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言语行为在纠纷调解话语中的动态建构

2017-11-06 02:31张丽萍
浙江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庭审警告言语

张丽萍,周 超

(南京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4)

警告言语行为在纠纷调解话语中的动态建构

张丽萍,周 超

(南京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4)

文章以电视节目的纠纷调解话语为语料,讨论警告言语行为的动态建构,包括警告的结构形式、语境特征与其制约因素。研究发现:调解话语中有三种类型的警告结构;从调解话语的序列组织来看,警告言语行为出现的语境前提主要体现在“条件相关性”,即局部话语中出现当事人在观点上的对抗从而在会话的组织上出现“问题”;对警告言语行为的建构,既要综合使用语言形式与副语言特征,也要充分利用话轮转换的意义资源;警告言语行为的建构受到语境、语用与社会因素的制约。

警告;言语行为;纠纷调解;动态建构

一、引言

警告是防微杜渐、警戒未然的语言手段与社会行为。在先秦时代,以针砭为主的言语活动对匡扶正义有重要作用,历史上的“箴”文体记录并反映了这种历史与社会现实[1]。可惜的是,仅盛行夏商周三世,“箴”便逐渐消失,主要归咎于社会心理原因,人们逐渐“弃德务功”[1]130,不愿意直言进谏,从而“矢言之道盖阙”[1]131。在现代社会中,警告言语在社会公共管理[2]、司法领域[3]、外交场合[4]、商品安全信息[5]等方面有广泛的应用与研究,但目前的文献中对动态交际中的警告言语行为所开展的研究仍然比较少。与书面警示语相比,面对面的警告更富有动态性,能更好地反映警告说话人如何根据交际语境与交际对象使用恰当的警告形式,也能使我们更方便地考察警告沟通的言后效果。

警告语研究主要分语义句法分析与语用分析。从语法论元结构分析,警告为三价告知类动词,表层结构为:名词(说话人)+动词(警告)+名词(受话人)+警告信息小句,比如“我警告你:不要靠近!”语义句法分析为我们从句法层面理解警告语提供了基本框架,但是却无法区分它与其他告知类动词(如威胁、请求与承诺)之间的差异。言语行为理论可以解决这一问题。警告语是一种言语行为,说话人“把将来可能发生的不利于听话人的事件或状态对听话人进行披露”[6]67。警告与威胁、承诺等近似概念的差异是:虽然它们都指向将来的行为,但警告是说话人对受话人的善意行为,旨在使其避免将来出现或发生危险或不利行为,而且此行为不是说话人施加的[7]。实施警告言语行为的说话人在经验、知识或权势方面比受话人占有优势,体现了一定的强制性与角色不平等性[8]。在表达层面,警告常以告知类言语行为动词(如“小心、注意、当心、警惕”)等表明说话人的言语意图,实施警告,句法上主要用命令性、祈使性的施为句,如“小心冰冻”,或信息告知类的陈述句(如“吸烟有害健康”)来实现。假设性从句“如果……就……”也是比较容易识别的一种警告句式[6]。假设性陈述可以强化潜在危险出现的条件,有助于突出警告的重点,但鉴于实施警告可有多种多样的表达形式,分析时不应以言语动词或句式为唯一的识别标志[9]。

在扩展的言语行为范畴内,警告包含三个次级言语行为,分别是引起注意(alert)、告知危险(inform)和提供避免或解决办法(instruct)[10]。这里的“引起注意”主要指的是引起受众对警告话语的注意;而“告知危险”指的是告知具体的危险及后果是什么;“提供解决办法”则是建议如何采取行动以避免危险或降低危险。警告的次级言语行为分析对于深入把握警告在语篇(尤其是实用性语篇)中的具体实施有明显的指导作用[5,11],对辨别口语交际中警告语的变体也有帮助。

