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优势、可达性与产业升级路径*——基于中国地区产品空间的实证分析

2017-10-14 01:17毛琦梁
经济科学 2017年1期
关键词:生产能力禀赋变量

毛琦梁 王 菲



比较优势、可达性与产业升级路径*——基于中国地区产品空间的实证分析

毛琦梁1王 菲2

(1.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城市经济与公共管理学院 北京 100070)(2.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北京 100084)

本文基于产品空间理论来解释国家内部地区比较优势对于产业升级路径的影响机制。以中国为案例,刻画地级地区产业升级的动态演进路径,实证分析比较优势对于地区产业升级的影响。结果表明,地区产业升级受累积生产能力禀赋的影响,沿着与现有生产结构相近的道路发展,体现出路径依赖的过程。不过,可达性高的地区产业升级对于本地累积生产能力禀赋的依赖要弱于可达性低的地区,一定程度上说明区域一体化程度是影响产业升级的重要方面。具有更多“机会”和“潜力”与外界交流能够缓解自身比较优势约束,实现更大程度的升级。同时,这也作为一个经验证据说明解读经济问题时把握空间尺度的重要性。

产业升级 比较优势 生产能力禀赋 产品空间

一、引 言

产业升级是经济发展的重要问题,目前也已受到中国各级政府与社会的高度关注,很多沿海发达地区经历较长时间的快速增长后遭遇“成长的烦恼”,希望推进“腾笼换鸟”,而一些中西部地区则迫切希望能够通过产业转移等方式引进较先进生产力来推进产业升级。在引导产业转型与升级时,很多地方政府往往追随中央政府的产业政策来指导本地产业发展,“中央舞剑、地方跟风”已成为一种普遍的发展模式(吴意云和朱希伟,2015)。发展经济学认为产业升级所需能力的积累源于本地比较优势的自然演化。不过,区域一体化的深入已经影响了地方发展对于本地要素禀赋等基础条件的依赖,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地区间产业竞争格局的重构。因此,在区域一体化日益深入的今天,一个国家内部地区的产业升级路径如何选择,比较优势在其中将发挥多大的作用值得深入研究。

地区经济发展与其生产结构紧密相联,产业升级是地区生产能力积累并演化的一种体现。已有的贸易与增长理论认为能力积累需要充分发挥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比较优势,通过“干中学”、“看中学”以及专业化经济等方式推动比较优势的内生演进(Sachs和Yang,2000)。传统上,对于国家或地区比较优势的认识多是从资本、劳动、技术等要素的角度出发,或补充以政策、制度等影响因素予以改进。这种视角一则难以从整体上评判静态比较优势,也不能对产业持续升级中累积的比较优势动态变化给予有效评价(邓向荣和曹红,2016)。为此,Hidalgo 等(2007)创造性地提出产品空间理论(),从比较优势动态演化视角重新审视了国家或地区初始能力禀赋对产业升级路径的影响。产品空间理论认为产品是一国或地区知识和能力的载体,其本身包含了经济体的各种要素禀赋信息,综合性地包括产品生产所需要的要素投入以及相应组织方式、社会制度等外部环境在内的全部生产条件的集合。产品间生产能力的相似性决定了产品转换或产业升级是否能够顺利实现(邓向荣和曹红,2016)。在这个意义上,比较优势是指产品比较优势或者基于能力的比较优势,本质上反映生产能力禀赋。一国或地区经济发展和结构转换的本质是该地企业集中生产本地优势产品并学习和积累生产能力禀赋的过程(伍业君等,2012)。不同的国家因其当前的产业结构不同, 其未来的演化路径就会有所差异(张其仔,2008)。

不过,产品空间理论的提出是基于国家尺度,探讨比较优势与产业升级之间的内在机制。产品空间理论是否也能对一国内部地区间产业升级有很好的解释力需要进一步的研究。空间尺度在涉及地域的研究中必须谨慎考虑。不同经济空间并不是像俄罗斯套娃那样除存在大小差异外别无二致,而是具有自身特有的性质。对于每一层次的空间而言,某些特定的原理决定了各自经济活动的空间结构,并不意味着对所有的空间范围都成立(Combes 等, 2008)。就产品空间理论而言,国家与国内地区这两个空间尺度的重要差异就在于一体化或分割程度不同,国内地区间的要素流动性更强,其可弱化先天比较优势的影响(Davis和Weinstein, 1999)。实际上,空间尺度在国内与国际研究中的重要性已经在地区产业结构研究中展现出来。Bernstein和Weinstein(2002)证明以要素禀赋来分析产业空间结构,对于国内的预测效果弱于国际间的预测,对于交易成本低的地区间的预测效果低于交易成本高的地区间的预测。

