复仇。因为申生已被立为太子,在立奚齐之前必须废掉申生,这就要為此找到依据。因此,“骊姬贿二五,使言于公曰……公悦”。这样完成计划的第二步。到了《国语·晋语二》中,第一个场景是她与晋献公秘语“吾闻申生之谋愈深……君若不图,难将至矣……”在了解晋献公的心里后,她又选择在优施的帮助下拉拢大臣里克,使里克作出“中立”的选择。最后,把矛头对准太子,抓住太子重视礼法的弊端,逼太子自杀。与此同时,又想尽一切办法让献公疏远重耳和夷吾,并将他俩赶出晋国。但事情还没结束。在夷吾逃到梁后,骊姬又从政治上审时度势,主动赠玉环给夷吾,重归于好。在《国语》的记载中,骊姬是一个有外交手段,为自己的目的有条不紊地实施计划的政治家。
从对《左传》和《国语》的比较中,我们可以发现:由于各时代男女社会地位的不同,天命观的差异以及撰书性质的不同,骊姬的形象存在巨大差异。《左传》是一本以记事为主的叙事散文,在那个典型的男权社会女人的地位是极其低下的,《左传》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约定俗成——女子无权参政,所以《左传》记录的骊姬也只能是会下毒,玩阴招的骊姬,而没能发挥更多的具体作用。[3]与《左传》性质极大不同的《国语》则是一本记言为主的议论性散文,它对于骊姬的描写则强调骊姬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审时度势的政治才能,使整个故事情节更合乎逻辑,这时期的天命观也在逐渐淡化,而人们的主观意识正在增强。
骊姬在历史上的存在是无法更改的,但在文学作品中,因为撰书性质、社会背景的不同,对于骊姬的刻画也是极不相同。无论是《左传》中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骊姬,还是《国语》中审时度势的政治家,刻画她的意义与作用都是值得我们深入探讨的。
参考文献:
[1]裴登峰.《战国策》研究[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12.
[2]贾太宏.春秋左传通释[M].西苑出版社,2016(2):139,171.
[3]樊雅茹.枕边吹风的狐媚还是老谋深算的政客[J].新乡学院学报.2011(8).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