“调解话语”是指在第三方的中立主持下开展的多人会话,由发生纠纷的当事人双方分别表达各自的立场与看法,进行充分的对话与讨论后,最终达成解决冲突的方案。调解话语是一种特殊的会话类型,有既定的交际目标、交际规则与语境制约,是社会实践的构成方式[12]。调解话语的参与人在话语权力上存在差异,其中主持人享有最大的话语权,对调解话语的过程进行必要的管理与控制[13],警告言语行为则是其有效组织调解活动的重要语言资源。

官方的调解话语呈现强烈的机构性与冲突性特征[14]。对法庭调解话语所进行的语用研究、话语分析(如柯贤兵、廖美珍[15];徐优平[16];吕万英[17]等)与功能语言分析(如蒋婷[18])揭示了其语体、话语角色与交际过程等方面的特征,指出调解人的语言使用与身份建构对于调解的开展非常关键[19],而调解人对话题的控制主要表现在会话过程中的打断[17],但调解人采用不同人际资源所构建的整体语义韵律对于调解交际目的的实现有重要作用[18]。民间的调解话语[20]也存在类似的规律。总之,目前对调解话语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丰硕成果,但对调解过程中所涉及的具体言语行为的研究——尤其是警告言语行为,尚有讨论的必要。

本文主要研究民间纠纷调解交际中警告言语行为的动态建构,考察在局部话语中说话人与受话人如何合作①共建警告言语行为。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以上海东方卫视的《幸福魔方》这一民间纠纷调解栏目的话语为语料,从体裁上讲,它介于日常生活交际与机构性话语之间,兼有机构性话语的规则性与日常生活交际的动态性,当然电视媒介的介入使其在话语的进展方面比一般的民间调解更正式一些。虽然该节目因种种原因已经停播,但此调解会话中有三类角色不同的调解人,为我们对比研究调解人的角色与警告语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比较理想的语料②。

在此调解节目中,主持人、心理专家与网友嘉宾分别担任主要调解人、辅助调解人与场外调解人的角色,按照节目中调解话语的顺序,在不同时段加入到会话中。开场时主持人与主要当事人(C)与另一方当事人(R)开展交际,叙述他们面临的家庭纠纷,形成两个不同的“故事”版本,接下来,主持人邀请第三方当事人加入交际,对双方当事人的立场给予回应性评价,等同一纠纷的不同“故事”版本都出现之后,心理专家以中立的权威身份对当事人进行专业点评与调解,此外,也邀请场外嘉宾加入点评,最后主持人再引导纠纷的双方进行进一步的沟通,直至达成和解。该调解节目基本上以问答的序列开展会话,在话语的动态开展过程中逐步实现调解这一社会行为。

本研究语料为2010年至2011年间的八期电视调解会话(主要是家庭纠纷调解)所形成的逾十万字的文字转写,以定性研究为主(辅以一定的量化描写),主要运用会话分析[21]的方法,通过对话语进展进行微观深入的分析,探讨调解话语中警告语的结构、语境条件、建构过程以及制约因素。

三、调解话语中警告语的动态建构

(一)警告语的结构

基于语料分析得知,调解话语中的警告语主要有三种结构形式,分别是:

第一,以施为性告知类动词引导的显性警告(T1),其句法结构大致为:人称代词(说话人自称)+告知类动词+名词/人称代词(受话人)+警告信息[称呼语+如果怎么做,就会出现怎么样的不利结果],警告信息在句式上可采用假设复句或转折复句。此结构可简单概括为:Pron(S)+Verb +Pron(H)+ S[Address(H)+(If Y,then Z)/(± Do Y,or Z)],其中S代表小句。

第二,无显性施为动词的隐性警告(T2),主要采用陈述句、反问句等间接体现警告言语行为或其次级言语行为,可简单概括为:Address(H)±[(Do Y,or Z)/ WH-Q(Y^ Z)]。

第三,用短语式的称呼语形成的警告小句(T3),在句法表层结构上缺省警告的内容,但其意义从警告人的副语言特征(如语调或表情)等显示,简单概括为:Address(H)!