在当今全球化背景下,国家与地区的发展都越来越依赖协作网络。地区间获取生产要素、进行知识交流的“机会”和“潜力”成为区域经济发展极为重要的因素。基于此,相比于国家的产业升级,国家内部由于一体化程度更高,国内地区经济主体之间能够更便捷地进行交流与协作,从而促进空间溢出,故其发展受本地累积生产能力的影响可能相对较小,更容易发生跳跃性升级。一般而言,地区获取外界作用的“机会”和“潜力”受可达性()影响。可达性的概念最早源于Hansen(1959),简单而言,指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容易程度,表达了实体之间空间意义上的疏密关系,表现为商品、服务、劳务、资本、信息等穿越空间的阻力或经济距离。可达性是导致经济发展空间差异的重要原因(张莉,2013)。可达性高的地区具有更多“机会”和“潜力”与外界产生联系,能够更加便利地获得生产要素、信息与知识,有助于通过学习增强地区生产能力,弱化本地比较优势的限制,实现产业更大程度的升级。

关于可达性对于地区产业升级的影响,比较典型的研究表明交通发展提高地区可达性,将会通过加快知识溢出促进产业升级。一个区域与其他区域之间知识流动(溢出)的便捷程度是区域经济发展极为重要的因素(拜琦瑞和杨开忠,2008)。尤其技术、知识密集型产业或生产环节,对交易成本比较敏感,影响其竞争力的主要因素是信息获取和交流的便利性(原小能和唐成伟,2015)。知识溢出效应是地区产业升级的关键,交通发展提高沿线城市的可达性,増加知识交流的频率,有助于产业升级(Trip,2005)。比如Chen和Hall(2011)研究发现,高速铁路沿线城镇的知识密集型产业发展速度明显快于非沿线城镇。此外,很多研究也表明地区间溢出效应、要素流动等反映可达性的因素也对产业升级具有重要影响。Boschma等(2011)研究发现,地区间溢出效应是生物技术产业升级的重要影响因素。空间溢出效应对中国地区产业升级也产生不可忽略的正面影响(纪玉俊和李超,2015)。另外,提高地区可达性与开放程度,促进要素流动与溢出,有助于促进资本流动、技术进步和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成为影响产业升级不可忽视的原因。王金营(2013)针对中国的研究发现,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等要素的空间流动与集聚是影响地区产业升级的关键因素之一;与之对应的,市场分割会通过限制投资的溢出效应对产业升级产生抑制作用(踪家峰和周亮,2013),这从侧面说明,弱化可达性将可能限制产业升级。

目前产品空间理论也已经被扩展延伸到对国家内部区域的研究上,不过对于两种空间尺度隐含的差异性缺乏关注。诸如Frenken等(2007)、Boschma等(2013)分别通过对荷兰、西班牙的研究,证明了基于地区自身生产结构的比较优势对产业升级具有促进作用。关于中国的研究中,张其仔(2014)利用产品空间理论探讨中国区域间雁阵式产业升级,贺灿飞等(2016)等基于该理论研究中国地区对外贸易产品空间演化,结论也都表明地区生产能力禀赋对于产业升级具有显著影响。虽然实证研究也都表明国家内部地区与国家一样,产业升级受生产能力禀赋影响,但是,忽视两种空间尺度的差异性仍然会存在一些问题。一方面,有可能高估比较优势对于地区产业升级的限制,从而忽视通过适当的制度与政策创新突破原有路径、为地区发展创造新的机会;另一方面,理解两种空间尺度下产业升级的差异性有助于更好地把握经济活动空间组织的内在规律以及区域一体化的影响机制。实际上,国内不同区域产业升级受本地比较优势影响具有差异性也已受到关注,诸如贺灿飞等(2016)研究发现,中国东部地区相对于中西部地区而言,出口产品结构演化受技术关联的影响较弱,产品发展受其特定能力的影响相对较小。相对而言,东部地区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可达性都更高,其产业升级与中西部地区的差异性可能就在于此。

