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圭
谢飞(1942年—)中国第四代导演,中国传媒大学教授,谢觉哉之子。1965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现为中国传媒大学副院长、教授,中国电影家协会副主席。导演代表作有《田野》《日出》《本命年》,多次荣获国内外电影大奖。
谢觉哉是我国著名法学家、教育家和人民司法制度的奠基者。所谓将门出虎子,他的儿子谢飞也早就成了享誉国内外的知名导演。谢飞出生时,父亲已经58岁;谢飞29岁时,父亲永远离开了他。谢飞坦言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他是近几年通过整理父亲早年写的家书,才进一步了解父亲的。如果要谈到对他影响更大的,谢飞觉得是他的母亲。
母亲名叫王定国,是目前健在的最年长的参加过长征的女红军。2017年央视春节晚会上,老人家在全国人民的祝福声中,迎来了她105岁的生日。谢飞说:“母亲经常跟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对生命要积极进攻,对生活应难得糊涂。这是她的处世之道,也是她的养生秘诀!”
在谢飞眼中,母亲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红军精神”。2004年,母亲92岁,却干了一件大事儿:重走长征路,而且很少借助别人的帮助。老人在瞻仰天全红军烈士陵园时,随行人员说要抬她上山。“我母亲听说后非常气愤,大喊道:‘我是红军,我自己能上去!说完,她老人家拔腿就走,同行的几位60多岁的人,竟然都没她走得快!”谢飞说。
“母亲的长征,至少走了5万公里。”谢飞说,“母亲是文工团的,行军途中做宣传工作,来回奔走,比其他人走了更多路,也爬过多座雪山。”在一次爬雪山的途中,王定国的一根脚趾竟然冻掉了。但后来提到这件事,她总是玩笑一般地说:“用手一拨,趾头就掉了,也不疼,也不流血,也不影响我健步如飞!”受母亲的影响,谢飞和兄弟姐妹们几乎都经历了上山下乡。在条件艰苦的农村生活,没有一个人跟父母诉苦,更没有一个人中途放弃。
謝飞的母亲曾是童养媳,大字不识一个,和谢觉哉结婚后,她天天让丈夫教她读书、写字。打谢飞记事起,母亲只要有空儿就看书、写文章。1971年,谢觉哉去世,当时的国家领导人希望她能将丈夫的遗著收集整理并发表。从那以后,王定国就着手整理谢觉哉的手稿、日记,并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连续出版了《谢觉哉传》《谢觉哉日记》《谢觉哉诗集》《谢觉哉文集》等近500万字的著作。
72岁时,王定国经历了一起意外车祸导致脊柱受伤;75岁时,因患乳腺癌动过大手术。但她对这些磨难不以为意,依然过得随心所欲。脊柱伤痛刚痊愈,她就开始学画画;乳腺癌手术结束不久,她又拿起了毛笔学书法。活到老,学到老,永远笑对生命中的所有磨难,这是王定国的“对生命要积极进攻”。2003年“非典”肆虐,谢飞不小心被感染了,母亲从报纸上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打电话询问。有人很奇怪,她却说:“我干吗要担心?”谢飞说:“母亲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深信子女们都像她一样会对生命积极进攻,所以她不担心。”
但在生活上,王定国却实行“难得糊涂”原则,她从不吃保健品,不忌口,作息也不是很规律。谢飞说:“母亲最爱吃的是东坡肉、甜食和油炸食品。如果有事,她连午饭都不吃,午觉也不睡。等她把事情干完了,家人提醒她吃午饭、睡午觉,她会问:‘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在吃穿住这些事情上,王定国没有任何要求,不喜欢精心安排思考,是真正的“老糊涂”。谢飞说:“母亲有时饿了就吃方便面,还不用开水泡,直接干啃。她不懂养生,不注重生活细节,生活中的大事小情顺其自然,所谓‘难得糊涂。”
但是每天看书、画画这样的事情,王定国从未忘记;为了不得阿尔兹海默症,隔三差五就要搓几局麻将,她也不会忘;长征中走过的每一个村庄、和丈夫在一起的每一天、7个子女成长过程中的所有重大事件,如今105岁高龄的王定国,也都记在脑海里。
这样一个母亲,对谢飞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早已将柏林电影节金熊奖、银熊奖以及国内各大电影节的奖项都拿了个遍的谢飞,并未像其他第四代导演一样,将所有精力都花在拍戏上。如今的他,更广为人知的身份是中国传媒大学的教授,把更多时间用在培育新一代电影人才,辛苦而忙碌,比起当导演少之又少的收入,他却甘之如饴。为什么不呢?因为对谢飞来说,这样的人生,才真的是“对生命要积极进攻,对生活应难得糊涂”!endprint
婚姻与家庭·社会纪实2017年10期