这三种警告结构在调解话语中的序列建构各不相同,但都由当事人在调解话语进展中的“问题”所触发。

(二)警告言语行为在调解会话序列中的动态建构

当调解会话的话语序列中出现“问题”,即当事人双方在观点上出现严重对抗,从而(可能)出现打断、抢话轮或话轮间的沉默,进而影响到会话的正常开展,就构成了调解人实施警告言语行为的“条件相关”(conditional relevance)[22]857,或者说在话语中出现了警告言语行为实施的“适切条件”,在结构上“投射”了调解人的警告言语行为。调解人使用警告资源的何种结构,则与其具体话语角色、会话序列与语境有密切关系;通常,调解人会将局部话题中所涉的危险或不利行为概括为受话人对家庭道德、伦理等规则的挑战或违背,造成受话人在群体规则面前的弱势心理[8]357。在使用显性警告结构时,常建构并利用说话人所代表的群体与受话人个体之间的角色对立与不平等,体现警告言语所默认的强制性[8]361;而在使用隐性警告的时候,调解人会综合使用目光、手势等手段,指示或引导受话人在话语中寻找双方共有的认知焦点[23]57,从而将其警告的意图明示化。

《家暴》节目中,丈夫(C)因妻子(R)离家出走求助于该调解节目。在会话中,他首先解释自己动手打妻子、与妻子吵架的各种原因,而妻子却表示无法原谅他,致使调解话语中出现打断等交际问题。此时,主持人(M)的任务主要在于引导当事人描述他们之间的人际矛盾,当心理专家(ME)进入话语序列时,回应了“动手打人”这一问题,对此进行了委婉的警告,而网友嘉宾(Mn)与主持人随后均提出了明确的警告,但这三个调解人在言语中建构警告的方式却呈现结构性与风格上的差异,见语段(1)③④:

(1)

在语段(1)中,男方的话轮(第1-3行)尚没结束,女方就强行开始新话轮,从而造成当事人的话语出现重叠,鉴于话语重叠并不在话轮转换(transition-relevant)的位置,而是在话轮进展中(in-turn incursion),并且在话语重叠之前,男方的话语既没有即将结束的迹象,也没有出现任何言语困难(如结巴、口误等)[24],可将这种重叠看作观点的对抗而导致的会话问题,即言语打断。同时,女方当事人的言语对男方的忏悔话语进行了反驳,不仅连用了两个否定,且语速越来越快,她对男方的怨恨与反驳造成了话轮转换机制与互动交际两个层面的潜在“问题”。对于这一问题,调解人均给予了警告,以作回应。

网友与主持人的应答都是显性的警告言语行为(T1)。第51-53行,网友的评价性话语中,不仅有施为动词“提醒”与明确的受话人“谢峰”,也有完整的警告信息,“暴力相向对女性的伤害非常大”,有潜在的后果,“还会负责到一些法律上的一些刑事责任”。鉴于他是应主持人的邀请“请发表你的看法”而加入调解话语,此时他的直接会话人是“主持人”,而潜在的听话人是在场的所有人,故其警告中没有对警告受话人使用称呼语。在此警告语中,网友将“C打妻子”概括为对女性施暴,将当事人的个人行为转换为对“男女平等”这个公共道德秩序的挑战,从而建构了他在道义上的权威角色,迫使当事人接受其警告。主持人的警告在结构与形式上都非常明显。在第54-55行,主持人重述了网友的警告“施暴的法律责任”,同时用了完整的显性警告结构,“谢峰,这的确我们有义务要提醒你,如果贝贝因伤然后采取一些法律的措施保护自己的话,你是有责任的”,将重述的内容用互动的方式,转化为对男方的当面警告。这里,主持人用第一人称复数代词“我们”与第二人称单数“你”建构了群体与当事人个体之间的对立,同样建构了其警告言语角色的合法性,使受话人处于被动接受警告的地位,保证了警告目的的实现。