因此,本文试图利用产品空间理论来解释国家内部地区的产业升级,考察国内地区产业升级路径对于比较优势的遵循程度,以及地区可达性是否影响比较优势的作用程度,以期说明产品空间理论解释能力的空间尺度性。基于此,本文以中国国内地区为研究对象,基于产品空间视角刻画中国地区的产业升级动态演进路径,从生产能力禀赋角度实证分析比较优势对于地区产业升级的影响,并进一步探讨不同可达性地区之间产业升级对于本地比较优势的依赖程度差异。中国区域发展很不平衡,地区间产业发展阶段差异较大,产业结构异质性很强,而且,中国地域广阔,地区可达性差异性很大,因此具有研究的典型性。本文接下来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介绍本文的技术路线与主要研究方法;第三部分通过构建产品空间图,展示中国地区产业结构演进的经验证据;第四部分实证检验比较优势对于中国地区产业升级的影响;第五部分,对于实证分析进行稳健性检验;最后是总结性评论。

二、研究方法与数据说明

(一)产品空间构建

1、产品比较优势与产品邻近度的衡量

产品比较优势的测度一般使用显性比较优势指标()(以下简称),用来衡量一国(或地区)生产的产品占该国(或地区)全部产品的比例与全球所有国家(或一国所有地区)生产的产品占全球所有国家(或该国所有地区)生产全部产品的比例之比。一般取=1作为界定一国(或地区)产品是否具有显性比较优势的临界值,>1说明某产品具有显性比较优势,否则不具有。

产品邻近度()是基于某两个产品同时在这个国家具有比较优势的共同发生概率予以测度的。从全局来看,如果能同时生产某两种具有显性比较优势产品的国家越多,则可以认为这两种产品生产所需的生产能力越相似,两种产品之间的距离越近,即产品邻近度越高,实现产品间升级的难度和幅度会越小;反之则反。计算方法如公式(1)所示。

式(1)中,RCA中表示产品的显性比较优势,表示在产品具有显性比较优势的条件下,产品也具有显性比较优势的条件概率,反映了与两种产品同时具有显性比较优势的可能性。由于两种产品相互间的条件概率未必相等,但两种产品之间邻近度应该是定值,考虑到同时生产两种产品所需条件相对严苛,故取条件概率最小值作为产品邻近度的衡量标准。如此,通过计算任意两种产品的邻近度,获得各个产品之间的距离关系。

2、产品密度——支撑产业升级的生产能力禀赋的测度

为了综合性测度一个地区在某种产品上有关投入、基础设施、制度和技术水平等生产能力禀赋,即生产某项产品的潜在比较优势,Hidalgo 等(2007)使用“产品密度”的概念测度一种潜在产品与该地区目前生产产品的平均接近程度,即在该地区生产产品集合既定条件下围绕该产品周边所有产品具有的生产能力。具体方法如公式(2)所示,产品密度被看成是潜在产品与其周边产品的加权平均邻近度值,该值大小反映了潜在产品周边累积的生产能力禀赋大小。某个产品的产品密度值越大,说明该产品周围就有越多开发成功的产品,此产品未来发展为比较优势产品的可能性也较高;反之则不然。

其中,表示地区产品的产品密度,x为地区产品是否具有显性比较优势的逻辑值,如果RAC>1,则1,否则等于0。

3、产品空间的构建方法

本文试图分析国家内部地区产业升级的影响机制,但是国内地区间生产要素流动性很强,空间溢出较为显著,有可能导致一个地区同时具有显性比较优势的产业之间并不一定具有较强的技术关联,从而扭曲产品之间客观的临近度格局。为获得纯粹基于技术关联的产品空间格局,需要尽可能消除生产要素流动和空间溢出对于产业结构的影响。为此,立足于空间单元相对隔绝的全球国家尺度进行测度可以有效地避免以上弊端。因此,本文基本技术路线为:首先刻画全球产品空间,获得主要基于技术联系的相关产品空间数据;然后利用国内地区产业数据,探讨地区比较优势对于产业升级路径的影响与地区差异。

