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加强对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的金融支持

张伟+高翔

科技是国家强盛之基，创新是民族进步之魂。通过科技创新引领装备制造业健康发展，是我国在新型工业化道路上的必然选择。沈阳作为装备制造业基地，科技创新对于企业发展、产业升级的意义尤为重要。

企业在科技创新过程中会遇到资金筹集、资源整合、技术定价、项目遴选、信息甄别等诸多方面的难题。金融系统具有筹资融资、资源配置、价格发现、择优筛选、信息处理等诸多方面的优势，可以较好地应对科技创新中遇到的难题，良好的金融环境和完善的资本市场是大幅度提高科技创新能力的基础和保障。从这个角度来说，如何加强对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的金融支持是当前沈阳发展过程中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

现状分析

本文以42家沈阳市的装备制造业企业为样本（其中大型企业22家，中型企业12家，小型企业8家），对沈阳市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情况进行分析，主要从研发资金投入、研发资金来源、企业利润变化及企业研发成果等方面的情况进行分类比较。

近5年平均研发资金投入情况

统计样本中的装备制造业企业5年内平均研发资金投入分别为1364万元/年、1492万元/年、1626.7万元/年、1696万元/年、1806.7万元/年。大型、中型、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的研发资金投入的具体情况见表1。

从表1数据可以看到，近5年大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的研发投入增长幅度缓慢，有的年份甚至减少，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的研发投入保持了较高增速，小型企业尤为明显，同时较为明显的是整个装备制造业在2014年、2015年研发资金增幅均出现了较为明显的下降。

近5年企业研发资金来源情况

根据对样本企业的问卷调查，近5年来，装备制造业企业研发资金的来源情况：大型企业80%左右的研发资金均来源于金融机构贷款，中型企业50%左右的研发资金来源于金融机构贷款，小型企业只有10%左右的研发资金来源于金融机构贷款，剩余部分除了企业自筹，还有30%左右来源于各种渠道的融资，成本约为金融机构贷款利率的两倍甚至更高。

在调查过程中，许多小型企业负责人都表示，由于缺乏信贷支持，企业只能自筹资金开展科技创新研发工作，在效益好的年份，企业可以负担较高的融资利率水平，一旦市场环境不好，就难以负担。同时，由于销售收入减少，很难自筹资金，只能减少科技创新投入，而这时往往是需要加大科技创新力度、产品升级、开拓市场的时机，这也是当前金融支持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所面临的一大难题。

近5年装备制造业企业利润情况

从表2数据可以看到，沈阳市装备制造业企业近5年发展中，大型企业利润增长基本处于停滞状态，中型企业利润略有增幅，小型企业利润保持了10%以上的增幅。装备制造业企业整体利润在2014年和2015年出现了较为明显的下降，与研发资金投入在2014年和2015年增幅下降同步。同时，数据也表明，虽然大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研发资金投入较大，并且获得了绝大部分金融机构贷款，可是在为企业创造利润方面却收效甚微，这不得不说是当前金融在支持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方面的一个困境。

近5年装备制造业企业研发成果情况

研发成果以取得专利数量进行衡量，专利情况主要涉及申请和授予两个方面，企业所申请的专利主要有发明专利和实用新型专利，一般不含外观专利，其中发明专利的数量和比重是衡量一个企业专利申请情况的核心内容。

专利申请情况。42家企业平均申请专利44.3项，有4家企业的专利申请数超过100项：沈阳铝镁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申请专利272项，沈阳新松机器人自动化股份有限公司申请专利127项，沈阳飞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申请专利223项，中国有色（沈阳）冶金机械有限公司申请专利171项。这些企业的发明专利平均申请数量为20.9项。其中，发明专利申请数在100项以上的企业有3家，分别为沈阳铝镁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262项、沈阳新松机器人自动化股份有限公司124项、沈阳飞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216项。

专利授权情况。统计范围内42家企业平均专利授权数量为31.9项，有6家企业的专利授权数在110项以上，分别是沈阳北方交通重工有限公司113项、沈阳机床（集团）有限责任公司108项、沈阳铝镁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101项、特变电工沈阳变压器集团有限公司112项、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275项、中国有色（沈阳）冶金机械有限公司103項。

从专利申请和专利授权情况来看，大型支柱性装备制造业企业占据了绝大部分，与研发资金的投入呈明显的正相关关系，其中很多为基础性和前沿性研究，与市场关联程度较低，这也直接导致了对企业利润的提高效果不明显。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的专利与市场关联程度较高，因此，虽然专利申请和取得数量较少，但对企业利润提高效果明显。

面临的主要问题

金融支持投入过于集中

数据表明，金融支持沈阳市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主要体现在信贷支持，而且大部分投入到大型装备制造业企业。可是大型企业在科技创新方面虽然投入较大，且取得了相当数量的研究成果，但由于多数为基础性和前沿性研究，在成果转化、为企业创造利润方面收效甚微，导致一旦整体市场环境不佳，如2014年、2015年，企业由于利润率下降，在科技创新投入方面受到了较为明显的抑制。同时，中小型企业在科技创新对企业利润提升明显的前提下，由于无法得到充足的信贷支持，导致只能以企业自筹和其他渠道融资的方式进行科技创新投入，在整体经济出现下滑时，科技创新资金投入也出现了明显的下降。

