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墙

屈晓伟

小强今年三岁了，父母都在南方打工。

母亲想念儿子，就把小强的照片贴在出租房的墙上。早晨上班先看看孩子的照片，有时候还笑眯眯地亲上一口。晚上下班也先看看孩子的照片，经常还用袖口抹两下，掸一掸灰尘。

父親小康在一个建筑工地做更夫，住的守卫室是一间简易房。工人们经常在这个简陋的守卫室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这天，小康买个痒痒挠放在床上，第二天，说什么也找不着了。小康心想：肯定是谁给偷偷顺走了。以后什么物品都不敢放在守卫室了。

一天，一辆汽车的轱辘轧在一块砖角上，迸飞的砖块正好砸在小康的腿上。被大伙儿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要求住院治疗。

一个多月后，小康出院了。来到工地一看，守卫室不见了。小康眼里含着泪找到工地老板，追问守卫室怎么扒了。

老板：“工程接近尾声，守卫室就拆掉啦。”

小康：“什么时间拆的？”

“昨天。”

“我想看看守卫室的砖，堆在哪儿啦？”

“看砖？”

“我儿子在上面。”

老板一惊：“扒房的时候我在场，也没看见屋里有孩子啊？”

小康流着泪哭诉道：“我儿子在墙上。”

“墙上什么也没……啊，想起来了。在你床头前的墙壁上，看见用钢筋划的像个‘三字的印子？”

“对对对……是三道印子。”

“这三道印子与你儿子有啥关系啊？”

“我一年时间就春节回家一次，每次回来，都照儿子的身高，在墙上划一道深深的印子。儿子小强今年三岁了……”

选自《小说月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