在刻画产品空间格局时,需要选择一个产品之间关系相对比较稳定的时段进行分析才比较合理。为此,本文按照Hidalgo 等(2007)的分析期构建了全球产品空间图。邓向荣和曹红(2016)的研究指出,产品间距离关系变化并不明显,产品邻近度的概率累积分布在较长一段时期内相对稳定。这支持了本文以全球1998-2000年为分析期的产品空间为基础来研究中国2001-2010年地区产品空间结构演进机制。另外,在对中国地区的产品进行分类时采用了地区生产数据,用区位商代表的专业化指数替代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对于国内地区而言,生产数据包括了不可贸易产品,能够更好地反映地区产业比较优势。

构建全球产品空间的具体流程如下:第一,获得年775*775的产品邻近度矩阵;第二,借鉴贺灿飞等(2016)的方法,利用Cytoscape 3.4.0软件构建全球产品空间布局图,节点间的连接权重为产品邻近度值;第三,剔除邻近度小于0.55的边,只将所有邻近度大于0.55的连接权重添加到基础图上,形成全球产品空间布局(图1)。剔除的目的在于降低产品少量边际相关性等冗余信息的干扰,确保产品空间图可以清晰刻画产品主要邻近关系,但所有产品邻近度数据均会在实证中得以反映,故剔除本身不会造成实证结果偏误。

(二)计量模型构建

考察产业升级路径是否依赖以及在何种程度上依赖于地区累积的生产能力禀赋优势,可以通过测度产品密度对产业升级的影响。如果产业升级遵循比较优势,那么产品密度值越高,地区潜在产品升级的可能性就越大,否则说明了产业升级路径并不一定遵循比较优势。为此,借鉴Hausmann和Klinger(2007)的模型思想,构建的基本模型如式(3)所示:

x表示年地区产品是否具有显示性比较优势(是则为1,否则为0);表示地区产品在期的产品密度,系数表示产品密度在产品升级中的作用,旨在反映产业升级与累积的生产能力禀赋的关系,如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产品升级借助周边产品累积的生产能力,体现为遵循比较优势的升级路径;否则说明产品升级与周边产品关系不大或没有关系。系数值越大表明产业升级越依赖于此。x为因变量的滞后变量,为影响产业升级的其他变量,为扰动项。

一个国家内部由于更为便利的要素流动有可能使地区产业升级受本地生产能力禀赋的影响不同于国家产业升级对于本国生产能力禀赋的依赖。首先,本地区产业升级很可能受到周边地区生产能力禀赋的影响,存在空间溢出效应。因此,在模型(3)中加入空间溢出变量,如式(4)所示。空间溢出变量从两方面构建:第一,毗邻地区产品密度(表示为),用邻接地区的产品密度均值表示;第二,同省产品密度①(表示为),用同省其他地区距离加权产品密度表示,由于我国的“行政区经济”现象,同省地区间影响比较突出。其次,为定量评价地区获取外界作用的“潜力”与“机会”对于产业升级的影响,进一步在模型(4)中加入分类变量D,构建模型(5)。计算2001-2010年中国地级地区可达性的平均值,并按数值高低分成两类——可达性高的地区(1)与可达性低的地区(0)。如系数显著为负,则表明相较于可达性低的地区,可达性高的地区产业升级对于本地生产能力禀赋的依赖更低。

可达性的计算方法参考Stelder(2016),如式(6)和(7)所示。其中,A表示地区的绝对可达性,a表示地区的相对可达性,表示地区生产总值,d表示地区到地区的最短公路旅行时间,地区内部旅行时间(当=)设定等于0.5小时②,为地区数量。使用当年价GDP计算可达性难以进行年际比较,因难以找到地级地区的价格指数,因此通过式(7)转变为相对形式,即某地区可达性等于该地可达性占所有地区可达性总和的比重,可以反映某个地区可达性的相变化,且能进行年际比较。

另外,控制变量的设定如下:作为一个强调政府宏观调控与市场力量并重的国家,研究中国生产结构演化不能忽视政策的影响,因此,模型中加入了政策变量(),属于各地区“十五”、“十一五”规划中政府政策导向产业,设定=1,否则,=0。为了控制固定效应,在模型中加入了三个虚拟变量。是区域虚拟变量,东部、中部、西部与东北地区分别赋值为1、2、3、4,控制区域差异;为二位数产品虚拟变量①,控制产品差异;为年份虚拟变量,控制时间差异。

