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离婚原因的社会学分析
——以临沧市临翔区小街村为例

2017-11-15 03:35沈仕坤
长江丛刊 2017年33期
关键词:科尔曼离婚率理性

沈仕坤

一、前言

从1949年以来,我国出现了三次离婚潮。反观我国历史上三次重大的社会转型,这期间都会伴随着高离婚率的出现,并且由于离婚引起的家庭教育、离婚纠纷等问题开始呈现在大众的视野,人们不得不对离婚现象予以关注。向月波从经济学的边际递减效应规律出发来看待离婚问题,他认为缔结婚姻的双方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夫妻生活之后,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对象,会放弃对原有配偶的扶持,在“经济人”理念的指引下转而寻求效益最大化的原则而选择离婚。一些学者从社会结构的角度,探寻了男女双方离婚的原因。如夏吟兰认为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口的迁移,工作关系等原因,导致目前很多的家庭都向着核心化的方向发展,社会聚合力也逐渐减弱,影响了婚姻的稳定性。苏玫瑰从社会阶层的角度出发,认为社会转型加速了阶层的分化,阶层之间的异化产生的差异性导致了婚姻关系中的不对等现象,家庭结构很不稳定。此外还有很多学者从社会结构、社会关系、社会流动等角度出发来研究婚变现象都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很多的参考。

离婚作为一种社会现象一直存在着,但是笔者所生活的村子在最近三年离婚呈现一种“流行”的趋势,与过去的婚姻情况呈现了非常明显的对比。村民们经常说“离婚是流行的,没有离过婚的人才是老土的”,这不经让人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高离婚率的出现,笔者将采用科尔曼的理性行动理论对其进行分析,试图从微观的角度窥视农村整体的情况,对近期村里面出现的高离婚率做出分析。

二、逐渐“喧闹”的村庄

(一)XJ村简介

XJ村位于临沧市临翔区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小村庄,离临沧市相距7公里,村里共有80户,过去以传统的农业为其生计方式,但是近些年随着城市的扩建,征用了村民们的耕地,开始向周围的企业出卖劳力为生。但是在最近几年,村庄的离婚率呈现逐渐“流行”,80户的村庄中离婚的就有10户,而且还有几户村民的婚姻也亮起了红灯,这些离婚的家庭中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清一色全部都是80后至90后的初婚群体,与村里面80、90后的父母婚姻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理论框架

科尔曼的理性行动理论是从社会个体出发来分析问题,他的观点与经济学上的“经济人假设”有些不同,从经济学的角度分析离婚现象的这部分学者认为,婚姻双方都是遵循经济效益最大化的原则,结婚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是互有需求的双方通过缔结婚姻实现资源的互补和共享,但“经济人假设”的这种分析路径将个人理性行为的定义过于狭窄化了,一个人要能够做出理性的选择,经济因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非经济的因素也不容忽视。科尔曼为了克服这种“经济人”假设的抽象性,把理性选择理论的“经济人”转变为“理性人”。在他看来,“理性人”不仅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化,而且顾及权利、地位、声望、信任和评价等“非经济因素”,这些“非经济因素”也是“理性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目标和内容。

三、小街村离婚原因探究

(一)土地的退却——传统生计方式的转变

以传统农业为主要经营方式的XJ村在临沧市城市扩建的过程中,土地逐渐被政府征用。在经济人思维作用影响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外出务工,加速了人员流动的同时也促进了信息的共享与交流。不同文化背景的工作人员在工厂这个场域之内进行交流的同时也是多元文化碰撞的过程,新潮的婚恋观涤荡着务工村民的心灵,影响了村民们的行为模式。夫妻之间的情感是需要双方花时间维护的一项长期任务,快速的人员流动缩减了双方培养感情的时间,与此同时也加速了婚姻的解体。对村庄生活的逃离同时也使得村民们得以逃避道德和舆论的“规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婚恋观对村民来说成为了一种过时的道德规训,不再能够在当今青年身上起到作用。

