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女性人体美而讴歌

孟继贤

伟大的法国印象派画家奥古斯特·雷诺阿（1841—1919）说：“当我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女人。”对于雷诺阿来说，女性人体体现了和谐与美，这是他创作的灵感源泉和永恒主题，他用细腻丰富的笔触刻画女性充满青春活力的美丽胴体，表达自己对女性身体的由衷赞美和对年轻生命的热情讴歌。与此相应的是，他一生曾有很多情人，但只有莉丝·特雷儿、玛格丽特·莱格兰和阿丽娜·莎丽戈才是他人生之路上真正的“女神”。

与莉丝的初恋无疾而终

1865年，24岁的雷诺阿与18岁的莉丝·特雷儿相识于巴黎建筑师朱勒·勒科尔的马洛德别墅。朱勒是一位油画收藏家，而雷诺阿是来这里的密林中画画的。莉丝的姐姐柯蕾曼斯是建筑师的情妇，这使画家与莉丝得以在建筑师的别墅里相见。莉丝是一个清秀迷人的女孩儿，乌黑亮丽的秀发上系着鲜红色的丝带，天真可爱的圆脸带着微笑。她的出现让雷诺阿的眼前一亮，他觉得她美得像传说中的森林仙女和美人鱼，于是她很快便成了雷诺阿的绘画模特儿。

在后来的7年里，雷诺阿深深迷恋着莉丝，与她形影不离。雷诺阿每天专心绘画，莉丝为他当模特儿，当然，莉丝既是雷诺阿画中的模特儿，也是他亲密的情人，他们一直过着恬静安逸的幸福生活。其间，他以她为模特儿共创作了20余幅画，如《打伞的莉丝》《女人与鹦鹉》《宫女（阿尔及利亚女子）》《夏》《在船上的年轻女子》等。

但现实是残酷的，画家的生活清贫拮据，他的作品除了《打伞的莉丝》曾经在沙龙参展外，其他的画作都卖不出去，因此雷诺阿在莉丝面前始终不敢提及婚嫁的事。

后来莉丝嫁给了一个年轻的建筑师，从此一直再未与雷诺阿谋面。雷诺阿只好把自己的爱和自己的全部精力放在对人物、对秀丽风景的精心绘画上。

与“玛格女孩”的悲情浪漫之旅

1876年的整个夏天，雷诺阿都在创作《煎饼磨坊的舞会》——这幅画作被誉为印象派绘画的典范，它表现了巴黎坊间舞会欢愉轻快的场面，令人仿佛置身于浮华盛世的欢乐人群中，感受着热情洋溢、兴高采烈的气氛。在这幅画的左侧描绘的是一个舞女，这就是雷诺阿当时所迷恋的16岁女时装师玛格丽特·莱格兰——在蒙马特画家圈子里，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玛格女孩”，充满了对她的怜爱。

画家与玛格丽特·莱格兰的恋情长达4年，但这是一个以悲剧收尾的浪漫之旅。玛格丽特是一位漂亮、活泼的女孩，而在雷诺阿的画家朋友们眼中，她却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女孩子，并怀疑她交结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但雷诺阿不顾朋友的嘲弄，十分喜欢她活泼好动的性格和爽朗天真的笑容。除了《煎饼磨坊的舞会》这幅画，他还以她为模特儿创作了《摇摆》《船上的女孩》《演唱会结束后》《一杯巧克力》等。

不幸的是，1878年年底“玛格女孩”患病了，她的健康状况迅速恶化。惶恐不安的雷诺阿急忙给过去曾为她治过病的加歇医生写信，请求他尽快给她诊治。马歇医生诊断她患了天花。此后玛格丽特的病情继续恶化，雷诺阿把全部希望寄托于马歇，但就在此时这位医生却在火车事故中受了伤，而等雷诺阿请到另一位医生贝尔博士时，这位罗马尼亚医生告诉画家，他已无法挽救玛格丽特的生命了。玛格丽特死去了，留给雷诺阿极大的震撼、悲痛与茫然……

与爱妻阿丽娜相濡以沫

有一段时间，女演员珍妮·莎玛丽与雷诺阿交往甚密，他曾为她画肖像，但她辩解道：“雷诺阿与我没有婚事可言。他的婚姻其实是与他的画笔曾触摸描绘的所有女人结合。”然而，心存真爱的艺术家后来还是结婚了。阿丽娜·莎丽戈最终赢得他的爱心，并与他一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1879年年底，39岁的雷诺阿与莫奈一同在巴黎作画期间，经常光顧附近一家名为“福奈斯大爷”的饭店，在这里，他与一位名叫阿丽娜·莎丽戈的女子不期而遇。阿丽娜是一位身体强健而又善吃、健谈的胖女孩，但她上翘的鼻子、丰满的嘴唇和迷人的眼睛，令其看上去仍不失靓丽。望着她，雷诺阿心头一震：这不就是我一直在寻求的那种女人吗——画家一生钟爱身体丰腴的女性。在此之后，阿丽娜只要一有空就担任雷诺阿的模特儿，她为画家的艺术创作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灵感与激情。

1881年，雷诺阿决定暂别阿丽娜，前往佛罗伦萨、罗马等地旅行。一年之后当他再度回到巴黎，他终于打算安定下来，与相爱的阿丽娜小姐结婚。

次年受画商杜朗·鲁耶之托，雷诺阿完成了《城市之舞》《乡村之舞》《布吉瓦尔之舞》三幅画作。在《乡村之舞》画作中，那位脸颊红润、兴高采烈地跳着舞的女人，便是阿丽娜，那时她才23岁。雷诺阿的不朽名作《船上的午宴》生动描绘了雷诺阿和他的朋友们在船上聚餐时的快乐场景，在这里我们也可以找到阿丽娜的芳容，她在画面前方，看上去心情愉悦、神态可掬，手中正玩弄着一只可爱的小狗。

阿丽娜后来曾忆起给雷诺阿当模特儿的情景：“我什么都不懂，但我喜欢看他怎么去画。”20年过去了，雷阿诺深情地说：“她虽然身体丰满，但却有婀娜多姿的蜂腰。每当我挥笔作画，眼前就浮现出她那迷人的容颜。”阿丽娜在与画家多年的夫妻生活中互敬互爱，相濡以沫。

从47岁开始雷诺阿便患上了类风湿关节炎，到1892年病情的发展已导致他半身不遂，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尽管如此，在雷诺阿晚年的大部分岁月里，他依然与绘画相伴，20多年间从未停止过创作，而爱妻阿丽娜一直陪伴其身边。雷诺阿后来回忆说：“她总是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又不时地在我需要独处时悄然离开，她完全明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这简短的描述，大概是晚年的雷诺阿对妻子最为中肯的评价。

雷诺阿用一生的热情描绘女人、孩子、大自然……在他的画笔下，女性丰满妩媚、娇丽动人；孩童天真纯洁，令人无限怜爱；阳光、空气、水、鲜花、树木、原野、庭院……光彩溢目，充满律动感。他一生都不富足，甚至很多时候是贫困的，还有病痛的折磨，但他的作品却总是甜美与明丽的。因为他曾说过：“为什么艺术不能是美的呢？世界上丑恶的事已经够多的了。”

1915年，阿丽娜因患心脏病不幸逝世，4年后即1919年12月3日，雷诺阿也去世了。他与阿丽娜双双葬于埃苏瓦埃的墓地，那里属于法国南部的枫丹白露森林，灿烂的阳光、湛蓝的天空与绿意盎然的林木永远陪伴着这位伟大的艺术家和他的妻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