(三)数据来源与处理

本文以中国地级地区为空间单元进行分析,不包括香港、澳门特区和台湾省,因为西藏较为特殊,也未纳入分析,总计包括330个地级单元②。产业范围仅针对第二产业。产业数据来源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以总产值角度分析产业规模,删除武器制造业等国防工业,总计包括516个四位数行业。为契合“十五”与“十一五”规划时段,以2001-2010年为分析时期。需说明的是,该数据库1998-2006年的统计范围为全部国有及年产品销售收入500万元及以上的非国有企业,2007-2010年的统计范围为年主营业务收入在500万元及以上的工业企业。实际上,经过国企改革,国企规模都较大,年主营业务收入基本都在500万元以上。因此,2007-2010年的统计口径与1998-2006年的统计口径基本一致。

本文对于全球产品空间的刻画采用与Hidalgo 等(2007)一致的数据来源与产品分类标准——基于标准四位数产品分类的国际贸易数据,其中数据来源于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值得说明的是,因为产品空间图的刻画是基于全球国家贸易数据,为此需要将中国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与对接起来。利用联合国关于与的对照表、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与的对照表,将中国四位数产业分类转化为分类。但是,转换过程中由于标准差异,损失了部分产业信息,不过大部分仍然被保留下来。

地区生产总值来源于相应年份的《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基于2001-2010年全国交通地图,利用地理信息系统软件将高速公路干线、国道、省道等数字化,建立全国交通网络地理信息数据库,利用网络分析功能获取地级城市之间的最短旅行时间距离。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路工程技术标准()》,设定等级公路的时速:高速公路100 km/h,国家级道路80 km/h,省级道路70 km/h。另外,通过收集和整理各市2001-2010年对应的五年规划,将其中列为发展目标的产业作为政策支持产业。

三、描述性分析

(一)产品空间图与中国地区产业结构演进

全球产品空间结构分布呈现出典型的核心区域致密而边缘区域稀疏的特征。其中,机械、仪器仪表等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位于产品空间的中心,化工产品位于中心附近,这些产品紧密相连,共同构成了产品空间的“核心”;其他种类产品处于“外围”,多数属于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产业,最外围是渔业、动物及热带农作物等。产品空间图左边外围的一大集群是纺织业和服装,最底端的是很大的电子工业簇群。为观察2001-2010年中国不同可达性地区在产品空间的位置及产业升级历程,按照可达性的高低将全部地级地区平均划分为四个组别,以全球产品空间布局图为基础,用深色突出显示每个组别2001年与2010年具有显性比较优势的产品节点,淡化其他产品节点,形成产业升级演进图(图2和图3)。其中,对于可达性最高和最低两类地区的产业结构演进展开详细分析。

图1 全球产品空间结构布局

(1)2001年 (2)2010年

总体上,两类不同可达性地区的优势产品格局没有发生显著的变化,不过相对而言,可达性高的地区比可达性低的地区表现出更为明显地向产品空间中心集聚的特征。对于可达性高的地区而言,2001-2010年,部分处于边缘的原材料和初加工产品等显性比较优势产品逐渐失去优势,服装、纺织等产业一定程度上失去比较优势,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逐步逐渐向机械、化学、电子信息等产业拓展,这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此类地区高附加值、高技术含量产品逐渐增多的事实。对于可达性低的地区而言,2001-2010年,产品空间格局变化较小,仍有大量显性比较优势产品是处于空间边缘的原材料和初加工产品,处于边缘的传统产业很长时期内持续保持比较优势,其次是处于产品空间核心的产业领域未出现明显扩展。总体相对而言,可达性低的地区传统产业一方面持续扮演支撑地区经济发展的角色,另一方面也将生产能力禀赋长期锁定于该领域,促进产业升级的动力相对较为有限。

图3 可达性低的地区的产品空间格局变化(2001-2010年)