(二)较低的结婚与离婚成本

男女双方缔结婚姻同时会花费一定的成本,如需要一万张五块的纸币和一千张百元纸币组成“万紫千红”。不动的房子,移动的车子组成的“移动不动”等婚姻的明码标价暗含了婚姻市场的巨大支出。婚姻市场要价过于的严重在造成婚恋成本上升的同时也会促使农村家庭生育观念、代际关系、夫妻关系的变化,最终影响到婚姻的稳定。而小街村的情况则显得简单的多,婚姻的“漫天要价”并未出现,更多时候会考虑双方家庭的经济情况酌情商定。伴随着经济收入的提高,结婚的彩礼一般在4万至10之间,对于房子和车子并无特殊的要求。从这种情况上来说,婚姻市场的可接受性应该成为一种稳定婚姻的重要因素,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由于结婚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并不高昂,按照现有经济水平,不用多久就可以填补上结婚花费的资金缺口。对待离婚上也是如此,双方只需要支付十几块钱的工本费就可以解除婚姻关系,也正是这种经济上的“低成本”,使得结婚双方并不需要背负过于沉重的财政压力,合不来,马上离婚。

(三)失守的婚姻观

随着时代在发展,越来越多的家庭开始注重对孩子的教育。在小街村,50岁以上的父母几乎都是初中及以下的文化水平,他们对婚姻持有一种非常慎重的态度,夫妻生活的观念也以大局为重,视“离婚”为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对于离婚夫妻,再婚会被人用“二婚婆”、“二婚汉”这样带有贬义的词语称呼。为了不因为离婚而被定义为这样的“群体”,村民们更多地规范了自己的言行,致力于婚姻的维护,村域范围内的舆论环境起到了很好的监督制约作用。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家庭的孩子因为求学原因而离开家庭,孩子们在接受现代教育的同时也缺少村域环境的教化,村域文化的作用日渐衰微,加上信息化的普及,各种家庭伦理剧的播放冲击着人们的认知观念。对于父母一辈的群体来说,他们逐渐接受了离婚这一种在前期生活中被质疑的、被贬低的婚姻形态,而且随着女性意识的觉醒,新婚家庭中采用了一种更为“理性”的方式来对待婚姻。在小街村离婚现在变得具有可接受性,而从实际情况上来说,这是一种对婚姻观念的妥协以达致对秩序维护的需要。

(四)“理性人”的离婚观

科尔曼的理性选择理论启发我们,对于缔结婚姻的双方来说他们也是经过仔细协商之后做出的决定,如涉及双方的情感的稳定成熟程度,双方父母对待此桩婚姻的态度等众多因素,这体现了双方理性互动的结果,但我们容易忽视其实离婚的提出也是一个伴随思考的过程,由于双方的结合没有能够使双方从结婚中感受到益处,反而还会因为结婚而将双方的利益损至无法接受的情形,最终选择离婚。从小街村的整体情况来看,村民们对“离婚”群体的逐渐包容也体现出在新时代背景之下,社会变得更加包容,个人自由和婚姻自主性在逐渐的增强,村民们不再被传统的价值观念所束缚,对婚姻质量的质量要求也越高,导致婚姻危机频发。

四、结语

科尔曼的理性思考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分析问题视角,即从一种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的互动情况来看待婚姻的变化,一个人所处的环境、所经受的教育都会对影响他对婚姻的态度和行为取向。时代在变化,而传统的东西并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父母辈的婚姻观念之所以能够稳定是因为产生了与时代相符合的婚姻文化,夫妻双方共同致力于维护婚姻稳定。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新时代的婚姻观并未能够产生与之相符合的婚恋文化,形成了传统与现代的相互脱离。新时代新婚群体对婚姻质量的高标准、高要求也为时代的发展提供一种新的思考方向,如何构建出符合当今时代新的婚姻形态,培育出新的家庭文化来满足婚姻家庭的需求,如何做还有待进一步的探讨。

[1]刘少杰.国外社会学理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486.

[2]苏玫瑰.转型加速期门当户对婚姻的错位与危机——阶层封闭视角下离婚率上升的新解释[J].西北人口,2008(05):36~40.

[3]夏吟兰.对离婚率上升的社会成本分析[J].甘肃社会科学,2008(01):23~27.

[4]向月波.中国家庭离婚原因的经济学分析[J/OL].西南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15(02):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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