贷款结构不合理、利率缺乏弹性

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含量高、产业链长，企业科技创新需要资金长期支持。但是，目前已有的科技贷款多为短期贷款、而且银行愿意贷款给具有一定规模的企业，对企业急需资金的科技创新初创期支持不足。同时，由于缺乏相应的政策和财政支持，各金融机构基本都按一般商业贷款利率投放，在经济下行通道，本就利润率较低的装备制造业企业难以承担利率成本，导致科技创新研发资金投入不足。endprint

缺乏直接融资渠道

资本市场支持不足。截至2016年10月，沈阳市在A股上市的企业为23家，其中装备制造业企业占了很大部分，上市公司多为大型企业，且集中于主板市场。通过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到，这些企业通过间接融资就基本可以解决自身的科技创新投入所需资金问题。缺乏科技创新投入动力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缺乏资金，而是科研成果转化效率低导致企业利润增长不明显。科技创新投入效果明显的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在中小板上市的寥寥无几，难以获得资本市场直接融资支持。

缺乏专业的风险投资机构。风险投资的理想资金来源是机构投资者，但目前沈阳市风险投资资金来源较单一，基本是政府或者国企出资，风险投资资金来源少。这样的现状使风险投资缺乏资本补充机制，风险承受能力低。同时，由于制度的缺乏和相应担保、保险机构的缺失，也使风险投资运营存在困难。同时，从发达国家的经验来看，风险资金主要投资应是急需资金的初创期，而目前从沈阳的情况来看却是大部分投资于具有一定规模并已有丰厚利润的企业，往往事半功倍。

政策性金融缺失

从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到，目前沈阳市装备制造业科技创新成果主要集中在大型装备制造业企业。但是，大型企业的科技创新成果对于提升企业利润效果并不不明显。一方面是由于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没有真正确立，科技与经济结合问题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一些科技资源配置过度行政化，分散、重复、封闭、低效等问题突出，科技项目及经费管理不尽合理，研发和成果转移转化效率不高。另一方面，由于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含量高、产业链长，许多科技创新涉及国家安全、国计民生，一些基础性、前沿性研究和科技创新承担了很大的社会责任，投入量大，持续时间长，无法在短期取得效益，甚至无法用效益来衡量，正是在这方面缺乏相应的政策性金融支持，导致企业科技创新动力不足。

相关政策建议

针对目前金融支持沈阳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现状和存在的主要问题提出以下政策建议：优化装备制造业科技创新金融支持体系应以动员分配资源机制、风险分散和管理机制、信息揭示机制、约束激励机制和流动性供给机制五个功能为基础，提升政府、银行中介、风险投资和资本市场四个不同金融供给主体的支持作用，逐步完善多层次立体化金融支持体系的整体能力，帮助装备制造业企业在科技研发、创业发展、规模扩张和企业增值四个关键点上实现突破，全过程支持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活动，实现在政府引导下，运用金融中介发展资本市场，推动装备制造业企业的“鱼跃式”发展。

创新政策性金融的投入方式

一是扩大政策性贷款和专项基金范围。信贷担保和贴息是各国政府普遍采用的支持企业科技创新融资的措施，对大型装备制造业企业涉及国家安全、国计民生的重点科技创新项目进行直接财政支持，有助于解决大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由于科技创新成果对于提升企业效益不明显所导致的科技创新动力不足这一困境。

二是发展政府创业引导基金和产业投资基金。通过政府建立引导基金，引导社会资金对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进行股权投资，带动和引导社会资金向新兴产业聚集，解决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融资难题。同时，应选择优秀的专业化机构按照国际标准管理经营产业基金，采用市场化的约束与激励机制，使政府财政资金投资的质量和效益更有保障。

建立强有力的金融中介支持体系

商业银行。银行类机构加强对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的金融支持应重点加强证券化服务和开展知识产权质押贷款。

在开展证券化服务方面，招商银行的经验非常值得借鉴和推广。招商银行推出“千鹰展翼”计划，使银行与创投、保荐机构建立合作，每年发掘1000家具有成长空间、市场前景广阔、技术含量高的中小企业之鹰，为其提供综合化、专业化金融服务，其创新之处在于：一是科技成果转化贷款，是根据《国家科技成果转化引导基金管理暂行办法》，结合自身业务优势，推出的服务于科技创新型中小企业的创新性融资产品；二是“投融通”产品，实现了企业私募股权投资资金的提前进入和无缝转换；三是“股权管家服务”，是借助招行建立的私募股权合作平台，为优质的创新型成长企业引入私募股权融资的服务。招商银行的这一经验对于沈阳市加强对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的金融支持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

开展知识产权质押贷款业务的主要困难在于银行与企业的信息不对称问题难以解决。首先，需要政府加強政策引导和严格监督，尽快建立有利于知识产权担保的外部环境；其次，商业银行要健全内部金融机制，较好地控制贷款风险；最后，需要培育专业的知识产权评估机构，对知识产权的价值做出较为真实的估量，从而化解知识产权质押融资中的信息不对称。