(二)比较优势与中国地区产品空间演进

为了更直观地考察地区生产能力禀赋对产业升级可能性的影响,将由不具备比较优势到具备比较优势的产品设定为一个“转型产品”,将一直不具备比较优势的产品设定为“未开发产品”,然后分析是否围绕转型产品的密度要比围绕未开发产品的密度高。具体而言,把2001年地区生产的<0.5的产品和在2010年地区生产的>1的产品作为“转型产品”;作为对比,把在2001年和2010年0.5的产品当作“未开发产品”,并且不考虑不适合这两种标准的任何情况;最后,通过绘制产品的密度分布图展示初期没有显示比较优势的产品在下一期培育出比较优势可能性的分布。图4中横坐标表示以产品密度来衡量的生产能力禀赋,纵坐标表示产品是否转型的概率。结果显示,转型产品周围比未开发产品具有更高的密度,即表明企业更倾向于移动到距离近且密度大的新产品,证明了产业升级依赖于地区原有的生产能力禀赋。Hidalgo 等(2007)基于全球国家的产品密度分布图显示,国家间转型产品周围与未开发产品周围的密度差异更为显著,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相对于国家产业升级,国内地区的产业升级对于本地生产能力禀赋的依赖较弱。

四、国内地区产业升级的实证分析

为实证检验累积的生产能力禀赋对中国地区产业升级路径的影响,本文通过构建2001-2010的混合截面数据模型,实证分析产品密度对中国地级地区产品结构演化的影响。因为被解释变量为0/1变量,采用模型检验方程式(4)和式(5)。结果如表1所示,其中1-4列是估计模型(4)的结果,5-8列是估计模型(5)的结果。总体来看,解释变量的系数在所有回归结果中都显著大于零,且数值基本一致,表明生产能力禀赋在中国地区产业升级中发挥了引领作用,反过来也说明,国内地区产业升级依赖于本地比较优势。

表1 比较优势与地区产业升级估计结果

注:括号内数字为t检验值;***、**、*分别代表1%、5%和10%的水平下显著。

针对重点考虑的生产能力禀赋对于地区产业升级的影响是否受可达性的影响,回归结果5-8列显示,的系数显著为负,而且在基于不同变量的估计结果中系数的绝对值基本一致,这表明可达性高的地区生产能力禀赋对于产业升级的影响要显著小于可达性低的地区。另外,生产能力禀赋的空间溢出变量的系数显著为正,表明了本地区产业升级受周边地区生产能力禀赋的空间溢出效应,同时地区所在省份的生产能力禀赋也对本地产业升级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以上两个方面同时印证了与其他地区的相互作用是地区产业升级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可能的原因在于,可达性影响生产要素的空间流动以及知识空间溢出,影响一个地区利用或引进其他地区生产能力禀赋的机会。相对而言,可达性高的地区与其他地区交流更为便利,有助于生产要素、信息、知识等空间流动,这些地区的企业因而更有机会能够与其他地区进行联系以促进知识溢出,能更加便捷地获得优质生产要素,多种原因促使这些地区的企业更有潜力实现技术升级,其发展受特定产品累积生产能力的影响相对较小,更容易开发距离自身能力禀赋较远的新产品,从而减弱产品技术关联的影响;而可达性较差的地区只能更多地依靠本地技术关联实现演化。

为进一步说明以上结果的可靠性,将所有地级地区按照可达性由低到高平均划分成四类区域,然后分别用四类区域的数据来验证方程(4)。结果如表2所示,总体上,解释变量的系数估计值随着组别由低到高逐渐降低,在以邻接地区产品密度为空间溢出变量的结果中,可达性由低到高的四组地区,的系数估计值逐步降低;以同省地区产品密度为空间溢出变量的结果中,的系数估计值表现出了同样的变化规律。这进一步表明,相对而言,可达性高的地区产业升级对于本地生产能力禀赋的依赖要弱于可达性较低的地区。

本文还控制了政策因素对于地区产业升级的影响,政策变量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且所有估计结果中的系数值基本相等,这表明了政策对产业发展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在我国,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了地区产业结构演进。这与贺灿飞等(2016)关于中国出口产品结构演化受到政策影响的结论相呼应。该结果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地区生产结构演化可以通过制度、政策创新突破原有路径,为产业升级创造新的机会。