比较而言,心理专家的警告言语行为则显得比较间接,结构上近似于第二种结构(T2)。在第20-21行,心理专家指出:“你这个拔拳相向,你也在误解她,明白我的意思吗?”除了评价性四字词组“拔拳相向”将男方“打人”的危险性进行了语义升级外,并没有使用告知类动词与明显的警告信息。但有趣的是,她采用的表认知过程的动词“理解”,在句法上投射出陈述性命题,“你也在误解她”,将“打人”的属性界定为对情感的挫伤,表层结构上实施了判断言语行为,但如结合她的模糊性提问“明白我的意思吗?”可知这一判断行为有其言外之意。略显加长的“明白”从功能上标记了说话人对此特殊判断言语的认知立场,使受话人意识到此判断言语行为另有所指,而且说话人用目光注视着受话人,“引导”受话人对此言语结构重新解读,达到双方对此言语行为的共有认知焦点[23],结合该言语所处的调解话语语境以及男方受话人略带愧意的应答反馈“明白”,可以看出心理专家已经成功地在话语序列中将警告明示化,并使其得到受话人的接受。由此可见,此警告言语行为是由句法、语调与会话序列综合建构完成的,也是与受话人一起合作建构完成的。此外,从调解话语线性组织的正向顺序来看,前文的序列中充满了许多由交际冲突造成的“问题”——话轮转换上出现当事人对话轮的抢夺或打断,实现了警告言语行为出现的语境条件,使这种判断与提问成为一种弱化的警告;从话语的反溯顺序来看,男方在应答话轮的回应显示了他对此警告意义的解读,而此弱化警告之后的两个显性警告也说明其他会话参与人把心理专家的判断与提问视作“警告”,视作他们发出显性警告的准备条件。总之,对警告言语行为的识别既有赖于句法与语调,同时也要结合警告语在调解话语序列中的位置,对其进行正向与反溯性解读。

在调解话语中,用称呼语直呼其名(第三种结构)实现的警告言语行为发生在冲突语境比较明显的情况下,在话轮转换上出现严重的问题——纠纷双方的话轮争夺比较激烈的情况下,主持人连续几次使用了称呼语进行警告(T3),详见语段(2)中带箭头的话轮:

(2)(节目:《没有钱你还爱我吗》,C 为丈夫,R为妻子)

语段(2)中,当事人C屡屡挑衅R,造成对其个人尊严与群体对话规则的挑战,主持人对C的称呼语虽然只能实现警告次级言语中的提请注意功能,但结合调解人的语调特征(严厉)与它在话语序列中的位置,可以知道其语用警告功能已经得到当事人的正确解读,并取得了相应的言后作用(见第21行的长时间停顿)。

综上,调解人对警告的建构不仅仅依赖语言与副语言特征,更要利用话语交际的序列,而且其建构是在与会话交际人合作时完成的,同时,对警告的建构不一定会在同一话轮内完成,也可能会跨轮实现。

(三)警告言语行为的语用与社会制约

警告言语行为的建构受到一定的限制。比如,对比语段(1)中的三个警告言语行为在话语中的建构,就会发现它们既有共同点,也有不同点。共同点是:在施为动词与警告信息中均采用了一定的语用弱化手段。在后两个显性警告言语中,施为动词是低量级的“提醒”,而非高量级的“警告”,而在隐性警告言语行为中,“理解”的语用意义比较间接。在显性警告言语行为中,对不利后果的表述均采用了限制性条件状语,“如果有事”或“如果贝贝因伤然后采取……的话”,削弱了不利后果出现的确定性。