民间金融。要促进民间金融对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的支持，使其能够成为科技创新金融支持体系的重要供给部门，需要从以下两个方面引导：

第一，拓宽民间金融的渠道。首先，政府要充分尊重民间资本的投资欲望和热情，及时制定相应政策，鼓励并引导建立非银行的民营中小金融机构、小额信贷机构。可通过搭建有效的投资载体来吸纳社会资本，然后投入到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中去，如建立民间投资公司、民间信托公司、产权交易所、产业基金会以及民间租赁公司等，引导民间资本进行商业化运作，通过转换经营机制，提高资金运行效率。其次，借鉴巴西和印度小额信贷机构的发展经验，以商业银行或成立专门的小额信贷组织向小额信贷机构提供资金和服务。最后，可以适当调整金融机构市场准入规则，把民间资金纳入正规金融或准正规金融渠道，或者适度调整银行股本金准入规则，鼓励民间资本在地方商业银行和农村信用合作社中参股。

第二，加强金融生态建设，优化民间金融的发展环境。构建面向民间金融供需双方的信息服务平台，建立全方位、多层次的服务体系，为民间金融发展提供必要的信息服务、担保服务和人力资源服务。同时还应该强化监管约束机制，将民间金融纳入到公开、透明的监督体系中来。建立监测通报系统和长效监管机制。endprint

信用担保体系。针对装备制造业企业在沈阳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应设立专门的对科技创新类融资提供政策性担保的机构和建立专项的风险补贴基金。同时，要大力支持民间担保机构的发展，鼓励民间担保机构开展对于科技创新类项目融资的担保，并给以切实的优惠扶持政策。

建立风险投资支持体系

大力支持风险投资的发展将有利于完善科技创新金融支持体系的主要功能，实现金融资源的聚集。主要包括创新制度、优惠税收、健全法律以及畅通退出渠道等四个方面。

就制度创新而言，应对现有政策进行整理，补充政策漏洞，创新制度措施，建立与风险投资发展规律相适应的、分阶段有针对的具体政策，尤其应注重加强对装备制造业企业科技创新早期阶段的扶持。在税收方面，应该给予风险投资机构、个人投资者更大的税收减免。在法律方面，应该从鼓励吸引和行业监管两方面健全法制。前者的目的在于保障投资者的利益，吸引各类投资机构进入创新领域；后者的目的在于规范市场，形成风险资本运作的依据和指南。在退出渠道方面，应该尽快完善多层资本市场，弱化行政干预，强化信息披露，同时培育并购、股权转让、海外市场等渠道，实现风险投资退出方式的多元化。

建立多层次资本市场支持体系

一是强化政府服务链，培养优质上市资源，以示范效应激励装备制造业企业上市热情，鼓励企业利用公开股票市场融资。可对拟上市企业建立前期扶持引导机制，做好上市前期的一系列相关服务，如推出企业改制上市培育系统、土地优惠、财政补贴、税收优惠或返还、提供中介桥梁、协调其他配套服务等，不断细化对上市企业的资助服务，明确政府相关部门的具体职责，以促进更多装备制造业企业成功上市。

二是加强大型装备制造业企业与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的合作与交流，充分发挥各自优势，实现互惠互补。可以通过转化科技成果、高科技产品的开发、新技术新工艺的采用搭建桥梁，进而实现大型装备制造业企业与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的并购重组，通过大型装备制造业牵引壮大一批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形成产业集群。同時，利用中小型装备制造业的科技创新与市场契合的优势，弥补大型装备制造业科技创新转化率低的劣势。

三是鼓励装备制造业企业利用债券市场进行直接融资。近年来，沈阳市在推动装备制造业企业通过银行间市场发行短期融资券、中期票据、中小企业集合票据等非金融企业债务融资方面取得了一定突破。2015年，装备制造业企业各类直接融资工具发行总量达100.3亿元。在对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的直接债务融资方面还应进一步加强。在这方面国内已有比较成功的经验可以借鉴。比如，杭州小企业集合债券由信托公司发起信托计划，所发行的信托产品由政府财政资金（或专项引导基金）、社会理财资金、专业机构资金共同认购，将所募集的资金投向经筛选的优质小企业。以该基金第一期“平湖秋月”为例，以信托贷款的方式用5000万元资金支持了20家科技型中小企业。其中，西湖区财政引导基金投入1000万元，杭州点石引导投资管理公司作为项目的信托顾问负责具体运营，认购1000万元（以上两家2000万元的认购需要还本，但不要求利息回报），其余3000万元由杭州银行以社会理财产品形式对外发行，年利率在6%左右，高于银行同期存款利率。这部分由个人认购，可以在银行柜台交易或私下转让。中新力合担保公司对这5000万元债务提供全额担保，政府、银行、社会资金不承担风险。从整体推进装备制造业企业直接债务融资的角度来看，沈阳市应把对中小型装备制造业企业集合债权信托基金作为一项重点工作来突破。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