表2 比较优势与不同可达性地区产业升级估计结果

注:括号内为t检验值;***、**、*分别代表1%、5%和10%的水平下显著;MA1、MA2、MA3、MA4分别表示可达性由低到高的四类地区。因篇幅限制,政策变量和三个虚拟变量回归结果省略,如需要,可向作者索取。

五、稳健性检验

上述回归分析可能会面临一些潜在的问题,因此需要做进一步的稳健性检验。第一,由于上述模型中因变量是离散变量(非0即1的二值变量),以此作为被解释变量存在一定的问题:生产能力禀赋推进产业升级是持续性的过程,具有量变累积产生质变的特征,以=1为临界点简单地界定是否发生产业升级忽视了升级的连续性,消除了大量有关地区产业升级的有用信息。因此,为了检验模型实证结果的稳健性,放松被解释变量的临界值假设成为一个很好地选择。具体而言,以地区产品的显性比较优势值()为被解释变量替代产业是否实现升级的逻辑值,以的值来体现产业升级的连续性过程。

第二,本文提出可达性影响地区产业升级对于比较优势依赖的内在逻辑之一就是可达性影响地区获取生产要素(或生产要素流入)的差异性,如果前文结论是稳健的,那么直接估计地区要素流入差异是否影响产业升级对于比较优势的依赖程度,应该也会表现出相同的特征。鉴于数据可获得性,用地区常住人口变化[⑤]来度量生产要素流入差异,人口在地区间流入差异实质上综合地反映地区获取生产要素的吸引力与获取程度。具体方法为,基于模型(5),将可达性分类变量替换为常住人口变化变量,以和产品密度交互项形式进入模型,其中,人口变化变量用常住人口增长率和常住人口增长量两种形式表示,两者分别作为调节变量,用以反映比较优势对于地区产业升级的作用受人口要素变化的影响程度。

第一种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其中1-4列是模型(4)的估计结果,5-8列是模型(5)的估计结果。结果显示,解释变量的系数估计值仍然显著为正,再一次印证了国家内部地区产业升级也显著依赖于本地生产能力禀赋。另外,5-8列显示,*的系数显著为负,同样表明可达性高的地区产业升级对于本地生产能力禀赋的依赖要显著小于可达性低的地区。继续分别对不同可达性的四类地区的比较优势与产业升级关系做了稳健性检验(表4),结果同样也显现了产品密度系数的估计值随着可达性的提高而逐步减小的规律。同时,空间溢出变量的系数也都显著为正,再一次证明了国内地区产业升级受周边地区或者一定地域范围内的生产能力禀赋的空间作用。

表3 以RCA为被解释变量的比较优势与地区产业升级估计结果

续表3

注:括号内数字为t检验值;***、**、*分别代表1%、5%和10%的水平下显著。

表4 以RCA为被解释变量的比较优势与不同可达性地区产业升级估计结果

注:括号内数字为t检验值;***、**、*分别代表1%、5%和10%的水平下显著;MA1、MA2、MA3、MA4分别表示可达性由低到高的四类地区。

第二种稳健性检验是直接估计以地区常住人口变化表征的要素流入差异对于产业升级路径影响。估计结果(表5)再一次为本文的观点提供了重要证据。首先,解释变量的系数所有估计值显著为正,表明了地区累积生产能力禀赋对于产业升级路径的积极影响;其次,无论基于哪种形式的因变量或者何种形式的人口变化变量(用表示),人口变化量与产品密度交互项()的系数都显著为负。由此说明,地区生产要素获取程度的差异性是影响产业升级对于累积生产能力禀赋依赖程度的原因之一。地区生产要素流入越高的地区,其产业升级对本地生产能力禀赋的依赖越小,这也进一步印证了不同的可达性可能造成地区间产业升级路径的一定差异性。

表5 人口变化与地区产业升级估计结果

注:括号内数字为检验值;***、**、*分别代表1%、5%和10%的水平下显著;其中列x表示以产业是否升级的逻辑值(0/1)为因变量,RCA表示以RCA值为因变量;1-4列中,人口变化变量用常住人口增长率表示,5-8列中,人口变化变量常住人口增长量表示。