不同之处在于它们弱化方式与程度上存在的差别。隐性警告言语行为的弱化手段最明显,弱化程度最高,而在主持人的警告中,不仅有意识地缺省了危险行为与其施事人“你打人”这一表述,只表达了“贝贝受伤”这一危险事件的后果性状态,同时将不利后果的程度弱化为“你是有责任的”,代替意义明确的“法律责任”,另外,在“这的确我们有义务……”中,主持人还采用了副词“的确”来强化语气,解释此警告行为的客观性,而网友对其警告语的弱化则更多体现在他对交际序列“受话人”的选择。当他将警告所涉及的“目标受话人”作为其他听话人,而非直接听话人的时候,就达到了弱化的交际效果,当然,他在发起警告之前的解释性话语,也是一种弱化手段。

调解人在警告言语行为的建构中使用语用弱化手段,主要因为警告是严重威胁面子的言语行为,而弱化是有效的补救手段[25]。语用弱化使他们既顾及目标受话人的积极与消极面子问题,也能在凸显机构性角色的同时,使其面子免于“风险”[14]2。对语料中警告言语行为的初步量化分析也支持这一点。在所有98例警告言语行为中,隐性警告结构(T2)占到85%,而显性警告结构只有9%(简短的警告小句结构T3也只占6%)。

调解人对警告言语行为的建构受三个方面的限制:第一,话语交际在序列组织上的语境限制,即调解话语的阶段性[15]72-74。通常,隐性警告在话语组织上先出现,最靠近当事人的交际冲突,造成威胁面子的风险最大,因此其言语表述就越间接,而显性的警告言语行为则出现在较后的序列中,通常在隐性警告之后,因此其表达更直接一些(在所有八个调解会话中,第一个警告均为隐性结构T2)。第二,调解人话语角色的限制[9]127。虽然同为调解人,但是不同警告说话人在话语中的角色与话语权力不同。主持人是话语权最大的调解人,不仅要组织整个调解话语的程序与过程,更要确保交际目标的实现,其使用的警告言语行为的数量最多(62例,约占63%),结构类型也较丰富(T1、T2、T3分别占8%、82%与10%),而心理专家与网友的话语权相对较小,使用的警告言语较少(分别为30%与7%),结构类型比较有限(从不使用T3)。第三,宏观交际语境(如电视调解场合)、社会文化习俗(如某一社团对特定行为、习俗的规范性约定)、法律文化、调解人对风险的评估等社会因素的限制[9]。语料中,显性警告(TI)有9例,全部是针对家庭暴力、溺爱富二代等有违社会规约且有普遍教育意义的话题而发出的,其中关于家暴的警告就占到了33%。

四、结论

本文对调解话语中警告语动态建构的研究表明:调解人对警告言语行为的建构体现了局部完成(locally managed)、互动合作(interactionally coordinated)与针对受话人进行设计(recipient design)等特点[21]。调解话语中,调解人所实施的警告言语行为不仅是对前序列中话语的直接回应,也会触发或限制下一序列的话轮交际,从而在微观与宏观的层面上促进调解会话的顺利开展。警告言语行为在话语中的恰当运用不仅对于调解人话语角色的建构有重要作用,也会影响到调解话语交际目的实现。当然,本文仅基于现有语料提出了一些探索性观点,尚需基于大规模数据对其效度进行进一步的验证。

注释:

①“合作”指的是交际双方共同参与对话的行为,而非双方在交际目的上保持一致。

②该调解节目的另一个特色是:场景布局也构成了调解话语的一部分表意资源。限于篇幅,另文再叙。

③转写体例:“[ ]”方括号表示话语重叠开始与结束的地方,“-”间隔线表示发音延长,“<我>”与“>我<”分别表示括号内或外的声音比相邻话语的声音快或慢。左侧数字表示行号。(())双括号中内容表示话语的副语言信息。单括号内的数字表示停顿的时长。下划线表示声音大/强调。省略号表示转写话语的省略。

④语料标注体例:波状下划线表示警告言语行为,【T数字(1—3)】表示警告的结构类型。

[1]刘勰. 文心雕龙[M]. 戚良德,注. 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8.

[2]袁周敏,陈新仁. 环保类告示语的语用研究[J]. 外语学刊,2010(1):76-80.

