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语法修辞教学

林海莉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教育也在不断改革中走向深入。从曾经铺天盖地的“素质教育”热，到如今耳熟能详的“新课标”“新大纲”，教育改革可谓是如火如荼，也充分地体现了教育工作者的热切期待和教育研究者的苦心孤诣以及大家的殷切希望。同样，在这样的浪潮中，语文教学方面的改革就一直风起云涌，处于教育改革的风口浪尖上。

然而，纵观语文教学的改革成果，虽然每一年都会有新的观念提出，且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教学的某个层面，但是整合來看，语文教学的教学内容及教学策略的运用依然是大同小异，并没有发生某种质的变化。譬如，在教学内容上，普遍以教材为中心，虽然如今市面上出现了许多被小范围认可的所谓优秀的乡土教材，而且着实也能道出些许可圈可点之处，但也只能是八两和半斤之分。又如，在课堂教学中教学策略及教学方法的运用，笔者记忆中的语文老师（包括如今现实中的语文老师），他们无非都是在讲授中进行课堂教学的。除了诵读，除了分段、概括段意和中心思想，再加上近两年兴起的“结合实际谈感受”以及如今时兴的“剖析句子的含义和表现效果”，语文课堂大多是围绕着升学的方向展开的。这就导致了老师教学按部就班，学生学习不知所学，朗读了十多年还不知什么叫声情并茂，写作了十来载还不知作文为何物，如此这般，不能不说是语文教学的一种悲哀。

当然，近年国内许多语文教育工作者和研究者对此现象均有一定程度、较为深刻的发现，并予以一定的纠正，且发出了一些新的倡议，提出了一些新的教学理念。譬如，浙师大李海林教授的“言语教学论”，王尚文教授的“语感论”，均把言语交际当作教学的过程概括，把语感的培养作为语文教学的主要目标。他们的这种教学理念确实打破了以往“工具论”的传统理念，唤醒了语文教学的人文意识，给广大语文教育工作者形成了新的冲击，开辟了新的理论天地。然而，他们的成果多以理论形式出现，即使对教学有指导作用，也仅仅停留在宏观抽象层面，无法也不可能对具体的教学工作产生多少立竿见影的效果。当然，他们的理念给人的启发却是深远的，不管是言语教学，还是语感培养，我认为，语文教学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离不开语法修辞教学，在某一层面上，我们可以大胆地说，修辞教学是语文教学的第一需要。

借用浙师大傅惠钧教授所说的“语文教学就是修辞教学”，我认为这是深有道理的。

许多学者教授写了一辈子的论文，发表了一辈子的真知灼见，但有一点他们似乎一直不曾有所强调，那就是：到底什么是语文能力？哪些人我们可以称其为语文能力强？语文能力强的最主要的标志又是什么……对于上述涉及的基本概念或理念的忽视不能不说是导致“百家杂说”的根本所在。

李海林教授对语文教学的目的予以了充分、严密的表述，即语文教学的目的就是培养包括听、说、读、写能力在内的语文能力。但他并未突出这四方面在现实中的标志力量程度，让人误以为四方面处于同一衡量平面。而事实上，我认为，写作能力在语文能力中占绝对主导地位。在现实生活中，有许多人很会说，且说得多而生动；有许多人很能听，能坐在你面前听一整天，且态度虔诚、听力极佳；有许多人很能读，不仅声情并茂，而且背诵水平也是一流。可是，当这些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能理直气壮地跟我说，他的语文能力真的厉害吗？然而，当一篇好文章摊在你的掌心，且让你拍案叫绝时，难道你能否定他是一个语文能力强的人吗？同样，在学生的眼中，那些文章写得好的同学总能赢得更多的青睐和认可。

虽然写作能力占主导地位，但它并非唯一的。如果一个人具备较强的写作能力，又兼而拥有听、说、读的能力，那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语文强手。

那么，语文教学与写作能力教学以及修辞教学是什么关系呢？我想，所谓修辞教学，就像一个人的穿着打扮一样，关键在于用什么妆，怎么样来扮，其目标就是实现这种“装扮”与自身最适切的融合。落实在听、说、读、写上面，就是如何实现听得懂，说得好，读得畅，写得美，即听、说、读、写能力提高的具体技巧上。由于听、读主要属于言语输入环节，学习者相对处于被动状态，而说、写则属于言语输出环节，学习者处于完全的主动状态，更能展示学习者本身的创造能力以及已有的语文能力。因此，我认为，“语文教学即修辞教学”，其内涵概而括之就是“美化教学”，而主要就体现在写作教学上，因为即使听、说、读最好的人，如果在写这方面过不了，那他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语文能力强的人。

其实，修辞教学在如今的教育工作者手中已变得越来越流行了，其标志就是领略语句的妙处，即王尚文先生的“如何通过言语形式去捕捉背后的言语内容”。譬如，文中的语句删换，句序改变，强调用比较去体会语言的表达效果。或让学生模仿名家习作，体会其中的妙趣，并与自身的实际比较，以产生对语言的巨大亲和力。由于以往的语文教学片面强调应试，使得修辞教学仅仅停留在“比喻、拟人、排比”等寥寥几种修辞格的区别使用上，可以说是人为地扼杀了修辞的创造空间，没有让学生领略语言的无穷妙趣。当然，由于修辞教学可能涉及更多的是技术技巧层面，因此，它在根本上并不否定语法教学的重要性，相反，由于语法存在某些规律，其语法外的世界就更让人浮想联翩。还是傅惠钧教授说得好，语言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在任何一个时刻生成的新的语言都可能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当然，我们的修辞教学就是如何在这条奔流不息的河流中采撷美丽的浪花，让传统的美辞和新创的富有表现力的词汇有机而又高度统一地结合，让言语表达达到至美的境界。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认为，过去的几种修辞格的区别使用对于表现言语的美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让所有的修辞格进入学生的视野，在此基础上让学生学会自由使用，灵活创造，那样，我们的写作教学才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功。另外，对过去曾经流行的“中心、段落、写作手法”的讲授法，应做适当的舍弃，将重心转移到解读文本的言语形式上来，让教材中优秀的名家作品能真正内化为学生自身学习创作的榜样，并在不断的积累中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新的天空。

也许，在升学考试压力巨大的今天，我们的语文教学依然无法得心应手，但修辞教学与应试并不矛盾，一个真正的语文强手绝对不会是一个应试弱者，只要我们能够真正站在激发学生创造层面，让他们树立起追求美的理念，我们的语文教学就一定会取得丰硕的成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