值得说明的是,与前文实证检验结果相比,稳健性检验中关键变量的系数变化较大,主要表现为随着空间溢出变量的依次放入,以显性比较优势值为被解释变量的估计结果中变量的系数变化幅度明显要大于以是否实现升级的逻辑值为被解释变量的相应变化幅度。主要原因在于被解释变量的不同。是否实现升级的逻辑值是二值变量,显性比较优势是连续变量,因此导致了相关解释变量对其影响程度的数值表现也会不同;关键变量与两个空间溢出变量之间存在一定的相关性,随着空间溢出变量的依次放入,以显性比较优势为被解释变量的估计结果中,关键变量会产生更大的系数值变化。总体而言,这部分的稳健性检验再次表明,国家内部地区产业升级难以脱离本地生产能力禀赋表征的比较优势的影响,不过,相对而言,可达性高的地区产业升级对其的依赖要弱于可达性较低的地区。

六、结 论

本文试图利用产品空间理论来合理地解释国家内部地区的产业升级路径受比较优势的影响,期望能够丰富相关研究,为国家与地区产业升级路径研究提供新的证据。为此,本文基于产品空间理论与中国地级地区视角,从生产能力禀赋角度实证分析比较优势对于地区产业升级的影响。研究结果显示,地区生产结构演化受本地累积生产能力禀赋的影响,产业升级沿着与现有生产结构相近的道路发展,体现出路径依赖的过程。这与已有的基于产品空间理论的研究相互呼应,也进一步说明了,地区产业升级依赖于原有诸如制度、技术、资源等基础条件,一定时期内产业升级与跳跃将会限制在一定产业技术联系距离内。

不过,中国的案例表明不同地区的生产结构演化过程具有差异性。可达性高的地区产业升级对于本地生产能力禀赋的依赖要弱于可达性差的地区,表明与外界交往便捷的地区能够通过与其他地区的紧密联系,缓解自身生产能力禀赋约束。实质上,区域一体化使得产业升级或者更广义上地区发展的密码更加复杂化,能够更便捷地与外界联系的地区相对而言更容易获得外界生产要素、知识溢出等多种支持,更容易突破生产能力禀赋限制,从而具有更大的机会实现产业升级。区域一体化对于地区产业升级的影响,也是国内地区产业升级区别于国家产业升级的重要方面,同时也是不同空间尺度经济问题差异的重要体现。

遵循自身比较优势,从既有比较优势产品向空间中相邻近的产品逐步演进,是实现产业升级的现实选择。地方政府应基于当地产业基础,引导产品空间中技术关联强的产业联动发展,发挥路径依赖对生产结构演化的作用。不过,一个地区虽然无法完全脱离现有生产能力基础进行大跨度发展,但是,通过提高可达性、促使地区有更多机会与可能利用外部地区的生产能力禀赋,可以有机会实现更大程度的“跳跃”。因此,在政策措施上,政府的重点应该致力于推进区域一体化,降低企业交易成本,增加地区发展机会,以更好地吸引外部要素,融入经济协作网络,有效参与分工。

另外,比较优势对于不同可达性地区产业升级具有差异化影响也潜在地表明,中国区域发展不平衡有可能使得不同区域遵循着不同的生产结构演化路径。这种影响机制也可能会导致“弱者恒弱”的现象,一方面,目前这些经济发展水平上较为落后的地区一般都位于产品空间“边缘区”,另一方面也常常位于市场准入的“边缘区”,而这类“落后”地区更难实现结构转变可能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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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①北京和天津认为属于京津冀区域,上海认为属于由江苏省、浙江省与上海市组成的长三角区域,重庆认为属于四川省。同省产品密度的计算公式为:,参考Stelder(2016),=0.5。

②参考Stelder, D., 2016: “Regional Accessibility Trends in Europe: Road Infrastructure, 1957–2012.” [J]., 50(6), 983-995.

①二位数产品分类参考SITC rev.2将产品共分为10类。

② 2004年从吴忠市与固原地区划分出来成立中卫市,为使前后数据一致,将中卫、固原与吴忠合并。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四个直辖市视作地级地区;新疆自治区直辖县级市石河子市也视作地级地区。

①数据通过整理第五次与第六次人口普查资料获得,两次人口普查年份分别为2000与2010年,可以认为契合本文的研究时段。

*本文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41501132)、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2015M581051)的阶段性成果。作者感谢匿名审稿专家提出的宝贵意见。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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