[3]程朝阳. 法庭调解语言的语用研究[D]. 北京:中国政法大学,2007.

[4]裴少华. 外交警告的言语行为探析[J].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2010(1):83-85.

[5]张丽萍,孙胜难,周贤. 对话理论视角下多模态商品警示语的意义建构[J]. 外语与外语教学,2016(4):63-69.

[6]Searle J. Speech Acts[M].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69.

[7]Fraser B. Warning and Threatening[M]. Centrum,1975,3(2):169-180.

[8]Sacks H. Warnings,challenges,and corrections;explanations;complaining-praising;games[C]//Sacks H:Lectures on Conversation. Malden,MA:Blackwell,1995:354-362.

[9]Thomas J. Meaning in Interaction:An Introduction to Pragmatics[M]. London:Longman,1995.

[10]Wierzbicka A. English Speech Act Verbs[M]. Sydney:Academic Press,1987.

[11]Carstens A. Speech act theory in support of idealized warning model[J]. Southern African Journal of Linguistics and Applied Language Studies,2002,20(4):191-200.

[12]Levinson S C. Activity types and languages[J]. Linguistics,1974,17:365-399.

[13]Ingleby R. In the Ball Talk:Alternative Dispute Resolution and the Courts[M]. Victoria:Australian Institute of Judicial Administration Incorporated,1991.

[14]冉永平. 冲突性话语的语用学研究概述[J]. 外语教学,2010(1):1-6.

[15]柯贤兵,廖美珍. 法庭调解话语博弈交际研究[J]. 外语学刊,2011(5):70-75.

[16]徐优平. 话语标记语在法庭调解过程中的作用[J]. 修辞学习,2006(4):52-55.

[17]吕万英. 司法调解话语中的冲突性打断[J].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6):22-26.

[18]蒋婷. 态度系统视阈下仲裁员调解话语的人际意义研究[J]. 现代外语,2016(2):188-197.

[19]柯贤兵. 程序性调解话语中调解人的身份认同建构研究[J]. 广西社会科学,2011(5):139-142.

[20]王江汉. 主体间性视域下话语冲突介入性的和谐管理——以江西卫视《金牌调解》为例[J]. 江西社会科学,2016(1):235-240.

[21]Sacks H,Schegloff E A,Jefferson G. A simplest systematics for the organization of turn-taking for conversation[J]. Language,1974,50(4):696-735.

[22]Schegloff E A. Sequencing in conversational openings[C]//He Zhaoxiong(ed.). Selected Readings for Pragmatics,2003:839-883.

[23]Goodwin C. Participation,stance,and affect in the organization of activities[J]. Discourse Studies,2007,18(1):53-73.

[24]Jefferson G. Notes on some orderlinesses of overlap onset[C]//D’Urso V,Leonardi P (eds.). Discourse Analysis and Natural Rhetorics. Padova:CLEUP Editore,1984:11-38.

[25]Brown P,Levinson S. 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Politeness phenomena[C]//Goody E N(ed.). Questions and Politeness. New York:Longman,1978:74-289.

DynamicConstructionofWarningsinMediationDiscourse

ZHANGLiping,ZHOUChao

(SchoolofForeignStudies,Nanjing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Nanjing210014,China)

Based on the transcripts of disputes mediations in TV program,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ynamic construction of warnings in dispute mediation,including the structure of warnings and their sequential context and constraints. Detailed discourse analysis shows:warnings,which contain three structural types,are situated in and triggered by the emergence of the“problems” in the sequential organization of mediation,which means that the disorders in turn-taking caused by the interactional confrontation between clients in mediation make for the conditional relevance for warnings;the mediators’ construction of warnings involves language,intonation and the resources of turn-taking;the construction is constrained contextually,pragmatically and sociologically.

warnings;speech act;dispute mediation;dynamic construction

H030

A

2095-2074(2017)05-0002-07

2017-06-21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3BYY067)

张丽萍(1973-),女,山西和顺人,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周超(1993-),女,江苏扬州人,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

语用学研究:语用学与庭审话语分析(主持人:大连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 陈海庆)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语用学作为一门新兴学科在我国大体经历了理论介绍、观点评述和思辨研究几个阶段。迄今,语用学研究的队伍日益扩大,领域广泛,成果丰硕。然而,如何将语用学与其他学科结合起来进行交叉研究,以及把语用学理论和原则应用于机构话语的实证研究相对较少。为此,本期语用学研究栏目选编了4篇文章,主题为语用学与庭审话语分析,与读者分享。

张丽萍、周超的《警告言语行为在纠纷调解话语中的动态建构》以电视节目的纠纷调解话语为语料,着重讨论纠纷调解人所实施的警告言语行为的结构形式、语境特征和话语功能。该文章提出了警告言语行为出现的语境前提主要体现在“条件相关性”(conditional relevance)的观点,指出了庭审警告言语行为的实施和判断须要和其副语言特征、对话中的话轮等因素结合起来,这样才能建构一个完整的警告言语行为。作者的观点为庭审话语分析开辟了一个崭新的视角。

陈海庆、李雅楠的《基于语调的庭审选择问句语用功能研究》是一篇以中国当代庭审话语为语料,运用Praat语音分析软件工具,对庭审话语选择问句语调焦点语用功能进行实证研究的文章。作者探讨了庭审中选择问句的种类,特别对庭审中非程序性问话的语用功能作了阐释和分析。作者认为,当选择问句的整个选择肢承担对比焦点时,表现为以表达疑问为主的功能,如询问信息、强调深究;当选择肢中的某一成分承担话题焦点时,主要侧重询问功能外的其他功能,如要求修正、提醒、谴责等。可以看出,作者打破了传统庭审话语话轮分析的“无声”性的研究范式,介入了“有声”性特质,为国内庭审话语分析开辟了新的途径。

崔凤娟的《庭审中的模糊语言与权力关系研究》一文主要阐释模糊语言在庭审会话中的地位和作用。作为一种语言现象,模糊语是必不可缺的语用策略,在庭审会话中体现出一定的权力关系。通过理论阐述和案例分析,作者指出了语用策略的选择和庭审中相互交织不断变化的权力关系的联系对于模糊语言的使用具有制约性,即身份指向性权力、专业指向性权力和经历指向性权力是制约庭审中模糊语言使用的主要权力因素。不难看出,作者将庭审话语中的模糊语言现象看作一种必要的语用策略是具有其独到见解的。

马泽军、刘佳的《庭审语篇中转述话语的语用特征初探》是基于语言交际的“顺应论”及“目的原则”对庭审话语的转述话语的语言特征进行了深入研究。文章指出,为顺应动态的庭审交际语境和实现说话者的交际意图,转述者所选择使用的转述话语在整体上呈现出转述视角多样、转述内容侧重言语事实以及态度表达具有明显目的性的语言特点。作者通过对案例的转述话语类型和视角的分类,总结分析了庭审转述话语内容特征,统计数据详实,具有较强的说服力。可以说,作为机构话语的庭审转述话语研究,顺应性和目的性是重要的语用策略。

值得强调的是,这4篇文章是运用了语用学的理论或原则以及相关语言学理论对庭审话语从不同角度进行的研究,学科交叉性较强,不但为语言学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法,而且也为法学领域的司法实践提供了借鉴,具有一定参考价值。

猜你喜欢
庭审警告言语
言语思维在前,言语品质在后
实验室警告
“毁容”警告:你的“牙龈线”正在后移
电视庭审报道,如何找到媒体监督与司法公正的平衡点
《世说新语》中的“言语”趣味故事
人民法院庭审须全程录音录像
锐志车ABS、VSC、防滑警告灯点亮
关于冬天
穆巴拉克庭审辩护开始
甲流警告被提至最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